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早逝被全盤否定,生母孝莊為何忍心認可?

向敬之

福臨繼位,成為順治帝。莊妃被尊為聖母皇太后,與母后皇太后孝端,兩宮並尊。

孝莊太后的地位,不用再退了,但多爾袞攝政,擅權獨專,欺壓幼主不說,而且弄出了清初一大疑案“太后下嫁說”。此說是真是假,不是本文討論的重點。而孝莊隱忍在後,在睿王有可能取而代之的情勢下,使順治帝最終成為了一個有不少作為的皇帝。

多爾袞死後,少年老成的順治親政,繼續推行多爾袞的政策,加強滿漢關係,與孝莊以及滿洲老一輩保守勢力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但,順治仍然是皇權在握的最高領導人。

順治命短,把江山留給了八歲的皇三子玄燁。


順治早逝被全盤否定,生母孝莊為何忍心認可?

順治帝

所謂順治遺詔,實為順治罪己詔,歷數了親政十年的十四款罪狀。

極力推進國家統一、社會繁榮和融合滿漢關係的順治帝,大限將至,卻成了一個不遵祖制、漸染漢俗的滿洲“叛徒”。全文的主旨,就是嚴厲譴責順治崇漢抑滿的嚴重政治問題,幾乎全盤否定了他一生所有的功績和亮點。

此詔,在正史記載,為順治帝在駕崩的前夜,召集禮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士王熙和原內閣學士麻勒吉入養心殿,口授而成。條理清晰,措辭嚴厲,卻讓人懷疑,四天前發病、病勢迅猛且即將駕崩的順治帝,怎麼突然泉思湧動、嚴厲自損?

這,為民間傳聞他沒病逝而是出家,提供了一條重要依據。

順治是否出家,那是皇帝的傳說。

然,從遺詔內容所指情況來看,極有可能為四輔臣擬定,由孝莊皇太后裁定,而頒示天下。或者說,是孝莊的意思,以此獲取四輔臣為首的滿洲勢力的繼續支持。

孝莊之所以如此無情,不為早逝獨子諱,也是因為順治親政十年,將她傷得太深:

一、孝莊極力維繫滿蒙貴族聯姻制度,而順治長期冷落來自科爾沁的后妃,兩個正式的皇后,一個被廢,一個險些被廢。順治帝絲毫不給母家情面,甚至對親孃舅兼岳父吳克善很不友善,抓住機會就貶斥,使太祖開始、太宗鞏固與孝莊孝端極力維護的滿蒙聯姻關係瀕臨破裂。

二、孝莊推崇滿蒙舊俗,而順治積極學習和引進漢文化,讓以孝莊為首、包括輔政叔王濟爾哈朗及兩黃旗大臣在內的滿洲老一輩貴族格格不入。在長期宮鬥中成熟起來的孝莊,已然為一位女政治家,不免有權力慾望和政治主張。


順治早逝被全盤否定,生母孝莊為何忍心認可?

孝莊畫像

三、順治重用漢臣,容許漢官掌印,位居滿官之上,同時設立內廷十三衙門,嚴重侵害了滿洲大臣的既得利益。孝莊與兩黃旗大臣,早在順治繼立時暗定同盟關係,對於順治的“背叛”怒不可言。

四、在順治帝得以即位的過程中,孝莊及時籠絡兩黃旗大臣,暗結盟友關係。多爾袞死後,順治帝親政,兩黃旗大臣被召還,重新得到重用:索尼以內大臣兼議政,又兼總管內務府大臣;鰲拜任議政大臣兼領侍衛內大臣,總管侍衛,奉命教習武進士;遏必隆以議政大臣總管鑾儀衛事,兼領侍衛內大臣。孝莊與他們,既是盟友,又為主僕,關係自是親近。即便孝莊退居幕後,也不時通過索尼等,聯繫和制衡已然親政的順治帝。順治帝為了反制衡兩黃旗保守派大臣,試圖擺脫孝莊的控制,將多爾袞原率的正白旗提拔為上三旗,並將首告多爾袞“謀逆”獲寵的蘇克薩哈任命為議政大臣,十三年補授領侍衛內大臣,與索尼、鰲拜等兩黃旗大臣同樣受到倚重,受到的恩寵有過之而無不及,讓後來鰲拜處死蘇克薩哈時,還耿耿於懷:世祖駕崩時,“所奉各旨,皆我等共奉者,惟送御諱,止令伊送”(《清聖祖實錄》卷二十三,康熙六年七月乙未)。

順治帝過分倚重正白旗大臣蘇克薩哈,將出身正白旗的大齡女董鄂妃寵冠後宮,引起了鰲拜等兩黃旗大臣的強烈不滿。

順治臨終之際,與孝莊商定,改變過去由皇室和宗室成員輔政的形式,推出滿洲大臣輔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和鰲拜入列。孝莊提議索尼、遏必隆、鰲拜,也接受了順治強力推薦的蘇克薩哈。

他們安排四輔排名,以文武全才索尼為首輔,將鑲黃旗兩臣遏必隆和鰲拜排在後面,而以年富力強且也想有所作為的蘇克薩哈排在第二,不免是順治意圖蘇克薩哈繼續制約兩黃旗的政治設計。

孝莊作為最後的拍板人,接受了這一提議。畢竟這是獨子最後的意見。

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日,王熙在日落時分寫完遺詔。雖然後來王熙在《自訂年譜》中寫道:“凡三次進覽,三蒙欽定”(《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二百一十四冊),但病入膏肓的順治帝能在彌留之際如此清醒嗎?孝莊雖在慈寧宮,但索尼等四輔臣都在順治病榻前守護。他們才是決定遺詔內容的清醒者。


順治早逝被全盤否定,生母孝莊為何忍心認可?

四輔臣劇照

子時,順治病逝。滿臣麻勒吉等二人將遺詔捧送孝莊皇太后後,孝莊並未遲疑,而是立即召集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與主持議政王大臣會議的和碩安親王嶽樂,宣佈嗣君和輔臣名單,緊急商量治喪事宜。

初八日申時,即下午三點後,滿漢文武奉詔入宮,大家都是身著孝服,但是召集通知上還寫到:攜帶朝服入紫禁城內齊集。

二鼓過後,宣佈順治遺詔,昭告天下。

宣讀完畢,不是急著籌辦大行皇帝的喪事,而是當場宣佈新的通知:大家不要退朝,而是準備等候新帝登基。

初九日早,玄燁登基,開啟了康熙時代,也開啟了孝莊並未垂簾但執掌乾綱的輔臣時期。

喪事和喜事,被孝莊一起辦了。

孝莊對順治的恨,不會因為順治之死而紓解殆盡。他們之間的矛盾,主要源自權力博弈中的利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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