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在泰州興化、鄭板橋一枝一葉總關情

岳飛“精忠報國”的形象深入人心。在江蘇興化,就有許多關於他的傳說和印記。


岳飛在泰州興化、鄭板橋一枝一葉總關情

矗立於興化市烏巾蕩大橋的岳飛塑像


宋金時期,興化所在的江淮地區成為南宋與金對峙地帶,征戰不息。建炎四年(1130)七月,岳飛奉檄到江北,以通泰鎮撫使知泰州事兼鎮興化,成為興化實際上的軍政主官。岳家軍大營便駐紮於通泰鎮撫轄區內的興化縮頭湖(今得勝湖)南岸蘆洲旗杆蕩,並在湖中操練水軍。清代王熹儒曾有《旗杆蕩》一詩提及此事:“海濱曾駐鄂王營,至今湖水留其名。晴霞射波作五色,參差如見旌旗明。”


紹興四年(1134)九月,完顏宗弼(兀朮)及偽齊再集重兵渡淮南侵。南宋韓世忠、張浚、岳飛在揚州西南的門戶大儀一帶集兵堵截,大獲全勝,南宋因此又一次轉危為安。在這場戰爭過程中,岳飛大軍追擊完顏宗弼(兀朮),在興化境內數進數出。在興化城北烏旌蕩邊,岳飛箭射兀朮,兀朮頭上烏巾應弦而落,從此這裡有了一個新的名字——“烏巾蕩”。烏巾蕩成為岳飛在興化的民間傳說之一。


清代康熙年間,在興化城內馬橋以西淘沙巷東,建成坐北朝南臨街的“嶽鄂王廟”,即嶽王廟。嶽王廟三進兩院,在深宅大院之間,在悠悠蒼天之下,充滿凜凜生氣。第一進為祠門;第二進為享堂,正中供奉嶽鄂王牌位;第三進為正殿,內壁神壇上塑以威風凜凜的岳飛神像,兩側為岳雲、張憲等將士。門前立有反縛下跪、大小僅如幼童的秦檜夫婦石像。每年農曆二月十五日岳飛誕辰,人們都往嶽王廟焚香拜瞻嶽王,唾罵秦檜,啖嚼“油炸檜”(油條),地方上命名為“嶽王香會”。


在興化市英武街南段與張老孃巷半腰間,有一條東西貫通的“繫馬樁”巷。小巷東首有一長方形的上馬石,石旁立有一近一人高的繫馬石樁,相傳是當年岳家軍駐紮興化時,岳飛上馬、繫馬的所在。


人雖死,尚如生。岳飛,在興化人民的心目中,已成為一個忠勇情結的圖騰,旌揚在水鄉的晴空。

鄭板橋:一枝一葉總關情

興化旅遊

岳飛在泰州興化、鄭板橋一枝一葉總關情

雍正三年(1725),板橋住揚州天寧寺下院枝上村,創作《道情》十首。中舉後移居寺西傍花村。乾隆十八年去官,在揚以賣畫為生。鄭燮往來揚州,有“二十年前舊板橋”印章。與盧見曾唱和甚多。工畫竹,書以八分書與楷書相雜,自成一派,號“六分半書”。常以畫題詩明志,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移之石,千秋不變之人”。

“一枝一葉總關情”

提到揚州八怪,第一個會想到鄭燮,即鄭板橋。鄭板橋其實不僅是一個畫家,而且是一個好官,是一個廉潔奉公的知縣。

鄭板橋是什麼地方人呢?據他的《板橋自敘》說:“板橋居士,姓鄭氏,名燮,揚州興化人。”又《板橋偶記》說:“以此知吾揚之重士也。”可見他自認為是揚州人。除了他本人,社會上也認為鄭板橋是揚州人。鄭板橋和揚州的關係至少有五層:他的故鄉興化縣當時屬於揚州府;揚州是他最早學畫的地方;揚州鹽商資助了他的生活;揚州畫壇決定了他的成名;他與揚州有不可分割的深厚感情。

鄭燮(1693—1765),字克柔,號板橋,清揚州府興化人。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官山東範縣、濰縣知縣,政績顯著,清廉有聲。後來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是揚州八怪的領軍人物。鄭板橋的一生,以畫蘭、竹、石出名。他的詩、書、畫,世人譽為“三絕”。著有《鄭板橋集》。

鄭板橋是在乾隆六年(1741)春,因為科舉及第考中進士,而擔任山東範縣縣令的。他為官簡肅,將排衙喝道之類的官場威儀視為繁文縟節。為了察看民情、訪問疾苦,他常常不坐轎馬,不鳴鑼開道,不打“迴避”和“肅靜”的牌子。到鄉下察訪時,他喜歡身著便服,腳穿草鞋。夜間出去查巡時,也只令一人提著寫有“板橋”兩字的燈籠引路。

乾隆十一年(1746),鄭板橋調署濰縣縣令。在任七年,倒有五年遇到旱蝗水災,鄭板橋一面向上報告災情,請求賑濟,一面以工代賑,興修城池,並命邑中大戶輪流在路旁開設粥廠,供災民充飢。同時令那些囤積居奇的商人,速將積餘的糧食按照常價賣給百姓。他自己也節衣縮食,捐出官俸。因為上司遲遲未下開倉賑濟的命令,災民的危機狀況卻日益嚴重,鄭板橋毅然決定開倉放糧。這就得罪了上司,不得已於乾隆十七年(1752)辭官回鄉。

鄭板橋是個吏治清明的縣官,把百姓的疾苦時常掛在心上。他一生愛畫竹,在濰縣做官時,山東巡撫向他索畫,他畫了一幅竹石圖,在畫上題道: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

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窗外的竹子在風中發出唦唦的聲音,在鄭板橋聽來似乎是窮苦人民發出的呻吟。這種詩句出自一個古代縣官的手下,是十分令人感佩的。

“各適其天,各全其性”

鄭板橋除了畫竹,也畫蘭。蘭花的葉片一塵不染,典雅的花朵儀態萬方,故人稱君子。揚州八怪筆下的蘭,有空谷之蘭,有盆栽之蘭。兩者相比,當然前者勝於後者。鄭板橋畫蘭,多與石竹相伴,如《蘭石》《蘭竹石》《峭壁蘭花》等,以為只有蘭竹才稱得上是芳鄰。他的《墨蘭圖》題道:“予作蘭有年,大率以陳古白先生為法。及來揚州,見石濤和尚墨花,橫絕一時,心善之而弗學,謂其過縱,與之自不同路。又見顏君尊五,筆極活,墨極秀,不求異奇,自有一種新氣。又有友人陳松亭,秀勁拔俗,矯然自名其家,遂欲仿之。”結論是:借鑑他人須在似與不似之間。他反對把蘭花栽在瓦盆裡,主張讓蘭花生活在青山綠水之間。他筆下的蘭,就是一生愛好天然的自己。

鄭板橋晚年寓居揚州城,早先居無定所,那時,揚州城北的天寧寺是他經常下榻的地方。後來鄭板橋多住在揚州城西北的傍花村。上海博物館藏有鄭板橋寫的《揚州雜記》墨跡。在《揚州雜記》中,鄭板橋寫道:“揚州二月,花時也。板橋居士晨起,由傍花村過虹橋,直抵雷塘,問玉勾斜遺蹟,去城蓋十里許矣。”在花木蓊鬱之中,他遇見一捧茶老媼,家中壁間所貼,全是板橋詩詞。鄭板橋作自我介紹,又見其小女饒五姑娘豔妝而出,請鄭板橋書寫《道情》十首。板橋欣然許諾,揮筆書畢,又題《西江月》一闋贈之。因為這一段因緣,饒五姑娘後來嫁給了鄭板橋,伴隨鄭板橋度過那些風晨雨夕。

一曲道情山水遠

有些歌現在只有極少數人會唱——比如道情。

道情的歷史很長,在中國南北曾經十分流行。南方的道情後來發展成說唱,北方的道情後來演變為戲曲。揚州作為南方城市,一直流行著道情。據鄭振鐸先生《中國俗文學史》所論,有清一代,道情作家中最重要的只有三人,即鄭板橋、金冬心和徐靈胎,以《板橋道情》最好。

《板橋道情》經過多次修改,最後的刻本是這樣的:

老漁翁,一釣竿,靠山崖,傍水灣,扁舟來往無牽絆。沙鷗點點清波遠,荻港蕭蕭白晝寒,高歌一曲斜陽晚。一霎時波搖金影,驀抬頭月上東山。

老樵夫,自砍柴,捆青松,夾綠槐,茫茫野草秋山外。豐碑是處成荒冢,華表千尋臥碧苔,墳前石馬磨刀壞。倒不如閒錢沽酒,醉醺醺山徑歸來。

老頭陀,古廟中,自燒香,自打鐘,兔葵燕麥閒齋供。山門破落無關鎖,斜日蒼黃有亂松,秋星閃爍頹垣縫。黑漆漆蒲團打坐,夜燒茶爐火通紅。

水田衣,老道人,背葫蘆,戴袱巾,棕鞋布襪相廝稱。修琴賣藥般般會,捉鬼拿妖件件能,白雲紅葉歸山徑。聞說道懸巖結屋,卻教人何處相尋。

老書生,白屋中,說黃虞,道古風,許多後輩高科中。門前僕從雄如虎,陌上旌旗去似龍,一朝勢落成春夢。倒不如蓬門僻巷,教幾個小小蒙童。

盡風流,小乞兒,數蓮花,唱竹枝,千門打鼓沿街市。橋邊日出猶酣睡,山外斜陽已早歸,殘杯冷炙饒滋味。醉倒在迴廊古廟,一憑他雨打風吹。

掩柴扉,怕出頭,剪西風,菊徑秋,看看又是重陽後。幾行衰草迷山郭,一片殘陽下酒樓,棲鴉點上蕭蕭柳。撮幾句盲辭瞎話,交還他鐵板歌喉。

邈唐虞,遠夏殷,卷宗周,入暴秦,爭雄七國相兼併。文章兩漢空陳跡,金粉南朝總廢塵,李唐趙宋慌忙盡。最可嘆龍盤虎踞,盡銷磨《燕子》《春燈》。

吊龍逢,哭比干,羨莊周,拜老聃,未央宮裡王孫慘。南來薏苡徒興謗,七尺珊瑚只自殘,孔明枉做那英雄漢。早知道茅廬高臥,省多少六出祁山。

撥琵琶,續續彈,喚庸愚,警懦頑,四條弦上多哀怨。黃沙白草無人跡,古戍寒雲亂鳥還,虞羅慣打孤飛雁。收拾起漁樵事業,任從他風雪關山。

尾聲:“風流家世元和老,舊曲翻新調,扯碎狀元袍,脫卻烏紗帽。俺唱這道情兒,歸山去了!”

《板橋道情》一經問世,就得到各方面的讚賞。一曲道情響起,心情忽然變得開闊,天地彷彿也變得遼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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