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初期的和親王弘晝,權勢有多大?

《福康安傳帝都生人》

富察建功


2月24日發了本書的第一章《乾隆爺為何那麼關注福康安的出生?》。

2月27日發本書第二章《乾隆帝為何要跳河?》。

今天發第三章。

乾隆初期的和親王弘晝,權勢有多大?

第三章 富察家丁旺 君言攝親王

升成殿前宮監主管的小石頭,果然加倍效力。很快,那些專煉丹藥的土爐與青銅鼎器,都被抬到廢棄的佛堂去了。本來紫禁城內尚有四十座佛堂佛殿,祭器擺放得是滿滿當當。還剩下一些雍正爺尚未吃完的“延年益壽”之靈丹,小石頭拿起聞了聞,倒是香氣撲鼻,紫紅中透著烏瑩瑩、亮晶晶像黑珍珠,置於盤中噹啷噹啷,響聲清脆,皇上順手塞進嘴中壹個,嘿嘿——苦中有甜,甜中帶苦,滿口餘香不盡。他不禁讚賞道,這可是比炒黃豆好吃啊!

那肥胖的小老道一見嚇壞了,忙道,那可不是皇上的靈丹!吃不得!

為何不給朕釀造呢?他問他。

小老道開始白話起來,他道,這要等雍正爺七七四十九天期滿,要做六六三十六天的道場,建八八六十四天的高臺,以敬天、地、日、月,水、火、雷、風,要叫道長遊歷三山五嶽,三江四水,五湖四海,回來之後還須做一個天下所有道觀的道場……未等小道士說完他便言道,可惜了,這麼雲山霧罩的,真不怕閃了舌頭嗎?你的道名是?……

小人珠姜……

哦,那就趕緊將珠姜帶著這身肥豬膘遊覽天下,滾蛋走人吧……

道士都走了,茜園也開始成型。茜園建成於乾隆五年。茜園在圓明園中,是最神似江南景緻的一座園中之園。它位於思永齋前河南岸,曾是一片在禁苑牆外不被留意的後湖。茜園本義為“昔怨”,是弘曆曾受“昔日之怨氣”的啟迪而憑空造出來的。而他在剛即位之時,該園還沒有像樣的宮門、宮牆與紫圍子圍擋。西宮門有垂花門,是為由陸路入宮唯一之道。而北宮門為水路,可乘船出入,南宮門才稱“茜園門”。得先從長春園入內,由此進入綺春園的通道。西宮門內,有一塊八百多年履歷的太湖奇石,石高十尺有餘,石上溝壑遍佈,質地細密,天生嚴謹,罕見稀有,上刻乾隆御筆“青蓮朵”三字,成為聞名的宮外古董。要說道起它自南方遠道而來,倒是個委婉之故事。其石原在杭州府的——南宋的壽宮院內,在舊故遺址中被稱作“芙蓉石”。德壽宮內原有一株古苔五彩梅,曾傍置此石,後由著名畫匠藍瑛、孫杕合繪梅石圖並嵌刻於碑,世稱藍瑛梅石碑,而後來古彩梅枯死,惟餘碑石為紀。他當初決定建此園,只是為紀念他的“跳河”。可大臣們非說他是為那塊青蓮朵石。十六年(1751)乾隆帝奉皇太后懿旨,首次南巡,行至杭州時,在宋宮內發現此奇石,乍一見面,便愛不釋手,並與此石結緣,這被一個個正在成為庶吉士的江南秀才們即刻傳為佳話。從此南地的文人士子,便給他起了個雅號——奇石帝王。當時詩性,見石而發,他甚是憐惜的以龍袍衣袖拂拭該石,撫摩良久,並吟詩曰:

臨安半壁苟支撐,遺蹟披尋感慨生,梅石尚能傳德壽,苕華又見說蘭瑛;

一拳雨後猶餘潤,老幹春來不再榮,五國內沙埋二帝,議和喜樂獨何情。


赴江南之前,他曾於書中得知此石來歷,所以撫今慮昔,感慨一番。地方大吏很領悟“聖意”,各個心有靈犀,都道說,此石與皇上前世一定有緣。於是這塊薄、陋、透、瘦的太湖奇石,被數百根滾木,幾十匹騾馬拉拽,不遠千里迢迢運抵京師獻於皇帝,他遂賜石名“青蓮朵”並安置於長春園的茜園太虛院中。等乾隆三十年皇上四次南巡時,又得知梅石碑當初的鐫碑情況,便命人摹刻梅石碑一通,與杭州的舊碑並立成對,稱作“子午石”。後又重摹一碑,置於茜園“青蓮朵”石側,與石為伴。從此,每逢大員們來此園,乾隆帝總會念念不忘這段過往逸事。直到最後一次南巡時,他還興致盎然的吟詩作畫,當然這是後話了。因茜園甚為靜謐安逸,成為從乾隆帝始建,歷代帝王常遊憩的園子。北京人俗稱圓明園為禁苑,是八旗滿洲入關以來給自己修的皇宮,自初建後一直沒有過停歇,建建停停的歷經了數十年。

湖裡撈上來的皇上平安無事了,可幾個御前侍衛卻成了落湯雞一般,溼了個透實。但都顧不得更衣,先用幾件補服將皇上的龍體包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皇上終於在不斷地“咳咳”的嗆水聲中,漸漸地清醒了,猛一睜眼,先是見到已哭成了梨花落雨般的富察皇后,見他平安無事後,她才慢慢地露出了鳳顏。弘曆身邊,一向美女如雲,最待見的便是原配的福晉——富察氏蠶妞兒,她是一種“笑不露齒”——當時為歷代的宮廷帝王所推崇的婦的。每逢她笑,他不醉也醉,此時,他猛然間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蠢事烏塗之事,本想開口說話,但由於兩旁的御前侍衛,都像是後裔前的多餘的老爺兒,不僅圍住還盯住他,他沒有像幼小時候那樣大哭一場,反而是大器得還以大家微笑。但一聽說,將他高舉出水面的侍長阿森阿,被嗆得挺慘,險些丟了性命。在舉起皇上的煞那間,他可是飽受湖水的澆灌與浸泡了。沒別的,有賞就是了,這都是忠臣,皇上心裡可是明鏡兒似的。雍正爺教給他過一首順口,“侍衛好,侍衛妙,大蟲難進身,刀槍總圍繞,熱了成御扇,寒了變棉襖”。想起來雍正爺的樣子,待他躺倒在軟床上的那一刻,豁然覺得天高地闊起來。第二天,他沒等完全恢復起來,便喚來小老公,請出御用的文房四寶,專門用鬥筆寫了兩份字“茜園”,而後則是“君顏”兩字,叫老公們貼在光明正大殿內的寶座之前。

“君顏”就是君王的面子。自古以來,無論昏君明君,曾為這顏面,不僅枉殺過無數大臣,也許還會將百姓推向沙場,能戰死千軍萬馬。於是他暗下恆心,早晚要掙回這兩個字,儘管已被幾個混賬的親王皇竇蒙塵披垢。當然,這也少不了那個早承襲其阿瑪禮親王爵位的傢伙,更不老老實實的過平安日子,舒舒服服地在王府內稱孤做寡。卻非要找出麻煩來?“平路不走,非過獨木橋——您擎好吧。”就算他們幾個喊出為國籌措思維,為八旗滿洲伸張正懸,整日裡射箭騎馬,也不定是幹什麼好事,既敢欺皇辱制,對漢臣滿將不尊不敬,沒見朕一直在極度忍耐嗎?朕是要臉面的!歷代的文人常道說“大丈夫能曲能直”,多虧朕飽讀詩書,縱覽古史,也許是上輩皇室內部的血雨腥風,他所見所聞過多的緣故。他曾想給阿竇更多機會悔過,但他們卻毫不吝惜的都當作銀子給破費了。今日,屈侮遂過,他方知做皇帝,竟有此般難處。心說,朕期望你等改弦更張,重新為王,朕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動聲色,這不是在看自己的熱鬧嗎?於是他開始“穩坐釣魚臺”。是既不怪罪誰,也不出一絲聲音,並不阻止你們的妄為。他開始認為這不是過錯了。儘管朝中百官的數百雙眼睛,都齊刷刷地都看著朕呢,朕卻故作不知,只行動便是了。

第一招,開始御門聽政。命御前侍衛抹下來臉皮,來一個“大禮寺的屋頂子沖天開門——六親不認!”天涼時,再挪至乾清門前。他告訴侍衛們說,興許會在此處罰宗室人,你等可要小心了。還要挑出每月的三日來,比試“滿語騎射”,不成的,也別他額嫫的濫竽充數。他連降下諭旨,將滿朝的文武、宗室一干人等,重新設以規矩,凡遲誤逾時不到者,當時便罰扣奉銀。再不露面的,即刻罷官,歸家反省,並上謝罪折悔過。再不然,直接扣沒當月俸祿。於是沒半月時,三朝元老,皆抱委屈,文武百官,面無血色,再創制幾個官見低!(木臺階)任你個子多高,也得被侍衛低頭俯視你一個夠!

第二招即刻跟進,開始縮減並拖欠王府爵祿。就是有錢不發,或少發,誰敢怎樣?

乾隆初期的和親王弘晝,權勢有多大?

而所有王府,本就是花錢的無底洞,這麼一來不要緊,令福晉都緊張起來,一再裁人減員,並與王爺鬧起了家務,福晉姑奶奶倒不是沒錢花,倒是礙於面子。福晉多為天潢貴胄家的格格,滿人看面子,常比命金貴,弄得王爺不怕也怕,這一招,那叫一個靈驗。得知和親王府內的福晉瓜爾佳氏,開始與和親王哭鬧起來後,線人很快地報予皇上。哈哈,他大笑一陣唄,吵架拌嘴?這算什麼?下一步,宗室夜要在校場開考,騎馬射箭過關的保存原職,凡不過關的,即刻停職,補考武科!這才是較真渣兒呢?雖有動作,“朕”仍不動聲色。

其結果卻是,照樣無人敢惹弘晝等人,就連御前侍衛等身邊的大吏,都避而遠之,生怕惹到這位皇上的阿竇,其實這還是怕朕啊。而人家訥親瑪法是開國功臣——遏必隆公爵,有著天下盡人皆知的赫赫威名,連孩珠子都知道遏必隆寶刀呢。這便是,“遏必隆,有寶刀,不經請旨就開銷,左一刀來右一刀,銷得奸佞無處逃!”倒不是隨意就敢殺人,不過是太祖老罕王給過他督軍的殺伐大權罷了,而刀也被皇上放在了紫光閣內,受世代瞻仰。其實,當年雍正爺在世時,弘晝不是沒外放過,他也曾在苗疆乾的非同尋常,不然怎能被封為王?但今日不同以往,若皇上管不住這放肆的親王,將來誰還敢在朝中說話?不成,朕正在為雪恥報仇尋機會呢。想至此,乾隆帝拿著“君顏”這兩個字的摹本,去給皇后看,並將想法一一講給蠶妞兒,當她照樣還是那幾個字,皇上明鑑,臣妾不敢問政……但從皇后的眼神裡他得到了鼓勵,他不怕身後有幾個跟隨的御前侍衛,竟然緊緊地抱住了皇后女主兒,他彷佛是到了溫柔與自信之鄉了的不顧一切。因皇上從來不避諱他的侍衛,反倒是幾個殿前老公,忙得亂七八糟的,趕緊找來紙筆墨硯,記錄這“龍鳳相交”的吉時祥刻。這是宮內最大的規矩了,皇上在哪裡寵幸播種,要備案留中的。御前侍衛還要監督記錄,然後當然自會悄悄退走。正所謂是“真龍也有人間事,只是天上無雌雄。”可惜卻是後人做的詩了。

老話說,“找倒黴的人——自會有倒黴的事”來。時隔不久,皇上便開始尋找機會了,當然機會處處都在。這一日,他命和親王弘晝監考。轉眼天將晚時,弘晝於正大光明殿內滿處溜達,竟忽然發覺肚子裡咕咕爛叫,明擺著這是餓了。眼前是考宗室子弟的滿文,但早就飢餓難耐的弘晝言道,天將晚之,皇上不先與膳嗎?然後再來?意思是說,讓他先用膳,自己也好方便就餐。但皇上卻道,君王以天下為重,用膳何急?他不僅自己個沒打算去,而且並未允許誰走開。見皇上如此。弘晝低聲言道,難道你這做兄長的,是否在耽心我徇私與賄,現場舞弊嗎?見和弘晝如此低聲下氣兒,他開始還覺得有些可笑,曾幾何時他弘晝這麼蔫兒聲細語過呢?但細一琢磨其味道來,真是“聽戲聽聲兒,鑼鑔聽音兒”,這小子分明是在耍“慫奸壞”。他咬牙關,勉強忍著,只是默然不答。俗話說得好,先學不生氣,後學氣死人。反正是他在來之前,便吃得飽飽的,且是嗝聲不斷,他的目的,就是想將弘晝餓一個底兒透,這就叫“百年的老鹹菜,不怕你泡不透”。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天將晚之類的胡諏巴扯,今日便開始治你了。明顯被餓得飢腸轆轆,甚至有些直不起腰來,並且是很為惱怒的親王弘晝,居然還不知趣。反倒將繃起來臉蛋子拉得更長,可幾個御前侍衛,早於皇上進正光殿時,便緊隨其後。他們的報復心,皆是“提褲子進官茅房——早憋上了”。一見和親王弘晝仍如此放肆不羈,便悄然圍上來,只等治他了。但皇上就是引而不發,有一搭無一搭的在那轉悠來轉悠去的。御前侍長阿森阿,一直在等他使個眼色,便會不論什麼親王不親王的,定叫他知道個深淺才好。見侍衛都怒目以望,來回來去的看他,弘晝才不傻呢,心裡說,四哥記上仇了,本還想說幾句話的弘晝,便即刻閉住了嘴巴。他想到京城老諺語,“登了基,一瞪眼,架不住天下都得管,”他似乎有點明白了,皇上多溫順也是一隻老虎,伴君如伴虎啊……直到他餓得是眼花繚亂,考試告罄時,他一頭摔在了正大光明殿上那堅硬的金磚之上。

照理說,這回皇上四哥總該心疼他了吧?次日,乾隆卻是卻是輕裝簡從,換了一身明黃隱龍馬褂,遠遠便看到來得很早的和親王弘晝,便突然走過去大聲言道,過來!……你昨日膽敢用眼睛乜斜君王,這便是大不敬也!如果,我要對戈侍哈,出口一個“拿”字,也許你早已被捆成一堆肉了!但願你知過知死啊,別忘了我是天子!皇上!萬萬歲!他說完,給了和親王弘晝極為輕蔑又嘲譏的笑臉,隨後是哈哈大笑著走開了。皇上的隨意隨性隨便,可將和親王弘晝嚇得,提起褲子來,扭頭撒腿往東邊有恭桶的廡殿疾跑,還沒看見恭桶便被嚇尿了褲兜,可是站在那裡,卻半天尿不乾淨。總是尿意重重的極不爽快。等他回來再偷偷看四哥時,發現他臉面上卻是風平浪靜。他心說,我何時乜斜您來著?昨天嗎?

若四哥是開玩笑,那當然沒必要當真了,這麼一想,心中才稍有慰藉。可他哪知道,皇上心裡卻在高興當中,心說,小子,你也有今天啊!敢情這氣人與嚇唬人的感覺是如此的令人愜意。他原來憋得好一陣子的怒氣,卻因一時覺得解氣解恨,逐漸因此而消失了。漸漸地天長日久,皇上心裡寬敞了,與一個膽小若鼠的阿竇嘔氣,不值當也不必要。也就忘記那些不快了。時間一長,便又對他放縱起來,竟忘記了前怨,並毫不怪罪他。他想的是,兄弟之間,是記不完仇的,既然“宰相肚裡能撐船”,那作為皇上的朕,不心懷五湖四海與天地萬物,怎能成為天下最棒的皇上呢?於是他靠下人的“微訪”,逐漸掌控了所有王的“行動坐臥”。下一步就是,誰敢造次、放肆,定會新老帳一併還清,不然,他寧可不做這個皇帝。就算是將來旗人都說他是暴君,這也無妨。

這日,和親王弘晝正煩惱自己玩的花樣,太過於古板,除了玩玩哭喪之外,越來越覺得再無新鮮玩意兒可言,便命老公小釦子去南城請那位有名的葫蘆張來,順便再帶回幾個蛐蛐來,好補充府內的不足。但去了老半天,卻總等不到人影,他心裡罵道,額嫫的,若辦不成事,你的鳥食罐老子還不是說砸就砸嗎?說誰呢?全捎上了。他於是喊上一個老公跟著,乾脆獨自一人,溜達到府後池塘,叫人端來魚食,心不在焉的喂著池內的五花金魚,而一條條魚早都肥的懶得遊動,並不著急來吞餌料。見此,弘晝兀自大怒,本王養那麼多他額嫫的吃貨!這丁點兒的事都辦不妥!怎麼還不回來?弘晝一生氣,便順手毫不吝惜的將一托盤魚食,連盤兒帶食餌撇進水中。頓時,池內熱鬧起來,大小魚立刻鑽出水面來奪搶食餌,那些花花紅紅的鯉魚串子,也翻起肚皮戲水,這便是京東高碑店二閘養的金魚。此種金魚皮實耐活,儘管池水已混成了“黃河”“沫水”,但從來不死一條。難怪老北京人叫它死不了。老旗人有俗語說,“死不了的花,死不了的草,路上水裡總歸是好”。若說起五花金魚來,就不能不說京東二閘的高碑店村。每當夏季來臨之前,京城衚衕裡,常有人挑著擔,沿街叫賣小金魚,他們多為高碑店的漢軍旗人或家眷。他們本有著御閘的看管執事,多為身兼多職,不辭勞苦。由於是看管漕運,事少人多,所以最喜愛擔起膽子來走街串戶,變賣小金魚,順便掙些散碎銀兩。連前門外的魚市口那,照樣也會有高碑店人在那裡販賣柺子鯉魚、鯽瓜子、白條、胖頭或小青蝦。因世代被恩准租用紫禁城的筒子河,養魚種藕,連宮內的御花錦苑的貴重寵魚,也由高碑店供奉養殖。有句話說“有漁行魚市,就少不了高碑店人”,而當地農戶也認為,這是沾了紫禁城的仙氣兒。就連各王府內的“水寵”,少不了要請高碑店漢軍家眷,承管魚池,而高碑店也因御閘而名聲遠播。儘管它只是一片沼澤與湖泊,卻有歷經數百年的漕運碼頭。更不敢忘的是,那裡有清太祖的傳說,而還有康熙爺在那立下的幾塊御製龍碑。

乾隆初期的和親王弘晝,權勢有多大?

自年少讀書時,弘晝就是“沒上發條的洋鍾——學不出個動靜來”,但卻對玩一向是獨出心裁。小時因便被耿氏額娘溺慣過分,還有整天圍著他轉的老公們,只教會了他玩。再有便是專請了舊明玩家,哄他到了十五歲,那玩家最熟悉一切京師的玩物軼事,所以玩意兒常會是手到擒來。不論是“扇舊洋畫”還是“得石牌”“玩頂珠(彈球)”“歘珍珠”,他從來是樂趣無邊的一玩準上癮。只要是玩,他就會樂得眉飛色舞,慧眼匠心。他府內有上邊飛的鴿子,籠中的寵鳥,廊子下還鎖著海東青(芝麻鷹),下邊有一般百姓沒有的魚池。養魚又叫玩魚。眼見得新秋當景,池邊綠柳芳菲,蝶翔燕過,百鳥鳴囀。他這時想到的不是去放海東青,而是覺得眼前的魚塘可是該淘了,不然,水裡的金魚一條也看不見,想至此,他覺著河底下,一定是滋泥甚多,踩上去一定會舒服無比,索性,他撩起遍繡金絲草龍的紫馬褂,甩掉腳上的靰鞡靸鞋,連襪子也不脫,直接趟進了魚池……心說,明天要把神吹鬍侃的養魚人趕走……他一邊趟,一邊用兩臂比劃著魚兒的雙翅,甚覺舒心爽身……對於諸如此類的行為,四哥早給了他一個——“氣迷心”的稱呼。見他下水,幾包衣與老公大呼小叫的喊道,王爺、扎著腳!上回您可往裡撇碗茬子來著!王爺您老快停!連他的倆福晉與幾個福氣嘿,也急急忙忙地邊跑邊喊他,王爺!……別介啊……

可巧這時候,誰能想到,皇上四哥還真來了,站在遠處看了他有半袋煙的工夫,心中默唸道,這個氣迷心!也好,叫他慢慢玩吧。乾隆帝心說,弘晝啊弘晝,你薄我一次顏面,朕可要耍你一輩子。好小子,身為嫡系親王,閒得沒事幹,叫你玩吧。老話說,“撐船的不怕坐船的”,等朕早晚與你見分曉。他知道弘晝有許多怪癖的嗜好,且多為聽喪樂、看喪儀,常在家中做出停棺待葬的樣子,讓家人及護衛祭奠哀泣,然後自己卻高坐於庭院中閣樓上邊看邊吃邊喝,故而以此為樂。而弘晝慶幸的是,尚有幾位健在的皇太后護著,而小老十果郡王弘瞻也同樣會受到關照。而老十竇弘瞻,竟還被他謙妃劉氏額娘管得死死地,連門都不叫出,還被眾人喊出來一個“圓明園阿哥”的綽號。聞之後他暗自高興,以後這麼玩下去,四哥不至於不給飯吃吧?此時弘晝覺得眼下最是享受得意時候。岸上人越著急,他越是樂此不彼,站水池內大喊道,快來救救本王!我還沒活夠呢!……本王就要變真龍子啦哈哈……

本來阿森阿該高喊一聲“迎駕”,但皇上卻一努嘴兒道,由他去吧……

再看池中的弘晝突然沒了,其實是被自己剛說過的話給嚇得腳下一滑沉了塘底,只聽四面喊聲頓起,快救王爺啊……這可叫皇上哭笑不得了,其實他什麼也沒聽著。再一見被眾人拖出水的弘晝,滿臉是泥,甚為掃興,被人揹著淌水往岸上走,他連咳嗽帶打噴嚏,鼻涕眼淚哈喇子流個沒結沒完。剛才他還美滋滋地聽人喊叫呢,眼下他想到的卻是,下一次定要請來自保定的“喪姨”,據說那女人哭出的聲,就似一臺不大不小的“蹦蹦戲”,若請來唱梆子的,必會驚動皇上,那隻好動靜小一點,才不失為精明的算計。這時,福晉急急忙忙躺進水裡趴在他耳朵上說,你沒見皇上嗎?

皇上?甭理他!他順手將手上的河泥,一下子抹在福晉那白白淨淨的圓臉上,嚇得她“嗷”的一聲,撒腿就往岸上奔跑起來,他卻是在啊哈的背上哈哈大笑起來,並一起折進水中……

自打康熙帝始建夏宮圓明園與離宮避暑山莊,大清帝王總算是有了文宮、武宮。圓明園亦稱禁苑。因滿洲皇帝並不喜歡像紫禁城那樣的,完全漢化的皇宮。所以,八旗被吳三桂請進關後,順治皇上本打算永遠躲開,那曾經滿是瘡痍與亡靈的紫圍子紫禁城皇宮。結果卻被攝政王多爾袞緊催著,急匆匆在沒被李自成燒燬的武英殿重登大寶,以藉此壓住李賊的鬼魅之氣,也好彌補在盛京的草草續統。鑑於建國之初的天下動亂,未來得及動手修建自己的宮殿時,順治帝便早早別世殯天。而禁苑終是由康熙爺始正式奠造,直至雍正帝一度增加宮殿佈局,等到乾隆帝這代時,大清終於在京師西北建起了三山五園。

但西北叛王的出現,使得圓明園內乾隆皇上的心思,完全用在了遠征大軍的行兵打仗上。

自乾隆十九年甲戌春起,軍機大臣傅恆,因擔任平定準噶爾方略正總裁,就忙碌得沒回過一次自己的家。而朝廷大軍與回部叛軍雙方周旋已久,戰事膠著不堪不說,竟然多日無果。軍機處內的國諮,堆得似小山一般,都要由傅恆來一一打點、揣摩,上要稟給皇上,下要擬旨行文,以確保軍需糧草供應。軍機處的北牆上,掛有一張康熙年間的戰圖,早被蠟燭與油燈燻得焦黃烏亮,房內既有墨香,又有燈油捻子味兒,再有便是些汙濁的竇八芶——菸草的味道了。傅恆懂得國事與家事相比,自有大小高低之分。儘管明知薩里甘即將臨盆,但他實不能離開國事,去關照嫡福晉那拉氏,所以他現在是有家難回。前面打仗,後面馳援,古來的道理。儘管大清有數不清的大員,但敢做主的人是少之又少。而內務府裡的一堆事情,也要由他來承管。而內務府,也從不敢對王們稍有懈怠。只是發給他們銀子罷了。但皇上這一扣罰王府銀兩,便將內務府推到風口浪尖處了。由於皇室已成為龐大的人群,就連皇上都懶得知曉他們在做什麼,所以傅恆的忙碌便可想而知了。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文分解。


滿族文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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