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計劃洩露而失敗的誅宦行動,淺談竇武政治能力的短板

引言

東漢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相對沒有存在感的朝代,一來前面的西漢從楚漢爭霸到漢武揚鞭漠北都是中國歷史上的高光時刻,二來東漢末年英雄輩出的亂世又都被算在了三國時期的頭上,這讓夾在中間的東漢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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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建築風格

其實這也與東漢自己的糟糕表現有直接關係,雖然東漢早期的幾任皇帝都是明君,在他們執政期間,中國也逐漸走出了王莽亂政所帶來的災難,還遠驅匈奴,解決了邊患問題。但是東漢中後期的君主能力下滑,國家出現了嚴重的外戚專權和宦官亂政的現象,將東漢的統治逐漸推向了衰敗。

在東漢末年梁冀被推翻之後,東漢政府面對的最大問題逐漸從外戚轉向了宦官。在這個過程中之前被視作朝廷心腹大患的外戚卻反而變成了眾多士大夫所依仗的領袖。其中竇武和何進都曾經嘗試過誅殺宦官,不過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如果說何進的失敗還可以歸因於其本是一介屠夫,不識大體的話,那麼竇武的失敗就只能說是他自己準備不足了,而且竇武的敗亡還給後來的何進造成了不良的影響,促成了東漢末年亂世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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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名臣竇武



名臣之後憑女貴,關西大儒得人心

竇武出生於扶風平陵,乃是東漢開國功臣竇憲的玄孫,因此其家族在當地也是累世顯貴。竇武的父親竇奉是東漢的定襄太守,但是其在竇武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竇武毛病沒有依靠父親的名望直接入仕。在他年輕的時候,他對於政治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反而專心於治學,對時務不聞不問。他還在家鄉開設學館,教授學生,所以在關西一帶十分有名望。

到了延熹八年的時候,竇武的長女被選入宮中,深受漢桓帝寵愛,被封為貴人,竇武也因此被授予了武郎中的官職。當年冬天,其女兒又被封為皇后,這樣以來竇武也就成為了國丈,其官職也水漲船高,一路來到了城門校尉。

不過竇武畢竟是當世大儒,他到任之後並不貪戀權勢,只想為京城人民作出一定的貢獻。在其任職期間,提拔徵召了不少名士,讓京城朝政風氣為之一新。其為人又清心寡慾,不收受任何賄賂,一般只留下足夠家用的俸祿,而將其餘錢財都分給家境貧寒的學生,這讓他在京城擁有了良好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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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桓帝劉志

當時竇武的侄子竇紹也在京城任職,擔任虎賁中郎將,其為人奢侈,經常被竇武警告,但是其都不以為意。竇武見到他不思悔改,便向桓帝上疏稱竇紹為人品行有虧,不宜為官,而且自己也有教導無方的責任,希望能夠一併受到處罰。漢桓帝在看到上疏之後沒有答應竇武的請求,不過竇紹自此之後就收斂了自己的行為,凡是竇武的教誨無有不從。此事在《後漢書》中有如下記載:

"兄子紹,為虎賁中郎將,性疏簡奢侈。武每數切厲相戒,猶不覺悟,乃上書求退紹位,又自責不能訓導,當先受罪。由是紹更遵節,大小莫敢違犯。"

從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看出竇武對自己以及其家人的要求之高,這也是他能夠在京城贏得良好名聲的基礎,但與此同時,這件事也暴露出了竇武書生氣的一面,這樣的特點也是其之後失敗的原因之一。

在竇武入朝為官的時候,東漢朝廷正在經歷黨錮之爭,在宦官專權的背景下,有不少臣子都獲罪被貶,對朝政造成了嚴重的破壞。而竇武作為傳統儒生,自然是不能對這樣的局面坐視不理的,於是他上疏漢桓帝,力陳寵信宦官的弊端,並且希望其能夠讓被貶的朝臣迴歸朝堂,重整東漢的政治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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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宦官迫害的李膺

漢桓帝在看到上疏之後部分採納了他的建議,他雖然沒有對宦官下手,但是卻釋放了包括李膺,杜密在內的受黨錮之禍牽連的官員,這讓東漢的士大夫階級們看到了剷除宦官的希望,而在這個過程中居功至偉的竇武自然也被他們視作士人領袖。

從竇武進京之後的政治行為中我們可以看出,他雖然提拔了不少士人,並且取得了不俗的聲望。但是他對於東漢的政治體系以及京城內的權力分佈完全不瞭解,這會使他在日後的政治鬥爭中處於十分不利的地位,而儒生往往重大義而輕細節,這就會讓他們忽視一些必需的細節,而細節往往決定成敗,這也是竇武舉事不利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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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皇宮

竇武位進大將軍,謀誅宦官計劃洩

在竇武上疏後不久,漢桓帝就因病去世了,由於其沒有子嗣,於是竇武和竇太后擁立解瀆亭侯劉宏為帝,是為漢靈帝。而竇武因為竇太后的關係位進大將軍,掌控了當時的政局。

在擁有權力之後,竇武便有了剷除閹宦的想法,當時朝中太傅陳蕃也有與他相同的想法,一日散朝的時候,陳蕃私下向竇武敘述了自己的看法,兩人一拍即合,開始著手準備相關的事宜。陳蕃先是向他引薦了尹勳,劉瑜等人,竇武立即授予了他們更高的官職,並且與他們建立了密切的聯繫,之後他又啟用了李膺等在黨錮之禍中被迫害的官員,擴大了自己的勢力。而竇武的這些做法在士大夫階層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人們都看出來大將軍要與宦官一黨展開鬥爭,一時間人人踴躍,都希望為竇武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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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陳蕃

在竇武一黨勢力擴大之後,他們也開始了對於宦官的報復,竇武當時入宮面見竇太后,請求她奪取宦官的權力,並誅殺當時掌權的宦官。但是竇太后認為不至於因此殺死所有的宦官。於是竇太后同意將當時頗有才能的中常侍管霸和蘇康殺死,但當竇武提出要殺死蘇節等人的時候,竇太后卻沒有批准。此事在《後漢書》中有如下記載:

"時,中常侍管霸頗有才略,專制省內。武先白誅霸及中常侍蘇康等,竟死。武複數白誅曹節等,太后醳豫未忍,故事久不發。"

竇武的行動顯然引起了宦官們的注意,在八月份的時候出現了金星從西方升起的異象。在中國古代,這樣的天象一般代表著朝堂之上會有大的變故發生。於是竇武等人打算向皇帝進表,說是因為宦官亂政才導致出現異象。陳蕃認為直接殺死曹傑等人就足夠了,不需要經過皇帝的統一,但是竇武拒絕了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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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靈帝劉宏

但是他們的文書在當晚被負責文書的官員遞給了長樂五官史朱瑀,朱瑀認為自己並沒有犯下什麼過錯,卻也要因為竇武的上疏被牽連,這讓他十分惱怒。於是他決定先發制人,聲稱竇武等人有謀反的意圖,與此同時他也糾集了城中的軍隊,開始抓捕竇武的同黨。

從竇武事洩的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出竇武在政治事件中的巨大缺點,首先竇武做事太過循規蹈矩,一定要在朝堂上彈劾蘇節等宦官,不願意聽從陳蕃的建議直接發難。而且對於重要的文件管理不利,沒有安排好相關的人員,讓宦官看到了他們的計劃,從而導致自己喪失了主動權,這都是在政治鬥爭中的大忌,所以說竇武的失敗與其本身政治能力的缺陷有著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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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軍旗

兵敗自刎,竇武對於何進的影響

前面提到,宦官在知道竇武的計劃之後便開始了對竇武集團的打擊。得知此事之後,竇武立即去往了自己之子竇紹的軍營之中,準備與宦官組織的軍隊作戰。但是京城中的禁軍在長期以來都接受宦官的管理,因此在兵力對比上竇武屬於十分不利的位置。

在經過了一夜的戰鬥之後,竇武和竇紹的軍隊幾乎損失殆盡,而宦官一方的部隊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竇武,竇紹自知不敵,便單騎逃跑,但最終還是被宦官的士兵追上,為了避免受到侮辱,兩人雙雙自盡,之後京城中的竇氏一族幾乎都被宦官誅殺。李膺等官員也再次受到了迫害,當時東漢的士大夫們見到竇武失敗之後,士氣十分低落,都放棄了對抗宦官的念頭,東漢的中央統治也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此事在《後漢書》中有如下記載:

"營府素畏服中官,於是武軍稍稍歸甫。自旦至食時,兵降略盡。武、紹走,諸軍追圍之,皆自殺,梟首洛陽都亭。收捕宗親、賓客、姻屬,悉誅之,及劉瑜、馮述,皆夷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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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膺在獄中被宦官拷打而死

導致竇武對抗宦官集團失敗的原因有很多,其中軍事實力不足絕對是其中的關鍵,而這也給了後來人以警示。在靈帝去世之後,大將軍何進也想效仿竇武誅殺宦官,他也看到了軍事力量對於行動的重要意義,因此其與袁紹等人動員聯繫了京城內的多股力量,才開始準備行動。不過即使這樣何進還是不太放心,因此其和袁紹向全國各地的地方官,發佈了進京勤王的詔書,而這也是董卓進京的根本原因。

可以說竇武的失敗間接影響了整個東漢末年朝堂政治的走向,導致了東漢的衰落和滅亡,而這一切最終還是要從竇武對宦官勢力估計不足,做事不夠縝密說起。如果當時竇武能夠利用自己大將軍的職位,聯繫好京城的守軍,那麼將東漢推向滅亡的宦官之亂可能就會早早結束,東漢也不會這麼快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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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最終被宦官殺死



結語

在中國歷史上,宦官一直都是一股十分重要的政治力量,許多朝代也正是因為宦官的亂政才導致了自己的滅亡,東漢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東漢的宦官之亂和後來的朝代還有明顯的區別,那就是東漢時期的皇權還不似後來明朝那般發達,外戚,朝臣都還有著比較強大的實力。因此東漢時竇武集團本來有機會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由於組織不周,管理不嚴,終於導致了計謀洩露而自己也落得個自盡的下場。

而竇武失敗的根本原因還是要從他的政治經歷說起,竇武作為一名儒生,在其年輕的時候並沒有入仕,因此對於權力鬥爭十分陌生。其在入京之後也因為國丈的身份直接身居高位,這讓他在京城中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底層勢力,他對於京城錯綜複雜的佈防,行政方式也都不甚瞭解。

這就讓他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出現了太多的漏洞,也沒有注重關鍵的細節,這些才是竇武失敗的真正原因,歸根結底還是竇武身上依然有著學者的理想主義精神,天然地認為佔據道義的一方會最終獲勝,導致其忽視了實在的細節,才導致了最終的失敗。


參考文獻

1《後漢書》

2《資治通鑑》

3《綱鑑易知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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