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庚子前後的東北政局中日甲午戰爭以後,沙俄以干涉還遼有功為名,首先攫取了東清鐵路築路權,並強行租借旅順大連,整個東北成了沙俄的“勢力範圍”。

庚子前後的東北政局

1899年首發于山東的義和團運動,迅速地擴展到東北境內,東北人民的反帝愛國運動如火如荼,連邊陲的吉林也有義和團的運動,不同程度地打擊了沙俄的侵略。沙皇俄國除參加了八國聯軍鎮壓義和團的侵略中國的掠奪戰爭外,還單獨出兵強佔我國東北。1900年7月9日沙皇政府正式發出了侵略我國東北的命令,調動了十餘萬名虎狼軍,由北、西、東、南四面,分兵七路,向我東北猛撲過來。隨後於10月1日,佔領奉天首城,在奉天的中國軍隊一律解散,武器收繳。至此,東北三省大部淪陷,盛京將軍增祺在俄軍逼進瀋陽前,倉皇出逃,後來在新民廳被俄軍劫留。從此東北政局全部癱瘓,俄軍南滿總司令、關東地區長官、海軍中將阿列克賽耶夫成為東北的實際統治者。

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有壓迫,就有反抗,“忠義軍”等抗俄的英勇鬥爭,迫使沙俄不得不龜縮在大城市和鐵路沿線。當時京奉鐵路尚未修成,俄軍入關也只能由旅大海運天津。這樣西起山海關,東至瀋陽的遼西廣大地區就成了真空地帶,陷入了無政府的混亂狀態。一些懷有野心的人紛紛扯起大旗,在“保境安民”的招牌下,組織武裝,樹立山頭,出現了“西大會”和“東大會”兩支武裝。

“西大會”和“東大會”兩支武裝。

西大會設於廣寧。首領為該地區大地主馮德麟,管轄範圍為鎮安(今遼寧黑山縣)、廣寧、義縣、阜新一帶地區。這夥武裝的建立,就是為了維護封建地主階級的統治秩序,實質是以暫時的補充形式,等待清政府恢復建制的一種過演性的地方地主自治的政權。

東大會設立在鎮安縣東的姜屯(今黑山縣姜屯公社)首領共五人,這是由當時社會的“下層人物”組成的,與西大會的豪紳地主不同,但組織武裝的目的卻基本一樣,也是“保境安民”。在姜屯立起的“洪”字大旗,統轄著鎮安、新民、法庫、遼中、臺安一帶地區。兵員除招募外,還由各村調選男壯,使用的武器都是土槍土炮,財經主要依靠向轄區內地主富戶攤派,有時甚至用人質進行硬性勒索。

在東大會的轄區內,社會治安秩序較其它地區為好,一般的強搶盜劫者,不敢在“洪旗”界面作案,他們的目的是想通過“保境安民”以等待秩序安定後清政府的招撫。

自1900年起,東、西大會互相遙應,分別在遼西地區維持地主階級的封建秩序,其間雖有矛盾,但互不相擾,甚至互不容納對方的逃人,這樣一直堅持了四、五年之久,直至日俄戰爭結束後,清政府派新建陸軍來東北“收復失地”,將他們收編或遣散為止。東、西兩大會共同擔當了遼西局部地區實際上的“政府”職能。這種特殊複雜的歷史環境,給後來當了十七年的東北土皇帝,甚至一度自封為安國軍總司令、大元帥、控制了北京政府的張作霖,出現在東北政治歷史舞臺,提供了客觀條件。

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張作霖的身世和投奔“東大會”

張作霖字雨亭,1875年3月19日(光緒元年二月十日)生於海城縣西八十華里的北小注村,作霖自幼隨父行獸醫於海城、遼中、新民、鎮安一帶,張父行為不檢,與遼中某村望族的寡婦私通,被該大戶族人杖斃,作霖奪窗逃命,輾轉流離數年,正值甲午中日戰爭爆發,遂參加了宋慶毅軍馬隊,在管帶趙得勝部下當兵。他善於騎射,深得信任,不久被升為騎兵哨長(排長)。戰後,毅軍撒回關內。這時袁世凱正在天津附近的小站訓練新軍,遼西人多奔赴投軍,張作霖權衡利害,又往關內從戎去了。

袁世凱於1895年,奉旨在小站用德國人漢納根訓練“定武軍”,後改為“新建陸軍”,並由四千人擴充至七千人,完全是新式裝備,新式編制,新式指揮,並組織了“新建陸軍督練處”這就是歷史上所稱之“小站練兵”。也是北洋軍閥的發家資本,張作霖又作了“袁宮保”麾下的一名大頭兵。

據侍奉張多年的崔副官講:

“張作霖是個矮個子,北人長個南人像,兩眼炯炯有神,說話膛音特別響亮。”

由於他的嗓音好,在小站很快被提拔為伍長。上術科練操時,伍長只喊口令,不持長槍,特發手槍佩戴,當時的手槍,系德國制“自來德”牌短筒駁殼,在那時是難得的新式武器,這對從東北農村跑去的張作霖來說,是有誘惑力的。

1899年義和團在山東起義,清政府派袁世凱率新軍前往鎮壓,隨後是八國聯軍入侵,乘這混亂之際,張逃離小站,潛回東北,從事綠林生涯。這時西大會已經成立,張作霖用他的珍寶“自來德”手槍,向西大會作獻身禮,以求容納。但馮德麟之流,深恐清王朝的秩序恢復之日,責備他們收容皇家的逃兵,影響封官加委,決定原槍退回另請高就,張遂又去姜屯投奔東大會。

東大會這時已羽毛豐滿,張作霖向東大會好心當獻時,洪輔臣見了新式手槍愛不釋手,把這位小站的持械逃兵收容下來,當即排為東大會的老六。但他畢竟不是老人,所以不被重視,每日無所事事,姜屯西街的永德當鋪,便成了他消磨時光的場所。

東大會的編制,是清末軍制的派生物,而清代的軍制本來就很複雜,但東大會的編制更是不倫不類,既有封建的山頭寨主式的稱呼“蘭把”,又有新建陸軍或綠營軍的稱號。這時,東大會在今臺安縣東北不遠的小集鎮西佛牛錄,設有一哨,駐防五十人,首領叫管帶,由本地人張景惠充任。西佛牛錄的一哨,若按巡防營的建制相當於排;而頭目稱管帶,又好像營,但實際才五十人,僅是個排而已。張景惠貪杯好賭,不理軍務,縱部殃民,設局抽頭,無所不為。當地紳民為此向洪輔臣上告,洪派張作霖去接替,當抵任所後發現張景惠為當地的地頭蛇,故仍擁他為名義上的管帶,自己只作副手,但在實權上卻親自操縱。首先他分析了這五十人,好賭錢、幹壞事,主要是每日無所事事,於是他就按新建陸軍每日下操的辦法加以約束,並進行訓練。

當時東北從未見過採用現代“軍事操典”進行訓練隊伍,“立正”、“稍息”、“開步走”等一類動作,“洋鼓”、“洋號”的吹打軍樂,頓時就轟動了西佛牛錄這個小鎮。不久張作霖就在遠近博得了“治軍有方”的聲譽。自此他在東大會中,占上了特殊地位,開始顯現出一個受過新軍訓練的小軍官的才幹。

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東大會的瓦解和張作霖受招撫

1904年2月9日,日俄戰爭爆發,清政府卻無恥地宜布“嚴守局外中立”這又給遼西地區的東、西大會一個喘息苟活的時機。1905年5月戰爭結束,並簽訂《樸次茅斯條約》,分割了在東北的既得利益,從此,東北的南半部又成為日本的“勢力範圍”。

日俄戰後,清政府在東北重整綱紀,調湖南巡撫趙爾巽任盛京將軍,以年近七旬的老將綽號“快馬張”的張錫鑾為整頓舊軍的營務處總辦,並派遣新建陸軍配備著新式武器,開往東北收復失地。

西大會既是地主武裝,當被張錫鑾改編為“巡防營前路”,馮麟閣也由管帶升任統領,後來又被改編為陸軍第28師師長,駐守錦州。東大會在常備軍(即新建陸軍)未到之前,內部已有了分化,洪輔臣被二、三蘭把火併殺死,王福棠又殺死陳榮久,常備軍到達後,對東大會除張作霖率領的西佛牛錄一哨予以收編外,全部剿滅,王福棠在戰鬥中,中彈殞命,徐、王逃走,東大會最後潰散。收編張作霖是由清南澳鎮總兵段有恆主持的,封給的官銜只是個管帶,段也是給張作“日後永不反水的保證人”。

常備軍平定遼西后,清政府在新民屯重新設府,派增韞任知府,調張作霖作增知府的警衛。張一方面殷勤地給增保鏢,另一方面又拜快馬張為義父,這樣就從受撫時的管帶,不久升為“巡防營後路”統領。民初,袁世凱又任命他陸軍中將,第27師師長,在他步步高昇的過程中,有兩個關鍵:就是計擒杜天翼和驅逐藍天蔚。

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計擒杜天翼和趕走藍天蔚

日俄戰爭期間,東北地區有些地方武裝分別受日、俄的拉攏,在新民東部、遼中一帶有一支武裝,首領杜立山字天翼,受俄人支持,擾亂日本後方,為日本人所痛恨。日俄戰後,這支隊伍發展到千人之多,開往新民北部、法庫南部的柳河兩側駐紮。這一地帶柳樹叢生,當地人稱“柳條通”,外人很難進入,又有俄軍遺下的武器裝備,待機行動。

1907年,日本要挾清政府交出杜立山,否則以兵戎相見。清廷只好責成東三省總督徐世昌,限日交出,否則以該大臣是問。徐又責令增韞,增再責令巡防營管帶張作霖。當時張的新民巡防營武力很有限,何況杜天翼有俄裝備,固守柳條通,武力相差懸殊,而給的期限又只有半個月。

歷史事件有時也出於偶然。

杜之叔父杜泮霖,原系光緒某科舉人,品德很差,曾在鐵嶺某處敲詐勒索,被告發革除功名,賦閒在鎮安縣城,早年與張父是金蘭弟兄,張作霖稱為義父,但多年未見。張奉軍令後,正躊躇間,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了杜泮霖,單騎去找杜泮霖,欺騙杜泮霖說要招降杜天翼。書生氣十足的杜泮霖竟信以為真,親筆致書杜天翼,並囑接待“義弟”張作霖,當杜得叔父信後,毫未懷疑有詐,只帶了十名衛兵與張作霖同去新民見增知府。張與增密謀用大開一門的禮遇來迎接,並設宴洗塵,在約定的時間內,當場逮捕,五花大綁押送奉天向總督府交差,總計沒用五天的時間,“漂亮”地完成了這個有關中外交涉的大任。從此張作霖的名字,便在徐世昌的天秤上增加了砝碼。

東三省總督的建制,是從1907年開始,除第一任總督徐世昌外,1911年初,改派雲貴總督錫良繼任,不久因病辭職,趙爾巽又由四川調回東三省任總督。這時正值辛亥革命前夕,全國革命形勢高漲,駐防瀋陽的新軍有以吳祿貞為統治的第六鎮,以張紹曾為統治的第二十鎮,以藍天蔚為協統的第二混成協,他三人都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傾向革命。

武昌起義前,第六鎮調回正太線原防,第二十鎮也調往灤州舉行秋操。當武昌首義後的10月29日,第二十鎮統制張紹曾曾在灤州舉行了“兵諫”,這時藍天蔚又在奉天以關東大都督名義響應南方的革命軍。在這緊急關頭前夕,趙爾巽匆忙調兵遣將,企圖撲滅革命烈火,這又給想升官發財的張作霖提供了良好機緣,於是他帶領著“前路巡防營”從鄭家屯防地星夜兼程進駐省城。

趙為了制服新軍於一九年十月廿二日召開了新舊軍將領會議,討論應付局勢的方針和東三省應持的態度,要求大家必須擁護朝廷,並要求全休舉手表決。張作霖首先舉手,其它舊軍將領也表示服從,而新軍將領,面面相覷,無一人舉手。張見此情形,便手舉炸彈跳了出來說:大家如果不接受、舉手贊成,我們今天在這屋子裡的人,只有同歸於盡,誰也別想逃出。結果,趙的“保境安民”主張,被強制通過。

奉天諮議局議長吳景濂於十一月十二日,用“保安會準備會議”的名義,又召開奉天國民保安大會,企圖通過奉省脫離清廷宣佈獨立的決議。當時請趙爾巽出席,趙與張作霖商討對策。最終使這次“會議”組成了“奉天保安會”。

藍天蔚的革命新軍,一方面由於第六鎮、第二十鎮均相繼調走,力量削弱,另方面,由於不敢人民群眾相結合,造成孤立無援,終於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被張作霖的巡防營所趕走。曇花一現的“關東大都督府”革命烈火迅速被撲滅,從此張作霖在奉天城內站穩了腳跟,開始了他稱雄東北的“霸業”。

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內依北洋軍閥、外靠日本,當上了東三省巡閱伎

武昌起義後,趙爾巽在東北組織了個“東三省保安會”,用會長的名義代行了總督的職權,實際上是用假革命的招牌來抵制真革命。袁世凱竊奪了辛亥革命的果實,登上了大總統寶座後,專心對付南方革命,尚無暇他顧,而東北的張作霖正與北洋軍閥,同為一丘之貉,這又給想升官發財的張作霖以發展實力的機會,由陸軍27師師長到盛京將軍督理奉天軍務,最後於1918年9月又當上了東三省巡閱伎,這段時間他一方面依附北洋軍閥頭子袁世凱,以謀得東三省地盤;另方面又因東三省為日本的勢力所在,再向日本帝國主義伸手,出賣東北的物產、特權,換取日帝支持。

早在1905年他就與日本帝國主義開始勾結。據日本間諜土井之進少佐的日記《對華回憶錄》中譯本第275頁記載:

“1905五年2月間,在錦州時,經派遣到新民府的特務中町香橘的介紹,和張作霖見面”時的情景,他寫道:“這位中國人是駐紮新民府的營官,名叫張作霖,他對日本軍抱有非常之好感,今後願為日軍效力。他又允諾將中町隱藏在他的家裡……適宜於做蒐集、搞俄國情報”的工作。張作霖還表示:“立誓援助日本軍”。

當他在東北站穩腳跟後,又於1915年10月親赴朝鮮參加日本滅亡朝鮮五週年的“紀念會”以討好日本帝國主義,在漢城會見了日本的殖民總督寺內,尋求日本的支援,以維持其在東北的統治。在袁世凱死後,北洋軍閥分成直、皖、奉三系,張作霖竟成了逐鹿中原的奉系頭面人物。

張作霖是怎樣登上東北政治歷史舞臺的?

結束語

張作霖出現在二十世紀初的東北政治歷史舞臺,並不是偶然的。一切事物以時間地點條件為轉移“亂世英雄起四方,有槍便是草頭王”,可以概括張作霖的一生,他同其他封建軍閥樣,決不是什麼個人稟賦、膽略、雄才的結果,而是時代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產物,是帝國主義同封建勢力相勾結的產兒。

誠然,在這“群雄角逐”的過程中,他排除了異己,鎮壓了革命黨人,狡詐詭譎的權術,兇狠殘暴的手段,又憑藉他們綠林出身的死黨集團,建立和維護了他的統治。諸如當了數年吉林督軍兼省長的孫烈臣,原是黑山老和尚屯的泥瓦匠,後投張作霖入夥,據說開始當督軍時,連縣長是啥都不懂;還有一貫活動在滿蒙地區,盜販銷髒的馬販子昊俊升,也當了十幾年黑龍江督軍兼省長等等,在取得政權後,張作霖也發現了單憑“上馬殺敵”,不足以維持長治久安,還需知識分子,遼陽的袁金鎧成為張的智囊人物。日本高等警官學校畢業的王永江,被任為奉天省長,特別值得提出的是日本陸大畢業的楊宇霆,被吹捧為“小諸葛”,也是張與日本聯繫的牽線人。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儘管當時處於二十世紀初期,但是中國卻處於帝國主義宰割下,封建的自給自足經濟佔主要地位,這就給他們以割據的物質條件,於是他們才能作威作福,任意妄為,狐假虎威,稱雄割據。在1928年6月4日,當張作霖由北京逃回,專車行至瀋陽皇姑屯車站東老道口時,被日本帝國主義預設的炸彈,將其炸斃,五十四歲的張作霖和昊俊升共同結束了他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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