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歷史上的十字軍東征,基本是以前七次為主,但說到七次東征,也實際上只有第一次、第三次是正兒八經地作戰了,而且打得很精彩,其他的五次大多是湊次數的。而第八次和第九次,就更是湊次數的了。

蒙古人的威脅

13世紀,是蒙古人的世紀,起源於蒙古高原的蒙古帝國,在成吉思汗時期成為了世界上最為強大的軍事帝國。本來蒙古人和中東地區是沒有關係的,可蒙古人的西征卻讓這兩個相隔數千公里的地方發生了聯繫。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空前龐大的蒙古帝國

公元1258年,蒙古軍貢獻了巴格爾的,滅亡了阿拔斯王朝,之後幾乎佔領了整個中東地區,伊斯蘭的勢力僅存於埃及,使伊斯蘭面臨著生死威脅。在這個時期,埃及的馬木路克騎兵起到了伊斯蘭世界中流砥柱的作用,其首領拜巴爾帶領3.5萬名埃及馬木路克士兵與中東地區蒙古軍主力在巴勒斯坦北部的加利利地區展開了決戰。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雙方交戰路線

在與蒙古人的決戰中,拜巴爾用少量騎兵將蒙古人引入了不適合騎兵作戰的森林中,再用步兵與對方進行纏鬥。在這場著名的阿音扎魯特決戰中,由於蒙古人的主力回到了蒙古高原,留下的是一支偏師,人數不多,再加上在戰術上被對方引入了不利的局面,戰爭的天平逐漸靠向了馬木路克一方。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阿音扎魯特之戰,終結了蒙古人的西進

經過激戰,馬木路克最終擊敗了蒙古騎兵,打破了蒙古軍不敗的神話,之後蒙古人退回了幼發拉底河流域,穆斯林又重新佔領了大馬士革和阿勒頗。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蒙古人之後,馬木路克成為了中東的主宰

此戰之後,馬木路克王朝建立,經薩拉丁、阿拉迪爾、卡米爾時期得以鞏固的阿尤布王朝,由馬木路克所取代,之後,馬木路克開始了滅亡中東地區十字軍國家的軍事行動。

第八次十字軍東征

在第七次十字軍東征中遭遇慘敗的路易九世對發動十字軍一事一直耿耿於懷。他回國之後致力於發展國家內政,在他的治理下,法國得到了發展。晚年的時候,這位虔誠的基督教徒發動第八次十字軍東征,此時的路易九世已經56歲了,此時距路易九世獲釋回國也過去了16年。

然而在當時的歐洲,並沒有人支持路易九世的十字軍行動,第七次十字軍東征的慘敗已經讓許多人心灰意冷,而1268年安條克的陷落也使得羅馬教廷對十字軍失去了信心。此時面對著強大的馬木路克王朝,中東十字軍國家都疲於應付,對於新的十字軍東征也沒有什麼期待。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第八次十字軍進軍路線

1270年的第八次十字軍東征,完全是在路易本人的意願下發動的,此次出征的目的地是北非的突尼斯,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路易九世想避開拜巴爾的兵力集中範圍,他難以顧及北非腹地,如果能夠攻下突尼斯,那麼歐洲的十字軍就能直接威脅拜巴爾的老巢埃及。

第八次十字軍東征的陣容,比第七次更為豪華,路易和法國的兩位王子、英格蘭王子、納瓦拉國王都帶著后妃出征。1270年7月1日,第八次十字軍在艾格莫爾特港口出發,在撒丁島稍作停留,便開向了北非。

與上次十字軍東征一樣,這次路易還是沒有注意到後勤保障的重要性,軍地在炎炎的烈日下行軍於沙漠地帶,使得行軍變得異常地困難。在這種情況下,路易很快就病倒了,並於7月25日病逝。隨著路易的死去,第八次十字軍東征也很快宣告結束,此次十字軍東征歷史不到1個月。

十字軍國家最後的據點

如今位於以色列境內的阿克,作為十字軍歷史上後半部分100年間的首都而繁榮了起來。1187年薩拉丁曾奪回阿克城,在1191年獅心王理查的第三次十字軍東征中又被十字軍奪回。即便在第六次十字軍東征期間腓特烈二世以和平的方式奪回了耶路撒冷,但是這個和約並不為羅馬教廷所承認,所以耶路撒冷的牧首也一直待在阿克城,而沒有去耶路撒冷,這也使得阿克成為了中東十字軍國家的宗教中心。

由此,阿克逐漸發展成為了一大海港城市,這裡不僅有耶路撒冷國王的王宮,還有牧首的宅邸,威尼斯人、比薩人和熱那亞人都在這裡建立了居留地和商業中心。

同時,這裡也成為了三大宗教騎士團:聖殿騎士團、醫院騎士團和條頓騎士團的總部所在地,其中聖殿騎士團由於在腓特烈二世的和約中永久地失去了耶路撒冷的總部,不得不將在阿克建立的臨時總部變成了永久總部。三大騎士團都享有法外治權,其中條頓騎士團屬於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名下,聖殿騎士團和醫院騎士團則只屬於羅馬教廷,無論是耶路撒冷國王還是耶路撒冷牧首,都無權對騎士團下命令。而唯一能夠制約這兩個騎士團的羅馬教皇,又由於遠在意大利,也無法直接對騎士團下命令,長此以往,騎士團便成了獨來獨往的體系。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強大的馬木路克成為的十字軍最後的終結者

而拜巴爾成為中東地區伊斯蘭世界的領袖之後,就開始了攻滅十字軍國家的戰爭。與之前的穆斯林首領做法不同的是,他們攻下了十字軍的城堡後並沒有加以防守,而是最終放棄。拜巴爾在攻下十字軍城堡後,就會將其修復,並派兵駐守。在攻打十字軍城堡的時候,馬木路克往往會把城堡圍的水洩不通,斷其補給,然後提出讓十字軍“光榮撤退”的建議,即城堡內的十字軍可以在解除武裝後安全地離開城堡。這一戰術使得在許多攻打十字軍城堡的戰鬥中,馬木路克幾乎沒有付出多少傷亡的情況下拿下了一個又一個十字軍城堡。這一現象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後,中東地區基督教勢力外圍的防守鏈被逐步打破了。

拜巴爾於公元1277年逝世,此後其兒子和繼承人能力明顯不足,執政不到2年就被卡拉溫取代,即為馬木路克王朝的第二代蘇丹,他是拜巴爾手下的得力干將,繼承了拜巴爾的全部政策路線,繼續逐步蠶食十字軍國家的領地。

1290年11月,卡拉溫去世,而繼承他蘇丹位置的兒子卡利勒派出先鋒部隊於1291年3月3日來到了阿克城下,開始了對阿克的攻城戰。

阿克的陷落

20天后,馬木路克大軍運來了100臺投石機,又過了19天,各路大軍先後來到了阿克城。蘇丹卡利勒本人也於3月6日出發,於4月5日到達了阿克城下,至此,中東地區的穆斯林主力雲集於阿克城下,一場大規模的攻城戰由此打響。

根據史料記載,此次進攻阿克城的穆斯林軍隊總共有16萬步兵和6萬騎兵,不過如果歷史記載屬實的話,恐怕當時大多數步兵都是農民了,並沒有多少戰鬥力。而騎兵也不會達到6萬人,當時以巴格達為中心的伊斯蘭世界東半部分正在與蒙古人苦戰,他們的主力波斯輕騎兵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到阿克城下。因此合計22萬人的大軍,應該是包括了大量的民夫和隨從以及後勤人員。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仍然堅持的神職人員(古斯塔夫多雷作)

抵擋蘇丹大軍的,是阿克城內的4萬居民,包括了1.4萬兵步兵、700名騎兵和1300名隨騎兵作戰的隨從,作戰人員總共不到1.6萬人。即便是這1.6萬人,也無法做到統一指揮。在阿克城內的1.4萬名步兵除基督徒之外,還有突厥僱傭兵和意大利人,另外手持武器的朝聖者也不在少數。

在700名騎兵中,有100名是路易九世派出的,為了贖罪,路易九世每年都向中東地區派出100名騎兵。而這100名騎兵也只是騎兵並不是騎士,作戰能力和騎士相去甚遠。其餘600人隸屬於三大宗教騎士團,在守城戰役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三大騎士團中的條頓騎士團由於團長當時不在阿克,所以他們接受了聖殿騎士團和醫院騎士團團長的指揮。

除了三大宗教騎士團,還有兩個規模較小的騎士團也發揮了作用,一是大多來自英格蘭的聖多瑪騎士團,二是聖拉撒路騎士團,其成員由麻風病患者組成。在當時來說,麻風病是上帝的懲罰,因此麻風病人也常常無家可歸,而在中東則不盡然,他們擁有行動的自由。

加上這些騎士“特種部隊”,整個阿克城的部隊在蘇丹22萬大軍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只是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港口,由於穆斯林海軍不是意大利人的對手,此時制海權還在十字軍手中。蘇丹大軍在城外也常常陷入缺水的境地,軍中也常常疫病流行,照此發展下去,穆斯林也就無從攻克阿克城了。

卡利勒充分認識到了這點,他立即命令投石機發射,目的不是殺傷敵軍,而是破壞阿克城的雙層城牆,只要破壞了阿克城的城防,穆斯林士兵便可長驅直入。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十字軍發動的絕地反擊(古斯塔夫多雷作)

這個時候,防守一方的決心就變得非常重要。如果他們能夠堅守一年,那麼事情還是有可能出現轉機的,到時候歐洲會組織新的軍隊前來增援他們。然而這個時候守城的基督徒軍隊信心明顯不足,對於騎士和貴族來說,他們知道如果失去阿克城,那麼200年來十字軍在中東地區的奮戰將化為烏有,為了榮譽他們決心奮戰到底。

此時阿克城還沒有負責防守的司令官,名義上阿克城屬於耶路撒冷國王名下,此時的耶路撒冷的國王是兼任塞浦路斯國王的亨利二世,他這個時候還在塞浦路斯,雖然聲稱會來到阿克,但並沒有在阿克現身,而是派出了他的弟弟阿毛裡。這一年亨利20歲,阿毛裡只有19歲。

阿毛裡來到阿克城後,主動請纓負責南側的防守,由於其資歷不足,整個城防實際上由聖殿騎士團和醫院騎士團團長負責。兩大宗教騎士團不僅要負責自身戰線的防禦,還要顧及阿毛裡負責的防守區域。1291年4月6日,阿克攻防戰正式打響,在最初的5日中,穆斯林軍隊沒有多少進展。而到了4月11日,隨著投石機的到來,戰場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

100臺投石機中,有67臺投入了戰鬥,其中有15臺大型投石機和52臺小型投石機。此外,馬木路克軍中還有5臺大型弩機,弩機上能點燃火箭,用來射殺城頭的士兵。

穆斯林軍隊在陸地上有投石機,基督徒軍隊則在戰艦上裝有投石機,他們利用戰艦上的投石機對抗穆斯林軍隊的陸地投石機。此後穆斯林軍隊通過投石機加強了對阿克城的進攻。4月15日深夜,由聖殿騎士團團長帶領的一支由300名騎士和50名侍從組成的敢死隊出城,他們的目的是破壞敵人的投石機,他們並不打算直接破壞投石機,而是將“希臘火”拋向投石機,燒燬投石機上的傳動繩,使其陷於癱瘓。這一工作主要由步兵負責,然而在偷襲的時候出現了意外,一名成員不小心將“希臘火”掉在了草地上,頓時草地上火光四起,騎士們頓時暴露在了穆斯林的面前,經過一番激戰,騎士們逃回了阿克城,但也因此損失了18名騎士。

兩天後的18日深夜,由醫院騎士團團長組織了第二次偷襲,但仍以失敗告終。當騎士們打開阿克城門準備出城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馬木路克大軍。接連數日,阿克城中的騎士發動了數次偷襲,但都沒能成功。

經過投石機多日的炮轟,阿克城牆已經多處坍塌,不斷殺向城內的穆斯林士兵被城內的基督徒士兵堵住,並趕了出去。這樣的戰鬥在不斷地持續著,雙方你死我活。

攻城戰後一個月的5月4日,耶路撒冷國王亨利二世帶著100名騎兵和2000名步兵增援阿克,城中的軍民看到援軍的到來也看到了希望。但這位20歲的國王眼見阿克獨木難支,便派遣使者來到了蘇丹的營帳,請求停戰。

但蘇丹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出阿克城,這就意味著談判無法進行。當使者回到阿克城將消息告知眾人後,人們深深地陷入了絕望之中。城中有3000居民乘船離開了阿克,這些人包括了貴族的妻子和子女,而許多平民則沒有能夠乘船離開,在城市陷落後要麼被殺,要麼被賣為了奴隸。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阿克的最後一日

此後,蘇丹加緊了攻城戰的步伐,在5月9日到16日的一週內,阿克城的外圍防禦塔全部落入穆斯林之手。到了5月18日,十字軍迎來了歷史上的“最後一天”。

這一天守城的重點幾乎集中在了“詛咒之塔”上,這裡集中了阿克城幾乎全部的精銳,由醫院騎士團團長維利埃負責。很快如潮水般的穆斯林士兵衝向了這裡,醫院騎士團和聖殿騎士團的騎士們也向穆斯林軍隊發動了衝鋒。經過一番激烈的交戰,騎士們大多戰死,醫院騎士團團長維利埃身負重傷,癱在地上已不能動彈。幾位尚能撤退的醫院騎士團成員將團長帶出了戰場,將其送到了收容避難者的威尼斯船隻上。

最終,穆斯林軍隊避開了騎士團重點防守的“詛咒之塔”,經“聖安東尼塔”到“牧首之塔”的東側城牆大舉侵入城內。雖然城內的騎士們奮勇作戰,但也仍抵擋不住眾多衝入城中的穆斯林軍隊,阿克城最終陷落了。之後,卡利勒又攻下了附近的推羅和西頓,十字軍國家在中東失去了所有的據點。

自第一次十字軍東征以來以“解放”聖地為宗旨的十字軍行動,以阿克之戰的結束而告終。

十字軍東征後遺症

阿克之戰結束後,條頓騎士團回到了德意志。醫院騎士團則一直留在了塞浦路斯,他們審時度勢,並沒有表現出收復聖地的執著,而是選擇了羅德島作為基地,到1310年的時候,醫院騎士團改名為“羅德島騎士團”。後來當他們面對取代馬木路克王朝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時,在奧斯曼海軍的攻勢前放棄了羅德島,撤到了馬耳他,並更名為“馬耳他騎士團”。

十字軍的東征,十字軍的最終完結

醫院騎士團如今叫馬耳他騎士團,一直存在至今

聖殿騎士團則在阿克陷落之後,於1306年全體返回了法國。回到法國後,等待騎士們的卻是老謀深算的國王腓力四世。他羅織了聖殿騎士團的若干罪名,將他們全部逮捕,並將聖殿騎士團定為了異端組織。腓力四世之所以要消滅聖殿騎士團,原因有二,一是當時是去阿克後,發動新的十字軍東征呼聲日益高漲,人們認為最應該組織十字軍的應該是法國國王,而腓力四世對此毫無興趣;二是最為重要的,腓力四世當時陷入了財政危機,聖殿騎士團非常有錢,將聖殿騎士團消滅,就能獲取大量的金錢以解決他的財政危機。腓力四世也在清繳聖殿騎士團的過程中大發橫財,奪取了數額龐大的聖殿騎士團財產。之後在1312年,羅馬教皇宣佈解散聖殿騎士團。

而十字軍東征之後,羅馬教廷的權威也跌到了谷底,在阿克城陷落之後,從法國國王腓力四世開始的70年間,法國國王一直將羅馬教皇囚禁在阿維農,史稱“阿維農之囚”事件。說是囚禁,其實就是軟禁教皇,並沒有將教皇投入監獄,在這70年間,每次教皇選舉都在阿維農進行,此時羅馬梵蒂岡的拉特蘭宮一直沒有主人。

而意大利商人自十字軍東征之後仍然出現在了中東的土地上。其實蘇丹卡利勒雖然要將異教徒全部“掃除”出去,但卻無法忽視本國人與基督徒通商的願望。阿克之戰後10年,1302年,馬木路克王朝蘇丹與威尼斯共和國之間簽訂了友好通商協議。之後熱那亞人和比薩人也陸續回到了中東的地區,中東地區的商業再度繁榮了起來。

尾聲

十字軍時代後,基督徒與穆斯林之間爆發了多次戰爭,其中規模較大的有:

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

1492年,格拉納達陷落。

1522年,羅德島之戰。

1529年,維也納之戰。

1565年,馬耳他島之戰。

1571年,勒班陀之戰。

1645年,克里特島之戰。

1683年,第二次維也納之戰。

......

人類歷史總是伴隨著戰爭而不斷前行,直到現在的21世紀,世界依然橫行在戰爭之中,不論發起的一方也好,還是被動應戰的一方也好,正義一方也好,非正義一方也好,戰爭都是給人類帶來痛苦的根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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