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劉忠虎:疫期說疫

疫期說疫

劉忠虎


庚子春節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從湖北武漢爆發,隨後便迅速席捲全國。截止今天,也就是3月1日,疫情已經持續將近三個月了。

近三個月來,凡中國境內,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以各自的方式投入到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近三個月來,人們談起新冠肺炎恐懼過;看到日益增長的確診、死亡數據焦慮過;尤其聽到有醫護人員感染新冠肺炎去世揪心過;想到揮之不去的疫情茫然過……當然,在國家強大的感召下,人們看到馳援湖北武漢主戰場的白衣天使們,也感動過;看到運送物資的英雄軍車,也自豪過;聽到火神山、雷神山、鍾南山也興奮過……人們在感嘆人脆弱的同時,也感受到人的強大。

今天,全國除湖北和個別省份外,大部分省份新增確診病例連續多日為“0”,並且也無新增疑似病例,治癒出院人數大幅增加。所以,前段時間,大部分省、市、區紛紛下調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響應級別。比如,我們陝西也從一級響應調整到三級響應。今天,我們富平也被省上從中風險區調整為低風險區。這些積極的信號,無疑說明全國相當多的省、市、區在疫情防控戰役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正如網友說的:“沒有一個冬天不會過去,沒有一個春天不會到來。”

身處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我也因為新冠病毒極強的傳染性而恐懼,也因為新冠病毒的狡猾而焦慮,也因為有效藥物的缺乏而無奈……在這些諸多的情緒中,我頭腦多次閃現我曾經聽到過、經歷過的幾次疫情。哪些禍害人間的疫情,哪次不是因為對疫情的未知而手足無措?哪次不是因為巨大的災難而讓人類恐慌?哪次不是因為巨大的傷害讓人談“疫”色變?

我聽到關於瘟疫的第一個詞是“虎列拉”,那是我小時候在飯桌上聽父親說的。後來,我在不同時期、不同地方都聽過不同的人關於“虎列拉”的詳說。凡是說的人,無不感嘆“虎列拉”疫情的殘酷,無不哀惋成千上萬人失去的生命。

發生於1932年的關中“虎列拉”疫情,也叫虎疫,國際通用名就是我們常說的霍亂。據有關資料記載,當年4月,第一例霍亂感染者出現在上海,到了5月,人們在武漢也發現了霍亂感染者。據統計,當年全國共有23個省市、306個城市出現了霍亂疫情。

一般認為,我們陝西這次霍亂疫情最早是從河南傳入潼關的,時間大概在1932年的6月,此後,霍亂疫情迅即傳到“二華”,既華陰和華縣,澄城、當時的朝邑也未能倖免。這可惡的霍亂一路向西,最終於7月中旬波及到了臨潼、西安。在我們陝西,這次霍亂疫情呈現出了從東向西、由城到村的傳播特點,並且往往是一人患病,全家難免,一家患病,全巷難免。因此,我們陝西的霍亂疫情傳染範圍之廣、死亡人數之多都居全國前列。這次霍亂疫情,在陳忠實的長篇小說《白鹿原》中就有描述,小說中主人公白嘉軒的妻子仙草就死於這次霍亂,大量白鹿原上的村民也未能倖免。據《陝西省志.人口志》記載,這次霍亂傳染了60個縣,保守估計,患病人數達50萬之眾,死亡人數不下20萬,死亡率達40左右%左右。令人痛心!

我們富平大概是7月底傳入了霍亂。據《富平史志》記載:“凡感染此疫,患者上吐下瀉、高燒不退、神志痴呆、四肢抽筋、迅速虛脫、不幾天就斃命。”有事實為證:富平縣宮裡鎮大樊北堡和馮家村,三天死了幾十口人,仇家窯的一個村民早上幫忙埋人,自己下午就因染上疫病死了;曹村鎮附近的一戶人家,一家八口人全部因染病死亡,甚至連家中飼養的牛、羊、豬、狗都未能倖免。這些記載,也印證了我父親說的一些事實。比如,有許多嫁出去的女人,長時間不敢回孃家,也無法得知孃家人的安危,只能偷偷跑到孃家人的墳地裡,從有無新添的墳冢上看孃家人是否平安。在那積貧積弱的動盪年代,富平大地出現了“萬戶蕭疏鬼唱歌”的悲慘景象。據《富平縣誌.體育衛生志》記載,1932年關中霍亂大流行,富平患者高達42291人,死亡14097人。

面對疫情,客觀地說,當時的民國政府也不是說無所作為。當時駐陝的楊虎城將軍在7月初主持召開省政府會議,成立臨時防治霍亂委員會,在西安建立防疫醫院,在疫情重災區成立臨時防疫處。但當時醫療體系不健全,醫療救助設施設備落後,患病人數眾多,疫情防控難度很大。為了抗擊疫情,楊虎城將軍也曾派人去上海學習疫苗的製作方法,後來在西安製作了大量疫苗。到了第二年春,政府組織給患者逐人注射疫苗,霍亂疫情才慢慢散去。

“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

“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

這是開國領袖毛澤東《送瘟神》兩首中的兩聯詩。提到瘟疫,多數人都會第一個想到毛澤東主席的這兩首詩。這兩聯詩的寫作背景就與發生在建國初的一場全民除滅血吸蟲病有關。

近現代以來,在中國流行的血吸蟲病為日本血吸蟲病,因為這個病是在1904年由日本的學者鑑定而得名的,一般簡稱血吸蟲病。血吸蟲病俗稱“大肚子病”,是由於人或牛、羊、豬等哺乳動物感染了血吸蟲而引起的一種傳染病和寄生蟲病。一旦人感染了這個病,往往出現發燒、頭痛、嘔吐、腹瀉等症狀,使人肌肉疼痛,睏乏無力,如不及時診治,就會生命垂危。

正如專家們所說,血吸蟲病在中國流行了大約2000多年。這種病在我國古代醫書中也有零星記載,只是沒有引起重視。一直到1905年,美國籍醫生羅根在《中華醫學雜誌》上第一次向世界報道了中國發現血吸蟲病例,至此,中國的血吸蟲病才首次被確認。在民國時期,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衛生機構也多次派人到中國疫區調查血吸蟲病的流行情況。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血吸蟲病依然肆虐在民間,也危害著廣大民眾的身體健康。而真正把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把防治血吸蟲病放到國家決策層面的只有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中國。

在中華文明史上,中華民族從來沒有中斷過和血吸蟲病之類的傳染病之間的鬥爭。有資料統計,自夏商以來,我國發生過大小瘟疫500餘次,有歷史記載的就有300餘次。解放前,有血吸蟲病的疫區遍及江南12省、市的350個縣,患者1000萬人,直接威脅大約1億人口的生命健康安全。由於我國血吸蟲病大多發生在農村,加之民國時期戰亂頻繁,所以,沒有人真正重視血吸蟲病的防治。直到新中國成立,在毛澤東主席的直接推動下,在中國大地上拉開了人類消滅血吸蟲病的偉大斗爭。比如,1953年前後,新中國就派出了100多名醫務人員進駐重疫區浙江省餘江縣除滅血吸蟲病,治好了1000多人。1955年冬,毛澤東向全黨、全國人民發出了“一定要消滅血吸蟲病”和“限期消滅血吸蟲病”的偉大號召,毛澤東主席還親自到疫區視察,制定關於消滅血吸蟲病的一系列規劃。1958年6月30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登了江西省餘江縣率先消滅血吸蟲病的消息,毛澤東的詩《送瘟神》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寫的。

當時我國血吸蟲病的重災區在湖南、湖北和江西。由於舉國上下同力除害,血吸蟲病在這三個地區基本得到遏制,全國性的血吸蟲病防治取得極大的成功。主要表現為:血吸蟲賴以寄生的釘螺數量大大減少,發生疫情的地區大大縮小,染病的人數大大減少。中國人民經過了將近50年的防治,才在中國大地上基本消滅了血吸蟲病。但在上世紀初,血吸蟲病曾經卷土重來。國家衛生機構一高層官員也曾就我國部分地區血吸蟲病存在爆發風險給中央打過報告。中央決策曾立即部署安排,依靠現代科技和防治辦法很快就消除了血吸蟲病隱患。

進入新世紀以來,如果提起在我國發生的大的疫情,莫過於正在肆虐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和發生在2003年的非典疫情。

“非典”是“非典型性肺炎”的簡稱,國際通稱“SARS”。發生於2003年的“非典”疫情,中國內地累計確診病例5327例,死亡349例,死亡率為6.5%;中國香港和臺灣累計確診病例2420例,死亡480例;當年,全球32個國家發生“非典”疫情,全球死亡率平均在11%。新冠肺炎疫情今日通報稱,截止29日24時,全國累計確診病例79824例,累計死亡2870例,按目前數據算,新冠肺炎死亡率為3.5%。這些叫人沉痛的數據,都將載入史冊!

依目前的信息來看,引起肺炎的這兩種病毒都是冠狀病毒,其病毒的宿主都是蝙蝠。不同的是“SARS”病毒的中間宿主是果子狸,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目前認為是穿山甲。綜合目前的信息,感染這兩種病毒的患者臨床表現大同小異,都是發燒、乾咳、胸悶、乏力;都表現為呼吸道傳染性疾病;傳播的主要途徑都是飛沫傳播和接觸傳播。不同的是,新冠病毒更為狡猾,其潛伏期長,傳染性強,有些患者臨床表現不明顯,相比“SARS”,更讓人防不勝防。這就是國家不惜代價地延長春節假期,延遲復學,延遲復工的良苦用心和周全之策。

“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一部中華文明史,就是一部中華民族與人鬥、與天鬥、與地斗的波瀾壯闊的歷史。在各類鬥爭中,沒有一個像瘟疫一樣和人類如影隨形。人們在感慨人脆弱的同時,也感嘆著人的強大。敬畏自然,尊重生命,相信科學,我們就能夠遠離瘟疫的寒冬,始終生活在明媚的春光裡。

我不是專業人士,對各種疫情科學性理論難以闡述,對如何應對也不能解答。之所以捉筆敘寫,因為這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疫情都是不能忘卻的歷史啊!

劉忠虎:疫期說疫

作者簡介:劉忠虎,美原鎮人,中學高級教師,中共黨員,渭南市作家協會會員,富平縣詩詞楹聯協會理事,富平縣書法家協會會員。愛讀書和思考,堅持寫作記錄,感悟人生,著有詩集《心雨流年》。所寫散文,詩詞,教育論文發表在省,市,縣相關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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