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祝福》:多重審視"我"這一視角,看魯迅出神入化的文字功底

解讀《祝福》:多重審視

魯迅小說《祝福》寫於1924年2月,後來收入小說集《彷徨》。作為代表人物——祥林嫂自然成了文學研究學者的重點研究對象,而對小說中的“我”分析嚴重的缺失。而這種缺失往往也造成了對文本主題解讀的偏頗甚至是缺失。

一、兩個故事構成《祝福》

在大多數人看來,小說《祝福》僅僅是講了一個農村婦女祥林嫂的故事,但其實遠不止如此。在小說中,還講述了“我”的故事。《祝福》中有兩個故事:一個是“我”同鄉的故事,還有一個是“我”的故事。

1、“我”同鄉的故事

相對於這一部分,這裡主要是“祥林嫂與魯鎮”、“我與祥林嫂”,“我與祥林嫂”這一部分會在“我”的故事仔細分析。在小說《祝福》中,“祥林嫂”與作為中國傳統象徵的“魯鎮社會”是形成了一個“被吃”與“吃”的關係。 “

祥林嫂”的悲劇就是這樣而產生。

但這樣過分強調“政權”的作用,特別是把魯四爺作為“殺死”祥林嫂的主要元兇,則讓人感到脫離本文描寫的實際情況。以下我將重點分析,是什麼成了祥林嫂走向死亡的最後一根稻草。

2、“我”的故事

“我”是小說祝福中的重要線索人物,在我的敘述中,呈現出了祥林嫂人生的悲歡離合。“我”就是祥林嫂的一個重要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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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回到魯鎮,遇到已經淪為乞丐的祥林嫂到後來知道她的死訊,再到最後我開始追述祥林嫂的一生主要事蹟,期間時間跨度為三天。可以說,如果沒有以“我”的視角的敘事行為,就很難真正對作品作出更加深入的思考和解讀。

二、第一視角和第三視角交替

毫無疑問,祥林嫂是小說《祝福》中的主人公,而祥林嫂的故事正是在“我”的觀察和敘述中才得以展現。小說《祝福》運用第一視角來敘述,不難發現,魯迅大部分作品中,都有第一視角敘述,可謂第一人稱視角是魯迅小說敘事的特色。

在小說《祝福》中,“我”的回憶並不是一開始就出現的,而是在小說行文已接近三分一處開始,這樣的敘述安排可以增添小說的真實性和權威性。

在回憶祥林嫂的故事時,主要運用了第一視角敘述,但祥林嫂離開魯鎮之後,又借衛婆子來轉述

,通過衛婆子的視角來講述祥林嫂的故事。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轉述相結合,這樣兼顧了敘事的完整性和生動性。這兩種視角的交替,通過多個角度來看人物,更加完善人物的形象。

接下來我們來分析小說《祝福》中的相關人物

1、魯四爺

魯四爺是“我”的長輩,也是祥林嫂的僱主。魯四爺在文中有三次皺眉,其中有兩次是借“我”的視角敘述出,一次是借衛婆子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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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皺眉是在祥林嫂初到魯鎮的時候,“四叔皺了皺眉,四嬸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是在討厭她是一個寡婦。”雖然收留了祥林嫂,但討厭她是一個寡婦。魯四爺是一個“講理的老監生”,書房裡的對聯寫著“事理通達心氣平和”,書房裡放著《康熙字典》、《近思錄集註》、《四書襯》)。

這看似是表示著主任品行修養高為人處世和善的人可是實際上魯四爺對祥林嫂的遭遇從一開始就是蔑視的,蔑視祥林嫂“不乾淨”的身世,最後甚至剝奪祥林嫂的勞動和生存的權利。

第二次皺眉是在魯四老爺得知祥林嫂的來路不正之後,四叔一知道,就皺一皺眉,道:“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來的。”這表明他對祥林嫂出逃的不滿甚至是厭惡。從魯四爺書房“壽”字牆上的陳摶祖師的畫像,暗示出其思想的極端守舊和反動,是封建學說的堅定支持者。

所以在他看來,也就是根據封建學說來說,祥林死後,祥林嫂應該聽由婆婆的差遣,不能違背家長的意志。

第三次皺眉是祥林嫂再到魯鎮的時候,“當她初到的時候,四叔雖然照例皺過眉,但鑑於向來僱用女工之難,也就並不大反對,只是暗暗地告誡四姑說,這種人雖然似乎很可憐,但是敗壞風俗的,用她幫忙還可以,祭祀時候可用不著她沾手,一切飯萊,只好自已做,否則,不乾不淨,祖宗是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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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四爺雖然兩度留下了祥林嫂在府中幫工,但他實際上是代表了封建社會的地主階級。他放縱了祥林嫂婆婆和小叔子的綁架行為,之後在祥林嫂再次回到魯鎮之後又對她有著明顯的歧視,讓祥林嫂不要碰祭品“祥林嫂,你放著罷”,甚至把她趕出家門,使他最終淪為乞丐。

再這面對祥林嫂的事情中,他似乎所有決定都是為了魯家好,不失魯家的顏面,但封建地主的階級身份讓他一次次扼殺祥林嫂的美好生活。

2、 形形色色的鄉鄰

在鄉鄰關係的層面上,作為鄉鄰的魯鎮人,給祥林嫂的除了嘲笑、諷刺和冷漠,其他什麼也沒有。在小說中,男男女女從四面八方來聽著祥林嫂講述她的阿毛被狼吃了的悲慘故事。在這裡,人們已經不是僅僅單純的麻木遲鈍,面對痛苦的無動於衷,反而是表現對於他人不幸的興趣。

他們雖然也是社會的底層人物,但在這裡祥林嫂無疑是變成最末端的。那些鄉鄰反而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鑑賞”著祥林嫂的痛苦從而達到自我的“滿足”,表面上看起來是在同情祥林嫂,而這種做法又與魯四爺又有什麼區別?這樣的情感與行為上的麻木、混沌,實際上顯示的是一種人性的殘忍。

在後來,當人們早就厭煩了祥林嫂反反覆覆講述她阿毛的故事。人們只剩下敷衍的回覆與不耐煩。同為幫工的柳媽在祥林嫂又一次的嘮叨之後反問祥林嫂為何最後依了賀老六,甚至對祥林嫂說將來會在地獄裡因為兩個男人的搶奪而被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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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被封建神說所壓抑的祥林嫂來說,這樣的話是多麼大的打擊,在這之後祥林嫂甚至是寢食不安,最終依了柳媽的話去捐了門檻。文章裡說柳媽是善女人,吃素,不殺生的,只肯洗器皿。這是極大的諷刺,僅僅是吃素就能稱之為善女人,而說出來的話卻如此惡毒。

最後祥林嫂問“我”的問題最關心的不是一家子能不能團聚反而是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地獄。祥林嫂活在“被據開來”的恐懼中,而這又成了鄉鄰口中的笑話。

三、“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祥林嫂的悲劇中,繼封建禮教、各色人物等給予祥林嫂以種種致命的打擊迫害後,而“我”是在主觀精神上給予了祥林嫂最後一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儘管“我”主觀上同情他,然而,在客觀上,“我”卻也是與那些“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人”一樣

把祥林嫂往死裡逼往死裡趕,成為祥林嫂悲劇命運的最終促成者。

具體來說,認定“我”是這一悲劇促成者的依據有以下三點

1、“我”否定了祥林嫂

魯四老爺家幫工的柳媽曾對祥林嫂說“:你將來到陰司去,那兩個死鬼的男人還要爭,你給了誰好呢?閻羅大王只好把你鋸開來,分給他們。我想,這真是……” 我們很難意料,這番話會給一個深受封建鬼神思想影響的農村女性帶來多麼大的靈魂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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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祥林嫂與“我”的河邊對話中,祥林嫂最關心的不是一家能否團聚而是有沒有地獄這一說法。很明顯,祥林嫂是不希望真的有地獄的,此時的“我”主觀上也是不願意增加末路人的苦惱,而客觀上卻依然對祥林嫂的否定性的疑惑給予了“也許有”、“就應該有”的兩次肯定。

與“我”的河邊對話最終擊碎了祥林嫂賴以生存的頑強精神支柱。或許本來她還能靠著心中那份否定性疑惑繼續頑強地與“吃人的社會”抗爭。這空前沉重的精神負擔,對於瀕臨崩潰的祥林嫂來說,自然就構成了其生命的質變——寂然死去的最終臨界了。

2、“我”沒有及時援助祥林嫂

“我”從河邊匆匆逃回後,已經產生了既然“委實該負若干責任”的娘頭,為什麼還要藉助於那句極有用的的“說不清”,瞬間“

於我也毫無關係了”呢?此後,恰好是祥林嫂悽苦離開的這個夜晚,儘管我“時時懷著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到底還是無動於衷,反而是決定“明天進城”,走為上策。

由此看來,“我”在河邊對話後早已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卻沒有及時採取任何措施,倘若“我”能返回補救或許祥林嫂不會抱著如此之大的痛苦死去吧。最終,祥林嫂只能是在無助、無望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四、結語

在魯迅筆下,祥林嫂是個可憐又可悲的人物,她一次次向悲慘的命運抗爭,卻最終都被打壓,最終只能以死去這樣悲慘結果而離開。《祝福》在如泣如訴的血淚控訴中,表現作者對受壓迫婦女的同情,對封建思想封建禮教的無情揭露。

參考文獻:

《對"我"的多重審視 ——小說《祝福》解讀的重要視點》李維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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