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2010年,著名導演馬丁·斯科塞斯拍攝的《禁閉島》上映,在全球範圍內掀起一陣觀影狂潮,劇中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本·金斯利聯袂上演了一場封閉島嶼上的貓鼠遊戲。故事以20世紀50年代為背景,以聯邦執法官泰德和助手查克協同調查一起島上失蹤人員案為切入點,為觀眾奉獻了一場視聽盛宴。

本文將從敘事結構、空間隱喻、視覺藝術和內涵表達四個方面解析一下這部影片的獨特魅力,從馬丁身上能體會到好萊塢最頂級導演的心思細膩和邏輯縝密,這也是懸疑類電影當之無愧的楷模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01、主線採用第一人稱鏡像視角下的線性敘事,輔線則對傳統敘述結構進行了消解,利用開放式結局對故事背景和起因進行重新解讀,通過敘述的邏輯反轉和戲劇衝突引人入勝,引發懸念。

故事以泰德的主觀視角為切入點,從他和查克的查案開始敘述,在主線上採用的是傳統的線性敘述方式,步步深入地展現消失的第67號犯人真容,馬丁導演很擅長消解傳統敘述結構,所以在敘述過程中不斷加入誘餌來勾起觀眾心中的懸念,這其實就是由於第一人稱視角附帶的信息不對稱造成的。

傳統類型電影通常會採用雙重敘事方式,採用情節走向與畫面呈現並行的方式,利用畫面和對話的關聯性形成語境效果,但是在本片中使用的卻是“相互獨立型”的非線性敘事,利用插敘、倒敘等方式加入了蒙太奇的剪輯手法,將原有的完整敘事結構消解,把各種信息打碎重組,讓觀眾在碎片化的鏡像中去搜索有限的信息,進而在複雜的人物關係和時空中組建完整的信息鏈條。

比如開頭喬治·諾伊提到的“這是一個為你設計的局”,“你就是迷宮裡的一隻小老鼠”,單純看話語的含義似乎沒有什麼尋常,但是這些對話其實有雙關的含義,聯繫到劇情中就會發現,這正是喬治對泰德進行的有效提醒,觀眾們的理解程度也直接影響到觀影效果,這其實就是對於敘述展開的隱性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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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邏輯反轉就是基礎正常邏輯的潛在表達,對於泰德來說,表面上來看他正在通過查案步步揭開事情的真相,他要做的就是通過邏輯將一連串線索進行意義整合,但在第二層鏡像中,觀眾正常的邏輯被顛覆,第一層鏡像中所有不正常的人轉變為正常人,而泰德卻成為了“瘋子”,這無疑是利用邏輯反轉製作巨大戲劇衝突的過程,因為第一層鏡像的真實表現代入效果明顯,導致第二層鏡像的反轉效果明顯,這也是影片高分評價的主要原因。

影片刻意模糊了事件的背景和起因,直接提供線索進行破案,這其實就是反轉式劇情的典型模式,利用快節奏的劇情推進讓觀眾產生強烈的代入感,直到結尾進行揭密,影片的開放式結局顛覆了絕大多數觀眾的心理期待,將影片推向高潮,這其實也是一個敘述陷進,作為觀眾,究竟選擇哪一種解讀方式,這更能體會到鋪墊信息的重要性和完整性。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02、採用“封閉空間”製造故事的驚悚感,利用夢境與回憶等詭異場景營造對空間進行解構,擴展了非線性敘述的內涵引申,禁閉島架構起現實和夢境之間的橋樑。

在《電影、空間和藝術》一書中曾經有這樣的描述“只要電影是一種視覺藝術,空間似乎就成了它總的感染形式,這正是電影最重要的東西”,由此可見,在懸疑電影中,空間層次的展現將決定了“驚悚懸疑”成分。

本片中“封閉空間”是製造驚悚感的最主要手段,禁閉島是一座無路可走的孤島監獄,有幾個關鍵信息與“封閉空間”相連:67號犯人消失;殺死自己孩子的女病人瑞秋·瑟蘭朵失蹤;島上正進行著神秘實驗。這麼一個幽閉的空間裡,似乎隱藏著諸多的神秘信息,無疑都指向巨大的陰謀,因此讓揭秘的過程驚心動魄,扣人心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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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一直被夢境所困擾,與之相對的就是過去經歷與夢境的融合,在集中營的畫面和妻子形象在夢境中反覆出現,可以明顯感受到泰德沉重的心理負擔,這讓泰德不得不“蜷縮”在自己的內心空間中,拒絕與外部世界妥協,這些夢境都與泰德的內心緊密相連,馬丁通過不斷的質疑想要向觀眾透露現實與夢境哪個才是真實的疑問。

回憶與現實的反覆穿插讓泰德的夢境瀕於奔潰,很顯然,這是泰德戰爭後遺症和家庭困境所導致的心理疾病,這些都存在於他的潛意識中,當完成了這種心理解構後,泰德的一切行為都順理成章,那些隱含的信息再次得到了反覆印證。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泰德是坐船進入禁閉島的,船上那些黑色的鐵鏈隱喻著這是監獄的物資,而在封閉的船上,這種空間的壓抑非常明顯,泰德額頭的創可貼印證了他腦部曾經受到過傷害,廣闊的海域看似博大,卻由於船舶空間的有限性造成孤立無援的局面,這也同樣是泰德迷茫內心的寫照。

禁閉島在外人眼中神秘封閉,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威,正是由於其密閉,所以島上的秘密才無人知曉,也充滿著超脫現實的力量,禁閉島位置的得天獨厚將空間壓抑感發揮到了極致,也架構了現實與夢境之間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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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圖形和符號給予觀眾強烈的心理暗示,通過潛移默化的心智模式讓觀眾陷入了到視覺暗示之中,通過鏡頭語言帶入到深層的故事意境中,多種呈現方式讓影片具有了極強的觀賞效果。

與文字相比,圖形和符號更加直觀,可以通過形象生動的視覺衝擊給觀眾帶來強烈的心理暗示,將豐富的信息隱含在畫面之中,借用潛移默化的心智模式讓觀眾產生認知偏差,這其實就是導演的“詭計”,也是視覺表達的先天優勢。

馬丁想要傳達給觀眾的並不是揭秘時的快感,而是其中每一個細節隱含的寓意,這些大量線索不斷組建起了真相本身,而如果沒有視覺的幫助,想要完成這個目標難上加難。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視覺效果有虛、實之分,泰德就是生活在真實情景和虛幻情景的代表者,在虛幻情景中,鏡頭多以內景進行呈現,比如在考利醫生辦公室,昏暗的燈光、特寫的鏡頭以及慌張的神情,無一不像觀眾傳達著緊張的氛圍。在這時,通過鏡頭的切換,泰德進入到了集中營的畫面,母親抱著孩子的屍體悲痛欲絕,這些畫面通過冷色調的暗藍色呈現,與室內的暖色調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效果,而隨著泰德開始因為頭疼而尋找止痛藥時,鏡頭的對比拼接更讓觀眾感受到泰德痛苦回憶的真實性。

影片開頭時卡恩斯太太偷偷給泰德寫了一個“RUN”(跑)的字符暗示,而其中有很多鏡頭具有強烈的暗示作用,比如鋼筆當時的朝向,開始筆尖朝向泰德,可是下一個鏡頭卻變為了朝向卡恩斯;卡恩斯太太右手袖子裡有手帕,鏡頭一轉變為了左手袖子裡有手帕;菸灰缸裡有一隻平放的煙,可是很快成為了傾斜放在菸灰缸上。種種跡象看似是穿幫鏡頭,但仔細想想就能知道,這其實是導演刻意設下的伏筆,也就是所有的視覺都是幻境,只存在與泰德腦中。

影片還使用了大量的近景特寫鏡頭凸顯人物的內心,比如泰德在見瑞秋時,瑞秋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她刻意帶入泰德妻子的身份,還淚流滿面地擁抱泰德,但是隨後鏡頭從近拉遠,瑞秋果斷推開他質問“你到底是誰?”這樣的劇情反轉讓觀眾產生強烈的疑問,卻很好地運用鏡頭語言讓觀眾進入到了這一情景之中。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04、手術、夢境、禁閉島等多重物像深層隱喻了美國社會的現狀,一切根植於泰德的潛意識中,象徵人性與慾望的糾葛、感性與理性的較量。

影片中反覆出現了幾種物像,起到了加深主題,渲染情緒,鋪設懸疑的作用,禁閉島的時代背景設在麥卡錫主義(簡單講就是政治迫害)席捲美國的1954年,在看似有條不紊的劇情中植入了多重物像,這其實就是美國現實社會的一種精神映射。

馬丁說“禁閉島是一座迷宮,只要你一踏入這座島,就會陷入一個精神迷宮”,美國當時的社會困境與影片的主旨不謀而合,在當時社會,排外排異的情況波及到了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層面,其影響延續至今,而以泰德為代表的精神患者顯然更具有弗洛伊德精神分析領域的剖析意義,他腦部受到的創傷既跟戰爭有關,也和美國社會的種種環境密切相連,而其中幾個物像更印證了這一結論。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手術是貫穿在影片始終的主要線索,考利醫生說如果角色扮演失敗,泰德將面臨額前葉腦白質切離術,而美國恰是1946年引入手術,到1949年已經有近5000例患者進行了這個手術,歷史中,新的抗精神病藥物是在1954年出現的,這成為了治療的另一種途徑,也讓影片更具有現實意義,到底是保守治療還是手術治療,怎樣對於患者才是更加人性和理性的呢?影片給出了現實層面的解釋。

《禁閉島》,被禁錮的精神世界,解構物質世界的壓迫和無奈

夢境是泰德的主體意識,導演想要強調的是美國人民潛意識中那些現實情況的困擾,比如對戰爭的厭惡,對經濟衰弱的苦惱,對家庭生活的嚮往,這些都出現在夢境之中,通過明示和暗喻的方式進行了展現。

禁閉島更是現實與夢境的連接點,在這裡,每個人都可以通過社會環境的改變來探究生命的意義,到底泰德尚未泯滅的人性更加重要,還是不切實際的慾望需要根除呢?亦或者腦中的幻境是理想的影射還是現實世界真實的呢?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答案。借用泰德的故事,馬丁提供給每位觀眾一種思考的嘗試,讓我們更聚焦在內心的精神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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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禁閉島》是一部充滿了理性與人性光輝的影片,其中關於戰爭和生活的思考能夠直擊觀眾的靈魂,通過對泰德一生的回顧,給予了精神疾病治療的思考,並針對現實生活進行了哲理反思,影片極致的視聽感受無比震撼,更加震撼的是對人生深層次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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