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7 樑思成:林徽因有著出眾的才華和傾城的容顏,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

1923年5月7日,是“五七國恥日”(“五七”是指日本政府給袁世凱下達要求接受《二十一條》最後通牒的時間),北京街頭自然少不了學生自發組織的遊行。這一天,梁思成與弟弟梁思永一同騎著家裡的摩托車出發,正當他們要追上長安街的大隊伍時,意外發生了。摩托車與一位軍閥乘坐的轎車相撞,梁思成嚴重受傷。等梁思成恢復意識時,他已經躺在醫院,從頭到腳,他的身體被紗布緊緊包著。這次事故讓梁思成因禍得福。梁思成住院時,林徽因整日守在梁思成的病床旁邊,與他聊天,為他念文章,甚至連他出汗都主動幫他擦身子,林徽因的悉心照料讓病床上的梁思成倍感溫暖。

梁思成:林徽因有著出眾的才華和傾城的容顏,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

騎摩托車

五次手術後,梁思成的腿是接上了,可左腿卻比右腿短了一截,這對一個樂觀多才的體育健將來說打擊是巨大的。在父母、親人甚至林徽因面前,他或許能擠出一抹笑容,可當時間只屬於自己時,他卻如谷底般寂靜。從那以後,梁思成便與政治劃清了界限,再未主動參與過與政治相關的事情。也許他的眼睛裡不再有往日的神采,在外人面前甚至多了些沉默,但他的智慧卻一直在頭腦裡面散發光亮。8個月的住院生涯後,在梁啟超精心策劃操作下,梁思成與林徽因同去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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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銅像

許多年後,當梁思成談到自己為何進入建築專業,併成為中國建築史一代宗師時,毫不諱言得益於林徽因的啟示。梁說:“當我第一次去拜訪林徽因時,她剛從英國回來,在交談中,她談到以後要學建築。我當時連建築是什麼還不知道,徽因告訴我,那是包括藝術和工程技術為一體的一門學科。因為我喜愛繪畫,所以我也選擇了建築這個專業。”愛屋及烏,梁思成先是被林徽因的個人魅力所吸引,爾後才走上建築這門學術道路。梁思成與林徽因結伴抵達美國後,因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築系不收女生,林只好入該校美術學院學習,但仍選修建築系的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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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

在賓大的頭一年中,兩人間的流言蜚語不斷,梁思成一貫用功學習,林徽因又追逐充分的自由。有時長時間不見,女人的責怪與男人的沉默都會成為冷戰的導火索。好在所有的話都在最後說開了,互補的性格開始使兩人更好地結合。梁、林二人從此學會了更好地包容對方,他們真正的愛情也許就是在這份包容中產生的。1927年,林徽因於賓州大學美術學院畢業,旋進耶魯大學戲劇專業學習舞臺美術設計,成為中國向西方學習舞臺美術的第一位留學生。同年2月,梁思成獲賓大建築系學士學位,後入哈佛大學攻讀並獲建築學碩士學位。根據梁啟超的安排,1928年3月21日,梁思成、林徽因在加拿大溫哥華梁思成的姐姐梁思順家中舉行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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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

1928年8月,梁啟超在國內為梁思成夫婦聯繫好了工作,去瀋陽東北大學創辦建築學系。梁思成擔任教授兼系主任,月薪800元;林徽因擔任教授,月薪400元。這是中國大學最早設立的一個建築學系。月薪800元高嗎?跟當時上海普通工人月薪20元相比,的確很高。但跟月薪2000元的明星胡蝶相比,頓時相形見絀。可見,民國時期僅就月薪而言,貧富差距還是相當大。東北大學方面要求梁、林儘快到職,而這個時候梁啟超的腎病日趨嚴重,梁、林不得不中斷婚後歐洲的考察和旅行,於這年9月匆匆趕回國內赴東北大學就職。此時梁啟超已病人膏育,將不久於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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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超

1929年1月19日,梁啟超溘然長逝。梁、林夫婦專程從瀋陽趕回北平奔喪,並設計了造型簡潔、古樸莊重的墓碑。梁思成沒有想到,自己一生中所設計的第一件建築作品,竟是父親的墓碑。梁、林夫婦在東北大學如魚得水,工作極其順利,遺憾的是東北地區嚴酷的氣候對徽因的健康極其不利。第二年,林徽因那原本有些柔弱的身體受到損傷,肺病復發,不得不返回北平赴香山雙清別墅長期療養。由於林徽因身體狀況已不允許她重返瀋陽東北大學工作和生活,梁思成不得不重新考慮以後的生活方向。恰在這時,一個新的機會出現在面前,這便是中國營造學社的聘請。

中國營造學社是一個民辦學術團體的科研機構,主要從事研究中國古代建築,堪稱中國歷史上第一家建築學研究機構。學社的發起人是朱啟鈐曾任北洋政府內務總長、代理國務總理,能對營造學產生濃厚興趣,且私人出資發起成立中國營造學社,專門研究中國古建築工程學,真是頗為難得。這個學社由於梁、林等精英的加入和卓有成效的工作,逐漸成為在中國乃至世界享確有聲譽的學術組織。自然地,中國營造學社本身也為梁、林等人提供了施展才華、實現抱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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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與林徽因

從瀋陽回來後,梁思成、林徽因夫婦最終定居於北總布衚衕3號。這是一個頗具特色的四合院,寬敞明亮,安靜適宜,確是難得的佳處。自搬到這裡後,梁、林夫婦所具有的人格與學識魅力,很快吸引了一批當時中國知識界文化精英圍聚而來,如徐志摩、金嶽霖、張奚若、鄧叔存、陳岱孫、錢端升、周培源、李濟、胡適、朱光潛、沈從文、蕭乾等。這些學者與文化精英常常在星期天下午陸續來到梁家,品茗談天,坐論天下事。

每逢朋友相聚,風華絕代、才情橫溢的林徽因,總是思維敏銳,擅長提出和捕捉話題,具有超人的親和力和調動客人情緒的本領,使眾學者談論的話題既有思想深度,又有社會廣度;既有學術理論高度,又有強烈的現實針對性。隨著時間的推移,梁家的交往圈子形成了20世紀30年代北平最有名的文化沙龍,時人稱之為“太太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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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爾、徐志摩與林徽因(中國畫)

梁思成曾評價道:“林徽因是個很特別的人,她的才華是多方面的。不管是文學藝術、建築乃至哲學,她都有很深的修養。她能作為一個嚴謹的科學工作者,和我一同村野僻壤去調查古建築,又能和徐志摩一起,用英語探討英國古典文學或我國新詩創作,的確她具有哲學家的思維和高度概括事物的能力。所以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中國有句俗話,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可是對我來說是,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我不否認和林徽因在一起有時很累,因為她的思想太活躍,和她在一起必須和她同樣地反應敏捷才行,不然就跟不上她。”

梁思成:林徽因有著出眾的才華和傾城的容顏,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

1938年,西南聯大教授合影,左起周培源、梁思成、陳岱孫、林徽因、金嶽霖、吳有訓

林徽因與梁思成結婚後,因父親林長民已去世,林徽因母親與三弟林恆便跟梁家一起生活。1937年7月7日,七七盧溝橋事變後,林恆受抗日愛國風潮影響,報考了空軍軍官學校,成為中國空軍航空學校第十期學員。後來,林恆不幸在成都上空與日機作戰時陣亡。彼時,梁思成一家已在宜賓李莊暫住。梁思成得知噩耗,沒敢立刻告訴病中的愛妻,自己借到重慶出差的機會,先悄悄拐往成都,匆匆收殮了林恆的遺體,掩埋在一處無名墓地裡。林徽因得此消息,她痛定思痛,忍住淚水寫下了《哭三弟恆》:

弟弟,我沒有適合時代的語言

來哀悼你的死

它是時代向你的要求

簡單的,你給了

這冷酷簡單的壯烈是時代的詩

這沉默的光榮是你

……

你相信,你也做了,最後一切你交出

我既完全明白,為何我還為著你哭

只因你是個孩子卻沒有留什麼給自已

小時我盼著你的幸福,戰時你的安全

今天你沒有兒女牽掛需要撫卹同安慰

而萬千國人像已忘掉,你死是為了誰

梁思成:林徽因有著出眾的才華和傾城的容顏,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

建川博物館之抗戰士兵

事實上,抗戰爆發後,梁思成與林徽因就一直處於流亡之中。1940年11月,他們輾轉來到四川宜賓李莊鎮。剛到李莊不到一個月,林徽因的肺病突然復發,從此便常年臥床不起。李莊的日子可以說是林徽因一生最黑暗的日子,孩子要上學,丈夫要謀生,她就負責縫縫補補,幹些雜活。梁家在李莊一直待到抗戰勝利,才得以返回北京,直到走進新中國。

梁思成:林徽因有著出眾的才華和傾城的容顏,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

李莊抗戰紀念館

解放後,林徽因壓抑了十幾年的情感終於得到釋放。這也是四十年來,她第一次在社會上擁有屬於自己的頭銜——清華大學建築系一級教授、北京都市計劃委員會委員、國徽和英雄紀念碑設計委員會委員、北京市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全國文代會代表……林徽因以極強的意志力走完了病痛中的最後十年,她在醫生的預料外多徘徊了五年,參與國徽與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設計,為保護北京古城奔走等等,這五年成為她生命不朽、一輩子不妥協的象徵。

梁思成:林徽因有著出眾的才華和傾城的容顏,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

民國風

1955年3月31日6時20分,中國近現代傑出的建築師、詩人和作家林徽因離世,享年51歲。在民國時期的著名才女中,林徽因的才藝比蕭紅和張愛玲等顯得更全面一些,人生際遇也更幸運。她不僅最早加入了“新月社”,在詩歌、小說、散文、戲劇、繪畫、翻譯等方面成就斐然。她幾乎標誌一個時代的顏色,出眾的才,傾城的貌,情感生活也像一個春天的童話,幸福而浪漫。在林徽因的著作中,建築學家的科學精神和作家的文學氣質糅合得渾然一體。(彭忠富/整理;參考文獻《林徽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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