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7 開通克拉運河利大於弊

開通克拉運河利大於弊

編者按:這篇文章選自本人新著《商業的邏輯》第七章能源安全與投資篇,於 2013年 11月發表於香港《成報》,此處有修改。以下為文章全文:

上海自貿區的建立無疑是中國改革開放進程中的里程碑事件,它不僅拉開了中國對外開放新階段的序幕,也為當前國際經濟領域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並將在諸多領域對中國、亞洲乃至世界產生積極影響。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隨著自由貿易區這一新身份的賦予,上海作為金融、物流中心的地位將得以確立,港口貨物轉運和吞吐能力也將顯著提高,進而其貨物中轉港地位也將有所提升,築巢引鳳的能力也有待日益加強。正因如此,一些有識之士再度提及支持開鑿泰國克拉運河的問題,期盼“東方巴拿馬運河”的夢想能早日實現。對此,我也表示支持,並認為中國可以有所作為,而且應該主動促成。

克拉運河

在泰國南部馬來半島的狹窄地段——克拉地峽處,開掘一條溝通泰國灣與安達曼海的運河,使往來太平洋和印度洋的航船不必繞馬六甲海峽。這一構想已醞釀了 400年之久,泰國和日本的有關機構曾先後設計過 10個河道方案,把兩側分屬太平洋與印度洋的海域連接起來。比如,在 2003年初,泰國政府曾授權一家香港公司對克拉地峽運河計劃進行可行性研究,但據該公司估計,克拉運河工程費用將高達 250億美元,工期約需 10年。最終,這個構想因耗資巨大、耗時長久等多種原因,遲遲未取得實質性進展,工程至今未付諸實施。

在目前的擬議方案中,最短運河方案長約 102公里,寬 400米,水深 25米,但要穿過普吉山或鑾山,工程難度很大。目前比較統一的意見是從克拉地峽南部地段開鑿雙向航道運河,穿過宋卡、沙敦兩府地域。按照該方案,運河雖長達 112公里,但由於地勢平坦、居民點少、工程條件良好,可行性比較強。

克拉運河開通後,來往於印度洋和太平洋的船隻不必繞遠路穿越馬六甲海峽,便可直接從印度洋的安達曼海進入太平洋的泰國灣。據測算,航程至少縮短約 1200公里,航行時間節省 2~5天,大型油輪每趟航程可節省約 30萬美元的費用。克拉運河雖然在縮短航距和節省時間以及費用方面不及巴拿馬運河和蘇伊士運河,但倘若開通,必將惠及大多數的亞太國家和過往船隻。

開通克拉運河對中國頗有裨益

美國前總統安全顧問布熱津斯基曾經公開聲稱,“馬六甲海峽是控制亞太地區大國崛起的關鍵水域”,其矛頭所指不言而喻。

目前,中國已是全球最大的石油進口國,超越日本,取代美國。 2016年,中國石油對外依存度高達 65.4%,這一數字還在不斷提高,到 2020年可能高達 75%,而中國進口原油的 80%(日本高達 90%)都要經過馬六甲海峽。除此之外,全球近一半的郵輪經過馬六甲海峽。因此,馬六甲海峽已經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海上交通要道。

幾十年前,中國經濟尚未崛起,能源和貿易的對外依賴程度較低,通往西方的航線無關緊要。但當中國逐漸成為世界大國時,尤其是隨著上海自貿區的建立,上海自貿區所蘊藏潛能的完整開發、其應有價值的充分發揮及其亞洲經濟新中心地位的穩步確立,能源和貿易是否順暢和安全可能成為決定成敗的基本要素,中國要確保海上運輸安全,就必須尋找一條比馬六甲海峽更安全、更便捷和更便宜的水上通道,克拉運河對中國的經濟與戰略意義便日漸顯露。

經濟意義

克拉運河所具有的經濟價值,將使亞洲多數國家普遍受益。如上所述,運河的開通使印度洋與太平洋間的航程較馬六甲海峽至少縮短 1200公里,航行時間節省 2~5天。這背後隱藏著巨大的成本差價:基於上述數據,大型油輪每趟航程預估可節省 30萬美元,而現在每年經過馬六甲海峽的船隻(大多數為油輪)達 10萬艘之多,如此算來,開通克拉運河帶來的收益將遠遠大於預估的鉅額工程和管理耗資。

有人以中國為例進行過如下分析:假如中國油輪自波斯灣走馬六甲海峽到廣州,在運河開通後,航程將縮短約 1200公里,按此計算燃油費(大多數油輪為 10萬噸級,每天燃油費約為 30萬元人民幣)、資本折舊率(以價值約 3億元人民幣的 10萬噸油輪,按 6.5%利率計算)綜合起來,每年可為中國節省至少 110億元人民幣。如此看來,克拉運河開通能為中國帶來十分巨大且立竿見影的經濟利益。

如今,在上海自貿區建成這一背景下,克拉運河對中國的經濟發展具有了更深層次的意義。當前亞洲第一大港新加坡的年吞吐量約為 3000萬標準集裝箱,其距離中國大陸、日本、韓國、朝鮮、中國臺灣、中國香港、中國澳門乃至俄羅斯的遠東地區幾乎全部等距,上述這些地區從非洲和歐洲來的貨物都要經過馬六甲海峽在新加坡停靠,運往不同目的地的貨物一般還會在新加坡轉船,長此以往,其自然而然地成為無可爭議的國際貨物中轉港。這為新加坡帶來了諸多有形和無形的利益,其他暫且不提,僅新加坡每年的期貨交割金額就超過兩萬億美元,並由此帶動其成為物流中心和金融中心,派生出商業中心和服務中心等行業。

而對於中國而言,雖然中國大陸的期貨交易在上海,但貨物交割要在新加坡進行,這每年都造成大量資金的白白流失與浪費。上海自由貿易區建立後,大船可以停靠,貨物可以在區內交割。更何況,上海地處中國大陸海岸線中心位置,具有堪稱完美的地緣優勢,不僅與日、韓、朝、俄遠東和中國的港澳臺地區等距離,而且,與中國國內南北港口也距離相近,還由長江輻射到內地,溝通東西,連接海、河運輸。除此之外,上海自身的建設也需要大量貨物。因此,上海遠比新加坡的中轉港職能更具內涵和活力。

長期以來,制約上海成為物流中心的因素有兩個:一是上海沒有深水港,二是上海非免稅港。如今上海洋山深水港已建成幾年,僅一期吞吐量就設計為 2000萬標準集裝箱,加之其原有吞吐量 1000萬標準集裝箱,其吞吐量事實上已超過了新加坡。隨著自貿區的建成,上海將完全具備成為世界第一大港的資格,這對拉動中國經濟的發展將產生極其深遠的影響。

因此,促成克拉運河的開通,充分發揮上海港的巨大潛力,增強上海自貿區的活力與效益,必將為中國在亞洲乃至世界的經濟地位產生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戰略意義

從地緣政治視角來看,克拉運河對中國所具有的戰略意義並不亞於其經濟意義。一方面,美國憑藉其對新加坡的控制與在新軍事基地的威懾力,對馬六甲海峽擁有絕對控制權,這不僅威脅到中國的石油安全,更是中國國家安全的巨大隱患。另一方面,對於亞洲各國而言,一旦克拉運河建成,現有政治、經濟格局必將改寫,這將對中國產生利大於弊的深遠影響。

第一,有利於保障我國石油能源安全。石油安全一直是制約中國經濟發展與區域話語權的重要問題,儘管如今中國已修建多條油氣管道,但僅憑管道運輸畢竟能力有限,無法完全替代海上運輸的主導作用。當前中國仍有 80%的石油是靠水路運輸,且其中大部分仍需經由被美國、新加坡掌控的馬六甲海峽航運通道,這無疑是中國石油安全的一大隱患,而克拉運河的開通將為中國石油運輸開闢一條新通道,從而為中國石油運輸增大安全係數。

第二,有利於打破美國等勢力對中國的圍堵封鎖。近年來,在新加坡當局的一再慫恿之下,美國的戰略重心向亞洲轉移,軍事上不斷加強在太平洋第一島鏈和第二島鏈上圍堵和封鎖中國的部署。地處馬六甲海峽的新加坡是美國用以對付中國的戰略鏈條上極為重要的一環,也是美國最大的海外軍事基地,駐有美國最先進的戰機戰艦,構成了對中國的直接威脅。而同樣位於馬六甲海峽的另外兩個國家——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也與中國有領土爭端。一旦戰事發生,中國經馬六甲海峽的一切航運都將被切斷,這意味著我們將處於被鉗制封堵的境地。正是基於這樣的擔憂,中國在對待海洋爭端乃至臺灣地區的問題上都極為謹慎,長期以來不得不忍受來自美國的牽制與威脅。可以說,馬六甲海峽的安全隱患已成為中國海上實力的一大軟肋,不僅深深地影響著中國的戰略部署與軍事利益,更構成了對中國國家安全的嚴重威脅。中國通過與泰國等相關國家的友好協商,參與共同開發和管理克拉運河,可起到減少對馬六甲海峽的依賴,削減新加坡等軍事基地對付中國的作用,使其成為打破美國等勢力對我國圍堵封鎖、削弱美國海上對我國威脅的有效途徑。

第三,推動亞洲格局改變。克拉運河一旦開通,原屬馬六甲海峽的戰略地位自然會發生轉移,泰國和馬來西亞等國的國際地位將會上升。屆時,上海作為最大的國際貨物中轉港、新興物流中心和世界金融中心之一的地位會進一步鞏固和加強,中國在本區域的影響力毫無疑問也將得到顯著提升。另外,克拉運河開通之後,中國便可在克拉運河或者馬六甲海峽的選擇上游刃有餘,形成有利的戰略地位。

中國若能積極主動地參與克拉運河的開掘和管理,獲得一定話語權,則有利於抗衡敵對勢力在運河周邊建立類似美國之於馬六甲海峽那樣的軍事壓力。屆時,中國不僅能夠更好地擺脫美國的壓制,而且,也利於中國維護在印度洋地區的合法權益,削弱某些國家對中國的囂張氣焰與強硬態度。日、韓等東亞國家也不必再因馬六甲海峽而受制於美國,且基於對新航道的共同需要,會尋求改善與中國的關係。

綜上所述,開通克拉運河,會推動太平洋和印度洋戰略格局的改變,甚至可能改寫這兩個地區各種力量之間的既有平衡,建立起更有利於中國的亞洲新格局。

中國在開通克拉運河過程中的作用

克拉運河是把價值無限的金鑰匙,會使泰國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中國也會因此獲益頗豐,因此,我們必須儘早深度參與,運籌帷幄,持之以恆,取得成功。

泰國一直在爭取其他國家合作共建克拉運河,尤其是中國的參與。我建議,中國以少量參股的形式參與運河的建設和管理之外,若泰國政府提供主權擔保,中國的銀行也可為泰國政府提供貸款,並可由國內的建設單位承建開發部分河道。此外,中國還可以竭力謀求在克拉運河附近租建軍事基地,以保障中國西方航線,尤其是能源航線的安全通暢,同時,也將強有力地支持中國海軍在印度洋的戰略部署,加快中國的崛起進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