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這是華為手機自帶的鈴聲，它出自詩人顧城之手。

顧城，

他才華橫溢，5歲開始寫詩，北島、舒婷齊名；他孤僻敏感，經常獨自一個人躲在一邊看螞蟻上樹；他12歲時，輟學回家養豬；他37歲時，他用斧頭砍死了妻子，然後在一顆大樹旁結束了生命。

從此，這個天才和瘋子走完了璀璨而又迷亂的一生。

豬跑了，詩卻留了下來

顧城，1956年生於北京，父親顧工是個詩人。

顧城從小就不愛湊熱鬧，上幼兒園時，別的小朋友都一起做遊戲，他卻躲到一邊，蹲在地上看螞蟻上樹。回到家中，也經常一個人對著牆講話。

12歲時，顧城輟了學。第二年，父親也被下放到山東某農場，一家四口在那裡一呆就是五年。

那時，顧城在農場除了養豬放羊，就是與星空對話。農場的生活是艱苦的，但他卻從這艱苦裡剝離出一絲快樂，那就是寫詩。

詩，是顧城為自己編制的夢。那夢裡，有他的嚮往之地。

有一天，他跟父親一起去放豬。爺倆把豬趕到河灘邊，父親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對他說：“我去洗個澡”。

顧城，也被此刻的意境深深陶醉。於是，他在沙地上，用手指寫下了年少時最好的習作——《生命幻想曲》

不一會兒，游泳回來的父親走到他身後，說：“我們的豬已不知去向！”

然而，父親並沒有責怪他。雖然，後來被農場扣了一年的工分，以此彌補豬丟了的損失。

顧工撫摸著兒子的頭，蹲下身細看，好小子，寫得還真不錯，便幫他抄了下來。

10年後，《蒲公英》雜誌刊登了這首詩，幾萬份一搶而空。顧城欣喜若狂，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交給世界”。

1974年，回到北京。顧城便在廠橋街道做搬運工和鋸木工。後來，又被借調做編輯。期間，時不時地在《北京文藝》、《少年文藝》等報刊上發表作品。

不過，作品發了不少，反響倒一般。顧城也有些許鬱悶，甚至懷疑過自己的天賦。直到，父親提醒他，你為何不把咱爺倆放豬時在沙灘上寫的詩拿出來發表。

於是，便出現了上面一搶而空的壯舉，這才讓顧城寫詩的激情重新燃燒起來。

火車跑了，愛卻留了下來

1979年夏天，顧城從上海坐火車回北京。鄰座是一位長髮飄飄，笑靨如花的女孩，叫謝燁。

生性羞赧的顧城，低著頭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盯著手中攤開的詩歌文選，卻一個字兒都沒看進去。絲毫沒有《囧媽》裡，徐崢用色眯眯的小眼睛盯著性感俄羅斯美女不放的膽識。

當時，顧城偷偷給身邊所有人畫了像，唯獨沒有畫謝燁。他覺得身邊的這個女孩亮得耀眼，使其目光無法停留。

夜深了，別人都已入睡，就他兩無心入眠。已記不清，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反正那一夜顧城給女孩讀了不少首詩。

一路上，離北京越近，顧城就越侷促不安。他多希望這是一班永不靠站的列車，這樣就可以和身邊的女孩相伴到永遠。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沒有不靠站的火車。

在火車緩緩駛進北京站，在即將要失去的那一刻，顧城終於鼓足勇氣，把早已準備好的寫有住址的紙條塞給了謝燁。

那幾天，顧城寢食難安，每天不停的雙手合實，向天祈禱，希望謝燁沒有忘記或丟掉那張紙條。

上千遍祈求，終於感動了上天。

謝燁在辦完事後，便拿著這張紙條，挨家挨戶去尋找顧城。當她輕輕地敲開他家的大門時，開門的是顧城的媽媽。“阿姨，我找顧城”，謝燁禮貌地說道。

聽到“久違”的聲音，顧城一股腦爬起來，衝到門外，滿是訝異與驚喜。

顧城回憶當初的重逢：“我看到四處全是金光，還帶著彩虹，我不敢想象她能來。”

謝燁卻說，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個騙子，你給我留的地址是不是真的。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他們相愛了，卻也是最折磨人的異地戀。

一個上海，一在個北京，但依然愛的如痴如醉。顧城把對謝燁所有的愛都寫進一封封情書裡，而情書則是那一首首唯美的詩：

“太陽落山的時候，你的眼睛充滿了光明像你的名字，像輝煌的天穹我將默默注視你讓一生都沐浴著光輝”。

但謝燁父母並不喜歡顧城，總覺得他不務正業，不能給女兒帶來幸福。

甚至，只要從北京寄來的信，父母都會截留下來。

收不到回信的顧城，心如煎熬。

於是，索性買了張去上海的車票，直搗黃龍。天天躺在謝燁家門前木箱子裡，直到謝燁的父母答應兩人交往。

對此，謝燁頗為感動。她將他的偏執當做“執著”，將他的詩情當做深情。

1983年8月，兩人在上海結婚。

婚後，謝燁跟著顧城奔波輾轉。1988年，顧城赴新西蘭，講授中國古典文學，被聘為奧克蘭大學亞語系研究員。

後來，加入新西蘭國籍。由於不喜歡城市的喧鬧，1989年，他辭去奧克蘭大學的職務，定居激流島。

顧城專心在島上種菜、養雞、作畫、寫作，沒多久愛情結晶，兒子小木耳出生了，一家三口過著清貧的生活。但，謝燁從未抱怨過。

愛跑了，卻留下了慾念

詩人總是多情的。

“你應該是一場夢， 我應該是一陣風。”

在英兒出現以前，謝燁是顧城一生不願醒的夢。可英兒的擦肩而過，讓平靜的生活風起雲湧。

▲顧城、謝燁、英兒、文昕

英兒是北京大學分校中文系學生，因熱愛詩歌，經常參加一些詩會，便認識了顧城。

英兒說，在見到顧城的那一刻“像進殿堂朝聖一樣，我的精神世界被他的光環所籠罩”。

那一年，顧城30歲，與妻子謝燁已結婚3年，但這絲毫沒能阻擋住英兒期望投入顧城懷抱的步伐。然而，一見鍾情對英兒來說太不值錢了。

她在自傳體小說《愛情伊妹兒》中寫到：“這是我第一次遇見一個男人，讓我生理上徹底被他的個性魅力征服了，以前從來沒有過。”

此時，劉湛秋早已有了家庭。

▲英兒、劉湛秋

偷情的甜蜜沖淡了她對破壞別人家庭的不安與懺悔。她說：“他亂蓬蓬的頭髮，他的氣味，......讓我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那麼興奮和快樂。”

在和劉湛秋的第一次苟且後，她寫到：“那個下午，從他的房門裡出去，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我對自己說：我是一個女人了！”語氣中全是得意與自豪，卻沒有一絲愧疚與恥辱。

就這樣，英兒一邊和劉湛秋勾搭在一起，一邊不斷地引誘顧城。她曾跟文昕說：“我其實第一眼看見顧城，就知道這是我的命，我躲不開的。”

當然，謝燁是知道顧城和英兒之間那點兒事的。因為太愛顧城，怕失去他，所以她非但沒反對，還在1990年的時候，用賣雞蛋攢下來的錢買了機票，讓英兒來到了新西蘭。

於是，三個人在新西蘭的激流島上，過上了一段顛覆倫理的畸戀生活。

▲英兒、顧城、謝燁

至於為什麼謝燁會容忍這事，因為她對男女之事太過冷淡，甚至認為是聖潔不可玷汙的。

所以，顧城壓抑著，直到英兒的到來徹底釋放了他被圈養了許久的慾望。

在顧城心裡，英兒是熱烈的紅玫瑰，讓他黯淡枯燥的生活雲蒸霞蔚；謝燁是貞潔的白玫瑰，讓他漂泊不定的心靈寧有了依靠。

顧城曾說過：我的理想是建立一個人間的女兒國，而我就是這王國中唯一的男人。當英兒到來後，他重振雄風，就如當年與謝燁的纏綿悱惻一樣。

更可怕的是，顧城將兒子小木耳送了人。因為，他覺得木耳是個男孩，不能進入他幻想的女兒國。

全都走了

激流島比較閉塞，顧城一邊自己種菜養雞，一邊靠微薄的救濟金生活。這讓他的性情越來越急躁易怒，謝燁和英兒天天提心吊膽。

1992年3月，顧城應邀赴德國從事文學研究，和謝燁離開激流島。耐不住寂寞的英兒，很快就跟一個50多歲的老約翰私奔了。

英兒以前還經常嘲笑約翰，說他只能蒙幾個老女人。

從德國回來後，顧城瘋狂的尋找英兒，還曾於1993年返回北京打聽英兒的消息，可英兒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那一刻，顧城終於明白：英兒跟劉湛秋在一起是為了進《詩刊》編輯部，跟自己在一起是為了出國，跟老約翰結婚是為了獲得綠卡。

然而，生命就像輪迴。兜兜轉轉，1994年，李英在澳大利亞與劉湛秋再次相遇。之後的故事，大家都猜得到，拋棄老約翰，投入劉湛秋懷抱。

期間，她出版了長篇紀實小說《魂斷激流島》、《愛情伊妹兒》。隱匿8年後，英兒終於首次直面媒體回應質疑。

她說：“倫理道德在我眼裡有些滑稽，人要活出本性才是美麗的，相反就是醜陋的”。

媒體質疑她在《愛情伊妹兒》裡販賣隱私，她說，“身體是非常美麗的東西，性是自然的。湛秋在性上給我特別快樂和自由的感覺。”

英兒的這些言論，曾經的好友文昕實在看不下去了，發聲說：

“顧城為你家破人亡後，你居然稱遭受了他的摧殘與強暴。把自己扮成受害者，還端出與劉的“愛情故事”，彷彿你出沒於他家後院的時間便能反證你不曾出入於另一個家庭的“作案現場”。”

傷心之下，顧城也開始寫《英兒》。

在這本書裡，他用唯美的口吻細述和英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包括兩人魚水之歡的過程與種種微妙的體驗。顧城講述著，謝燁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著鍵盤。

每敲一下，謝燁的心都在顫抖。當心愛的男人細膩入微地裸裎他與另一個女子的情事時，這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於是，謝燁的心慢慢地向那個追求自己已久的德國留學生靠近。而這一切，顧城都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於是，慾望的壓抑，妻子的背叛。讓顧城心裡慢慢滋生了可怕的想法——殉情！

“木耳，我今天最後去看你，當馬給你騎，我們都開心。可是我哭了，因為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見你，別怪你爸爸，他愛你、你媽媽。”

這是他遺書中的其中一段。

1993年10月8日，顧城帶著崩潰的，悲憤的，惶恐的，絕望的心情，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他舉起斧頭砍向了妻子，之後倉促留下四封遺書，隨即上吊自縊。

謝燁曾在詩中寫道：

“當我離去的時候/我們相信你能微笑/能用愉快的眼睛，去看鴿子/能在那條小路上/跳舞，一邊想入非非地/設計著未來/我相信我是幸福的/甚至幸福得不能呼吸......”

沒想到，在丈夫顧城舉起斧頭的那一刻，她看到的是充滿殺氣的眼睛，鮮血染紅的小路上沒有鴿子飛過，她痛苦得無法呼吸......。

最後，我來吟詩一首

殺妻棄子狂縱慾，5歲寫詩似天才。

輟學養豬豬搞丟，瘋子自縊叫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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