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一個夢，夢裡“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順著小橋流水走到波光粼粼的小河邊，我聽到在河邊浣衣女子的銀鈴兒般的笑聲。當夕陽西下，夕陽的金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灑入河面、岸邊的青石時，好一番“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的絕美景觀。
我生在水邊，長在水邊，水之於我有莫大的感情。長江、黃河是人類的起源、是我們的母親河，穿流於綿陽的涪江則是養育我們的搖籃，無論我們生活在涪江的哪一個支流邊，我們無時無刻不享受著它的恩澤與庇護。
孩童時家鄉的大人們用竹筒去河岸邊打水喝，他們說清澈的河水是大自然的饋贈。年長一點我也喜歡隨著大人們去河邊打水，小河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見河底的鵝卵石，將小石子扔在水裡蕩起漣漪時才會發現原來我已身處在清流中。後來大人們不再去河邊打水了，家家戶戶都用起了井水，他們說小河被汙染了，河面上漂浮著很多垃圾，原本清澈見底的小河變得渾濁不堪。願意去小河邊休閒散步的人也越來越少，我的夢裡再也沒響起過大人們的琅琅笑聲。
我成年後，家鄉來了很多人，他們當中有的是“河長”。我說我只聽說過班長，小河什麼時候也有長官了呀。他們說河長的職責就是管理河流，不僅要治理汙水、清除雜物，還要採取措施永久地保證水質乾淨、不受汙染。我將信將疑，那天晚上，我記憶中那條幹淨清澈的小河又出現在夢裡，我用手掬了一捧清水放在嘴邊，真甜。
從此以後，流經我家鄉的河段有了“守護神”。上游河段被一張張綠色的鐵網圍了起來，像穿著綠色鎧甲的衛兵守護著上游的水源。沒有治理之前，上游的水源是各家各戶動物們的“游泳池”，我經常在橋上看到奮力游泳的小狗，懶散覓食的小鴨子，還有在河裡小憩的老黃牛。農忙時節，小河又成了“收納箱”，大人們將無處放置的秸稈一股腦兒倒進小河裡，墨汁似的河水像在呼救，可是我卻幫不上忙。治理之後，河水漸漸變清澈，大人們再也不敢越過“最後一道防線”，河面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由於保護得力，水質變好，河對岸建起了一座水廠，小小的河流瞬間成了整個小鎮的供水源。家鄉的大人們捨棄了自己家的那口井，用上了更乾淨、便捷的自來水。夢裡大人們圍坐在一起談論著小河的變化，他們笑著說得好好感謝小河的“守護神”——河長，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快用上這麼潔淨清澈的自來水。
上游有綠色的“衛兵”守衛著，那下游呢？下游的岸邊栽種了很多植被，有“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柳樹，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翠竹，也有“春風吹又生”的野草，一片綠意中偶爾還有繁花點綴。岸邊的青石上雖然沒有了女子浣衣的身影，但卻多了幾位垂釣的老者，“青箬笠、綠蓑衣”，一根釣竿，伴著清澈的河流中大搖大擺的魚兒們，彷彿一幅嫻靜恬淡的江南水墨畫。
夢醒了，睜開眼睛，我看到了“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的碧波餘暉圖；我聽到了柳條隨風搖曳的沙沙聲，水流碾過青石的嘩嘩聲；我想到了默默守護著河流潔淨的“守護神”們……
（作者：周倩 單位：三臺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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