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2016年,我的一個大學同學患病,是那種隨時會失去生命的疾病,並在北京做了手術。即使這樣,班級群裡,每週都會見到他,有關健康、養生的文章,他發的最多,屬於那種定期打卡的人物。

2019年,生病後的第3年,這位男生在群裡說,與他同期治療的病友們,已走了大半,而大部分都是嚇死的。而他,積極樂觀堅強地面對,病情已大大好轉,可謂浴火重生。大家,都為他點贊。私下裡,也為這位男同胞的堅韌感慨,大不易。

一切在於時機,只因男生身體還在康復中,無緣聽他當面訴說。但瞬間,想起一個當年熠熠生輝的明星,一個解放後被稱為“共和國第一美女”的她,在1975年因患腦溢血,而左肢癱瘓,離開她最愛的舞臺,可是後續的一系列操作,她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逆風飛颺,她就是評劇界的女神新鳳霞。

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新鳳霞1927年出生在蘇州,自小被人販子拐賣到天津,而且是南市的貧民窿家庭。每天一睜眼,父母就為當天的口腹犯愁。該上學了,看著同齡的孩子揹著書包去學校,新鳳霞這個羨慕啊。可是,家中經濟條件不允許,她只能望洋生嘆。從十餘歲起,為了有個吃飯的本事,新鳳霞便跟著堂姐學京劇,後來改學評劇。

1949年後,因評劇《劉巧兒》,新鳳霞大紅特紅,簡直如日中天。可是那時的她,卻還是文盲。在繁重的演出之餘,新鳳霞硬是擠出時間,參加官方舉辦的掃盲培訓班,算是與文字打上了交道。在內心裡,她多想有一個人能幫助她學習文化,幫助她提高修養,幫助她昇華藝術……


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緣分使然,在老舍的穿針引線下,吳祖光進入了新鳳霞的視野。吳祖光出身於書香門第,父親曾在故宮博物院工作,老人的畫作至今收藏在院裡;母親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識文斷字。


從年齡,到相貌,從學識,到談吐,吳祖光的一切,都牽引著新鳳霞的眼神。終於,鳳霞嫁給了這位男神級人物。

從此,新鳳霞有了自己從小夢寐以求的書桌,有了自己可心的書架,上面擺滿丈夫為她提高文化的各類書籍。那時的新鳳霞,簡直太目眩了,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如痴如醉。

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可是,隨後的日子裡,吳祖光被打成右派,而新鳳霞不同意與之離婚,也被戴上了右派帽子,只是不登報,不宣傳。臺上出任女主角的她,現場觀眾對她精彩的演出,報以如雷的掌聲。不過掌聲未落,她已去後臺打掃廁所了。當時的政治氣氛,就是這麼奇葩!

吳祖光成為右派後,被髮配到北大荒進行勞動改造。漫長的三年,鳳霞每天都要給丈夫寫信,以解相思之情。而每次,祖光總會用紅筆指出她信中的錯字。他簡直就像一函授老師,在異地指導自己的妻子兼學生。

祖光說,在一起工作的朋友中,我的信最多,最令人羨慕。有時,我會把你的信傳給大家看。先不說字寫得好壞如何,單是上面好玩的圖畫,就令眾人捧腹大笑了。

有一次,鳳霞不會寫“胳膊”二字,就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家邊看邊開懷大笑,簡直就是繁重工作之餘的吐槽大會,太有槽點了!

接著,文革中,新鳳霞又被惡意對待,挖了七年防空洞,受到難以相象的種種政治迫害。即使這樣,在日復一日的勞動過程中,鳳霞也不忘練唱,活動腰腿,積蓄力量,以便有一天能回到自己心愛的舞臺上。

最終,在1975年,新鳳霞積勞成疾,在政治掛帥的年代,又被庸醫誤診,落得半身殘疾,可謂被命運扼住了喉嚨。

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1976年,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曾經一起演出的老姐妹,如王昆、郭蘭英、常香玉等人,又登臺表演了。而此時的新鳳霞,卻永遠不能上臺演戲了。

鳳霞自己說,這種痛苦,一般人是無法體會的。我急得要命,簡直不想再活下去,早晨一睜眼,我就愁這一天怎麼過,我盼望有人來看我。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想想也是,從小登臺唱戲的鳳霞,曾在舞臺上紅極一時,享譽海內外。如今,隻眼巴巴地看著別人綻放藝術風采。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能上臺唱戲,是鳳霞心中的不幸,但是另一方面,她有了時間,可以做她平日裡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就此,祖光鼓勵她拿起筆來,學著寫小文章,畫平時不能畫的畫。丈夫也在慶幸,虧得鳳霞的左肢殘疾,否則她如何又能寫了那麼多的文章呢。

鳳霞的心中,始終燃燒著一種信念,既然我不能再登臺唱戲,那我就把心中的塊壘一一寫出來,寫出我自己的風格。

從此,新鳳霞開啟她在寫作上的開掛模式。每天一早六點鐘,她便起床,洗漱之後,立即在晨窗下寫起來。寫得多,寫得快,寫得勤,最多時,一天能寫上萬字。現今看來,鳳霞的表現簡直就是最流行的”晨間筆記“嘛,真是天才,無師自通。

就是這種持之以恆的好習慣,讓鳳霞的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思維與動手的結合,讓她找到了生命的意義,從此不再彷徨,不再迷茫。

最令祖光羨慕的,是鳳霞驚人的記憶力。用他的原話說,那記憶的寶庫似乎永不衰竭。

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文革中,鳳霞曾與末代皇帝溥儀,同在一個老弱病人的勞改隊共同勞動。短短几個月的朝夕相處,末代皇帝的一些秩聞趣事,化成了鳳霞寫作的源泉。後來《我和皇帝溥儀》一書的出版,也為歷史增加了一份佐證與參考。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起,鳳霞邊學習邊寫作,陸續寫出了近三百字,有了《新鳳霞回憶錄》、《藝術生涯》、《以苦為樂》,《我當小演員的時候》及《新鳳霞說戲》等書。在評劇之外的另一個賽道上,鳳霞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她用自己辛勤的文字,釋放了心中積壓的憤懣與不快,讓自己浴火重生。

對此,夫君吳祖光評價妻子:依我看來,一個自幼與文字絕緣、民間藝人出身的戲曲演員,有這樣表現的,實在是前所未見。不僅空前,而且絕後;因為今後將不會再有這種類型的民間藝人了。

她是我的妻子,我曾鼓勵過她識字、讀書,但是在短短的十幾年裡(指1975年新鳳霞生病後),取得這樣豐碩的成果,實在是我始料不及的,深深感到這真是個”異數“,新鳳霞大可列入行傳。

新鳳霞: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她,又是如何浴火重生滴?


讀著鳳霞的經歷,我們不得不承認,當被命運扼住了咽喉時,要想浴火重生,必須要有堅定的信念,頑強的耐力,以及百折不撓的韌性。

傷痕就是年輪,年輪就是歲月,而歲月就是生命。願我們每個人,在生命的歷程中,都能擁有成長的動力,都能找到堅韌的自我,都能成就最好的自己。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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