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9 土爾扈特部東歸,給清朝出了兩道難題

明朝末年,土爾扈特人被準格爾人打敗,為了尋找新的生存環境,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離開新疆塔爾巴哈臺故土,越過哈薩克草原,渡過烏拉爾河,來到了當時尚未被沙皇俄國佔領的伏爾加河下游、裡海之濱。在這片人煙稀少的草原上,他們開拓家園,勞動生息,建立起遊牧民族的封建政權土爾扈特汗國。

土爾扈特人在伏爾加河流域,生活了140多年,到了18世紀60年代,因為來自沙俄帝國的巨大壓力,使他們再也無法生活下去了,於是他們決定重返故土。

1771年1月4日,汗王渥巴錫召集全體戰士總動員,提出土爾扈特人如果不離開俄國,整個部族都將淪為沙皇的奴隸,這次總動員,點燃了土爾扈特人心中奔向光明的火焰。

儘管出發前渥巴錫等人力圖對俄國人保密,但消息還是洩露了。形勢的急劇變化,迫使渥巴錫不得不提前行動。

他們本來計劃攜同胞一道返回故土。不巧當年竟是暖冬,河水遲遲不結冰,左岸的衛拉特人無法過河。只好臨時決定,右岸的三萬餘戶立即行動。

1771年1月5日凌晨,寒風凜冽。當陽光灑向大雪覆蓋著的伏爾加草原時,伏爾加河右岸的三萬三千多戶的土爾扈特人出發了,離開了他們寄居了將近一個半世紀的異鄉。出發以後,渥巴錫率領一萬名土爾扈特戰士斷後。他帶頭點燃了自己的木製宮殿;剎那間,無數村落也燃起了熊熊烈火。這種破釜沉舟的悲壯之舉,表現了土爾扈特人將一去不返,同沙俄徹底決裂的決心。

土爾扈特東歸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聖彼得堡。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認為,讓整個部落從她的鼻尖下走出國境,這是沙皇羅曼諾夫家族的恥辱,她立即派出大批哥薩克騎兵,去追趕東去的土爾扈特人。同時採取措施,把留在伏爾加河左岸的一萬餘戶土爾扈特人嚴格監控起來。

土爾扈特人的隊伍,很快穿過了伏爾加河和烏拉爾河之間的草原。走在外側的一支土爾扈特隊伍,被哥薩克騎兵追上了。由於土爾扈特人是趕著牲畜前進的,來不及把散佈在廣闊原野上的隊伍集中起來抵抗,從而導致九千名戰士和鄉親壯烈犧牲。

東歸隊伍必經的一個險要山口,是奧琴峽谷。一支龐大的哥薩克騎兵搶先佔據了這個山口。面對強敵,渥巴錫鎮定指揮:他組織五隊駱駝兵從正面發起進攻,後面派槍隊包抄,將哥薩克軍隊幾乎全殲,為犧牲的九千名同胞報了仇。

一路上除了殘酷的戰鬥,土爾扈特人還不斷遭到嚴寒和瘟疫的襲擊。土爾扈特人由於戰鬥傷亡、疾病困擾、飢餓襲擊,人口大量減員。有人對能否返回祖國喪失了信心。在這最困難的時刻,渥巴錫及時召開會議,鼓舞士氣,他說:我們寧死也不能回頭!

乾隆三十六年三月(公元1771年4月),定邊左副將軍車布登札布向朝廷奏報說俄方派人來通報土爾扈特舉部東返。清政府才知道土爾扈特東歸的消息。

土爾扈特人歸來的消息在清朝朝廷中引起了爭論,是把他們擋回去,還是把他們接回來?意見難以統一。

最後還是乾隆做出了判斷:既然土爾扈特部前來歸順,就該接納,而不能因為害怕發生事端而拒絕他們。所以決定對土爾扈特部接納安置。

實際上,土爾扈特東歸給乾隆出了兩道難題:

第一道難題:土爾扈特東歸給大清帶來了巨大的外交風險。就土爾扈特東歸,俄羅斯通過外交手段交涉清政府,要求其不能接受土爾扈特部進入國境,乾隆皇帝得知此事後命人回覆沙皇:“此等厄魯特因在爾處不得安居,欲蒙大皇帝恩澤,投奔大清實屬誠心歸附,大皇帝施恩,將其戶口、屬眾分別指地而居,各自獲得安生之所”。誰知俄國沙皇又提出了交涉,威脅乾隆若是不將土爾扈特部交出來就不惜發動戰爭,乾隆皇帝聽到俄羅斯的這種話語勃然大怒,立即回覆:“爾等若要追索伊等,可於俄羅斯境內追索之,我等絕不干預,然其已入我界,則爾等不得任意於我界內追逐,若爾等不從我言,決然不成,必與爾等交戰”。看到乾隆態度強硬,權衡利弊之後沙俄針對土爾扈特東歸事件也就沒有做進一步反應。

第二道難題:土爾扈特東歸給大清帶來了穩定的風險。按照渥巴錫的本意是想讓大清朝廷把原準格爾的地盤送給土爾扈特,但是遭到乾隆的拒絕

5月份,土爾扈特人的先頭部隊在伊犁河流域的察林河畔和前來迎接的清軍先頭部隊相遇。據統計,此時的土爾扈特人,已經由17萬人減員到66000多人,損失了絕大多數的軍民。至於土爾扈特人的財物和牲畜,幾乎損失殆盡。

經過一段時間的爭論,乾隆終於派人去伊犁瞭解情況。最終在伊犁將軍的要求下,渥巴錫把部下和家屬交給清軍照看,自己則帶著貴族們去承德拜謁乾隆皇帝。事後,渥巴錫被封為烏訥恩素誅克圖舊土爾扈特部卓裡克圖汗。跟隨他的幾個部落首領被封為王,清朝調撥了無數物資給土爾扈特人,包括20多萬頭牛羊、4萬多石糧食、棉布6萬多匹、羊裘5萬多件……飢寒交迫的土爾扈特人終於重獲生機。但是乾隆皇帝並不信任這些人,他派人將土爾扈特人拆分,並且派出一些軍隊和官員駐紮到土爾扈特人的各個領地中去。

渥巴錫為了生存,只能選擇忍耐。但是乾隆皇帝並未罷休,他為了防止土爾扈特人坐大,變成一個新的準噶爾部落,一度命令土爾扈特人由遊牧轉為務農。土爾扈特人沒有辦法,只好扔下馬鞭,去墾荒種地。當然他們去種地,缺乏經驗和技術,其結果非常慘淡,最後又恢復到遊牧的生活狀態。

此後,土爾扈特人再也沒了別的想法,老老實實在西北放羊餵馬。1775年,鬱鬱寡歡的渥巴錫去世,時年33歲。

土爾扈特部東歸,給清朝出了兩道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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