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主编记事

何谓“草包”?对绝大多数中国人而言,这是一个常识性的语词,百度上的解释比比皆是,搬用一下就是:“有的地方称羊牛的胃为草包,因其内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形容一个人徒有其表、外强中干却非要装作自己有多大能耐。”“比喻没有真才实学、说话行动莽撞粗鲁的人。”

百度还列出了同义词:笨蛋、窝囊、废物、垃圾。

“草包”主编者,何人也?毫不隐晦地讲,此人就是某重要期刊(以下称为C刊)的现任掌门人。考虑到一般瓜众习惯称报刊负责人为“主编”,此文以“主编”指代之。

“草包”主编记事

为何把这厮唤作“草包”?本尊不想费口舌解释,看完他的故事自会明白。

“——把我放到这个岗位上……”

C刊自前任主编退休之后,迟迟未迎新人,虚位了一年时间。这一年间,C刊的老少爷们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猜测着什么样的主儿将会降临。

为什么说是忐忑不安,而不是满怀憧憬呢?原因是,当时几个蠢蠢欲动的候选人都不咋地,大家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担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从天而降,担心C刊落入坏蛋手中。

Oh ,my god!真是怕神就有鬼。谁都没想到,最后迎来的竟是这位“草包”!

沦陷就在一瞬间!

宣布任命时,C刊的老少爷们都傻了眼,心哇凉哇凉的。大家对这货的业务能力、做人的成色是相当了解的,不要说“草包”,就是把“渣男”的称号赐给他,他也绝对是对得起的。

“草包”的一大特点就是“嘴大”,喜欢吹牛说大话。果然,第二天,“草包”“施政演说”的第一句就把大伙儿震住了——

“——把我放到这个岗位,我就要……”

比芝麻县官大半级的岗位,竟然要——(注:最高机关,高得不能再高的那种)任命?这是不是很挑战常识?据在场者言,听到这个开场白,大家面面相觑、集体懵逼三秒钟,而后差点就要爆笑出来。

“草包”此前是某行政部门的负责人。他任C刊主编一职是平调。人人都知道,先前他的升迁,走的是上层路线,靠的是嘴甜腿勤膝盖软。

就在大家对他为何能来而费思量时,很快就有知情者捅出了真相:“草包”对此职位觊觎已久,涎着脸拐弯抹角找到某大佬说情,最终谋得此位。又是惯用的套路!

这是“草包”在老少爷们面前的大嘴首秀。后来,他奉献出的大话越来越劲爆,着实让大家很开眼界。

比如,他经常跟人讲,自己是某大领导的学生,而那领导很是欣赏他,时常在大大领导面前夸赞他:“×××是个好同志!”

诸如此类。

“草包”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些段子,每讲都津津有味、言之凿凿。不过,从没有人拿这些口水当回事。

有人评价他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副教授以下作者的稿子,一概不发”

“草包”上任不几天就开始立规矩,他义正辞严地宣布:副教授以下作者的稿子通通不发,教授带学生署名的稿子也不能发,必须是教授独立署名的稿子才可发。

老少爷们又懵了。C刊一直有个传统,就是无差别对待作者,只看稿子说话,不论年龄大小资历深浅职位高低,都一视同仁。多年来,一批年轻作者在与C刊的密切互动中,快速成长。那些人对C刊怀有不一般的感情,是它的铁杆作者和读者。

“草包”主编记事

然鹅,“草包”说到做到。

与这项土政策相悖的稿子,果然一篇一篇被他毙了,其中有不少就是那些“铁粉”的稿子。一时间,作者群里简直哀鸿一片。

然、然鹅!就在大家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之际,一些既非“副教授以上”作者所写、又非很有水平的稿子,有的甚至是注水稿、口水稿,却明目张胆地发出来了。怎么回事?

编辑们很快发现,这些基本都是与“草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关系稿。要么来自他混学历的所谓“母校”,要么来自他混“特聘教授”之类学术头衔的高校,要么来自经常请他去讲课做报告的机构,而且,不是一篇两篇,反反复复总是这些单位。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双标吗?

没错!但是,你想拿这打脸的事实找“草包”理论吗?没用,他有一千个理由等着你呢。他会理直气壮地告诉你,哪篇哪篇是个什么情况,总之,每一篇都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不能不发。事实上,那都是鬼扯。大伙儿已经看明白了,在发稿的事情上,他最爱玩的就是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先是装模作样,发扬民主,当众报出一套稿子,中间搞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频繁换稿,最后发出来的就是另一套稿子了。

更霸气的是,同样一篇稿子,编辑们按正规报送渠道提交给他,如果作者来头不合他意,说破天他都不会用的,但是,如果采取迂回战术,找一个跟他关系近的人再送一次,就这么一转手,十有八九这事就成了。

有人呕心沥血构思打磨,有人诚惶诚恐满怀期待,有人望眼欲穿守候结果,作者们可曾想过,在无比向往的C刊,自己的心血之作就是这样被“草包”玩了。

那些跟“草包”关系近的又是些什么人物呢?无他,小跟班而已。他有个小跟班背后曾这样说:“草包”这样的人,脑回路简单,智商情商发育不健全,一起吃吃喝喝,对他吹吹拍拍,一来二去就搞定了。

有人甚至说,搞定“草包”之后,别说让他发稿子,就是把他卖了,保不齐他还帮着数钱呢。

不过话说回来,“草包”虽则低幼,可人家运气好啊!屁股稳稳地坐在了堂堂C刊掌门人的交椅上,俾睨众生,挥斥方遒。你奈他如何?!

一期杂志出了十几个错

“草包”到C刊之后,时不时就向下属诉苦:“办杂志真辛苦,我太操心了,别人说我憔悴了不少。”

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草包”,把C刊办得怎么样呢?还是用事实来说话。

这大半年来,许许多多关心C刊的人对它发生的变化讶异不已,一再向C刊的编辑抱怨:刊物变得让人看不懂了,质量直线下滑,感觉是“要停刊关门的节奏”。

质量下降是一方面,更离谱的是错情呈井喷式爆发,有一期已经下厂试印了,竟然被发现出现十几处错情。

办刊物,很难做到绝对不出错,偶尔出错可以谅解,但C刊不仅频频出错,而且不少错,呵呵,怎么说呢?初中生看了没准都会撇嘴。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这些差错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不知道“草包”最后是靠什么办法圆乎过去的,反正,既没被追责,也没见改进,该发什么样的稿子照发,该出什么样的错照出,总之,每天太阳照样升起。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有人形容:熊瞎子闯进瓷器店。

对于C刊近来的遭遇,有人感叹:一代人筚路蓝缕、苦心经营,声名日隆,却一朝毁在一个蠢蛋手里,这是中了哪门子邪!

“我的学历是博士后!”

某日,“草包”去某市开会。宾主相见,相互介绍,有人手指“草包”:这位是×博士。不料,“草包”脸一黑,沉声更正道:“我不是博士,我是博士后。”

众人哑然。

这是关于“草包”的流传已久的掌故。事实上,他每一次都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我是博士后”几乎成了他的口头名片。有人想跟他掰扯一下,免得他总在在这上面出洋相,但转而想想,他未必领情,也未必能听明白,也就随他去了。

“草包”对身份、头衔这类东东格外在乎,执念很深。看得出,在怎么介绍自己、怎么写好自己的简介方面,他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也表现出罕见的“智慧”来。

“草包”主编记事

比如,在为自己的书写作者简介一栏,他永远都是从拿硕士学位的学校写起,一路写到博士后的学校,唯独前面留下一段含糊不清的空白。是“草包”天赋异禀,不需读本科,直取硕士吗?当然不是,这里面谈不上有什么玄机,聪明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虚荣心、自卑心同时作祟罢了。

呵呵,看破还是不要点破。

让“草包”难为情的是,虽贵为博士后,也混迹多年,可至今仍是副编审职称。他并非没有机会评编审,三年前,在职称评定期间,领导曾煞费苦心地为“草包”设计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可眼看着正高职称呼之欲出、非他莫属了,没想到硬是眼睁睁地溜掉了。评委们甘愿冒忤逆大领导的风险,也没能委屈手中的一票。

也许在“草包”看来,那只是一次差之毫厘的错失。可众评委并不是这么看的,有不止一个投票者事后直言:他不配!

揪着头皮也没能纵身跃上编审的高度,想必“草包”对“副编审”这个身份越发充满了嫌弃,感觉自己被框在了某个低级的阶层里了。不过,有这种心理的可不是他一个。前不久,国内某伪著名学者就义正辞严地控诉:诺贝尔奖是打上阶级烙印的,只有取悦西方的人才能获得诺奖,巴拉巴拉。扯远了哈。

话说某日,“草包”欲携众人赴会。行前,对方要求把各人身份报过去。这下尴尬了,要知道同行的其他几人都有编审职称。为摆脱这如影随形的恼人“副编审”身份,“草包”灵机一动有了主意,遂交代办事的人:都不要写职称了,只写行政职务,这样显得更正式!如此,“草包”轻巧地从形式上盖住了自己那重可恶的“副编审”身份。

奇怪的是,“草包”至今没能评上正高,但他众多的兼职头衔中,却无一例外地冠以“教授”“博导”等只有正高才能享有的称号,并且是真刀真枪地带起了博士研究生(呵呵,那些成为了他学生的孩子们,该是多么地幸运啊哈哈!)。

对这类事,上级领导是有耳闻的,想必也是有心要整顿一番的,为此曾下令各部门都把在外兼职人员的情况进行统计。有人据此判断,“草包”这次恐怕不好交代了。但统计一事过去了许久,却迟迟未见下文……

更奇怪的是,“草包”有那么显赫的学术身份,却对业内众多领军人物一问三不知,甚至对那些让人如雷贯耳的泰山北斗式人物,他也表现出闻所未闻的茫然。可他的神奇处就在于,一旦有一天他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就会经常把他们的名字挂在嘴上,仿佛与他们是多年的知己故交。

打着跑发行的旗号四处“走穴”

如果有人见过“草包”的个人简介,一定会惊讶于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兼职头衔,而且一个比一个来头大,看起来真是闪闪发光。“草包”要那么多头衔干什么?撑面子自不必说了,更重要的是有里子。有众多头衔加持,身价陡升,随时可以变现,走穴、混场子就相当于有了邀请函、通行证。

“草包”主编记事

这几年单位有规定,部门领导原则上不得随意外出讲课、作报告,如有十分必要,需上报分管领导。这等于在“草包”脖子上设了一道卡。这道卡卡掉的可不仅仅是抛头露面的机会,更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怎么办?“草包”灵机再动,又有了办法:发行。于是,他将一个又一个“跑发行”的报告递了上去,果然一次又一次获得了放行。

C刊的老少爷们并不眼红“草包”出去赚外快,担心的是他出去给大伙儿丢脸,糟蹋C刊的声誉。

话说“草包”在外的表现究竟怎样呢?这个问题不需正面回答,如果列位看官里面有过与他“撞场子”经历的,对他的风采自然有领悟。讲两个小插曲。有次,一个坐在前排听“草包”报告的同行,听到半道,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今日听人讲课,后悔不迭——忘了带把伞来。还有一人,听完“草包”一席谈后感慨:见过嘴大的,没见过嘴这么大的。

“草包”出去参加学术活动,多半都要借机兜售他的大作。最得意的是一本叫作《XXX》的书。在“草包”看来,这是一部堪比《盐铁论》《国富论》等的经典之作。据说此书上了某学术组织搞的新书推荐名单。了不起啊!这份殊荣岂能不广告天下?“草包”逢场合必隆重推介这部大作,一趟趟地让手下替他往全国各地邮寄。

据他自述,这是一部拈断数茎须的心血之作,为了创作,他压缩了无数个午休的时间;这也是一部极有思想价值的著作,创见比比皆是,比如……

难产的课题

别看“草包”四处讲课、出书不断,但正儿八经做起课题来,就不灵了。

今年每个编辑部门都领受了一项课题,C刊也有一份。可是,别的部门都陆陆续续结题发表,眼看年终已至,C刊横竖交不出活儿,而那边厢正等米下锅。领导在会上厉声警告:再拿不出来,就不恭候了。

“草包”主编记事

在一般人听来,这句话是很重的,势必要羞愧难当了。但是,对“草包”来说,这不算什么,挨领导批评于他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这个单位人不少,经常让领导不满恼火的人,除了“草包”,也没谁了。什么原因?脑子不好使,做事不利索呗。

脑子不好使,做事不利索?不!“草包”绝不认这个账。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迷之自信。针对课题没完成这件事,在部门会上,他这么对同志们说:“这绝不是我个人水平不行,是有别的客观原因。如果我水平不行……”

对他这番急赤白赖的辩解,无人理睬。可“草包”并不气馁,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别的部门领导能力弱,他情急之下猛然爆料:其他部门的课题都不是自己完成的,而是“斥巨资买断社外人员的成果”。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其实,在C刊编辑们的努力下,这项夭折的课题是完成了一部分的,可惜这点初步的成果早早就被“草包”捷足先登、占为己有了。他不由分说,把这部分内容掐头去尾,私下拿到一个什么论坛上当作自己的研究成果发布了。哈哈!寅吃卯粮、公权私用,“草包”提前偷吃了。

……

“草包”的故事一箩筐,篇幅所限,先讲到此,看官若有观兴,以后再续。所言皆实,欢迎查证,对号入座,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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