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我的恩师—阿阿

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老师,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但目前为止,你能记住几个?可能寥寥。

上了十几年学,能让我下笔去写的只有一个,他是我的高二班主任。

一个年纪与相貌不符的老头,说老头,是因为长得有点着急。他特别喜欢抽烟,总是把烟吊在嘴角,一只眼眯着,嘴微微歪斜着,边说话边冒白烟,样子既潇洒又可爱。他外名叫阿阿,不知道哪届捣蛋学生起的,我们也就这样叫他(但仅限私下哈哈)

重拾内心的斗志

自上学来,我好像不是考试的料,初中进了县里最差的,高中进了最差的,高二自然被分到最差的文科二班。(分科选了文)

像我们这种学校,重点班只有二个,95%的学生全力冲刺二本,5%的冲刺一本。普通班的,学习上不要求,生活上不捣大乱就行,安安生生地没有生命危险地度过三年,学校就当给父母交差了。

所以,高一我是睡过来的,老师也不管,主任也不说,那个时候不知道学习是啥?为啥要学习?

到了高二,阿阿很奇怪,带着最差的班,本来管好纪律就行了呗!他不,他既管纪律还督促人学习,所以特不招当时的我们喜欢。

但现在,才明白他是个宝藏阿阿。

我的恩师—阿阿

阿阿教历史,上课不讲历史爱讲大道理。总是规劝我们要好好学习,要出人头地…各种振奋人心摇旗呐喊的规劝。

老师激情澎拜地说,我们激情昂扬地搞地下动作。

那个时候,唯一开心的是阿阿是年级主任,我们班娃自带一种优越感,有种我们虽在最差班,但我们是年级主任的人,谁敢惹我们?

到了高二下半年,阿阿继续布道,布着布着,有一天我像抽风似地问了句:“老师,你觉得现在学还来得及吗?”其实我只是随口一问,当下没想太多。

阿阿没回答我,让我课后去办公室找他。我当时怕极了,我心想:“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干嘛非要去办公室说。”

实际我担心老师是不觉得我改邪归正了,准备好好栽培我,我怕老师叫我发誓要好好学习!

路上我意淫了好多,然而,老师并没有像抓住一个苗子一样给我狂灌鸡汤,也没有要我发毒誓。

他简单地和我聊了聊天,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不过在我走之前,他说了句:“涵瑜,任何事都没有来得及来不及,只要你想做,下一秒就是最好的时间。”

我半欣喜半迷惑地离开办公室,白天依旧鬼混于嬉戏打闹中。但晚上睡前,这一句话突然跑进脑子,我琢磨了半夜,越想越不对劲。

琢磨的结果是:

一:为啥我一直在差班,每次升学我都努力备考,但结果不如意,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渐渐消磨了我的斗志,本来能绽放的星火被自己踩碎在脚底。

二:怕和别人格格不入,每次下定决心学习,但周围人都在聊天和嬉闹,我害怕被孤立,害怕被排挤,害怕身边的朋友离我而去。所以学习的冲动就慢慢消失在尘埃里。

三:怕时间来不及,我总是认为别人能成功是经过几年几十年的积累努力,而我,凭什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想成功。

但我忘记了永远都没有来不及,真正来不及的是你的脚步还停留在原地

想通了这些问题后,我上课开始试着听讲,认真对待老师布置的作业。当我开始抬头学时,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低着头,环顾四周,永远有那么三四个高昂的头颅。

我发现当你低着头时,你就只能看到你脚下的方寸土地;而当你抬起头,不仅可以看到与你平行的风景,还能看到你头顶的广阔天地。

当时学校不准在教室外背书,认为大多数人醉翁之意不在读书,我班也不例外。

然而差班的早读真的像菜市场,所以我们几个怀着胆怯地心情问阿阿:“可以去外面背书吗?”本没报太大希望,但没想到阿阿特别爽快地说:“去吧!你们几个以后去哪里不用和我说,直接去。”

这么一句话就像给我注入了强心剂。我突然感觉,在这个世界上,不但有人相信你能行,还用自己无限的能量去帮助和支持你。

之后,我就是用每天的努力去回报这种支持。

我的恩师—阿阿

提供绽放的平台

临近高三,学校给普通班各分一个名额,考试成绩和表现优异的同学可以进入重点班学习。对我来说,能进入重点班,自然是莫大的幸运,但我从来没奢望自己能进入。

因为有比我有资格和优秀的人,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没想太多,觉得不管是谁,对我们几个来说都是好消息。

结果不言而喻,A同学荣获进入4班的权利,我们都很替她开心,祝福她越来越好,希望她常回来看看。

之后没几天,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他神色略带严肃地对我说:“涵瑜,你一会收拾一下东西,去4班上课。”

我开始有点迷惑,我发出了个“嗯?”的疑惑。老师咳嗽定了定嗓地说:“哦,我向学校给咱班另申请了一个名额,这个名额我决定给你,去了之后,好好学习,不要让我失望,去吧!”

就这么简单地通知了我,当时脑袋有点嗡,就在心理反问:“为啥是我?不是还有比我有资格进入的同学吗?”

走回教室,回想自学习以来,我从班级倒数爬到中游,再由中游一步步爬到前五,有次得了班级第一。

但我一直认为我的努力和别人相比不算什么,我只坚信只要每天进步一点,总有一天会得到理想的成绩。

我的这些努力,我没有认真对待和分析过,但阿阿一一记在心里,他看到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进步,看到了我心里的那团火,那个只有我知道的梦。

我的眼睛慢慢湿润了,我感动地哭了

我的恩师—阿阿

拉我回正途

进入好班,是另一种学习氛围,大家都不问结果地向前冲。我就像进入了一片肥沃的土地,大口大口地汲取周围的甘霖。

我开始努力向他人靠近,争取与他们并肩飞行。一点一点地向前走,成绩虽不是名列前茅,处于中游,但一次比一次能前进个一两名。

我一直这样慢慢地前进,我内心只求自己明天能比今天好一点,今天能比昨天好一点,不问结果地去尽心尽力就好。

到了新班后,阿阿依然时不时地找我,和我谈心,鼓励我。考的还行时,他会表扬我,考的不好时,他不但不责怪我还安慰我。

这些细腻地关怀和安慰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在支持我、陪伴我。

有一次,阿阿意外地叫我到办公室,当时很纳闷,既不是成绩放榜日也不是其他日子。找我有啥事呢!

进到办公室,他嘴角没在吊根烟,眉毛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紧接着教导式地对我说:“涵瑜,你应该知道,要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不要错过了光阴,之后后悔。”

然后就让我走了,我有点疑惑,怎么突然对我说这些话。

直到几天后,我的新班主任在晚自习上,把我叫到讲桌旁。带着一种生气又不屑地眼神对我说:“涵瑜,最近你和某班的某某走得有点近,请你注意,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不在四班待了。”

我一下明白了,原来之前阿阿找我是因为谈恋爱,只不过他顾及我面子,没有当面告诉我。没有伤我自尊,只是默默劝告我。

就让我想起,以前上他的课,他总是给我们讲道理,突然之间我好像记起了他说过的所有道理。

有些事或许就是这样,做一天、二天没有效果。但时间久了总会在某一天对你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就像他之前不嫌疲倦地给我们讲道理,就这么突然地影响了我的想法进而影响了我的行动。

就这样,阿阿把我从生活的迷途中拉了回来。

对我来说,阿阿是伯乐,是朋友,是鞭策者。在我否定自己的时候给我信心;在我努力向上时给我提供平台;在我陷入迷途时鞭策我回归正途。

我的恩师—阿阿

相聚,聚的是人,不是钱和名。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去看过他。但每年都有同学组织和老师的聚会,有几年是我真的有事,还有几年是我不想去。

我觉得没脸见他,可能我太好强,一直觉得等我做出点成绩再去见他。但有时候,有些事是经不起等待的。

2019年我考上研,我觉得自己像点样子了,我就参加了2019年的聚会。

聚会前,我心情很激动,千想万想:“见到老师该说什么,老师要问我近来如何,我该怎么回答,我该怎么解释这几年不见踪影…

聚会前一天晚上,真的紧张和激动到睡不着,绞尽脑汁地想准备一份最完美的答案。

第二天我化了个美美的妆,带着激动和紧张的心情去了聚会地点,去的有点早,阿阿还没来,等了十几分钟,他坐我班一个男同学的车而来。

一如往常地嘴角吊了根烟,一只眼眯着,嘴歪咧着,衣服口袋上有些烟灰渍,边和我们打招呼嘴里边冒白烟,和我们握了手。

就座后,老班长一一介绍了我们,老师有点迷糊地“哦、哦”了几下,让大家动筷吃饭。

然后很开心地说:“毕业这些年了,我可能都忘了你们的名字,不要怪老师啊!前年生了场病,记忆力有些受损。不过你们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有的人可能第一次参加,有的人可能参加好几年了,不管咋样,老师都希望你们今后的生活顺顺利利,需要老师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听完这段话,大家都默默低下了头,我的眼角有点湿润,然后我偷偷抬头看见老师熟悉地说着他的人生道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初夏的那间教室里。

我的心情由开始的激动紧张逐渐变得平静。一开始想要以骄傲的姿态出现在老师面前的心被这种熟悉的声音所冲淡,以至完全消失在老师的话语和烟雾里。

我突然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相聚都非得等到彼此身上都闪着光,一个人要的或许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和一时陪伴。相聚时见一见这个人,聊一聊最近的状况,吃吃饭,谈谈心就足够了。

一句暖心的节日问候、一次走心的陪伴、一次认真地交谈、一个不经意的关心或许才是我们对于所爱之人最好的回报。

他们真正需要的可能并不是我们想给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