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錕和吳佩孚肝膽相照,曹錕堅守民族大義,吳佩孚死於日本人之手

第二次直奉戰爭,馮玉祥倒戈曹錕,佔領北京。曹錕身困重樓,不求東山再起,但求重見天日,於是,"最大的本錢"就變成了救命的"趙簡子"。而吳佩孚素來以關羽、岳飛自居,自然也不會忘記舊主。

吳明白若非曹錕的信任,即使自己當初偶蒙湯薌銘重用,也決計不會有日後的名震中華。

民國時代早已禮壞樂崩,像馮玉祥這般翻雲覆雨的軍人政客比比皆是,曹錕和吳佩孚是肝膽相照也好,是狼狽為奸也罷,但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真實的,這已足夠令人感動!

曹錕和吳佩孚肝膽相照,曹錕堅守民族大義,吳佩孚死於日本人之手

吳佩孚先由湖南軍閥趙恆錫接納,寄人籬下卻喧賓奪主,發出湘、鄂、川、黔四省聯防的號召。

直系諸將深感內訌的切膚之痛,便不由自主地將吳的計劃奉為圭臬,後來更加入晉、豫、陝三省擴為七省聯防,吳佩孚於是東山再起。

他以湖北為根據地,以奉系為遠交,以馮玉祥為近攻。馮玉祥深覺處境危險,一度向吳求和,希望聯合抗奉,但吳痛恨馮的倒戈之舉,寧願和往日的仇人張作霖合作,馮於是通電下野。

1926年4月,吳軍和張宗昌的奉魯軍打到天津,馮部的張之江電請吳北上主持大計,仍想聯吳以抗奉。

沒想到吳佩孚是個極重義氣的人,說自己既然已經和張作霖相約合作,就絕不能出爾反爾。他的這一態度令張作霖十分感動,於是一改以前對吳的輕慢之心,決定要好好地交這個朋友了。

結果,"趙簡子"尚未到,"東郭先生"已遇救了!馮的部將鹿鍾麟等想以釋放曹錕來表達善意,以取得吳佩孚的信任。

於是這一日,新華門外冠蓋如雲,階下囚曹錕一下子又變回了總統曹錕,請安送禮者絡繹不絕。而曹錕最想見的卻是吳佩孚,可惜吳並未親自出徵,如今還在武漢,曹錕只好親筆寫了"文武吉甫"四個字派人送給吳。

這四個字出自《詩經》,下面還有一句是:"萬邦為憲"。他寫這四個字有多重含義,一是表彰吳的救駕之功,二是想確定自己仍然是元首。除此之外,曹還曾發給吳一封電報,極力為鹿鍾麟說好話,這電報後來被曹錕聲明為鹿的偽造。

曹錕和吳佩孚肝膽相照,曹錕堅守民族大義,吳佩孚死於日本人之手

吳佩孚則一看電報就斷定是假電,他對鹿鍾麟如同對馮玉祥一樣的深惡痛絕,於是在他親自草擬的回電中,就有"恨不能食汝之肉,寢汝之皮"之語,鹿的如意算盤落空,但忌憚吳的實力,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勒索了200萬退兵費後退出北京。

而吳佩孚對曹錕羞羞答答提出的元首問題,卻表現出了凌駕於曹錕意志之上的主見。曹錕雖已領略了做總統的艱難,無奈作為政治家的劣根性,仍是戀棧不捨。

吳佩孚只好發電報阻止他說:"國事已如此,總統不可再幹。我已代總統擬好辭職通電。"吳耿耿不忘馮玉祥的倒戈,所以他的本意是先恢復倒戈前的原樣,即先由曹錕復位,然後再馬上宣佈下野,之後通過法定程序重選總統。

但這篇電文於5月1日發表時,已經被一改再改,摻雜了奉系和擁曹派的各種因素,不過仍保留了"大法可復,國務院自當復政,依法攝行大總統職位"的意思。不久,顏惠慶組閣,暫攝總統職權。

吳不擁戴曹錕繼續出任總統是有原因的。事實上在1924年賄選的時候,吳就極力反對,但曹不聽。曹錕對吳佩孚言聽計從,唯獨在這件事情上一條路走到黑,這便是權位欲的可怕之處。

馮玉祥北京政變的同謀者黃郛之妻沈亦云女士在回憶錄裡說道:"曹錕急要做總統,亦不擇手段,以吳佩孚得其信用之專,而無可奈何,不能勸阻,終成賄選。最可惜者,吳並非主張賄選之人,卻逼成賄選之勢,以聲罪討伐而窮兵為戲。"曹錕賄選總統是一件大不妥之事,吳佩孚洞若觀火卻有口難言,實在是個悲劇。

要知道賄選前的吳佩孚甚得全國人民的期許,事業如日中天,但因曹錕賄選,聲譽遂一落千丈,軍事和政治上均江河日下。

對曹錕來說,"總統"只是聽上去好聽,實際上卻無異於陷阱,他費盡心機才做了一年總統,付出的代價卻是軟禁一年半以及嫡系力量的崩潰。一之為甚,豈可再乎?所以吳佩孚不讓他繼任總統,也是用心良苦,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為政者不可不戒!

曹錕和吳佩孚肝膽相照,曹錕堅守民族大義,吳佩孚死於日本人之手

曹錕雖然戀棧,但畢竟一年多的軟禁生涯也使他悟出了一些道理,何況他對吳一向是言聽計從的。

好在他雖然做不成總統,但數十年的打拼,在北洋系內可說是首屈一指的富翁,他的大哥曹鎮和五弟曹鈞都是成功的商人或地主,枝氣相連,無凍餒之虞。但他出於政治家的本性,耐不得寂寞,最大的希望還是跟"最大的本錢"在一起。

1926年,他赴鄭州投吳佩孚,但吳素來清廉,當時竟把總司令部設在京漢鐵路車站,人多屋窄,放不下曹錕這樣的貴人,只好請曹移居開封。

曹錕很是傷感,因為一來他跟吳各經過一場患難後不願分開,二來開封的長官寇英傑恰是個他不甚喜歡的人。

但是對於吳的話他又是聽慣了的,無奈何只好灑淚相別,寓居開封龍亭畫梅自遣,自號"樂壽老人"。由這個雅號可以看出,他對政治已逐漸淡漠,真所謂"了卻君王天下事"了。

但吳的境遇也不好,他新敗於國民政府的北伐軍,又受到奉軍的逼迫,大勢已無可挽回。果然次年便棄豫奔川,成為流亡政治家。曹錕見吳走了,當然也不能留,一大把年紀也不能跟著顛簸蜀道,只好回到了老家天津,開始在租界裡做寓公。

曹錕和吳佩孚肝膽相照,曹錕堅守民族大義,吳佩孚死於日本人之手

10年後華北淪陷,日酋土肥原賢二極力拉攏曹錕,想以他為中心成立一個新政府。曹錕大怒,痛斥之餘還忿忿地說:"我就是每天喝粥,也不會為日本人做事。"他還諄諄告誡自己的家人要保持民族氣節。

1938年,當他聽到臺兒莊大捷的消息後,興奮溢於言表,連聲說:"我就不信,咱們還打不過那小日本!"同年5月17日,他病死於天津英租界泉山裡寓所,終年76歲。國民政府於6月14日對其進行了褒獎,追贈為陸軍一級上將。

次年12月,吳佩孚以牙疼病於北平逝世。據鳳凰衛視採訪吳的後人,為日本醫生以手術刀割斷神經而死,死時噴血盈盆,十分慘烈。

逝世前,面對日本人的拉攏,他假作應承,卻借新聞發佈會的機會,明確要求日本人退出東北,因此受到日人的強烈憎恨。他逝世後,國民政府也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並追贈為陸軍一級上將。

曹錕不愛讀書唯愛看戲,卻能堅守民族大義,就這一點也比飽讀詩書、才華橫溢的很多附逆者強。他雖然身背"兵變"和"賄選"的歷史醜聞,卻也具備寬仁忠厚的美德、用人不疑的風範和敏銳練達的氣質,這些天然的領袖才華加上他晚年的民族大義,為他爭回了幾許名聲。

古人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我們在批評他的同時,也應該嘉許他的優點和氣節,這樣才能真正地理解他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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