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 知青往事:貓冬時,體重猛增,女生們個頂個肉皮緊繃、滾瓜溜圓

當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時候,因為我是中專畢業生,正等候分配,按政策來講,本來是可以不去的。然而那個年代,人血都熱,浪漫又天真,受身邊的大潮流所影響,我毫不猶豫地也報了名,然後紅花一戴,戶口一立,一夜間就成了一個農民。

我當年下鄉的地方,在永吉縣。與任何一個集體戶沒有區別,我們當時住的同樣是茅舍三間,進門是廚房,然後有東西兩個房間,分別是男女的宿舍,屋裡是清一色的南北大炕。

我們集體戶有17個人,9個男生,8個女生。挑水、砍柴一類的重活,由男生包管,女生輪流主灶,兩人一組,負責17人的三餐。那時我們都剛從學校裡出來,誰也沒有下廚的經驗,不得不“幹中學,學中幹”。於是,免不了要嚼半生的窩窩頭,吃夾生的高粱米飯,鹹一頓,淡一頓,每次吃飯的時候,個個都是齜牙裂嘴。然後苦中作樂,彼此不忘相互鼓勵,互相打氣,傳授經驗,等到終於能把一大鍋米飯做熟了,菜的鹹淡也能掌握時,我們也是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知青往事:貓冬時,體重猛增,女生們個頂個肉皮緊繃、滾瓜溜圓

下鄉時是冬天,很冷。女生們的年齡小,也不懂得保養,淘完米或者洗完菜,馬上就去外面抱柴燒火。沒幾天,她們的纖纖玉手就沒了模樣,都是黑乎乎的一層皴上泛著橫七豎八的道道血絲,慘不忍睹。那個年代也沒有別的護膚品,只有天天使勁抹著“蛤蜊油”,這麼做的最直接後果就是:第當開飯的時候,菜是海鮮菜,湯是海鮮湯,鍋蓋一掀,異味撲鼻。儘管如此,但卻並不影響我們的食慾。

由於地裡的活,體力消耗巨大,我們那時的飯量都大得驚人。剛開始,我們也不懂得算計口糧,也沒有幹稀搭配、忙閒區分的概念。可以說,生活常識是一竅不通。只要倉房裡還有帶殼的,只要大缸裡還有沒殼的,那就放開肚皮使勁吃。

等到打完稻子,揚完場後,進入了“貓冬期”。我們一個個在胃已經被撐大的情況下,光吃飯,不幹活,唯一副作用就是飯量沒減,而份量猛增。胖瘦其實對男生無所謂,戶裡的那幾個窈窕淑女們也個個肉皮緊繃著,幾乎個頂個滾瓜溜圓。好在當時也沒有減肥的概念,好在當時她們心儀的形象是“鐵姑娘”,因此對自身的胖瘦倒也滿不在乎。

條件決定標準,適應養成習慣。生存方式以及生活嗜好都是環境的產物。


知青往事:貓冬時,體重猛增,女生們個頂個肉皮緊繃、滾瓜溜圓


三年後,我們都陸續返城了了。回城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只要在家裡一拿起筷子,端起碗,總覺著似乎差了點什麼?究竟是哪裡不對呢?記憶中飄來了一股強烈的“蛤蜊油”氣息,我猛然醒悟,是的,缺少的就是這個味兒,隨即悵然若失。

在離村口不遠,是大隊的豆腐房,類同自留地或者類同副業點,反正是民不舉、官不究,偷偷創收。那裡是我們知青最愛去,也是最常去的地方。因為那裡捎帶著經營餐飲,可以拉饞,八兩大米飯,一碗燴豆腐,還有免費的豆漿喝,總共不到三毛錢,吃得那是肚滾腰圓,齒頰留香。

除此之處,是因為老趙頭。老趙頭就是這豆腐房的工頭,領著幾個女社員長年累月地圍著磨盤和鍋臺轉。說是老趙頭,其實年齡也沒有多大,當時僅僅五十掛點零,無非臉上皺紋交錯,面相滄桑,瞅著顯歲數而已。別看他人長得不起眼,但是卻把我們迷得神魂顛倒,簡直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得閒了,便總想往他的跟前湊一湊,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樣。

知青往事:貓冬時,體重猛增,女生們個頂個肉皮緊繃、滾瓜溜圓

老趙頭的魅力究竟在哪呢?只要聽聽他的談吐就知道了。他真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南朝北國、古往今來,就和百科全書差不多,大千世界就沒有人家講不清的東西。身居茅屋,心懷天下。他在過大包或是點滷水的過程中,或是娓娓道來,或是侃侃而談,幹活和說話,兩不耽誤。能在蒸氣瀰漫的屋子裡聽他東拉西扯,深入淺出地宣講文史哲,對於精神飢渴的我們來說也實在是一大享受。

老趙頭的語言詼諧,比喻生動,不貧、不油、也沒有葷段子。同時,涉獵廣泛,比如拉二胡,他雖然不識譜,也沒人教,可是無師自通,拉起小曲,宛若行雲流水。我們集體戶裡有一個深通樂理,並且曾發誓非北京音樂學院不考的男生,對老趙頭讚不絕口。說他對《二泉映月》的理解要優於瞎子阿炳。

老趙頭的記性好,但凡廣播喇叭裡傳出了新的革命歌曲,他只需閉目聆聽一遍,然後就能操琴撫弦,毫釐不差的同樣旋律,立刻像回放似的重新響起。順便說一句,老趙頭目不識丁,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四十多年轉眼過去了,許多往事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忘卻了。然而下鄉的這段經歷,以及這期間的見聞卻記憶猶新。偶然想來,還是歷歷在目。只要風華正茂,再苦也是一種快樂。只要來日方長,再窮也是一種富有。我真懷念那段下鄉的日子,想那些鄉下的人。

(睿睿姥爺 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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