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一部《少林寺》成就了李連杰,一部《武當》同樣讓趙長軍家喻戶曉。當年與李連杰同臺競技的趙長軍,在中國武術界創下了令人羨慕的業績:從1978年到1987年,連續十年蟬聯全國武術男子全能冠軍,在中國當代武林無人可比。

  淡出江湖之後,為了夢想,他創辦了趙長軍武術院並出任院長兼總教練。如今,趙長軍武術院遭遇困境,被迫暫停“中小學”,趙長軍本人也經歷了人生的一次煎熬……

  趙長軍從他小時候習武說起,到入選陝西武術隊參加各種比賽,戰勝頭號對手李連杰登上全能冠軍寶座,再到鄧小平誇他是“小小外交家”,第一次觸“電”指導劉曉慶習武,收徒甄子丹,結識洪金寶,創辦武術學院,舉辦國際武術比賽等話題皆有所涉及。在本次採訪過程中,趙長軍有一句話讓筆者印象深刻:武術成就了我的人生,我願把畢生的精力奉獻給自己摯愛的武術事業。

  趙長軍,一個響噹噹的名字,曾使多少武術愛好者為之傾倒,正是他,在武術界創下了令人羨慕的全國之最,在全國武術比賽中獲得全能冠軍的次數最多,所得金牌的數量也位居全國武林人士之首。翻開趙長軍的履歷表我們不難發現,這位回族人民的好兒子,在其成長的道路上為祖國武術事業所做出的非凡業績:

  從1978年的北京武術邀請賽初露鋒芒開始到1987年的第一屆亞洲武術錦標賽結束,這十年間,趙長軍連續十次榮獲國際國內武術比賽個人全能冠軍,奪得金牌54枚,是中國武壇唯一的“十連冠”和金牌大戶。趙長軍在競技武壇所創造的輝煌業績至今無人超越,是中國武術的一面全勝旗幟和形象大使;他演練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被武術愛好者稱為“趙式三絕”並廣為流傳;他先後以武術專家身份出國訪問、交流、講學,足跡遍及五大洲40多個國家和地區,為中華武術步入世界體育之林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從擔當影片《神秘的大佛》的武術指導起,趙長軍還先後主演了電影《武當》、《大刀王五》、《新方世玉》、《碧血寶刀》、《神州第一刀》和電視劇《海燈傳奇》、《聖水觀七貞子》、《浦江風雲》等數十部武打影視劇(片),或任武打設計,趙長軍以其精湛的武藝和瀟灑的舞臺扮相,成功地塑造了眾多銀屏武林英雄人物形象,被武術愛好者和影迷朋友譽為“武壇王子”。趙長軍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影視武壇一顆耀眼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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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和人民也給予趙長軍很高的榮譽,他多次榮獲國家體委頒發的"體育運動榮譽獎章",多次被評為"十佳運動員"和"優秀共產黨員",多次被評為省級和全國先進工作者,當選為"全國勞動模範"、"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民族團結進步先進個人"。

  1994年,在國家體委舉辦的“建國45週年體壇45英傑”評選活動中,趙長軍是武術界唯一一位具有突出貢獻的專家而獲此殊榮;1995年,趙長軍被中國武術協會授予“中華武星”榮譽稱號;2002年,在《中華武術》雜誌票選中,趙長軍高票當選“中華世紀武星”;2008年被華夏風雲榜推選為年度“中華武林英傑”;2013年,在《中華武術》三十週年頒獎盛典上榮獲“最具武術影響力傑出人物”大獎;2014年,在加拿大溫哥華舉行的首屆世界著名武術家春晚上,趙長軍被授予“世界最著名武術家”榮譽稱號。

  1991年,趙長軍創辦“西安趙長軍武術學院”親任院長兼總教練。該院現在是全國先進武術院校、陝西省辦學先進單位、陝西省招收外國留學生資格院校;2006年在大洋彼岸創辦“美國趙長軍武術學院”親任院長兼總教練。2013年12月31日,該院學員在美國紐約時代廣場參加了跨年晚會的武術表演;2014年3月,該院20名學員入選美國國家傳統武術隊,將於10月23日代表美國參加在中國安徽池州舉辦的第六屆世界傳統武術錦標賽;到2014年5月為止,趙長軍還發起並主辦了五屆美國新澤西州國際武術大賽並大獲成功,新澤西國際武術比賽現已成為北美地區頗具影響力的品牌賽事。

  當初習武純屬偶然

  1960年10月,我出生在西安市一個普通家庭,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三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當初習武純屬偶然。6歲那年的一天,大姐(當時12歲)上街買東西排了很長時間的隊,可是輪到她買時,有一個人把東西全部買完了,我姐姐沒買上感覺很委屈,就和對方理論,結果被人給打了。我是家裡面唯一的男孩子,父親便執意讓我練武術,說等我長大有了功夫,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我的姐姐、保護我的妹妹在社會上不受別人欺負。

  父親後來就把我送到跟我爺爺那一輩結拜的兄弟袁潤生老師那裡,我叫他四爺,我爺爺是老大,他們都是抗戰的時候從河南逃荒來到陝西並紮根落戶的。四爺是練傳統武術的,主要練查拳,我就跟四爺學習“十路彈腿”、“查拳”等,四爺算是我的武術啟蒙老師。

  那時候學的東西目的性很強,就是為了打架

  我父親每天早上上班之前用自行車帶我到袁老師這裡來,我從六點練到七點,然後父親去上班,我再回去上學。剛開始是在袁老師家裡面練,袁老師的家就住在新城廣場上,後來我們又在新城廣場練,新城廣場有一個毛主席像,我們每天早上在毛主席像後面練習。每天晚上,父親下班以後,吃過晚飯也用自行車帶我到袁老師家裡面練。就這樣,

我每天一早一晚地訓練著。冬天,有時候雪下得好大,袁老師想著我可能不會來了,但我還是在父親的帶領下去按時敲門。袁老師覺得,孩子這麼懂事,這麼喜歡武術,還這麼堅持,很難得啊!所以,四爺教我的時候也特別用心,一招一式都講得很清楚,這一拳打出去要做什麼?是攻擊還是防守?你的託掌有什麼意圖(用途)?託掌意在防守......等等,那時候學的東西都很實用,目的性也很強,就是為了打架,為了對付別人。學習過程中,我的動作稍微有點慢或者不到位,師父手裡的教鞭就梆梆梆地打過來,所以我一點也不敢馬虎。

  小時候練武有點“人來瘋”

  每當我在新城廣場上跟師父練習的時候會有很多人來圍觀,圍觀的人越多,我就練得越來勁。我覺得,我練的這個東西得到了旁邊人的認可,感覺很自豪。只要我鐺鐺鐺翻上十幾個側手翻,他們給我鼓掌,我就更來勁了。我就想,下一次我一定要多翻二十個、三十個,肯定會得到更多的掌聲。這可能就是俗話說的“人來瘋”吧,人少的時候我還沒有那麼大的勁,人越多,我就練得越來勁。

  這對我後來當運動員也有很大的幫助,比如參加比賽時我很少有發揮失常的時候,我不怯場,是發揮型的,越有人發揮得越好,包括我後來長時間保持著好的運動成績,都與我平時訓練和心理素質有很大關係。

  第二位師父是陝西紅拳名家張俊德

  大概是在1968年,有人說我的這個師父——袁潤生老師有歷史問題。袁老師有點擔心,就對我說:“孩子,咱們停一下吧,人家紅衛兵說我有歷史問題,要批判我了,我還在教你舞刀弄槍的,那不就更麻煩了嗎?”袁老師有點害怕了,想停一停。但是,我父親不願意讓我的武術(訓練)停下來,那怎麼辦呢?沒有師傅不行。

  在這種情況下,父親又帶著我拜了練習陝西紅拳的民間拳師張俊德老師。張老師就在咱們現在大皮院的市政府門口一個院子裡,老人家住在一個很小的房間。當時想跟張老師習武的人很多,但他後來只收留了我一個,為什麼呢?因為他對我父親很瞭解,認為我父親本分老實,從來不跟別人吵架鬧仗,也從來沒有跟別人紅過臉,所以他就認為,這個孩子學了武術一定不會到外面打架呀,惹是生非呀什麼的,所以張老師收了我。小紅拳、刀術、棍術等套路都是那時候跟張老師學的,老師手把手教我,我也學得很認真。

  這樣的學習差不多持續了有兩年時間,到1969年,他們查清楚袁老師沒有什麼問題,是被冤枉的,所以我又恢復了去袁老師那裡習武。這樣一來,我就同時有兩個老師,早上我去袁老師那裡,晚上到張老師這裡,一天訓練兩次,雷打不動。

  那時候唯一能報答師父的就是請他洗了一次溫泉澡

  我跟師父學習沒有交過一分錢,老師也從來沒有收過我們一分錢,那完全是對我父親的信任。他們就覺得,這個孩子這麼喜歡武術,是個好苗子,應該讓孩子在這方面練得有點出息。

  那時候能報答老師的,也就是逢年過節提個點心什麼的。後來時間長了,我父親覺得從來沒有對老師回報過什麼,心裡有點過意不去,能不能請老師到臨潼去洗一個溫泉澡報答一下師父呢?這件事給我的印象非常深。我們就起著自行車,我父親帶著我,我的表哥帶著我的師父,大家一起到臨潼洗過一次溫泉,這就是過去我們報答師父唯一能做的一點事情。

那個時候太不容易了,(大家)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能)力,因為本身生活都過得很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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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趙長軍

  這孩子不錯,是個練武術的好苗子

  我當時在新城廣場上練的時候,正好趕上陝西武術隊二次建隊。第一次建隊是1959年,教練是馬振邦老師;二次建隊是1970年,教練是白文祥老師。

  在此之前,專業隊由於“文革”被迫解散了,教練被下放到農村或工廠去了,像陝西武術隊教練徐毓茹老師、高西安老師、楊寶生老師等,都被下放到寶雞橋樑廠了,馬振邦老師被下放到陝西省武功縣貞元公社進行勞動改造。白老師是體委留下來的一個苗子,將來專業隊如果有可能恢復,他就能派上用場。白老師當時留下來做什麼工作呢?他是食堂管理員,整天騎著三輪車去採購,還兼著打字員一職。

  省體委決定恢復武術隊的工作,白老師便開始在學校裡面和民間挑選小隊員,白老師在新城廣場已經觀察我很長時間了。有一天,白老師就對我的父親和我的師父袁老師說:“這孩子不錯,是個練武術的好苗子,現在陝西武術隊準備二次建隊,目前在業體校訓練,我想讓孩子先跟著練,將來看看能不能把他選到武術專業隊。”

  在這個問題上,剛開始家裡面還有些爭議。我爺爺一輩子行醫,認為我是家裡面唯一的男孩子,應該讓我跟他學醫,可我父親執意要讓我練武術。有一位親戚說,現如今大學不能上,孩子即使初中畢業還要上山下鄉,如果能去專業隊是最好的,也算是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這樣的機會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就這樣,我被白老師招到了陝西武術集訓隊。

  只有八名隊員正式入選省武術專業隊

  集訓時在業體校訓練,我那時候已經在西安市團結小學上學了,記得一週去三次,體校還給報銷往返汽車票。一起集訓的學員共有四五十人,都是白老師從各地挑選過來的,西安周邊有戶縣的,涇陽的,但主要是西安城區的學生。我們練了大概有半年左右時間開始挑選正式隊員,最後只有八名隊員正式入選省武術專業隊,男孩子有王發元、郭良、尋峰和我;女孩子有馬鳳霞,她是從寶雞選來的,唐亞麗、閆峰、張仙萍,就我們八個人。

  第一眼看到紅地毯,內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愛

  集訓時主要在室外訓練,正式進隊以後,我們在當時的體操館裡面有一塊訓練場地,其他運動隊,包括足球隊都沒有室內訓練場地。體操館是當時省體育場唯一一棟室內訓練場,還有一個建築就是現在的陝西省體育局辦公大樓,那麼大一個體育場,室內建築就這兩棟樓。

  走進訓練館,我第一眼看到地上鋪著的紅地毯,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愛。太好了!過去練哪有這個條件啊?以前都是在露天的沙坑或者土地上練,現在有這麼好的室內場地,還有厚厚的地毯,哎呀!我感覺這個條件跟進了天堂一樣!我高興地在地毯上翻啊滾啊練啊,大概過了有四五個小時,我父親說,孩子,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但是,我捨不得啊,哪怕讓我再多練一會,再多練一會,在地毯上再多滾幾下。

  從那以後,我對紅色便有一種特殊的偏愛,我覺得紅色能給我帶來吉祥和幸運,我在很多場合都會不由自主地選擇紅色比賽服、紅色運動服。那時候,在全國武術界,男運動員穿紅色表演服、運動服,我還是頭一個,往後這種現象才慢慢多了起來。

  還有運動灶每天的伙食,感覺像過年一樣,太好了。實際上當時的伙食標準也不過是每天一塊四毛錢,可每頓飯有肉吃,四個菜,不定量,這我就覺得天天跟過年一樣。這樣的條件那還有啥說的,那就玩命練唄!將來有機會去比賽,一定要拿冠軍,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這麼好的條件。我當時就有這種心理(想法)。

  進了專業隊以後,首先從觀念上有了很大的轉變

  跟民間老師習武就是為了防身,為了將來打架的時候能用得上,一招一式都講求實用; 進了專業隊以後,首先從觀念上有了很大的轉變。在老師和體委領導的教育下,我漸漸認識到,練武術不單單是為了打架那麼簡單,它還是一項體育工作,將來是要走向賽場拿金牌的,是要為陝西人民爭光的!從那時候起,我就認識到練武術不光是為了我自己,還肩負著要為陝西爭光這樣一個偉大而光榮的使命。

  在專業隊,從訓練內容到訓練方法,再到所追求的目標,都跟民間就有著很大的差別。訓練內容是根據國家競賽的要求,怎麼樣能拿冠軍,怎麼樣能出成績就怎麼練。像國家一些規定套路,打個比方說,過去要做一個虛步會站得很高,虛步是什麼意思呢?是引誘對方來進攻你,你隨時要能上去,能進攻對方,所以要求架子站得就比較高一些,架子高了便於你迅速地移動,進攻時你能很快速地出擊,防守時也能很快退回來,民間武術就是這樣從實用角度來詮釋這個虛步的;而專業隊就不一樣了,老師首先要求你必須要低下去,低下去這是一個標準,低下去是從專業角度要求你腿部必須有力量,如果沒有力量,你可能會一屁股坐在那裡;再比如說做一個架掌,要求你肩膀必須要打開,動作要舒展,要大方,但民間老師所講的架掌就是為了防守,是要小心別人攻擊你的頭部,是從攻防的角度來說的,不講究動作是否好看,主要講究實用;而專業隊則要求你做的動作要舒展,要大方,要好看,特別像長拳,大開大合的,那你就要按照這個要求去練功;再比如說彈跳,老師會要求你必須跳得很高,跳起來以後你的擊響腿也必須要打起來,所以對你的綜合能力要求會多一些。一套長拳打下來是一分半或者是一分二十秒,但是,在整個長拳裡面卻包含了對習練者各方面的要求,

你既要有速度,有爆發力,有彈跳力,還要有精氣神,這些東西你都要體現出來。所以,對於專業隊員,你既要有力量,又要有速度,而且還要有柔韌性。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要想成為一個全能型的武術運動員,技術必須要全面

  我在訓練的時候從小有個特點,這可能跟我與民間老師練習有關,

我的速度很快,我的爆發力很好,我的彈跳力也不錯,這是我的特點,這也是我後來跟李連杰在賽場比賽當中的優勢,我比他快,我比他爆發力強,但是,他比我動作做得瀟灑,比我動作做得漂亮,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我的柔韌性差,比如說我的劈叉,劈不下去就是韌帶太硬,至於後來大家看到我的劈叉挺好,那都是硬上老虎凳練出來的。

  白文祥老師對我說:“搞(武術)專業,這是一種職業,你要想拿冠軍,要想成為一個全能型的武術運動員,技術必須要全面。你的其他方面都很好,但是你的柔韌性太硬,柔韌性不單說你的胯硬,你的肩也硬。”練肩就硬搬,若要練胯,說個不好聽的,就是上老虎凳。讓你把腰靠到牆上,後面再放一個很大的實心球,很硬,頂著你,然後你往那一坐,沒有別的,就是硬搬,兩個人,一人(抓住)一個腳,就這樣把你的腳慢慢搬靠到牆上。哎呀!搬完以後,那個疼真是無法形容,儘管咬著牙告訴自己不要哭,但當時年齡小,疼得實在忍不住,受不了那個疼痛,哭了。搬完以後,十幾分鍾那條腿都收不回來,慢慢、慢慢地才能收回來。再比方說,在刀術演的練中,一個旋風腳,一個轉體360度,有時540度,或者720度,接著還要做一個劈叉的動作,那你必須要(劈)下去,因為在套路比賽中實行打分制,裁判會根據你完成套路的精確程度來進行打分。

  那時候在運動隊,像這樣一邊流汗,一邊流淚是常有的事。因為你是搞職業的,必須要(劈)下去,否則你跟別人比賽就沒有那個資本。

  我不覺得苦,因為我喜歡武術

  那時候,無論春夏秋冬,每堂課運動量都很大,但我不覺得苦,因為我喜歡武術。比方說大冬天做一個擊響動作,打手呀、打腳呀,冬天沒有暖氣,天氣很冷,手和腳凍得全是口子,這一擊打血就往外濺。腳也是,凍得連襪子都脫不下來,使勁一脫,會連腳上的皮一塊撕下來……儘管這樣,但我從來不覺得苦,反倒感覺很快樂,所以我的大師兄、二師兄,就是王發元、郭良他們都很嫉妒我,因為我練完以後躺下馬上就睡著了,他們練完以後肌肉恢復有點慢,一堂課運動量非常大,他們總是喊腿也疼,腰也疼,睡不著覺,在過肌肉關。

  我覺得學習武術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這種快樂當然也包括我進隊以後就拿了工資。那時候每個月工資只有二十一塊錢,除了交伙食費和其他費用,我每個月拿到手上的就八塊錢,我平時從來不亂花錢,我想把這個錢攢下來,以後有機會拿給我的爸爸媽媽。後來還真的這樣做了,白老師給我辦了一個存摺,把我的工資存了大概有一年吧,這個錢下來有七八十塊錢,當我第一次把這些錢拿給媽媽的時候,老人家是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這些錢可以補貼家用,難過的是,孩子這麼小還要操心家裡,媽媽當時大哭啊!……哎……(說到這裡,趙長軍幾度哽咽,不能言語)說起這個,我心裡也有些難過,雖然我年紀小,但我一直想為家裡減輕點負擔……(趙長軍再一次哽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停了好一會才繼續接著說)因為我的爸爸媽媽可以說吃了一輩子苦,父親是普通的建築工人,還要把我們家裡面五個姊妹拉扯大,很不容易。當然不是我們這一個家庭,那個年代有很多家庭都是這個樣子。

  所以我就覺得,我能掙到這個工資,我還能對父母、對家庭做一點事情,這一切都是我的工作帶來的,所以我非常珍惜,我下決心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做到最好!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有給父母盡孝心的機會,所以我很珍惜。因此,在體委領導的眼裡,我是一名很好的體育工作者,在老師眼裡,我是一名非常放心的好運動員,因為他們從來不用擔心我會不會偷懶啊,會不會不用功啊,從來不會為這些事情擔心,因為我自己非常努力。老師們看到我這麼用功,也對我特別關愛,在訓練上也就特別用心教我。所以,我時常提醒自己,不能辜負領導,不能辜負教練,一定要在比賽中用成績來回報,當時我就是這種心情。

  第一次參加全國武術比賽,與李連杰同獲“最佳表演獎”

  1972年,我第一次到山東濟南參加全國武術比賽,這也是文革後舉辦的第一次全國武術比賽,我和北京隊的李連杰、王群,浙江隊的胡堅強等是少年組的,跟大一點的於海、於承惠他們同場競賽,我練的是查拳十三勢,還練了一套刀,李連杰練的是長拳和刀術,當時由於剛剛恢復比賽,在那個強調“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年代,人們認為追求成績和獎項是“資產階級的名利觀”,所以,雖然叫武術比賽,但不設冠亞軍、不排名次,我和李連杰同時獲得了“最佳表演獎”,引起了武術界人士的關注。

  獲獎後聽到讚美的話漸漸多了,我也非常開心,當時便有了一種不服輸的想法,下次比賽一定要拿第一。

  小平同志誇我是“小小外交家”

  1974年,我第一次隨中國武術代表團訪問日本,我練的是猴拳,領導和專家認為,在中日關係剛剛解凍之際表演猴拳顯得有些不合適,於是一起的瀋陽體院潘老師就說,我們練地躺拳吧,在潘老師帶領下,我們合作創編了“地躺拳”。

  我們在日本十幾個城市一共表演了四十多場,我的地躺拳很受歡迎,觀眾反響很大。當時的日本參議院院長河野謙三先生也觀看了我們的表演,回國前邀請代表團部分成員到他家裡做客,我被點名參加。河野議長說:“我打算送你們小隊員每個人一份禮物,需要什麼自己講。”在座的小運動員沒有一個人說話,我站起來說:“我們不需要什麼禮物,我們需要中日兩國人民友誼長存。”河野議長聽了很是驚喜,對在場的中國駐日大使符浩說:“瞧,你的接班人都有了!”這位七旬的老人還執意要認我做朋友,說以後有機會到北京一定要見我。

  1975年,河野議長訪問中國,國家體委通知我去首都機場接機。我第一次坐紅旗轎車,第一次進人民大會堂,還受到了國家領導人的接見,河野先生在中國的整個行程我全程陪同。

  此前河野議長曆次訪華都是周恩來總理親自接見,這次總理由於健康原因,特委託鄧小平副總理與河野議長進行會晤。在人民大會堂,小平同志看到中方出席人員中有一個小男孩,覺得很蹊蹺,當國家體委主任莊則棟彙報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小平同志高興地誇我是“小小外交家”。不久,國家體委還專門給我頒發了一張獎狀,上面寫著:“趙長軍同志在執行毛主席革命外交路線中,表現得有禮節、有分寸,是全國青少年學習的榜樣。”有報紙還就此發表文章說,乒乓球打開了中美外交的大門,趙長軍也為中日友好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為了戰勝李連杰,老師在我的身上付出了很多心血

  李連杰第一次獲得全能冠軍是在1974年,比賽地點在西安,當時陝西武術隊可謂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但我由於隨中國武術代表團訪問日本而沒有參賽,李連杰便在這次比賽中輕鬆獲得了少年組男子個人全能冠軍,並且先入為主,一直到到1979年,他共獲得五屆個人全能冠軍。

  從1974年開始,我與李連杰之間的全能冠軍爭奪戰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到1978年,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程度,長拳(項目)他可能比我多0.01還是0.02分,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比賽)下來以後,馬老師(馬振邦)很不服氣,質問裁判:“為什麼長軍的長拳比李連杰的分數低?”馬老師的意思是說,我練的長拳,從教練的角度來看,力度有,速度有,爆發力、彈跳力等等都不比李連杰差,為什麼分數打下來低了?裁判說:“長軍推出去的掌小拇指分開了。”按照標準要求,推出去的掌必須四指併攏,掌側發力然後再推出去,但裁判說我的小拇指和無名指分開了。比賽有時候就是這樣,專門摳這些東西,一個小的細節做得不夠好,就有可能被裁判抓住,然後他會說你的扣分點就在這裡,比如說你推出去的掌四指沒有併攏,那你也沒什麼話可講。那時候還沒有錄像,你想看看他說得對不對,都沒有那個條件。比賽回來以後,馬老師就猛摳這個(細節),晚上睡覺用皮筋把我的手指頭這樣纏上,還強調說:“你一定要把這個改過來,(只有這樣)你才能戰勝他(李連杰),你其他的都很好,細節上也不能比他差。”為了使我能夠在比賽賽場上贏了李連杰,記得每次比賽的時候,馬老師總是一連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有一次比賽下來,我發現馬老師頭上、手上都是汗,可見老人家比我還要緊張。

  當然,帶過我的老師,無論是白文祥老師、馬振邦老師,包括徐毓茹老師、高西安老師,都在我的身上付出了很多心血,平時主要帶我的是白老師和馬老師,其他兩個老師也帶過我,只不過不是我的主教練。在老師們的幫助下,1980年,我戰勝李連杰登上了全能冠軍寶座,到1987年,(這個成績)我一直都保持著。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1987年,甄子丹(左一)在訓練結束後豎起大拇指誇讚師父趙長軍(中)是最棒的

  甄子丹是第一個帶點留學性質的外籍學員

  1985年,第一屆國際武術邀請賽在西安舉行,這是新中國武術史上第一次邀請境外選手參加的比賽,誰能拿冠軍就有點“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意思,所以,來自五大洲的選手們都憋足了勁,摩拳擦掌,準備一決高下。最後,我一口氣拿下了長拳、刀術、棍術及個人全能四項金牌,成了本次比賽的大贏家。

  美籍華人武術家麥寶嬋也來了,她是代表美國參賽的,比賽結束後,她對我的武功大加讚賞。後來才知道,麥寶蟬是甄子丹的母親,是位太極高手,在美國開有武館。不久,我收到一封來自大洋彼岸的信,是甄子丹的母親寫給我的,信中說,她兒子甄子丹從小喜歡武術,希望兒子能跟中國最好的武術老師學習。

  收到這封信我有點束手無策,因為當時在專業隊,隊上也就十幾個人的編制,一個蘿蔔一個坑,大家都是有任務的,是要參加比賽拿成績的,沒有條件滿足普通習武者的願望,不像現在,到處都是武館武校。我把這件事向單位領導作了彙報,美籍華人能不能到武術隊跟我學武術?來了之後能不能跟其他運動員一樣在這裡吃住?我還特意把甄子丹母親寫的信讓領導看了。

  1987年,24歲的甄子丹來到了西安。甄子丹下飛機吃的第一頓飯是在當時小寨的“勝德全”,“勝德全”餐廳是馬勝利、馬德利、馬全利三兄弟開的,當時在西安很有名。

  甄子丹算是第一個帶點留學性質的外籍學員,單位在日常生活方面給了他“特殊照顧”,沒有安排他住運動員集體宿舍,而是讓他入住離訓練館不遠的陝西體育賓館。他吃慣了西餐,對陝西人鍾情的麵食和運動隊大魚大肉很不習慣,有一段時間經常拉肚子,於是,食堂大師傅每天為他做清真飯菜,以清淡為主,吃飯的時候為了防止被人打擾,還專門把他吃飯的桌子用屏風圈了起來。一段時間之後,甄子丹仍然無法適應西北人的飲食習慣,他便會隔三差五去“西安金花飯店”吃西餐。“金花飯店”是當時全西安唯一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只有這家飯店供應地道的西餐。

  甄子丹的藝術細胞比我要濃厚得多,他學過戲曲,會彈鋼琴,愛跳舞,還會吹薩克斯,性格也比較活潑開朗。當時金花飯店有架鋼琴,他毛遂自薦給人家彈鋼琴,彈一個小時,大堂經理就免費管他一份自助餐,還給他報銷往返出租車費。

  

甄子丹來的時候是有(武術)基礎的,不是說從來沒有練過。他喜歡搏擊,而且很有天賦,也有相當好的格鬥基礎,爆發力也很強。那時候他對太極拳、形意拳、螳螂拳等套路武術還不會,跟我除了學習武術套路外,還經常一起練習搏擊,打打沙袋啊!打打手靶啊!我給他扶沙袋,拿靶子,兩人相互切磋是常有的事。

  他訓練起來很認真。當時陝西武術隊正在緊張備戰第六屆全運會,每天都是10個小時以上的高強度訓練,甄子丹每天堅持和隊友們一起跑步、訓練。有時候別人中途休息,他仍然會對著鏡子仔細琢磨,反覆演練。

  我當時有一臺錄像機,經常放一些武術方面的資料片,甄子丹第一次看到錄像機感到很驚訝,很羨慕,說自己平時在家想看卻沒有這個條件。

  甄子丹跟我學武術的目的很明確,不是為了參加比賽,也不是為了拿金牌,就是想拍電影,想做大明星。他在西安前後呆了差不多有一年時間,各方面進步都很大。當然他的水平與職業運動員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但若用來拍戲,已經是綽綽有餘。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1982年,趙長軍在電影《武當》中扮演男主角司馬劍的劇照

  與《少林寺》失之交臂,《武當》讓我聲名遠揚

  1979年5月的一天,香港導演張鑫炎找到我,想邀請我參與電影《少林寺》的試鏡,說有可能讓我出演男一號。我考慮自己是回民,是虔誠的穆斯林,《少林寺》是反映佛教題材的影片,出演這樣的角色有些不太合適,所以就婉言謝絕了。張導演後來找了李連杰來主演,李連杰因電影《少林寺》一炮而紅,我因此與《少林寺》失之交臂。

  1982年,長春電影製片廠準備投拍《武當》,孫沙導演力邀我擔任《武當》中的男主角司馬劍。《武當》是繼《少林寺》之後國內拍攝的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武打電影,演員都是國內頂點的武林高手,拍攝過程中都採用真打實戰。記得當時有一場我和一位體育教練對打的戲,為了表演得真實,我們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我急閃躲開一拳後,對方打在了一根柱子上,那根柱子當場折斷,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影片播出後在社會上反響很大,《武當》讓我聲名遠揚。

  但由於國內導演第一次拍這種片子,不懂得運用長鏡頭和特技來表現動作畫面,所以許多高手的真功夫並沒有在影片中得到完美體現,給人留下來諸多遺憾。正如新加坡報紙所說,(大陸)真功夫反不如香港拍的花拳秀腿精彩好看!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1980年拍攝電影《神秘的大佛》時,劉曉慶(中)與趙長軍(左一)

  第一次接觸電影,我給劉曉慶輔導動作 我第一次接觸電影是1980年,那是張華勳導演的《神秘的大佛》。這是新中國成立後拍攝的第一部含有動作題材的電影,當時國家體委通知我們到劇組去報到,讓輔導演員練武術,等於是做武術指導。去了以後,我除了做武術指導,還出演了劇中的蒙面人,一個小和尚和一個警察的打鬥動作也是我做的替身。

  記得我輔導劉曉慶翻前滾翻,她一個前滾翻過去,不知道怎麼搞得,自己不小心用膝關節把左眼撞腫了,最後休息了一個禮拜才得以恢復。演員訓練都很努力,總是不想要替身,想自己做動作,尤其是劉曉慶,好勝心很強,練得最刻苦。他們跟我前後練了差不多兩個多月吧,是在樂山大佛旁邊的一個體校裡面,劉曉慶、葛優的父親葛存壯老師等演員都在練。那是我第一次接觸電影,當時對電影一竅不通。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1985年,趙長軍(右一)在電影《大刀王五》中的劇照

  我是很喜歡(拍)電影,但對於武術的喜愛好像更執著一些

  洪金寶拍《神州第一刀》的時候是跟長影合作,以前我和長影合作過《武當》,他們瞭解情況以後就直接到西安找我來了。

  在此之前,我與洪大哥曾有過接觸,那是去在國外表演的時候,洪大哥他們聽說中國武術團來了,也去看,也去捧場,送花籃什麼的。在拍攝電影《大刀王五》時跟洪大哥也有過交流。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1993年,趙長軍在《神州第一刀》中的劇照

  拍攝電影《神州第一刀》,洪大哥對我非常照顧,我們合作非常愉快,關係也越來越好了。這部電影採用香港專業特技和先進的後期製作,影片當中的動作打鬥場面顯得十分精彩,此片取得了巨大成功,這讓我的功夫和演技也在影片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不久,香港有三家公司都要跟我簽約,說每年保證我三部戲,拍戲我拿片酬,不拍戲保證我什麼樣的待遇,合同都放在這裡。當時我想了又想,我覺得我不能這樣做,我應該做好我的本質工作,就是做好武術教學這件事。我畢竟是一名運動員,而且是一名職業運動員,運動員的運動壽命是非常有限的,不想拿冠軍的運動員永遠不會成為一名優秀運動員,這也是我在當運動員時候始終追求的目標,所以,我也不想讓其他的事情影響我的運動生涯。

  我是很喜歡(拍)電影,但對於武術的喜愛好像更執著一些。作為運動員,陝西這樣培養我,包括體委領導曾經對我說,你趙長軍電影拍得再好跟我這個體委主任也沒有多大關係,我要的是你在國際賽場上、全運會上給陝西拿金牌!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作為一名武術工作者,你就要在賽場上為陝西爭光,為國家爭光,我從小受這種教育太深了。

  陝西把我做運動員的時候所有的榮譽都給了我:你是全國人大代表,你是全國勞動模範,你是體委系統號召大家學習的優秀共產黨員,在當時那個年代,你二十七八歲這個年齡還在運動賽場上拼搏,體委號召向趙長軍同志學習。“六運會”出征的時候,在誓師動員大會上提出“以趙長軍同志為榜樣,向趙長軍同志學習,在運動賽場上為陝西人民爭光。”我覺得給該我的榮譽都給我了,我應該回報,我不單自己要在賽場上努力拼搏,我還要培養一代又一代的武術人才,為陝西爭光,為國家爭光。所以對我來說,那時候突然間要在觀念上做一個大的改變真的很難,組織培養了我這麼多年,我怎麼能去做一名電影演員呢?

  辦學初期,洪金寶大哥給了我很大幫助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趙長軍與香港著名導演、國際影星洪金寶在西安趙長軍武術學院開學典禮上

  說起退役,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只是退出了武術競技賽場,並沒有退出武術工作,實際上這麼多年我一直做著與武術有關的工作。當年退出武術賽場之時我確實帶有許多光環,也面臨許多選擇。當時有從政的機會,組織上想讓我擔任陝西體育運動技術學院副院長,這在我退役的時候體委有關領導就已經跟我談了話;有進影視圈的機會,也有公司想跟我簽約拍影視劇;還有經商的機會,有人願意與我合作搞企業、做買賣;也有繼續從事競技武術教學和社會力量辦學的機會,社會力量辦學跟教專業隊的隊員又有所不同,總之當時有許多機會在等著我。

  1991年,我選擇了社會力量辦學,創辦了“趙長軍武術院”,因為我退役的時候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有許多慕名者前來,其中絕大多數人是想跟我習武,當然也有一些人是抱有其他想法的。甄子丹就是其中的一位,還有日本、歐洲來的,包括一些阿拉伯國家的。可以這樣說,當初甄子丹的到來對我後來創辦趙長軍武術院給了一個推力。

  洪大哥那時希望我跟他一起拍電影,還告訴我拍電影需要學習和了解的一些常識,畢竟我不是表演科班出身。當洪大哥得知我一心想辦學時,他表示理解和支持。辦學初期,洪金寶大哥給了我很大幫助,因為我本身是運動員出身,平時的積累就是那點片酬和工資,洪大哥瞭解我這個情況以後就對我說,大哥給你拿一部分錢,以後有了還我,沒有就算大哥幫你了。後來在武術院運作的第二年,我就把洪大哥的錢就還上了。

  我這個人一生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更不喜歡借別人的,我一直堅持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的原則)。如果當初我願意借錢,肯定會把武術院搞得很大,很多人建議我貸款什麼的,我都沒有采納。後來在辦學方面做得不夠大,放得不夠開,這都跟我個人的性格有很大關係。所以,我非常感謝洪大哥。

  李連杰當初選擇退役的因素有很多,也有被迫和無賴

  現在有許多人說,你看李連杰拍戲掙了多少多少億,甚至可以說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對的,他是做得很成功,這一點是無疑的。從個人的角度,從對武術的貢獻上來說,拍戲的傳播範圍更廣泛,會讓更多的人來了解武術,但拍戲跟現實中的武術競技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所以,

武術要發展,就是我們經常提到的,武術要走向世界,武術要走進奧運會,這就要求武術工作者必須來做一些踏踏實實具體工作的,不做這些工作,武術談何容易走向世界?光靠電影也不行,電影當然是一個很好的載體,一個宣傳武術的方式,能讓更多的人瞭解武術,這個當然很好。

  北京武術隊在1980年還是1981年就已經是“十連冠”了,但到六運會時北京武術隊一塊金牌都沒有拿到,北京體委就急了,跟李連杰講,你還是體委的人,趕快回來參加比賽。李連杰後來沒有選擇繼續比賽下去,我認為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他的膝蓋受傷了;第二個,競技體育有贏有輸,你上去練一套,練得好,給你打分,你是冠軍;如果失誤了,你可能連前六名都進不了,怎麼辦?拍電影就不一樣了,為了在觀眾心目中保持高大的英雄形象、武俠形象,這一遍沒有拍好,咱再拍一遍,這個角度沒拍好,咱換一個角度再拍,就是要保持他國際影星形象。但是,如果他參加比賽失誤了,沒拿上成績,從他個人的角度也接受不了。

  所以,李連杰當初選擇退役的因素很多,其中也有被迫或者無賴。北京體委叫他,李連杰就想,“我哪怕不在北京體委待,我都不可能去參加這個比賽。”因為他知道比賽比拍戲要殘酷得多。李連杰從此就不比賽了,轉入了影視行業。當然,電影《少林寺》出來以後給他帶來的東西也很多,他所肩負的責任也很大。

  現在很多競技武術選手的水平比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更強

  在武術比賽中,所謂個人全能指的是,每個人必須報六項,有拳術類(長拳、南拳、太極拳等任選一項)、短器械(刀、劍任選一項)、長器械(槍、棍任選一項)、傳統拳(地躺拳、鷹爪拳、猴拳、形意拳、八卦掌等任選一項)、傳統器械(大刀、猴棍、醉劍、單刀等任選一項)、對練(雙人或者三人對練任選一項),這六項比賽成績總和,誰的分數高,誰就是個人全能冠軍。

  中國武術界有這樣一句話,七十年代李連杰,八十年代趙長軍,九十年代袁文慶。說的是這三個人在他們那個年代統治了全國武術比賽個人全能冠軍寶座,所以說,那個年代(的武術)是他們的天下。

  現在的武術比賽也有全能項目,也有全能冠軍,為什麼很少被人們所熟知呢?我個人認為是這樣的,李連杰拍過電影,趙長軍拍過電影,袁文慶也拍過電影,我們三個人除了在比賽場上被大家關注外,更多的是所拍影視片帶來了一定的影響力。武術賽場畢竟是練武的人或者對武術感興趣的人在關注,而電影就不一樣了,跨行了,各行各業的人都會關注,無形中就提高了社會知名度。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1986年,趙長軍在電視劇連續《海燈傳奇》中的劇照

  實話實說,現在很多競技武術選手的水平比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更強,可能跳得更高,速度更快,但是知名度和影響力卻沒有我們那個年代那麼大,主要原因是沒有影視劇方面的經歷和影響力。李連杰電影拍得很成功,他的影響力也最大; 我也拍了一些影視劇,對我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也有很大提升; 袁文慶也拍過電影,但是拍的少一點,所以影響範圍也就小一些。所以說,

影視對武術的宣傳力度,對個人知名度的提升有很大作用。如果只是單純地參加比賽,而沒有機會涉足影視圈,拍電影電視劇,那影響力肯定會大大降低。因為武術比賽的影響範圍小,再說了,武術畢竟不是奧運項目,如果武術是奧運會項目,如果出了一個奧運會武術全能冠軍,那一定會像熟悉鄧亞萍、熟悉李小雙一樣讓大家所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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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軍參加國際武術比賽的獲獎照片

  武術進入奧運會是全世界武術人的共同心願

  武術進入奧運會是全世界武術人的共同心願。因為從競技的角度來說,奧運會是世界競技體育的大舞臺,是最高水平的集中展示,武術又是中國的傳統文化,它雖然屬於體育,但它的範疇又遠遠大於體育,所以,如果武術能成為奧運會項目,對於提升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力,展現武術在傳統文化的風采,提升國民自豪感、自信感都會有很大的促進作用。但就武術本身而言要進入奧運會又非常非常難,因為奧運會現在本身規模已經很大,很多項目面臨壓縮或削減。中國武術品種繁多,光中國武術協會認定的拳種就有129種,每個拳種裡面又有許多的套路,這樣一個龐大的體系,如果想進奧運會,首先必須要瘦身,要進行規範和綜合,不能一擁而上。但是,怎麼樣才能把它綜合好?怎樣才能得到國際奧委會的認可?這是擺在我們面前最主要的問題。可以這樣說,北京奧運會我們錯失一個最佳時機,現在做起來難度可能會更大,但是作為一種夢想和努力的方向還是要有的,相信我們這一代不行,下一代一定可以。

  我給我的運動生涯打95分 ,甚至是滿分

  我對我的運動生涯是這樣評價的,如果用打分來講,我給我的運動生涯打95分,甚至是滿分。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在運動賽場上我沒有什麼遺憾,在當時那個年代,我能拿的成績我都拿了,不管是世界性的,亞洲性的,還是全國性的武術比賽,當時能拿的(成績)我都拿了,該保持的(成績)我也都保持著。當然這個可以說也有很多因素了,一是老師的精心栽培,當然也有我自己的努力,所以,這方面我沒有遺憾。

  但如果對我辦學來進行打分,我最多隻能打六十分,就是及格吧,主要是因為,我是運動員出身,對經營管理缺乏經驗,比如在學校選址方面會猶豫很長時間拿不定主意.....我承認我在這方面經驗不足,我的能力也有限。

  我不但現在是中國國籍,我永遠都是中國國籍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2014年7月,趙長軍走進“西安會客廳”與兒子趙雲切磋武藝

  到美國去是我的孩子有這個想法,特別是我女兒,她想到美國去看一看,瞭解瞭解。我有兩個孩子,兒子去的時候還很小,什麼也不知道,為了滿足孩子的心願,我和太太帶著兩個孩子就去了。兒子趙雲當然現在已經大了,15歲了,平時跟我練武術,兒子英語說得非常好。我在新澤西辦有“美國趙長軍武術學院”,兒子既是我的翻譯,也是我的助教,有時候還能獨當一面,一個人帶一大幫外國人練武術。到美國以後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了,看著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我非常開心。

  我不但現在是中國國籍,我永遠都是中國國籍,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我要加入美國國籍,但我現在在美國做著與武術有關的工作,美國趙長軍武術學院裡面,白人、黑人、亞裔人都有,那邊辦學校跟中國內地不太一樣,都是俱樂部性質的學校,現在一共有300多名學員。美國人、歐洲人平時都喜歡鍛鍊,他不選擇籃球就選擇網球,喜歡跑馬拉松,喜歡游泳,當然我希望黃頭髮藍眼睛的人喜歡中國傳統文化,喜歡中國武術,這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我希望他們通過武術來了解中國,能促進中美兩國人民之間的瞭解和友誼;我希望通過武術能讓更多的人瞭解中國,能為此盡一點力也是一種快樂。武術成就了我的人生,我願把自己畢生的精力奉獻給我所熱愛的武術事業。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趙長軍榮登美國《功夫》雜誌封面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圖為2014年5月,第五屆美國新澤西州國際武術比賽比賽結束後,趙長軍(左三) 與部分領導、嘉賓及工作人員合影

  趙長軍自2006年赴美國發展,除創辦美國趙長軍武術學院外,還成功發起並主辦了五屆美國新澤西州國際武術比賽,受到國際社會廣泛關注與好評。圖為2014年5月,第五屆美國新澤西州國際武術比賽比賽結束後,趙長軍(左三) 與部分領導、嘉賓及工作人員合影。其中有著名武術家、國際武術聯合會技術部主任、好萊塢華人功夫巨星李連杰的恩師吳彬(左四)、美國國家傳統武術隊領隊馬筠(左五)、美國武術聯合會副主席許瑪麗(右六)、著名武術家白文祥(右五)、《中華武術》 雜誌社主編李平(右四)等。

武林往事系列 | 趙長軍的地躺拳、追風刀和瘋魔棍為“趙式三絕”

作者武雙安與著名武術家、國際武術明星趙長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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