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時代,每個人的經歷都是傳奇。《燦爛人生》用6個小時濃縮了40年的時光流轉,用一個家庭的悲歡離合徐徐描繪意大利戰後的人事變遷。

影片主要描繪的是動盪年輕人的青春理想生活。每個人物都有著鮮明的立場和意識形態色彩,卻依然異常飽滿的故事。明明不可解的矛盾最後被友情和親情的溫情脈脈遮蓋,結局很溫暖,故事比立場有力,人物比態度有力。

比起讓人津津樂道的親情和友情,影片中馬蒂奧的“重生”情節更讓人動容。馬蒂奧是一個激進,極致,決絕,不妥協的人。

他對自己有極高的要求,內心很敏感,敏感到在遇到喜歡的人是都要思考糾結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想給其他人帶來負擔,但是因為不擅長與人溝通,不會選擇合理的處理方式。

他的生活就處於理想與現實極大的矛盾中。這樣的一個人的生活是痛苦的,壓抑的,以至於最後他選擇了自我毀滅來與自己和解。

這讓我想到了太宰治的作品《人間失格》,也是講述一個主人公大庭葉藏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自我毀滅的故事。書中的主人公大藏葉庭一直身懷恐懼,對現實陰暗免得不妥協,渴望遠離,不解人世間的人,在無力抵抗現實的最後,終於一步步走向自我毀滅的悲劇。

電影和文章裡的兩個青年人,一樣都是在人生最輝煌的年紀,選擇的結局是一樣的,但他們的往後餘生卻大不相同。

本文針對兩種藝術作品的相似和不同之處加以分析,探討兩個花樣年華的年輕人生活的另一面,那些關於青春、友情、親情和愛情的種種,最後再談一談兩部作品中的人物帶給我們的現實思考和啟發。


一 《燦爛人生》馬蒂奧和《人間失格》大藏葉庭境遇相似之處

每個人的青春都只有一次,回不來的時光最是珍貴。總不可能每個人的青春都是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或者最終有一個好結果的暗戀,我們的青春裡,更多的是永遠也彌補不了的遺憾和懊悔。

這些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遺憾貫穿了我們的整個青春,不論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我們都在那短短的幾年裡學到許多,也成長許多。

01 兩個人的對待感情的態度頗為相似

電影《愛在日落餘暉時》中說:“年輕時總以為能遇上許許多多的人。而後你就明白,所謂機緣,其實也不過那麼幾次。”

面對生活,馬蒂奧一直選擇逃避,就連感情生活上,他也自認為無法給予美拉莉幸福。對於那個懂得所謂探索靈魂,探索內在世界的馬迪奧來說,其實是一個諷刺。

當美拉莉在約定的地點等待馬蒂奧的出現時,直到圖書館深夜關門,也遲遲不見他的身影,獨留一人的美拉莉帶著失望回家。

馬蒂奧開著車緩緩的跟在自己身後,馬蒂奧輕踩油門,讓車身接近了美拉莉,但他還是不夠堅定,一扭頭便眼睜睜的放走了自己最愛的人。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當美拉莉突然出現在警局,質問事情的真相時,馬蒂奧著生氣的口吻告訴對方:“我的生命,我一直做主。”

新年的晚上,他獨自一個人回到房間,他給美拉莉打了兩遍電話,在最後美拉莉接上之前的一秒鐘,他掛斷了電話,滿眼是失望與決絕。正是他性格的這種脆弱,他沒有再一次的撥通電話。我們題他感到遺憾的同時也會思考,原來愛一個人也是需要勇氣的。

多年的生活也未必能有一個人真正的走進他的世界,他的心裡。在縱身一躍的前一刻,歡聲笑語的家人,喜慶的新年,無人接聽的電話,萬家燈火闌珊。他孤獨自己不被需要,彷彿自己是多餘的存在。

《人間失格》主人公大庭葉藏在逐漸放棄學業,頹廢成性,流連風月,成為無恥之徒。好不容易遇到成為他心靈救贖的妻子良子,卻因一次意外讓他徹底失去了人生最後一縷希望。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良子對葉藏起到了救贖的作用,她既是罪惡的反義詞,也是葉藏活下去的信。葉藏說,他想和良子一起去看綠葉掩映的瀑布。良子在葉藏心裡是對人性最後的僅存,她使他相信人還有這麼美好的一面。所以當他發現良子被玷汙時,他的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他的救贖也隨之消失了。

當一個人心理已經千瘡百孔,麻木不仁,是不會再有任何觸動的。所以他望了好久的星空,靜靜想著想著,直到良子再次站到他面前,他感覺自己對人性最後一點的溫存也沒有了,他又走上了毀滅自己的道路。

《海角七號》中說:

留下來,或我跟你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矣。愛要勇敢,愛不荒唐,不要迎合,要有主見。

再美麗的遺憾,也寫不出圓滿,片刻的猶豫,可能錯過一生的幸福。只有短短几十年,並且只有一次,所以,你們的相遇,機會轉瞬即逝。所以如果愛,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對方,你的片刻猶豫,都可能錯過一生的幸福。

02 兩個年輕人的自我救贖道路頗為相似

馬蒂奧性格陰鬱,一生都在對抗各種體質的悲劇式人物。他把遭受電擊的左珍從病院中帶走,帶她回家,並且憤怒地教訓佐珍的父親。馬蒂奧人生的轉折似乎發生在佐珍被帶走的那一刻,從那一刻他就開始懷疑自己,懷疑這個世界的善惡,懷疑自己信仰的基礎。

從無力拯救佐珍開始,他發現自己已無力拯救這個社會。他開始迷狂,開始放逐自己,他加入軍隊,從不“違抗”命令,但不肯被人操控,工作毫無表現。他加入警隊,對紀律期盼不是謊言也不是搪塞,“紀律”就是他放逐自己的方式,執行紀律就是存在的價值,按命令辦事,只管自己分內的事,表達了他對這個世界存在方式的隱喻。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新年夜裡,在於家人短暫團聚後,馬蒂奧獨立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門窗,給花澆了水,還摘除了花草的死葉。說了一句“新年快樂”,雖然後便選擇離開了人世間。他看清了世界,也看清了自己,他對自己失望,他覺得無能為力。

在馬迪奧眼中,他已經無法根據這個世界本身而堅持正義和善良了。因為那個世界表達了這樣一種情懷,沒有人犯過根本的錯誤,每一個犯錯的人都在一定的條件下面,但對於一個有純正信仰的人來說,這樣的世界是不值得活的。

《人間失格》書中的主人公大庭葉藏,從小在一個家風嚴謹的家庭中長大,從他懂事起便有自我意識的覺醒,發現自己與其他人不一樣。

我不知道人為什麼活著,我的幸福觀和詩人的風馬牛不相及,我很不安

從此,大庭葉藏走上了一條通過“扮醜”來逗笑周圍人的“自我救贖”的道路。

因為恐懼所以從未向外界敞開心扉,虛假的小丑形象擋住了傷害的同時也擋住了溫暖與愛。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因為從未真實地活著,長久之後真實的自我被偽裝的面具逐步取代,變得更加虛弱而無力,所以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空虛的要命,喪失理智,墮落沉淪,而葉藏,這個天生的悲觀者整個人,氛圍都是灰色的,他幾乎沒有遭遇過外在事物性的傷害,最後酗酒,甚至成為偽君子,甚至垮掉,成為一個廢人。全文結尾,不到27歲卻滿頭白髮的我繼續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從而度過一生到最後,以自殺為結局

兩個人的離世是一時的消亡,也是永恆的存在。在黑暗裡尋求光明,在光明裡找尋黑暗,不要讓愛你的人傷心。生活總是美好的,厚重的生活,帶來人生燦爛的感悟。

03 兩部作品都有隱藏的諷刺意義

馬蒂奧在煙花璀璨的新年之夜,選擇這個形式本身就表達了一種對於那個世界的一次反諷。馬蒂奧徹底拋棄了這一個世界,這不是一種怯懦,而是站在人性最高點的角度對生命作了一次真正屬於自己的選擇。對這個世界,對生命,對一切的荒誕說了一個不字,自己亦無所幸免。

馬蒂奧向我們表示世界上有種東西東西是我們大家都覺得很好的,但誰都不相信其能夠成為現實,而與他對立的那個烏煙瘴氣,不可理喻的世界卻讓所有人覺得理所當然,我對這個世界說,這就是我的生活。

我覺得我再也難以恬不知恥地抱怨這個世界了,我也難以很傷感地對朋友說,我的理想是做一個好人,我現在更願意相信,在這個世界活著,不是選擇好與不好,而是在壞與更壞之間選擇,生活如是,人格如是,我能做的,或者說我的理想只是做一個比較不壞的人。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這句無奈的反諷中又有多少的心酸與絕望。反諷式的冷幽默背後承載著作者多少“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的無奈。書中的很多情節太過醜陋,而更可怕的是這些描述卻又真實且合理到好像隨時會發生在我們當下的生活之中,彷彿作者所做的只不過是掀開了那一層掩蓋在生活醜陋真相之上粉飾太平的遮羞布。

葉藏說,他是用“丑角精神”作為對人最後的求愛,可他其實根本不會愛,因為他缺乏袒露自己內心,或是探視他人內心的那點勇氣。

所謂“丑角精神”,就是在生活中與他人交往時,一味屈從對方的要求,為取悅他人不惜自己戴上“小丑”的面具,以刻意的出乖賣醜,耍寶搞笑來與他人同一化的行為趨向。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書中主角葉藏,從小時候起就懂得用假裝的笑臉博得家人歡心,為討好父親而故意索取自己並不喜歡的禮物,學生時期在眾人面前的搞笑表演,這些都可說是“丑角精神”的表現。個體的自我個性會經歷“同化”過程,即抹去自我中過度特異的部分而使其成為更“適應”社會的存在。

他在與朋友交談中說:“你說的世人,不就是你自己嗎?”這也是太宰治的用意恰恰如此,但他從不會歌頌。在這種掙扎之中,我們也許並沒有成為大庭葉藏那樣的“丑角”,但在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一個懦弱卻又渴望實現的自我?太宰治看似全為自我描寫的文字,卻喚醒了讀者那沉睡而瀕臨消失的真實靈魂,讓我們重新思考自己的精神處境。這,也許就是太宰文學在如今依舊能夠虜獲讀者的原因所在。

馬蒂奧也屬於人間失格者,一旦試圖富有實驗性,忠實於自我地生活下去,就很可能遭到社會的疏遠和異化,成為“人間失格者”。


二《燦爛人生》馬蒂奧與《人間失格》大庭葉藏的不同之處

首先,由於時代的不同,兩者的原生家庭不同。主人公大庭葉藏生於相對富庶的大家庭,擁有森嚴的等級和規矩,然而主人公生來看待萬物的眼光不同於世俗,慢慢地為了討好周圍的人而養成了說謊的習慣,心靈漸漸扭曲而包裹上堅硬的外殼,其實在內心深處對人類懷有深深的恐懼。

儘管我對人類極度恐懼,但似乎始終割不斷對人類的緣情,於是接著裝傻這一縷細絲來維繫與人類的關聯,表面上我總是笑臉迎人,暗中則是拼著死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才艱難萬分地做出這樣的奉侍。

馬蒂奧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中,哥哥尼古拉雖然和他性格不同,但是對他也是十分的照顧,新年夜他回家時,他發現媽媽把成績單掛在了牆上,轉頭看到媽媽滿是愛意的目光,他的反應卻是迴避,有些愧疚的眼神,愧疚自己並沒有他們眼中的那麼優秀。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他的愧疚讓他沒辦法再與家人待在一起,他失格絲毫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在門口遇上尼古拉時,他的眼睛是含著淚的。這說明他的家庭成員自始至終都是愛著他的,只不過是他自己的內心的選擇。

其次,寫作手法的不同。《燦爛人生》是小說感電影,電影中是自我救贖是情節需要,《人間失格》是主人公太宰治自身的真實寫照,小說中的自我救贖是寫實,不能用藝術手法彌補。

《燦爛人生》有寫景有抒情有鋪墊,所有的情感都不是突發,所有的故事都有根有據。是在那個年代,給了一個普通家庭如此跌宕的史詩。溫和或激進的差異,都無法住址兩兄弟成為精神上同等強大的存在。

對積重難返的社會,把人性置於理念之上,劇情前後呼應,結尾的輪迴與傳承,精妙絕倫。平民史詩也可以如此蕩氣迴腸。宏大與微小的完美結合,每個人物都那麼鮮活生動,這種純粹的美好令人難忘。

太宰治在這部作品發表後不久之後,太宰治與他的崇拜者山崎富榮在「玉川上水」投水自盡,時年三十九歲。我們年輕的作家最後將希望留給了世人,將絕望留給了自己。

從《燦爛人生》到《人間失格》,同樣的花樣年華,迥異的往後餘生

對世人的遺言,也是一個半自傳。太宰治通過這樣一部絕筆,回顧評價了自己的一生,也為自己人生題上了最完美的註解。即使對濁世的看法已經絕望,但是最後的一絲絕望也要留給自己。

太宰治不幸的一生令人嘆息,但在嘆息與感嘆之後,作為讀者的我們在產生共鳴與疼痛感的同時或許可以進行更深層次的深思。

在瞭解陰影下的骯髒後,我們是否能更勇敢地去擁抱光明呢?這二者並不是相互衝突的,正如死和生一樣,並非是人生絕對的對立面,死恰恰是生的延續,一種無聲的抗爭。


三《燦爛人生》和《人間失格》兩部作品帶給我們的現實思考

史鐵生曾說:“寫作者,未必能夠塑造出真實的他人,寫作者只能塑造出真實的自己。”這句話,放在太宰治身上,顯得尤為合適。可以說《人間失格》中的葉藏,幾乎就是太宰治本人。這是太宰治生平最後的一部作品,纖細的自傳體中透露出極致的頹廢,毀滅式的絕筆之作。

一個人無論如何偉岸,相對於浩瀚無盡的宇宙而言,總是渺小的。就一個人的一生而言,也往往是逆境多而順境少。我們無法預知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周圍的世界。我們是可以調整自己心態的。既有謙和、幽默、樂觀的態度,又有寬容、忍耐精神的人,勢必幸運。自處逆境的時候,忍耐一下,挫折會給我們反作用力,讓我們奮起;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忍耐一下,就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機。

熱愛生活,並不代表不能對生活絕望,深切地愛著家庭的人也不一定會是一個完美的人。做藝術創作的人,精神世界是充盈的,充盈到其他人無法一窺究竟,也正是這種充盈時刻會影響著他人。某種意義上來講,如果一個人看不到人世間最醜陋最黑暗的東西,又怎麼能理解光明與美好的可貴?

人這一輩子,你會遇見很多人,他們無時無刻都在改變著你的人生。有些人成長,有些人出生,有些人老去。但最終,你要明白,和自己和解,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這才是燦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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