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很多人的努力毫無意義!

1946年,已經67歲的愛因斯坦坐在寫字檯上,開始著手寫一篇講述個人經歷的《自述》。在這篇文章裡,愛因斯坦回顧了自己的人生歷程、思想轉變及科學發現。他從個人的價值觀轉變講到科學認識論,然後再說明自己是如何對經典力學產生質疑的,最後還闡述一些相對論的原理。在講到早年的經歷時,愛因斯坦寫道:

“當我還是一個相當早熟的少年的時候,我就已經深切地意識到,大多數人終生無休止地追逐的那些希望和努力都是毫無價值的。”

這種所謂的追逐就是基本生存物質享受,人們都有著一個永遠也裝不滿的胃,所以必然要參與到這種逐求中來。但如果人活著就是為了服務於自己的胃,那麼這跟其他動物就沒有什麼區別了。因此,一些有思想、有感情的人不能滿足於基本生存與物質享受,他們還尋求精神層面的提升,想要找出其他的人生出路來。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1879年—1955年)

為什麼人不能僅僅滿足於生存?

人是萬物之靈,高於地球上的其他動物,從阿那克薩戈拉到黑格爾,哲學家們普遍認為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在於理性,即人是理性的動物,具有思維能力,因此人所追求的東西應該也要比動物高出一個層次。莎士比亞就十分鄙夷那些單純追求物質的人,他說:“

人要是在他的生命盛年只知道吃飽睡足,他還算個什麼東西?簡直不過是一頭畜生!”如果我們畢生奮鬥,只是為了住的房子再多一套、開的跑車再添一輛、銀行裡的存款再加一筆,以便肆意的揮霍與享受,而不肯花點時間去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及知識水平,那麼就等於始終在進行量的積累,而沒有把自己質變成完整的人。

此外,人不僅是理性的動物,而且還是感覺的動物。人有著七情六慾,有著精神上的匱乏。物質上的滿足並不能抵消精神上的痛苦,腰纏萬貫的富翁也會有抑鬱空虛的時候,手握權力的高官仍避免不了擔驚受怕的苦惱。恐懼、焦慮、無聊與空虛所造成的痛苦絲毫不比飢餓、勞累、自卑、窘迫來得少,單單靠物質上的滿足與享受仍不足以解除生存的痛苦,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因抑鬱而自殺,主動放棄生活呢?

因此,愛因斯坦認為為了不辜負人類在自然界中的地位以及拯救精神上的苦難,人就應當多去尋求精神方面的發展,其中有兩條出路最廣為人知,一條是宗教信仰,另一條就是科學認識

人的精神追求:宗教與科學

如何從宗教走向科學?

在《宗教與科學》中,愛因斯坦認為要想了解人類精神活動及發展,就得明白一個道理,即“人類所做的和所想的一切都關係到要滿足迫切的需要和減輕苦痛。

在原始人心裡,引起宗教觀點的感情主要是對飢餓、野獸、疾病和死亡的恐懼,也就是說人畏懼於自然。所以在人類的幼兒階段,才需要通過一些動作和祭獻來向自然邀寵。這種原始的宗教不是什麼人創造出來的,它來自於所有人的本能精神需要。之後,隨著社會的發展才出現一些祭司、神父、僧侶階級,由他們來充當人類與自然的中間人,壟斷了宗教的解釋權。另一方面,每個人都有著求得引導、慈愛和扶助的願望,故而需要一個道德上的全能者來指引自己去生活,這樣就會使原本基於恐懼的原始宗教發展成為基於願望的道德宗教。道德宗教常將自然給擬人化,制度許多戒律與教條。

愛因斯坦說自己雖然生於沒有宗教信仰的猶太家庭,但幼兒時期他依然信仰著某種道德宗教。直到12歲之後,通過閱讀通俗科學書籍才逐漸懷疑《聖經》故事裡的真實性,進而演變成一種懷疑主義。懷疑的精神使他從少年時代的宗教天堂裡走了出來,逐漸擺脫被願望和感情所支配的生活,不再迷信權威,而是要學會用自己的理性去獨立思考,去認識世界。愛因斯坦懷著對世界的驚奇,逐漸意識到在我們之外有一個巨大的自然界獨立存在著,它就像一個永恆的謎一樣等待我們去破解。這個世界表現出不可思議的秩序性,就連那個號稱創造了世界的上帝也不能干涉它的運動規律。對自然界的凝視深思,吸引了不少有識之士,他們在滿足基本的生存需求後,渴望專注於研究自然的事業,以便找到內心的自由和安寧。他們承認世界在本質上是有秩序以及可認識的,這種信念成為了科學工作的基礎,科學家們將從思想上掌握世界的秩序定為畢生奮鬥的目標。

在愛因斯坦看來,科學精神可視為是對道德宗教的揚棄,因此也可以把它叫做宇宙宗教情感。具有這種情感的人,不再按照人的形象去描繪上帝,也不再生產出許多不容置疑的教條,他們心中充滿著對自然界的興趣和熱忱,其狂熱程度並不亞於宗教信徒。為了清理出天體力學的原理,開普勒和牛頓花費了多年寂寞的勞動;而布魯諾和伽利略也願意像殉道者一樣殉身於科學,他們的信念絲毫不遜於一名基督徒,能夠賦予他們這種力量的就是科學精神。

愛因斯坦確信,在12—16歲的時候,他已經具備了這種科學精神,擺脫道德宗教而走向了科學,並且還建立起了自己的認識論,為日後研究自然打下了基礎。

科學的宗教精神是指:對自然規律的和諧感到狂熱與驚奇

現代的教學方法無益於培養人才

當一個人能夠從基於情感和願望的道德宗教解放出來後,就會將認識世界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有著特定的認識方式,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認識世界的方法。其中,那些系統而正確的方法就是科學認識論

愛因斯坦認為我們的認識有兩個來源,一是個人的感覺經驗之總和,二是個人通過看書而知道的概念和命題。前者為直接經驗,後者為間接經驗。我們需要將二者統一起來,才能得到可靠的認識,即“概念和命題只有通過它們同感覺經驗的聯繫才獲得其‘意義’和內容。”科學認識不同於空洞幻想的地方就在於此。概念與命題需要受到一個目標的限制,那就是要儘可能做到同感覺經驗的總和具有可靠的、完備的對應關係。唯心哲學家與宗教信徒喜歡生產概念,提出“無極”、“涅槃”、“自在之物”和“隱德萊希”等名詞來,但是這些概念與現實生活及感覺經驗不發生聯繫,我們無法進行論證也無法證偽,只能由他們去說玄說幻、胡說八道。對於科學的認識論來說,“

不下定義的概念和推導不出的命題,要儘可能的少。

愛因斯坦:“理論不應當同經驗事實相矛盾。”

重視經驗是愛因斯坦早年認識論的傾向,他在進入蘇黎世工業大學讀書後,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物理實驗室裡,“迷戀於同經驗直接接觸”。不久就學會了如何識別出那些能導致深邃知識的學科,想把一些不感興趣的知識撇開不管。但是,現代教育卻要求學生必須每門課都兼顧到。對此,愛因斯坦不滿地抱怨說:

“這裡的問題在於,人們為了考試,不論願意與否,都得把所有這些廢物統統塞進自己的腦袋裡......對於像我這樣愛好沉思的人來說,大學教育並不總是有益的。無論多好的食物強迫吃下去,總有一天會把胃口和肚子搞壞的。”

就像一頭獅子一樣,在它不餓的時候,如果仍有人去命令它不斷地吞食,而且吃的還是不怎麼喜歡的東西,那麼久而久之,它就會喪失貪吃的習性。一個對自然科學有著濃厚的興趣的人,如果為了通過考試得不斷學習文學、政治、外語等關聯度不大的知識,那麼他最終會喪失學習所有東西的興趣。在讀大學時,愛因斯坦總是花大部分時間在研究科學上,直到考試前幾個月才拿起課本複習,向同學借筆記。成績合格後又將這些知識拋到一邊去,重新恢復自己的研究。他非常珍惜學術自由,曾說:

“現代的教學方法,竟然還沒有把研究問題的神聖好奇心完全扼殺掉,真可以說是一個奇蹟;因為這株脆弱的幼苗,除了需要鼓勵以外,主要需要自由;要是沒有自由,它不可避免地會夭折。”

蘇黎世工業大學雖然沒有鼓勵愛因斯坦的研究工作,但應付式的考試製度起碼保證了他自由研究的時間,可以說並非一無是處。

愛因斯坦大學時偏科嚴重,考試應付

興趣始終是推動科學研究的動力

1896—1900年,愛因斯坦在蘇黎世工業大學的師範系學習,他並不想成為一名好學生,因為那樣意味著要心甘情願地把精力完全集中於別人所教給的東西上,所以他滿足於成為一名中等成績的學生。獲得獎學金、高學歷以及畢業後的一份好工作並非愛因斯坦的追求,他只願學習那些適合於自己的求知慾和感興趣的東西。為此“刷掉”了許多課程,翹不了少課,選擇在家裡翻閱物理學大師們的書,進行廣泛的自學。

大學畢業一年後,在好友的幫助下,愛因斯坦謀得了一個瑞士專利局的職位,主要從事鑑定技術專利的差事。這份工作促使他進行多方面的思考,對物理思索也有重大的激勵作用。正是一份事務性的工作使得愛因斯坦從學院式的生活走了出來,不再費時間去寫大量淺薄的科學論文。而是根據業餘愛好,在本職工作之外埋頭研究物理問題。回顧一生,愛因斯坦認為

1902—1909年是他最富有創造性活動的時期,這個時候他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專利局技術員,然而卻在業餘生活中創立了狹義相對論。

愛因斯坦的個人經歷與許多專家學者不同,他不是先考取高學歷,獲得研究經費,然後再在專門的研究所裡通過學術論文和講座報告來推動科學的進步;相反,他大學所學的專業以及畢業後的職業都跟物理關係不大,他幾乎可以說是用課外和業餘的時間來研究物理的。愛因斯坦不只一次說他認可叔本華的意見:人們之所以從事科學與藝術,主要是為了擺脫日常生活的單調乏味,尋求精神上的寄託,這種純粹的動機才是推動科學與藝術不斷進步的動力。就如他在《論科學》裡說的——

“科學是為科學而存在的,就像藝術是為藝術而存在一樣,它既不從事自我表白,也不從事荒謬的正。”

愛因斯坦:很多人的努力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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