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0 南懷瑾:做個好母親,便是大事業


南懷瑾:做個好母親,便是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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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教才是大教化事業

中國兩千多年來的儒家理想中的“齊家”,只有在過去樸實無華的農村家庭裡,每每可以看見那種“滿眼兒孫滿簷日,飯香時節午雞啼”的情況。不過,這樣的殷實家庭,一定是有一個有德而有持家之道的老祖母或主婦,作為真正幕後的主持者,並不一定是當家的男人或老祖父的成果。所以我經常說,中國文化中,維持傳統的家族人倫之道的,都是歷代中國婦女犧牲自我的成果,是母德的偉大,不是男士們的功勞。至少由上古到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還是如此,中國宗法社會的大家族觀念,還未完全轉變。也許我的所見不盡然,但須要大家再冷靜一點仔細去研究,母教,才是天下文化教育的大教化事業。大至國家、民族,小至一個兒女,沒有優良傳統賢妻良母的教育基礎,那就什麼都免淡了!

——《原本大學微言》

中國曆代都有好的主婦,所以講到中國的教育,齊家之道,母教最重要,有個好的女性很重要。像影響我很大的是我的祖母和我的媽媽,當然父親影響也大,但是不及我的祖母跟母親。現代女性教育很普及,可是女性反而很難做好賢妻良母,將來就更難了。所以我在《原本大學微言》中,把歷史上這些王朝以及家庭大概拿來批判一番,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母教的重要,女性的重要。

——《廿一世紀初的前言後語》

孟子的母教

大家都知道,孟子的一生,除了他天生本質具有聖人之資以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助力,那便是一位賢母的教導。孟子不但在幼年時期、少壯時期,接受了母親嚴謹的教育,即如這一次與齊宣王話不投機,決心要去齊的時候,又是接受孟母的鼓勵,使他去志更加堅定。如《孟子外書》所載的母教

,也正是他們母子倆在這個時期的故事。


孟子處齊為客卿,居常有憂色,擁楹而嘆。

孟母見曰:子擁楹而嘆,若有憂色。何也?

對曰:軻聞之,君子稱身而正位,不為苟得而受賞,不貪榮祿。今道不用於齊,願行,而母老,是以憂色。孟母曰:婦女之禮,精五飯(稻、黍、稷、麥、菽五種飯類),冪酒漿,縫衣裳而已。故有閫內之修,而無境外之志。《易》曰:“無攸遂,在中饋。”《詩》曰:“無非無儀,惟酒食是議。”以言婦人無擅制之義,而有三從之道也。

故幼則從乎父母,嫁則從乎夫,夫死則從乎子,禮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義,吾行乎吾禮。子何憂也。

孟子和齊宣王最後幾次談話,齊宣王在禮貌上雖然還相當尊敬孟子,但實際上已大有貌合神離的味道。孟子覺得不須再留下去了,心裡很不自在。心有所思,容貌上不免略現愁苦之色。有一天,手搭著前門的柱頭髮呆,輕輕地嘆息。

孟母早就看在眼裡,心裡有數。再次看到這種情形,就不得不問他了。

兒啊!你為什麼在這兒唉聲嘆氣的,愁眉不展呢?

孟子聽到母親在問話,不免自悔失態,但又不能欺瞞母親,因此便答道:

兒子認為一個君子,應該知道進退之方。一個人的立身出處,必須名正而言順,有為有守,不可以苟且求取榮譽與俸祿,貪受不義而不應該的賞賜。如今我和齊宣王話不投機,看來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王道政治思想,自然就無法在齊國實行仁政了。在這種情形之下,兒子覺得再不能待下去,但是想到您老人家年紀大了,更不宜遠遊,使您老人家受苦,所以左右為難,決定不下。

孟母聽了孟子的對話,又是一本正經地說:

一個婦道人家,只要安安分分地燒飯、煮菜、釀酒、縫衣裳,那是應守的本分。婦女的德行是專重家務的操持,不應該多管外務才對。《易經》家人卦的六二爻辭說:“無攸遂,在中饋。”家庭主婦沒有向外發展的必要,只需管理家務,主持中饋便好了。《詩經·小雅·鴻雁篇·斯干章》上也說:“無非無儀,惟酒食是議。”一個賢良的主婦,平日不說什麼東家長、西家短的是是非非,只要把家務和全家飲食起居料理妥當就好。這些上古的名言,都是講到婦人不該弄權,不要對外務擅作主張的意思。

況且自古以來的傳統,婦人有三從之德:一、在幼年的時代,要依從父母。二、在婚嫁以後,就要順從丈夫。三、如果丈夫去世了,兒子已是一家之主了,就要以兒子的前途為中心,加以輔助。

這是合情合理的事。而今你已長大成人,我也垂垂老矣,你不但已是一家之主,而且你走的是頂天立地大丈夫應走的仁義之路,我當然跟著你、贊同你。即使在生活上清苦一點,也是我應該分擔的分內之事。你不必為了我而遲疑不決,果敢地決定你的方針吧!

我們讀了這一節書,可以推測,孟子聽了他母親的這番話之後,寬心大放,去志更堅。

——《孟子旁通》

趙宋開國老祖母的故事

趙匡胤兄弟,雖自軍人的子弟出身,但生性也比較孝順,尊重母教,比起歷史上的帝王宮廷來說,幾乎就沒有皇后或皇太后把持朝政,造成一般人所說女人為禍水的“女禍”故事。宋太祖、太宗兄弟等,都是由他們的母親杜太后母教長成的子弟。杜太后算是一位賢母的典型,所以在北宋之世,就先後有過幾位賢母型的太后,可為典範。從“齊家、治國”的原則來講,宋代應可及格。當然首先還應歸功於杜太后的母教而來。……


有關趙匡胤的家教和母教的事,結合正史和宋人其他史料筆記來說,當趙匡胤已經知道大家都已計劃好了要臨時兵變,“黃袍加身”,擁護他做皇帝,但不免也有“既喜且懼”的心理,成功與失敗,兩者都不是兒戲的事。他就悄悄回到家裡,想告訴母親一聲,好向母親請教。一進門,他的母親和他所最敬重的姊姊正在廚房裡做飯。他就正好對母親和姊姊講了這件事。他母親聽了還沒有說話,他的姊姊就大聲地說:男子漢大丈夫,要做什麼大事,就要自己心裡有決斷,還跑到廚房裡問我們做什麼!一邊說,一邊就把手裡拿的擀麵棒舉得高高的,把他用力地推出去。趙匡胤聽了姊姊的責罵,心中踏實了,立即轉身回部隊去了。到了晚上就鬧兵變,“黃袍加身”做了皇帝。所以他終身對這個姊姊敬畏有加,不敢怠慢。

而在正史上怎樣說呢?

宋主尊其母杜氏為太后。後,定州(河北省定州縣)安喜人,治家嚴而有法。陳橋之變,後聞之曰:“吾兒素有大志,今果然矣。”又尊為皇太后,宋主拜於殿上,群臣稱賀。後愀然不樂,左右進曰:“臣聞母以子貴,今子為天子,胡為不樂?”後曰:“吾聞為君難。天子置身兆庶(老百姓)之上,若治得其道,則此位可尊。苟失其馭,求為匹夫不可得。是吾所以憂也。”宋主再拜曰;“謹受教。”

這一段話,歷史學家也並沒有過譽其辭,同時,也是說明趙匡胤的成功的確是得力於母教。趙宋開國的老祖母,真是“母儀可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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