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繪畫中現代女性形象在繪畫中的轉變,也許月份牌畫是個轉折性代表,商業意識的介入拉開了女性形象在繪畫中現代化探索的序幕,此後的繪畫中,女性形象一方面受現代思想的影響,直接成為勞動人民中廣泛被關注的對象,另一方面,則是其獨特的符號表徵,被畫家用作時尚、柔情等創作元素。王鵬在《20世紀以來中國畫中女性形象的性別建構》一文中談及月份牌畫時如此寫道:“強調女性外在形態美和健康、陽光的生活狀態,這是對明清繪畫中病弱畸形的仕女形象的顛覆。”
■收藏週刊記者 梁志欽
■楊之光 一輩子第一回
月份牌畫以濃妝顛覆清冷
月份牌畫的女性形象是生活化的、時尚的,其中相當一部分月份牌的內容是商業產品廣告,穿著入時、濃妝豔抹、嫵媚新潮的都市女郎更能博得觀眾眼球,更容易被接受和傳播,從而起到推銷商品的目的。
中國繪畫中的女性形象,第一次和商業價值聯繫起來,時尚女郎形象具有了商業符號意義。其中的代表人物是周暮橋、杭穉英、鄭曼陀、謝之光等。
在月份牌繪畫的發展過程中,畫家使用了更多的西洋繪畫的工具與材料,憑藉富於觀察力的天賦,大量的月份牌畫家將西洋手法普遍用於中國題材的繪畫,產生了影響之後新年畫和具有中國趣味的繪畫的作用。
王鵬在《20世紀以來中國畫中女性形象的性別建構 》一文中談及月份牌畫時如此寫道,“第一,強調女性外在形態美和健康、陽光的生活狀態,這是對明清繪畫中病弱畸形的仕女形象的顛覆,對女性特質給予一定尊重。第二,繪畫面對的對象不再是文人士大夫,商人、城市平民等可以出錢購買商品的人都是繪畫爭取的對象,所以畫中寫實的形象和豔麗的色彩,滿足視覺上‘真實’是一種世俗化的、大眾化的審美趣味,這是對文人畫清冷超逸格調的顛覆。”
■龐薰琹 如此巴黎
把女性作為現代主義風格探索的對象,龐薰琹可算是代表之一,他受傳統裝飾圖案的影響,在留學法國期間,接觸到了現代派,花去了大部分精力研究裝飾藝術,創作出極具裝飾趣味的作品《人生的啞謎》《如此巴黎》《時代的女兒》等,這些都是以女性作為對象創作的作品,在這裡面,女性的容貌與特徵成為了作品平面構成的符號,或者是寓意著女性的困惑,或者是寓意著時尚巴黎的女性角色。
■方人定 到田間去
受女性集體勞動啟發的畫家們
作為對底層人民中女性形象關注的延續,徐悲鴻的《放下你的鞭子》、方人定的《到田間去》、唐一禾的《農婦》都是經典代表。不同的是,徐悲鴻與唐一禾筆下的油畫女性,吸取了西方古典寫實的手法,可以理解其儘可能地以客觀真實的形象反映現實。而方人定的作品,雖然在主題上十分寫實,但在藝術處理上,則既有別於徐悲鴻的寫實,也不同於林風眠的現代性探索,他更傾向裝飾性與後印象派高更的色塊對比手法。
吳作人的《負水女》反映出其對生活細節的洞察,西部的陽光和風情對其產生了深深的影響,他將題材的範圍不僅擴大到了反映現實生活而且引向了純樸的領域,強烈陽光下的少數民族生活賦予了畫家更為新鮮的視覺內容,在準確地表現對象的同時,畫家很自然地就將深晦的色彩和凝重的調子拋棄了,開闊的自然與空氣不僅改變了題材與色彩,也使得畫家更加關注眼前的氣氛,而不是物理上的體積與重量,這又反過來影響了吳作人對明快清新的畫面的堅持。在這裡,女性在當地生活中的角色,成為了吳作人創作的直接源泉。
同樣受到女性集體勞動而啟發的人,還有董希文,但他的《苗女趕場》在造型手法上,與吳作人有著明顯的不同,後者更希望在油畫中強調線條的表現。
新人物畫的經典代表楊之光
而傅抱石的作品《麗人行》,借雍容爾雅的女性形象鞭撻當時的社會現象;張大千則巧用敦煌壁畫技法來表現民國女性的精神內蘊;林風眠的仕女畫,完美地結合了西方繪畫的精髓與文人畫的風骨及民間美術奔放、樸質的特徵,恰到好處地表達了林風眠的東方情懷和中國文化個性。
■林風眠 農婦
他注重畫面現代感與民族性的融合,利用西方寫實繪畫技法之長彌補中國人物畫形象塑造的真實之不足,再用中國畫意境表現之長補西方繪畫情景表現之不足。林風眠的現代化的中西結合的女性形象成為中國近現代美術中獨具特色的繪畫風格。
楊之光的《礦山新兵》《一輩子第一回》都是通過女性的形象來凸顯現實中巨大的變化。《一輩子第一回》是楊之光的成名作,也被公認為是新中國美術史上新人物畫的經典代表。楊之光采用了集中表現的手法,捨去背景和相關形象,只畫了一位老婦人,以一種側面特寫的方式完成表現畫中人物,著重表現了她在人生第一回拿到選民證時的激動心情。畫中以渴筆飛白和淡墨溼染的方式刻畫老婦人花白的頭髮,面部則採取勾線渲染,交代明暗關係和透視結構,使得面部更加飽滿和真實,尤其體現了老婦人歷經歲月滄桑後的喜悅之情。衣紋的處理上,楊之光運用了更加寫意的大筆揮灑,以簡筆的方式交代了結構和動作,再施以淡墨渲染,頗有古代人物畫的風韻。楊之光曾言,“我感覺這個形象是高度概括,把生活、藝術融合到了一起。”
潘玉良以女性角度審視女性存在
如果談及女性意識的覺醒,不得不提的是著名的女畫家潘玉良,除了她“傳奇”的身世之外,僅僅從藝術的角度看,她作為女性畫家,筆下也多為描繪女性狀態的作品,當然,更多的是自畫像。她通過女性的角度審視女性的存在,為美術史提供了一個十分典型的女性視覺範例。她在野獸派代表人物馬蒂斯的影響下,在藝術的色彩追求上,也更加純粹,更加凸顯其個人對女性形象特點的彰顯。她更具代表的作品,是《自畫像》。
周思聰則在她的《彝女》系列中表達了一個女性藝術家對女人的一種生存狀況的思考。而她的少數民族女性小品用一種淡淡的墨調暗含著苦澀,對平凡生活中女性的關注和描繪表現出對女性生存命運的深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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