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只若如初見,甚好


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只若如初見,甚好

雲霧飄渺,唯有那佇立的身影恆久清晰。

關於第一印象,戈德曼在他同名的書中是如此定義的:

第一印象(first impression),知覺主體與陌生人第一次接觸或交往後的所得印象。

如同大家所熟知的,戈德曼在本書中也指出:

人與人第一次交往中給人留下的印象,在對方的頭腦中形成並佔據著主導地位,這種效應即為第一印象效應。也叫首次效應,首次效應的影響會大於後面時間所產生的影響。

人生若只如初見。

其實,不過是對第一印象的懷念,並對它能無盡延續抱有美好願望而已。

北宋詞人晏幾道在他的《鷓鴣天》中,展示的便是初見的故事。

小令尊前見玉簫。

銀燈一曲太妖嬈。

歌中醉倒誰能恨,

唱罷歸來酒未消。

春悄悄,夜迢迢。

碧雲天共楚宮遙。

夢魂慣得無拘檢,

又踏楊花過謝橋。

一、醉在酒中莫如醉在歌中,醉在歌中莫如醉在歷史與現實的重疊中。

晏幾道初次見到“玉簫”的時候,是在一次筵席上。

這也難怪,因為作為職業陪酒歌女的“玉簫”,和客人相見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實在正常不過。

作為一名職業歌女,“玉簫”顯然術業有專攻,專業能力不容置疑,她那動人的表演,讓最最挑剔的人也無可挑剔,更何況晏幾道一點都不挑剔。

不挑剔歸不挑剔,晏幾道怎麼說也算閱人無數,大場面見得多了,表演也看得多了,一般的唱歌跳舞,估計還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是“玉簫”又豈是一般人呢,她的出現,她的歌聲,她的一切,都讓晏幾道歎為觀止。

如上可不是空口說白話,晏幾道形容他初見“玉簫”的情形,第一個詞語,也是最點睛的詞語,便是“妖嬈”。

這還不算,他在妖嬈這個形容詞前面還加上了一個程度詞——太!

妖嬈或許沒什麼了不起,是個女人都可以,哪個女人還不會花枝招展來那麼兩下呀,更不用說作為職業歌女的“玉簫”,能妖嬈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太妖嬈就不是一般人所能為了,晏幾道下面的兩句詞兒可以說是為這個“太妖嬈”背書——因為聽了“玉簫”的歌曲,他覺得能在這樣的歌聲中沉醉,人生可以無恨無憾了。

還不僅如此,晏幾道更是說“唱罷歸來酒未消”,表面上看來,這話是說筵席已經散了,他的酒意還未消,然而事實上這話還有兩層含意,其一為因為“玉簫”的歌聲太過於美妙,他不知不覺或者無恨無憾地灌了太多的酒下去,其二酒未消的真正意指不是酒,而是“玉簫”的歌聲。

值得留意的是,這裡所說的“玉簫”,是用了一個典故,歷史上的玉簫侍奉韋皋,情深而專一,晏幾道以此代指歌女,顯然另有其意。

將眼前的場景和歷史上玉簫的場景連在一起,如果筵席上的歌女是玉簫的話,那麼晏幾道便可視為韋皋的化身——韋皋曾經有負玉簫,而他晏幾道,顯然因為知道這一點,便對眼前人存著格外珍惜的心,不肯讓憾事重新上演。

如此,晏幾道是真的醉了,不僅是醉在歌女的歌中,更是醉在他感受到的歷史與現實的重疊中,那比酒和歌更讓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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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二、無拘檢的是夢魂,踏楊花的是痴人。

感情都是雙方的,晏幾道對歌女有心,歌女顯然也對晏幾道有意。

按照前面的分析,閱人無數的晏幾道在類似場合下,應該還是可以心如古波的,然而那是沒有遇到心儀的人,有朝一日遇上了,鎮定自如的他也會如常人般,神魂顛倒無法自持。

至於歌女,每日裡在不同的筵席間穿梭,見過的人自然也不少,侍酒陪笑既然是工作,那就無所謂假意,也無所謂真心,要的是客人滿意就行,而她顯然在這一點上表現相當不錯,要不然也不可能被叫到陪侍晏幾道的筵席上。

讓人好奇的是事情的真相——歌女對於晏幾道的態度,到底是工作呢,還是她真的對晏幾道有意呢?

既然目前我們手邊只有晏幾道的詞作,那不妨以當事人所說的為準——歌女是不是真對晏幾道有意,不妨暫且存疑,但晏幾道對歌女動了心,卻是千真萬確的了。

而我們有理由相信,晏幾道對歌女的好感,可不單純是男人遇到美女都會兩眼發直那麼簡單粗暴——事實上,晏幾道留連難忘的並非是歌女的外貌,而是她的歌聲。

所以,這是一種情感上的共鳴,一種心意上的相通,一種靈魂層面的惺惺相惜。

我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讓晏幾道和歌女無法好事順遂,以至於這位老兄歸家後被思戀折磨,夜難成寐,直感到碧雲天共楚宮遙,和意中人牽手相會遠不可及,這樣的苦楚,但凡經歷的人都懂,實在無需多費筆墨。

妙的是這首詞作的最後兩句: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

無拘檢,表面上看是夢魂無需檢點,更不被世上的陳規陋習約束,而深層意義上,可以視為一種跳脫一種超越——現實有種種難以如願之處,而夢魂卻可以遨遊身上,逍遙天地間,來去自在,徑往夢牽魂繞之地——於晏幾道而言,那自然是歌女所在之處。

在此,我們不單看到了無拘檢的夢魂,更看到了情至深處的痴人——上天入地,只為和心儀之人相會。


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只若如初見,甚好

在哪裡,在哪裡,在夢裡。

結語

玉簫是出色的。

豈止是出色,在她與晏幾道的初見中,絕對當得上“驚豔”二字。

她那美妙的歌聲,餘音嫋嫋,繞樑三日,一直迴盪著。

不單迴盪在晏幾道的耳邊,也穿越漫漫的時空,依然響在我們的耳邊。

聲音有盡而文字無盡,玉簫驚豔了晏幾道,而晏幾道為此留下的文字,足以驚豔后人。

是的,在歷史與現實的重疊中,在骨感的人生與自由的夢想間,惟心靈與心靈的惺惺相惜讓我們淚流滿面。

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只若如初見。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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