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1988年,為紀念日本富士電視臺開播30週年,“東方快車”開出一趟特別列車。這趟列車於9月7日在巴黎野昂車站啟程,途經當時的聯邦德國、民主德國、波蘭、前蘇聯,以及中國大陸和香港,最後以日本東京作為終點站,全程15494公里。

9月22日,這趟特別的“東方快車”,抵達北京站並停留兩天,四天之後的14:45分,在ND2型柴油機車的牽引下,又駛進了中國香港紅磡車站。同月底,在把火車裝箱之後,又經船運往日本山口縣德山下松港,由位於山口縣下松市的笠戶事業所改裝,並於山陽本線進行試車後。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10月17日,由EF65 1136號電力機車牽引,這趟“東方快車”經山陽本線與東海道本線,抵達東京車站並完成了這次旅程的最後一段行程。這1977年5月19日,最後一列由巴黎往伊斯坦布爾的“東方列車”直通車停擺之後,“東方列車”又一次來到了東方,而且比起之前“東方快車”的終點站:土耳其大陸來講,是真正意義上的東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當時的東方,也重啟了“東方快車”熱,以至於在次年,於臺灣樂壇同時出現了兩個和“東方快車”有關的事。

一是蘇芮在“福茂唱片”旗下,發行了一張名為《東方快車謀殺案》的專輯。

二是臺灣“飛碟唱片”推出了一個全新的組合:“東方快車合唱團”,並在1989年的6月,推出了首張專輯《就讓世界多一顆心》。

《東方快車謀殺案》這張專輯,既是蘇芮音樂生涯最特別的一張專輯,也是臺灣流行音樂史上,一直被忽略的一張具有人文標本意義的專輯。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這張專輯在音樂陣容上,集齊了黃舒駿、鄭智化、庾澄慶和張雨生等優秀的唱作人,並由著名音樂人王治平擔任製作。雖然專輯在選歌上,主體還是大部分像《你愛的是我還是你自己》這樣的臺灣特產芭樂歌,但《蝸牛的家》、《漲停板》、《東方快車》這些作品的存在,確實代表了這張專輯的野心,即通過股市、房產等等視角,來反省當時的臺灣地區,在高速發展之下許多社會弊端。

所以,蘇芮這張《東方快車謀殺案》裡的謀殺,並不指的是推理小說裡的謀殺,而是高速發展所會引發的“謀殺”效應。這個命題,對於當下的中國大陸地區,同樣適用。

當然,《東方快車謀殺案》這張專輯最大的遺憾,就是在人文主題的切入上,還不夠徹底,因為太多情歌的加入,最終成了一張半概念專輯。

而說到《東方快樂謀殺案》,人們首先想到的,還是阿加莎·克里斯蒂那部著名的推理小說。這也是波洛系列最為經典的一部,在推理小說史上,也是一部有著開創意義的傑作。小說融合了本格推理和社會推理的特點,讓小說本身並不僅僅只是機械的解題、破題,甚至只是為了推理而推理,最後的結果,似乎也演繹了另一種“法律不外乎人情”的道理。

即使是推理部分,《東方快車謀殺案》所呈現的“所有人都是兇手”的結構,也讓後世推理小說家,因此以近似的方式,不斷致敬阿婆。當然,後來的阿加莎·克里斯蒂,還寫過另一篇堪稱鏡像的傑作《無人生還》。那一次,她又玩起來“所有人都是受害者”的遊戲,基本把推理小說中的兩種結構,都給寫完了。

事實上,“東方快車”在歷史上,並不單指某一趟列車。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在不同年代,“東方快車”都有不同的線路,也有不同公司同時運營的不同班次。它更多意義上是一種指代,而且因為橫跨歐亞大陸,還賦予很多小說家、電影導演以藝術創作空間。因此,“東方快車”更像是一個文藝舞臺,不斷有人在上面填空。比如“007”系列、希區柯克,就都在“東方快車”上演過相關的劇本……

而在華語樂壇,除了蘇芮的《東方快車謀殺案》,當然還要提同一年推出的組合“東方快車合唱團”。當然,對於中國大陸地區的歌迷來講,最早知道這支來自臺灣的組合,一定是源於《潮——來自臺灣的歌聲》這檔節目,也正是通過這檔節目,大家認識了蔡幸娟、“小虎隊”、姜育恆、曹松章、王傑、千百惠、蔡琴、黃鶯鶯等歌手,至少也是第一次通過MTV這樣一種形式,看到了原本聽過的歌手本人。

當時的人們或許未必知道,這個節目在中央電視臺這樣的平臺播出,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訊號,預示著兩岸經貿關係的加速……

但當時聽歌的我們,也不太知道這個節目選歌的規律,後來才知道大多數歌曲,都來自於“飛碟唱片”,如果當時合作的是“滾石唱片”或者“可登唱片”,可能很多音樂故事和音樂人的歷史又將改寫。

出現在節目裡的“東方快車合唱團”,就是“飛碟唱片”的人,他們的前三張專輯,也都由“飛碟唱片”推出。但嚴謹的說來,這種說法又不準確。

其實,從現在的眼光回顧當時的“飛碟唱片”,他們的模式,有點像2005年中國大陸地區的“創盟音樂”,即聯合不同創作人和不同廠牌,以或投資或結盟的方式,形成一種聚力,當時小柯的“鈦友”,汪峰的“峰聲”,就都是“創盟音樂”的合作廠牌。

“飛碟唱片”同樣如此,它當時就集結了很多具有音樂自主權的工作室。像王傑所在的Rio,就是著名音樂人李壽權的廠牌。而“小虎隊”和姜育恆,則屬於苗秀麗的“開麗創意”。另一位歌手蔡幸娟,也擁有自己的工作室:“中國娃娃”,除了她自己,邰正宵也曾經簽約過這個工作室。至於“東方快車合唱團”和另一位歌手張雨生,則都歸於“銘聲製作”名下。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飛碟唱片”在後來即使被“華納唱片”收購,後者也不能再版所有“飛碟唱片”的專輯,因為有的版權只屬於當時的製作公司,而非“飛碟唱片”。

“東方快車合唱團”所屬的“銘聲製作”,是著名音樂人翁孝良的廠牌。作為音樂創作人,翁孝良曾經創作過《奉獻》(蘇芮)、《我的未來不是夢》(張雨生)、《天天想你》(張雨生)、《夢田》(齊豫/潘越雲)等等作品。作為音樂製作人,他又一手發掘了張雨生、徐懷鈺和陶晶瑩等新人。

當然,也包括“東方快車合唱團”這個組合。

在臺灣樂壇,一直有把Band稱呼為合唱團的習慣,比如薛嶽的“幻眼”,李亞明的“藍天使”,趙傳的“紅十字”,蕭敬騰的“獅子”,以及“紅螞蟻”這些實際上的樂隊,就都被唱片公司標註為合唱團。

但至少在“飛碟唱片”時期,尤其是《就讓世界多一顆心》這張專輯裡,“東方快樂合唱團”,確實不能稱為一支樂隊,甚至只能稱為主唱姚可傑的獨唱團。因為在這張專輯裡,只收錄了貝司手盛子貞作曲的一首作品《孩子》,其它所有作品均由別的音樂創作人完成。

即使是在製作和錄音層面,這張專輯的編曲也是由陳志遠和屠穎(三首)共同完成的,演奏則是由當時臺灣樂壇的錄音“四巨頭”作為主導,“東方快車合唱團”成員反面是輔助。這些事實,也讓當時的“東方快車合唱團”,以一支樂隊的標準來講,確實還有點說不過去。

這裡所謂的錄音“四巨頭”,是指吉他手遊正彥、貝司手郭宗韶、鼓手黃瑞豐,以及鍵盤手陳志遠。陳志遠作為大師級別的音樂人,已經不用多做介紹,在臺灣百佳專輯榜上,陳志遠編曲的唱片,幾乎佔到了半壁江山的程度。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吉他手遊正彥,曾經被羅大佑稱為臺灣最好的吉他手,李壽全、李宗盛、蔡琴、羅大佑等許多作品,都是遊正彥彈奏的。在齊秦的“綜一唱片”時代,遊正彥也是主要的合作吉他手,而在2003年的“北京春分演唱會上”,遊正彥也以嘉賓的身份上臺,金屬扮相的他很酷,印象中,這也是他最後一次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下。

貝司手郭宗韶,在圈內被稱為“阿嬌老師”,從劉文正、鄧麗君,到羅大佑、蘇芮,再到周華健,郭宗韶的音樂生涯橫跨了臺灣樂壇的近半個世紀。2016年因病逝世的他,也被第29屆“臺灣金曲獎”授予“特別貢獻獎”。

而鼓手黃瑞豐,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就開始在臺北各大Club擔任鼓手,蘇芮《搭錯車》專輯,就是黃瑞豐的作品之一。

當然,說到“四巨頭”的合作,我想舉例一張唱片,大家就會恍然大悟。它就是李壽全的《8又二分之一》。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說回“東方快車合唱團”,它的前身源自一支名叫We的樂團(當然在臺灣也叫合唱團)。因為報名第1屆“全國”熱門音樂大賽時,覺得自己的隊名不夠硬氣和霸氣,所以臨時改名為Telepathy(電感力)。而最終,“Telepathy合唱團”也獲得了這屆賽事的亞軍。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至於,這屆賽事的冠軍,則是一支名叫“Metal Kids”的合唱團,他們的主唱,叫張雨生。而參加這屆賽事的另一支名叫“幻象合唱團”的樂隊,後來的主唱也簽約了“飛碟唱片”,他的名字,叫邰正宵。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也正是“Telepathy合唱團”和“Metal Kids合唱團”的優異表現,吸引了翁孝良的注意,但他卻只簽下了後者的主唱張雨生,以及前者的主唱姚可傑和鼓手郭名虎兩人。

隨後,翁孝良又給姚可傑、郭名虎安排了吉他手楊振華、鍵盤侯志堅,以及貝司手兼團長的盛子貞,最終確定了“東方快車合唱團”的陣容。

從現在的眼光來看,《就讓世界多一顆心》確實不是一張有多搖滾的專輯,它更像是搖滾樂與偶像組合的合體。而像陳志遠和陳樂融創作的《不想放過的溫柔》這樣的作品,出現在同期“小虎隊”的作品中,不僅毫無違和感,甚至還要比“東方合唱團”更適合。

從音樂氣質來講,《就讓世界多一顆心》不僅沒有很多搖滾樂的喪,更充滿了一種陽光正能量,如果再晚出道十幾年,他們的競品,就該是“五月天”。

“東方快車”和“四巨頭”,周治平和王治平

像同名主題曲《就讓世界多一顆心》,《趕在太陽的前方》和《快車搖滾》,就是典型的搖滾勵志歌曲。《快車搖滾》的作曲是“凡人二重唱”的吳志華,而《就讓世界多一顆心》和《趕在太陽的前方》則由製作人翁孝良親自操刀作曲,其中《就讓世界多一顆心的》填詞人,是楊立德。

楊立德的詞作有很多,最有名的大概就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孟庭葦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臉》和《誰的眼淚在飛》,以及蘇芮的《親愛的小孩》和《奉獻》,而《奉獻》,也是楊立德和翁孝良合作的作品。

順便提一句,楊立德還是著名的企劃、創意和營銷師,除了策劃音樂領域的《滾石雜誌》和“飛碟電臺”之外,他的作品還包括了其它商業領域,比如早期“海飛絲”命名、包裝和廣告攝影,就都是由他完成的。

專輯還有一首很搖滾的歌曲《暴風雨》,是一向給人溫文爾雅印象的周治平老師寫的。其實,每個音樂人都有他們不同的側面,比如從談吐到創作都很優雅的周治平老師,自己就有一首非常搖滾的《馬屁王朝》,呈現出他內心狂野的一面。

除了周治平,還有王治平,後者在專輯裡也寫了一首名叫《擁抱著你》的作品,一首由舒緩到熱烈、由冷酷到炙熱的作品。

從傳播度來講,這張專輯以同名主題曲挑大樑,其它作品雖然流行性並不是一流的,但倒都是些冷門好曲子,經過歲月和時光的積澱後再聽,還是別有味道。

雖然是一張不純粹的搖滾專輯,但《就讓世界多一顆心》裡,還是出現了大量的吉他Solo,除了“四巨頭”的遊正彥之外,還有一位來自香港的吉他手,貢獻了其中的一些Solo,因為文案沒有明確他彈的是哪幾首,所以具體的曲目,只能從略了。

蘇德華,綽號小飛象,被認為是八、九十年代香港首屈一指的吉他手。在夾Band時代,他的Blue Jeans(藍戰士)樂隊,同樣是香港搖滾史上最美好的回憶之一。當然,關於這支樂隊的一切,很多人更瞭解的是他們的貝司手:“西門慶”(單立文)。

這個梗,懂得自然懂,下次可以深入的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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