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 「书评」文学作品里的叙述方向

「书评」文学作品里的叙述方向


似乎优秀的作品都在传达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在告诉读者,叙述不具有方向;但是斐然之处就在于,它们都抛弃了松散的随心所欲,而通过文本的指向达到了泛化中想象力的顶点。如同脱离作曲家之手的音符,每一次的重演都是生命力被重新赋予,激流和袤野交叉重现,就好像上一次的巴赫随影子抽离出原本的巴赫,悄然行走在每一寸线谱上。

这让我得到了写作上的信心。我想,前面十八年的“学业规程培训”生涯已经让我远离文字的真实,而阅读的过程又让自己重新获得了孩童般单纯的兴奋,拽着巨擘的衣领,阅读他们的作品。

有一点遗憾的地方是,80年代中国先锋派作品,现在几乎无人问津了。除了余华和苏童,孙甘露这位作家也让读者爱不释手。王朔曾说他是“执上帝之手在写,像是自发的反应和冲撞”。《我是少年酒坛子》、《请女人猜谜》、《忆秦娥》这些短篇,用意识流方式的直觉式写法,影射了一个自我建构的世界,诡秘,但是出奇地迷人。叙述没有方向,读者需要做的是,用敏锐和勇气呈现和重构,来抵达生活中的不可言喻,而那些细节都有可能是生活的本质。同样,那篇《此地是他乡》虽然写得比较现实化,饱具中年婚姻危机的氛围,其篇头就引用象征派诗人托马斯·艾略特的话“你们既不是离港上岸的人,也不是在港上等待的人”(大致是这句)。

博尔赫斯和卡尔维诺是不需要叙述框架的,他们都是天才。前者太渊博多识,后者则有着狡黠而严缜的想象力和推导力。博尔赫斯所引荐的科塔萨尔曾经让我着迷很久,这两位都是阿根廷人,他们都让我曾对南美洲心生向往很久。正有评论家所言,“任何人试图去解释科塔萨尔的作品都会失败,因为在评释中它们的意义悄然会溜走。”

科塔萨尔可以让一个文本同时具有两种对立的真实,当他自己抽丝剥茧之后,又常有剧情的反转,让你发现原来对立的前一面是不真实的。或者他干脆让两种对立面同时存在。他的顽皮写意,与卡夫卡的深析阴冷,对比很强烈。卡夫卡的《在流放地》中,军官详细阐述了酷刑机器的构造和用法,他和机器之间相互依存,好似一个极权者构造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系统,让人觉察到一战之后欧洲社会制度的阴云。

即便叙述没有方向,他们也用智慧和勇气抵达事物的背面。而背面,抵达了更丰富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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