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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是汤显祖的代表作,讲的是女主人公杜丽娘为爱死、为爱生,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虽说《牡丹亭》讲的是男女之情,但是我们可以透过汤显祖的文字,了解到明朝的一些社会情况。
在《牡丹亭》中虽说杜丽娘、柳梦梅是故事的主人公,游园惊梦、写真情死、叫画回生等情节都是围绕他们展开的,但是剧中的其他人物也是不容忽视。
在剧中陈最良、春香、石道姑虽说是配角,但是他们的言行举止都起到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
比如,没有陈最良给杜丽娘讲授《诗经》,就没有杜丽娘对“圣人之情”的独特感悟;没有春香的贪玩好动,偶然发现了后花园,也就没有杜丽娘的游园惊梦,更是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这里我们将通过《牡丹亭》中描写杜丽娘接受教育的场景,来了解明清时期的女性是如何接受教育和选择何种书籍来授课的。
明清私塾
我们都知道,在中国古代,男女受教育的程度相差十分大,学校的教育政策、所采用的教育模式,以及选用的教材,都是为男性考虑的,而作为女性就享受不到这样的教育机会。
不仅如此,我们也可以通过古代一些女性书籍,如《女则》、《女训》了解到,女性在主流教育中,是处于一个边缘化的地位。
其实我们古代的教育体系、科举制度到了明清时期,已经趋于完善了,除了最高级的国子监以外,各州、县以下还设有府学、州学、县学、社学等等。
但是上面这些教育机构多是为男性所设立的,特别是县学以上的教育机构,对男性是敞开大门,对女性则是闭门不纳。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上层的女性接受教育最主要的方式就是私塾教育和家庭教育,而明清时期出现的女子就读私塾也是明清女子与唐宋女子一个很大的区别。
在明清时期,私塾有三种形式:
一种是“教馆”或“坐馆”,一般是富贵家庭单独聘请教师在家中设馆,专门教自己子弟和亲友子弟,也叫“家馆”。
第二种是“门馆”或“家塾”,就是老师在自己家中,或者是在祠堂、寺庙等公共场所,或者是租借他人的房屋,设馆来招收附近学生就读。
第三种是“村塾”或“族塾”,就是一村一族选址建馆,聘请老师教授子弟,在村里称为“村学”或“村塾”,在族里则称“族学”或“族塾”。
闺塾
在上述的三种私塾形式中,女性接受教育最常见的就是富贵家庭聘请老师到家中“坐馆”,单独对自家女子进行文学启蒙,当时这种也叫“闺塾”。
明朝末期有一位名叫
吴琪的女子,从小就十分聪颖,五岁的时候读一遍的诗词就能背诵,她父母见她聪慧过人,就聘请老师教她读书,髫龄而工诗,及笄而能文章。一般来说,这种私塾教育要么是父母教育的铺垫或基础,要么是父母教育的补充或延伸。
清初小说《吴江雪》中的苏州女子吴媛,就先是父母从小聘请女先生教她识字,后来因她自制聪颖,五岁时就能背诵《女孝经》,七岁时就能吟诗。
她的父亲吴洲最喜欢的就是吟诗作赋,见女儿有这样的才情,而女先生识字水平又有限,于是便自己亲自给女儿讲《四书》、《五经》。
后来吴媛到了十三四岁时,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吴媛的私塾教育便是父母家庭教育的一个基础。
而《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则不一样,她原本接受过父母的启蒙教育,男、女《四书》她都能诵读,而父亲杜宝之所以请先生教她读书,不过是为了更深入地给她讲一些“经旨”。
女性也可以担任塾师
其实在明清时期私塾中,除了我们熟知的男教师,女教师也有不少,因为男性知识程度更高,所以大多会被请来讲授经史,但是进入闺阁教学的话,人们普遍认为女教师更为合适一些。
明末时期的冯小青的母亲就是一位到富裕家庭任教的女先生,在《小青传》中记载到:
母本女塾师,随就学,所游多名闺,遂得精涉诸技,妙解声律。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因小青母亲是女塾师的缘故,她也跟随母亲一起同那些贵族女子学习诗歌。
她的受教育方式是特别的,她的母亲既是家长又是塾师,并且常常在一些名门教书,使得她的教育模式里兼有家庭教育和私塾教育两种。
在《牡丹亭》中,杜宝夫妇商议给女儿请老师时,杜夫人就提出要请个女先生才好,但是因杜家住在官衙,最终还是请了男先生。
女学教材——《诗经》
这里我们再回到《牡丹亭》里,杜丽娘的老师陈最良,曾经做过多年的私塾教师,在教学方面,应该是很有经验的。
在《牡丹亭》第七出《闺塾》中汤显祖对陈最良的授课过程、人物动作、念白都是经过戏剧化的处理的,已然不是现实生活的重现,但是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明清塾师“坐馆”教学的投影。
《闺塾》一开场就描写了陈最良为给杜丽娘上课做的课前准备:
我陈最良,杜衙设帐,杜小姐家传《毛诗》。极承老夫人管待,今日早膳已过,我且把毛注潜玩一遍。(念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者,好也。逑者,逑也。
接着就描写了教学的具体过程:先是学生向老师道万福,接着老师询问学生对新课的预习情况,再就是讲解新课文。
在讲解的过程中,为了使学生能对课文有清晰的认识,塾师要采取一定的教学手段 ,如陈最良为了让杜丽娘理解“雎鸠”这种鸟,还特意模仿了“雎鸠”的叫声。
课文讲授完了之后,还要模字(练习书法),模字完成之后,一天的授课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闺塾》这出戏,不仅给我们展现了明清女性接受教育的具体过程,还展示了她们所接受教育的内容。
我们可以了解到,杜丽娘学习的是《四书》、《五经》,其中以《诗经》为首选。
在《牡丹亭》中,汤显祖也为我们交代了杜宝为什么要给杜丽娘选择《诗经》作为教育读本:
(末)敢问小姐所读何书?(外)男、女《四书》,她……则《诗经》开首便是“后妃之德”,四个字儿顺口,且是学生家传,习《诗经》罢。其余书史尽有,则可惜他是个女儿。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杜宝应该是一位受传统观念影响较深的家长,因为杜丽娘是女儿,所以选教材时首先要考虑教材是否适合女性,是否培养“妇德”,另一方面考虑是否易学。
其实在明清时期,不管是私塾教育还是家庭教育,《诗经》都是重要的女学教材,如明代的仁孝文皇后自称:“吾幼承父母之教,诵《诗》(《诗经》)、《书》(尚书)之典。”
在可以查阅的文献中,我们也发现一些明清时期有名记录的女子,如端淑卿、叶小鸾、陈珮都是幼时熟读《诗经》,可见《牡丹亭》中描写杜丽娘学习《诗经》的场景并不是汤显祖杜撰的,而是明清女性教育的真实缩影。
其实不仅男性家长认为《诗经》适合做女学教材,女性家长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嘉庆年间兰皋主人所写的《绮楼重梦》中写道李纨、史湘云、薛家姐妹一起请邢岫烟做家庭教师,来教她们的女儿读书,当时王夫人就与邢岫烟商量应该在《五经》中选择哪种作教材?
邢岫烟认为《诗经》和《礼记》最为合适:
《诗经》化起房中,恰与他们相宜,只是《郑》、《卫》诗篇不好讲些,只好依了小序讲解罢。《礼记》最好,《曲礼》《内则》诸篇尤为合宜得很。
这里邢岫烟和前面杜宝选教材的观念不谋而合,可见《诗经》是当时女学教材的首选。
以上就是我对《牡丹亭》中杜丽娘接受教育的方式,和明清女子如何受教育的一点看法,如有不详之处,欢迎大家在评论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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