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著她的側臉，眉尖彎彎，似新月初綻，明明還稚嫩得很，卻驚豔了整場夜色。
看得出了神，不知怎麼就伸出了手。
溫顏難得沒有躲，卻在他轉過她下巴的時候“嘔”地一聲，吐了他一袖。
張弘認得自己老大的車，開門下車，被林薇薇拽住：“溫顏呢？”
張弘不耐煩，扯開她的手，“你眼睛瞎了？”
林薇薇肚子裡的火就這麼躥了上來，作為一個不良少女，除了卓依然帶人堵她那回，長這麼大還沒人跟她說過這種話。
可張弘到底不是那些小混混，孟驍有多傳奇，張弘在他們學校名聲就有多大。
林薇薇那口氣在肚子裡千迴百轉，到底被她壓了下去。
見張弘朝不遠處走，她也趕緊下車跟了過去。
大概是一天沒吃東西，溫顏嘔出來的大多是水。張弘才拉開車門，就聞到一股酸味。
孟驍黑著臉，正在拿紙擦手。
袖子上洇溼一小片。
溫顏早就嚇傻了，看著他一動不敢動。直到林薇薇叫了聲：“顏顏！”
她才回過神，手足無措。
張弘站在門口愣了下，捏住鼻子，“驍哥，這是怎麼了？”
沒聽到孟驍的回應，又朝溫顏看過去。
溫顏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放，手又該往哪裡放。倒是林薇薇先反應過來，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將她解救了出來。
比起孟驍，林薇薇顯然更關心溫顏。把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確定沒事才鬆了口氣。
可溫顏低著頭，酒店門口的燈光明媚又柔和，正好灑在她半邊臉上。
她的臉色還是很白，在燈光的暈染裡帶著幾分透明，像窯燒裡剛端出來體薄釉潤的上好白瓷。
林薇薇大概還有些氣惱，對孟驍的不講理，還有打不過張弘這件事。
她拉著溫顏要走，可腳步還沒邁出去，溫顏卻回過頭走到車門前。
孟驍早不擦袖子了，隔著那個副駕駛座，兩人四目相對。
溫顏到底不敢看他，低下頭去，唇咬得很緊，緊張又侷促地彎下腰去。這個躬她鞠了九十度，誠意十足地給他道歉。
可手卻攥在布裙兩邊，手心攥出了一層細汗。
她說：“對不起。”
聲音又細又軟，偏偏模樣還乖巧得很。他像著了魔，竟回了句：“沒關係。”
張弘愣了下，林薇薇過來握住溫顏的手：“又不是你的錯。”
她帶著溫顏進了酒店，男人還在車裡，副駕駛座的門沒有關，他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背影。
湖藍色的布裙一直遮到膝蓋以下，袖子又寬又大，腰線也很寬鬆，正好將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可還是能瞧見那露出來的脖子，瑩白細長，背脊也總是挺得筆直。
等兩人消失在那玻璃門後頭，孟驍才收回了目光，落在那洇溼的袖口上，瞧了瞧，輕輕扯開了唇角。
張弘回過神，被那詭秘的笑容嚇了一跳。
“驍……驍哥？”
他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已經記不清上回見孟驍這樣笑，是什麼時候。
孟驍挑眉看過來：“那邊什麼條件？”
笑容轉瞬就隱沒在眉梢眼角，語氣又冷又硬。
張弘鬆了口氣，還是這樣的老大比較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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