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魯南被服廠(蒼山縣工會志)

1941年冬,由於敵人經常的掃蕩,破壞和封鎖,抗日根據地遭到前所未有的困難。日夜戰鬥在前線上的戰士們,大都穿著的襤褸的軍裝、為了戰勝敵人的封鎖,解決抗日部隊的穿衣問題,魯南軍區決定在流井一帶建立被服廠。

一部機子起家

被服廠由參軍前學過裁縫的宋養春當班長,同時又兼做師傅。工作一開始,宋養春帶著十多個職工,圍在當時僅有的一部機子旁操練。有的在地上,橫一道、豎一道地學制圖、排料。,不久大家基本上熟練了縫紉要領。

在那硝煙瀰漫的戰爭年代,就是這僅有一部機子的工廠,也不能安定地進行生產。一次大家正在流井楊大娘家做活,突然遭到國民黨五十一軍的包圍,情況萬分緊急,大家匆匆把機子埋掉,藉著暮靄的掩護,衝了出去。可是,狡猾的敵人,最後還是搶走了機子。後來多虧我們的便衣武裝又把它奪了回來。

由於當時敵人封鎖很嚴,再加我們又缺乏資金,增添機子,籌措布匹都非常困難。經過一番議論,最後決議是向敵人要。這是我們取得軍需物資的老辦法。戰士們穿槍林、冒彈雨,在棗莊市從敵人手裡奪來了3部機子。鐵道游擊隊大顯身手。爬飛車,炸橋樑,截擊鬼子的列車,繳獲了7部機子,還繳獲了大批的細布。

雖然工廠較前有所發展,但遠遠不能滿足當時戰場戰士的穿衣問題。後來領導通過各種關係又為工廠籌措了一點資金,廠裡派採購員穿過層層封鎖線,到濟南、連雲港購買了46部機子。縫紉機基本夠用了。緊接著就是要解決布問題題。魯南的群眾有自己紡線、織布的傳統,幾乎家家有紡車,村村有織機,當地民主政府的工作人員,特別是區、村職工會挑起了籌集布匹的重擔。動員群眾們紡線;再把棉紗收起來,交給織布匠。就這樣“紡紗廠”源源不絕地供給工廠紡紗,凝結著人民的深厚感情的土布機不斷的供給戰士。

有了布,染料成了問題,職工馬文中和縫工班的同志,從當地群眾那學來了土辦法:用穀草灰染出了布匹,把槐籽、槐葉、石榴皮“石花”(生在山石頭上的一種暗綠色的片狀苔類)放在鍋裡煮開,

染出了草綠色的布。

為了擴大原料的來源,工廠裡的領導還動員根據地的商人顧殿湘、範守仁、竇連德等,到敵佔區買布匹、染料等。這些人靠著豐富的社會經驗,經常從平邑鎮、滕縣、鄒縣等地,在敵人眼皮下把貨弄來,幫了工廠不少忙。有一次商人到徐州買了染料,貨雖到手,因鬼子戒備森嚴,運不出來。他便與淘大糞的工人拉上了關係,將密封好的鐵罐染料裝在大糞車裡。運了出來。

就這樣工廠從一部機子起家,克服種種難,由小到大逐步發展起來。到1946年1月,工廠與一、二、三軍分區的縫工隊合併,成立了魯南軍區被服總廠。廠裡已擁有120多部縫紉機,500多名技術熟練的工人,在當時條件來說,規模是相當可觀的了。

土法造零件、修機器

從1940年下半午魯南局勢惡化,直到1943年8月,這期間。敵人十分猖狂,鬥爭十分艱苦。被服廠的職工幾乎天天都得揹著機子東遊西轉。有時一天要轉移兩三次,在一地難得住上三四天。轉移途中,山高溝深,稍不留神,就要摔倒,甚至跌下懸崖,機子經常受到損失。遇到嚴重情況時,還得把機子埋掉,縫紉機幾經拆裝、掩埋撞擊摔跌。再加正常的磨損,不是今天這部斷了胳膊腿,就是明天那部內臟負了傷。輕的也是少皮無毛,嚴重地影響著生產。

當時被服廠的職工想修,沒有備件;想買零件,敵人封鎖得嚴密很難搞到。再說、廠內機子有“一五”、“二四”、“三一五”各種型號的,搞到幾個零件,也對不上號碼。後來廠內領導也曾通過關係,在濟南約請了一位曹師傅,每年進山幫助修理一次,但一因帶的零件有限。二因遠水解不了近渴,仍然不能解決問題。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職工們群策群力,自己動手用木頭做出了機架,踏板,精雕細琢地刻出了下輪,搖桿則用鋼筋製成的,先把鋼筋取直,兩頭各彎個鉤,掛在曲軸和踏板上,就成了。大家還用布條搓成繩,做機輪皮帶。一件件土零件造了出來,不少廢機子又開始生產。

艱苦奮鬥,勤儉持家

被服廠創建不久,領導就對職工們說:“在困難的情況下,一寸布、一寸線。一根針、都來的不易,要儉省著用,要學會管理革命家務,把窮日子過得富裕起來”。於是,大家就一手抓生產,一手抓節約。

裁剪工製出了各種型號的衣片樣板,努力做到合理用料。每身衣服省出了二寸布,一個小小的口袋蓋,用三塊碎布拼接成,每人還專門做了個小布袋,上山揀來滑石片,當劃粉用,當時,有的同志開玩笑說:“你們不愧是裁剪,是有“財”從“儉”,無財就揀,在你們手裡沒有丟掉的東西”。同志們卻總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俺比起馬文忠來還差得遠呢!”

馬文忠染坊部的負責人,也是最有名的染布能手。當時由於染料缺乏,染布用的槐籽、石榴皮、“石花”等土料,都是他領著大家起早貪黑搞的。他時常對同志們說:“千日打柴,不能一日燒,咱們的日子長著呢!”用同樣的染料他比別人染得好,染得多。染過布的色水、他也不輕易倒掉,少下一點料,再用來染布,對化學染料。他更有一番考慮,一是日本鬼子卡的緊,不容易搞到,二是資金難不能隨便花錢。因此,染工部在他的領導下,節約了大量的資金。僅他一人,有一年就節約了二百萬元。所以,他四次評為勞動模範,當時,有一支專門歌唱他的歌子:

勞動模範馬文忠

是我們勞動戰線上的英雄

大生產節約二百萬

使魯南人民的負擔減輕。

這支歌,在當時不光被服廠職工唱,軍工廠、鞋廠、織帶廠都唱,到處開展起學習馬文忠的運動。

縫工們在保質保量的前提下,規定了每件衣服的用線量,留的線頭只要稍長一點,就再退繞到線軸上。他們還定了一根機針要做一百身衣服的指標,不能無故弄壞機針。在當時縫工們對一寸線、一根針都是使用到最大限度,真是做到了勤儉持家。

千針萬線寄深情

從建廠起,被服廠的全體人員,日以繼夜地給戰士們趕做軍裝,但自己都從沒穿過用縫紉機做的衣服。大家一致表示不打敗日本鬼子就不穿用機子縫的衣服!有時候,同志們的衣服破舊得不象樣子了,可是,當發給他們布時,誰也不要,都說先讓前方戰士們穿。但幹起活來。那勁頭就象打衝鋒一樣,你追我趕,互不相讓。裁剪工劉寶明等一次下十層料子,剪子一張一合,噌、噌、噌地響。不一會,前片、後片、領子、袋蓋……就是一大堆。縫工們蹬著機輪飛轉,就象機槍打連發,全神貫注趕做。在敵人掃蕩的間隙或青紗帳期,環境暫時安定些,更是職工們大顯身手的時機。人與人、班與班、排與排、互相挑戰。在勞動竟賽的熱潮中,還時常傳頌著揚的歌聲:

紗帳起,好時光

後方工人縫衣忙。

縫衣忙為哪樁?

為的前方打勝仗。

打敗日本鬼,

大家喜洋洋。

歌聲溶著剪刀聲、機輪聲,匯成了一部生產的交響樂。響遍了整個工地。工作中,英雄人物不斷湧現,郭永太一天能做單衣40件,吳清義一天能做裹腿380副。趙連近發高燒,機輪從未停止過轉動。張洪仁右腳負傷,一隻腳蹬機,頂班生產,呂傳海得暈倒在機子旁,當別人扶起他來。接著又幹。並說:“我死在機子上也要完成任務!………

被服廠每年做棉衣時。四外八鄉的大娘,大嫂和姑娘們,就成群結隊的到被服廠來幫忙,這些人當中,大都是出身於僱工、佃農貧苦家庭,她們主動到廠幫鋪棉花、套衣片、鎖釦眼、釘釦子。和工人一樣。沒白沒黑的忙。當時有個當過童養媳的李愛華尤為能幹。好象從來不覺得什麼叫累。天冷了,朱大娘還沒穿上棉褲,大家勸她回家套好再來,她說:“咱得讓前方戰士先穿上,這點冷怕什麼,俺十二年沒穿過棉褲,現在能撈著給同志們做棉衣,俺比自己穿著心裡還暖和”

還有個劉大娘,家裡三次來人叫她回去給兒子辦喜事,她說:“日子還不到,忙什麼?給戰士做棉衣要緊!”勸都勸不回去。再一個就是花大娘,自八路軍到了抱犢崮山區,她才扔掉了要飯棍,每到做棉衣時,她把三個孩子放在家裡,每次都來,一干就是三年。她不光自己幹得好,而且帶動大家乾得很出色,她常說:“姊妹們,前方戰士為咱拼命流血,咱可得實心實意地把棉花鋪勻,把線腳縫密點,要對得起親人呀!”她都被評為支前模範,成為大家學習的榜樣。

在艱苦的戰爭歲月裡,魯南被服廠,在抱犢崮山區,區、村職工會的人力物力支援下,克服重重困難,勝利地完成了支前任務。

(資料按《蒼山縣工會志》徵求意見稿整理,錯誤不當處在所難免,敬請老師指教!僅為了解那段抗日時期的蒼山歷史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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