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1 「人物」博士後朱翔非:我為什麼到中學去講儒學

「人物」博士後朱翔非:我為什麼到中學去講儒學

博士後朱翔非:

我為什麼到中學去講儒學

採訪者:孔陽國學工作室

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七月初四戊寅

耶穌2018年8月14日

「人物」博士后朱翔非:我为什么到中学去讲儒学

“我所理解的儒家是具有活力的,是活潑潑的。儒家需要中國當代的學者、百姓共同繼承下來。”

“儒家應當有自己的發展方向,要真正走向民間。走向民間就是走向社會。”

他說,他來到北京四中,一言以蔽之,就是要把溫暖帶給孩子們。

他的名字叫朱翔非。

多年以後,回想起當時的決定,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早在少年時期,他就在尋找一個足以“讓自己內心深處感到踏實”的支點。

大學期間,帶著佛家、道家的修持,從文學、美學一直學到歷史,他終於確定將儒家作為自己的信仰。

他所體會到的儒學是“鮮活的,具有永恆的形而上高度”,“可以讓人變化氣質、脫胎換骨”。

在他看來,走向民間、走向社會是儒家真正的方向,也是他自己的夙願。

十二年後,孔陽國學工作室的人數由最初的“二三君子”發展到千人有餘,當初那些“孩子們”也多已成年,在海內外不遺餘力地傳播他們所信仰的儒學。

2018年6月19日、21日,由孔陽國學工作室主辦的兩場儒學公益會講《我們的時代,我們的儒學》在北京舉辦,網絡觀看量累計近23萬人次。

聽到四位青年儒者分享儒學對於自己成長經歷的影響,許多觀眾當場落淚。

會講結束後,朱翔非的朋友,北京四中的特級數學教師谷丹激動地說:“你把現代人變成了古人,這些孩子們有古人的風骨!”

對於未來,朱翔非先生有進一步的規劃。

8月17日、19日,杭州、廣州的兩場會講結束後,他希望逐步建成儒家獨立的道場,講授儒家的經典、歷史與心性工夫,實現從幼兒到成人的一貫制儒家教育。

“所有人都應該學儒家,不是說讓孩子們學,儒家是全中國人的精神的高度,中國人的精神生命都在這上面。”

  • 傳道之路

“從中學到大學乃至於到社會,人都應當做儒門工夫”

問:2006年,您博士後出站,沒有繼續留在大學任教,而是來中學講儒學,其中有怎樣的考慮呢?

朱翔非先生:博士後出站,今後怎麼發展的問題就提出來了。開始我也考慮過,比如說到大學去,有兩所大學有意聘請我。一個是廈門大學。我和廈門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黃星民副院長一見如故。黃先生對我今後的發展非常熱心。

當時在北京,我們剛認識的當天他就請我和他一同參加宴會。黃先生對人心非常熱。我和他去了廈門,一看這個學校,地方太好了,海浪啊,大海邊,風光各方面都好。在裡面就好像走在一個仙境裡一樣,分不清現實還是想象。

當時在廈門大學講課,黃院長和一些教授聽,聽完黃院長說,現在問題不在於我們要不要你,而在於你究竟來不來。我一直對黃院長心懷感激,但後來我還是回來了(笑)。

當時還有一個學校,南京理工大學,實際也不錯。它原來是軍事化的,學校也很大,在南京,也很不錯。

這是兩個答應要我的學校。有的我都進行完體檢了。這陣我就想,要是真到一個大學去,到那就是副教授,然後就是教授,博導,一輩子就是這樣。

我當時有這樣一種感慨——我可能就是比較容易高估自己啊,這是我最大的特點——我就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可以想象,我在北京,覺得各個院校也就這麼回事。我要做什麼?

「人物」博士后朱翔非:我为什么到中学去讲儒学

廈門大學風光(圖源:網絡)

這個時候,我對儒家的理解和一般人就開始不一樣了:我所理解的儒家是具有活力的,是活潑潑的。儒家需要中國當代的學者、百姓共同繼承下來。

這是在2005年,甚至時間還要更早。2006年的時候,大學裡有學者探討這個話題,但在整個社會,探討學習之風沒有那麼濃烈。百姓真正需要儒家。大學內的學者不容易一下子把聲音傳遞到百姓那裡。

這是當時的現實,我覺得我應該在這方面做一些事。除了我以外,也有很多學者開始走民間傳播儒家的道路。我認為儒家應當有自己的發展方向,要真正走向民間。

走向民間就是走向社會。我想這才是我們儒家的本來面目。

好是好,該怎麼做?這個時候有一個契機,西城區在招教委副主任,我也去了,被選中了。當時說我還不能直接做教委副主任,應該先去北京四中這樣的名校做一些管理工作。

於是我就到北京四中擔任校長助理。當時我就想,我到北京四中,這個中學能讓我來管,我可以把真正的儒家帶過去。這時候我就下決斷了,把廈門大學和南京理工大學都辭了。

兩個學校的老師和領導都非常惋惜。我當時也是一腔熱血。這個說來好像比較傻,傻到家了,放著廈門大學博士生導師不做,跑這來,不是瘋了嗎?當時我就覺得我應該這樣做,瘋不瘋也顧不得了,瘋就瘋了。

那時候我還沒結婚,就撲向了北京四中。在此之前還有一段經歷。我給廈門大學的黃星民副院長寫信。我說,我來做這個實驗,做得怎麼樣,十年後再看吧。

當時這個想法是很悲壯的,覺得如果開闢不出儒家真正的精神層面的東西,就的確是一個失敗的經驗了。當時給人家看來,在二十一世紀,一個人追求儒學這件事就失敗了。

「人物」博士后朱翔非:我为什么到中学去讲儒学

工作室志願者帶領四中學子在漱石亭前讀經

背後為四中國學長廊,鐫刻有中外經典中的著名語句

問:在您看來,在中學講儒學和在大學裡講有什麼區別呢?

朱翔非先生:大學,老師教學生是師生關係。中學,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有一些師徒關係的特點,師生之間的信任表現得更明顯。我可以把更真實的東西講出去。

這是說中學講儒學的一些優勢,但絕不是說大學講儒學沒有優勢。實際大學和中學之間應該是一以貫之的。從中學到大學乃至於到社會,人都應當做儒門工夫。

中學和大學學習儒家有不同的入口。中學相對來說早一些,大學相對靠後一些,有了更多思辨和批判的東西。不同年齡段,指導的入口不太一樣。中學是正常接觸儒學的年紀,孔子講“吾十有五而志於學”。

如果從大學開始接觸儒學,就有些晚了。但是,一個人想把儒學弄清楚,把《論語》弄清楚,應當是從中學、大學到成年人一以貫之地學下來,不能說只是在某一階段學習就好了,這是錯誤的。

在中學裡面講儒學的任務,遠遠沒有結束,只是發揮出了一部分的作用。這在哪個中學都一樣。在大學裡應該講儒門的工夫,也應該講儒家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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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朱翔非先生為四中人文班學生授課

問:您覺得給中學生講儒學的困難在哪?

朱翔非先生:時間啊,時間。沒有那麼多時間。我的課兩週一次,有時候再有一些事,部分課程取消了,兩週一次也保證不了,就很難辦。

而且中學的學制和大學不一樣。大學一堂課一個小時,中學一堂課才四十分鐘,而且講的都是老生常談的東西。我在課堂裡講一些學生不明白的,其中包括儒家的一些工夫。

但是我們的高中生有兩個特點。一個是他這方面知識比較差,但他跟你說話的時候不會把自己擺在比較差的程度,最起碼也是平等。還有一個,他從他媽媽爸爸、從社會那裡得到一些宗教的感覺,但他覺得這些將來自然和大學老師談,不和你談。跟你談,也不外乎尊重你,實際內心並沒把你當回事。這種情況就會覺得很難。

儒門工夫是學習儒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儒門工夫在中學就講出來的話,我的心裡也很矛盾。這個時候的孩子會對此投入相當的熱情,會影響高考,所以也就沒有辦法深入講。

當時我和同學們說,我們到大學以後再真正學儒家。如果真要講儒門工夫,人的轉變是不可想象的。但是有一點,學了儒門工夫,有心理疾病的人會少。一般來說,到大學之後,我們才真正講儒門工夫。中學階段,儒門工夫講得少,但也不是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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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翔非先生在工作室

問:您覺得給中學生講儒學,講什麼最起作用?最能讓他們發生轉變的內容是什麼?

朱翔非先生:就是“你跟別人不一樣”,你能變換你的氣質。你接受的是真正的儒家。我記得當時有這麼個事。有個同學一次和我說了一件事,說他們班有一個女生特別厲害,男同學女同學都對她表示欽佩。

那個女同學聽我說一段話以後傻了,說咱們老師有這麼高的能力啊。我當時沒吱聲。後來她們走了以後我這叫一個悲哀啊。跟大學生我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別說跟你了。

這是對我的一個褒獎是吧,她已經把她最好的東西拿出來了。這人還不一定學儒學呢。你對我表示好感,都說不到地方。我感到有些失望。

雖然我們有這麼多困難,但是儒家一旦鋪開,從中學到大學到成人,一直講下來,就能讓人看到希望,也能讓人看清儒學的本來面目。

問:中學生基本都是這樣的表現,那您認為能學儒家的學生是怎樣的?

朱翔非先生:少數人。少數能有拎得起來的。大學裡也是這樣。儒家好像和人的學識也沒什麼必然的關係。我剛才說那些和學識的關係也不大。說到這裡,應該講我們追求的是“德商”。我們講“德商”講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沒有真正落實。實際在儒家,如果說到德,那會使我們展現出本來面目。學與不學,差距相當大。

問:您如何看待學儒學和體制內教育的關係?您覺得高考真的是必須經歷的嗎?

朱翔非先生:不高考學儒學的人現在其實也不少。我們要辦儒家的學校。這個是我們現在最主要的計劃。我們以面對儒學的姿態,把工作室進一步擴大。完成我在2006年沒有去廈門大學,在民間傳播儒學的一個夙願。

我講過,孩子們長大了,上大學了,我可以給他們開課了!我和同學們說,大家等著,等你們上大學我再給你們講,這絕對是實話!這樣一個想法,從那個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還要不斷地做嘗試。這才是真正的使命。

從2010年開始,我們一方面還做在體制內的事情。另一方面我們把工作室的大學部建立起來,要給同學們講大學階段的儒學,或者不叫大學階段,準確說就是更加按照儒家的方式講儒學。

所以後來的大學部,實際上不完全是給大學生量體定做的,是給儒家做的。所以我們的隊伍中才有八十歲的老人參加學習。

問:您之前提到2005年,您認識到“儒家是充滿活力的”。您認為值得學者包括百姓共同繼承的儒家應該是什麼樣的?

朱翔非先生:儒家應該講工夫。從很早的時候,孔子跟顏回講工夫,一直都這樣。朱子、王陽明都這樣。不講工夫是我們這三四百年的歷史。

文革、批林批孔之後更厲害。所以我們現在很多人對儒學的這種認識存在著偏頗。說到根本上,不講工夫,講儒學,尤其是經學,這樣的人在帝王社會,人家不會迫害你。講工夫,人就頂天立地了,對於皇權來說是不可容忍的。

你頂天立地,就是在這個層面超越了皇權。再說到底的話,比皇權厲害。這個本質要看清楚。看不清楚,學儒學白學。

學儒家有幾個方式:一個是背,然後出去做官;還有研究,成為一個儒學的專家,但是不涉及形而上;還有講傳統社會的東西,不涉及現實。

這往往是清朝的講法。還有的人講,儒家的東西都有一定的片面性,都是傳統社會的,今天的社會和過去不一樣了。

如果今天要研究,就要有今天社會的高度。我們是站在今天說以前的,強調你這是舊的,我這是新的。談舊的可以,但是新的自然有新的做法。它強調古代、現代的區別。

儒家的高度哪是這樣來說的?儒家的高度現在就有,儒家的高度永遠都在。所以我最近在想一個詞,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我們說中華傳統文化是吧,以後我就不這樣寫了,叫中華文化,把傳統拿下去。

中華文化,不叫中華傳統文化。你聽什麼時候外國人說人家研究傳統文化啊。有古典學者,但一般從現實角度來說,談的還是流動的東西,比如哲學。我們也不能變成中國古代什麼,把這些都陷在古代。

其實“陷在古代”,恰恰有著現實的需要。這個需要就是現實和以前不一樣。究竟是否一樣,大家用工夫來說。

我們這些學生把這個東西講給大家,按說他們也都是北京四中的,但這裡沒有說北京四中多麼了不起。因為我這十多年在這裡講學,我就在北京四中。

從他們的講述中,我們可以看出來,北京四中的學生面臨那些問題,那些問題沒有給他了解儒學提供任何方便的條件。

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問題:北京四中我們權且認為是中國最好的中學,這樣的中學出現了這樣的危機,等於說全中國的中學都出現了危機,必須解決,這個是真實的。

問:您剛剛也提到了儒家的高度,您認為儒家的高度有什麼特點,它是怎麼達到的?而且和其他信仰相比,高度是否存在差異?

朱翔非先生:儒家講形而上的高度。“形而上”是在《周易》中講的,《論語》中講的“朝聞道,夕死可矣”,講道。道跟形而上是一回事,這個高度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的。

有些人學了一輩子,好像也明白,講得頭頭是道,但因為儒家的工夫在那兒,他自己做不出來。這是一個真正的工夫,真正的可以世代相傳的,可以使你獨立、壁立萬仞的那樣一個東西。

還有一個特點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說了,跟我學這個東西不要走怪、力、亂、神的路。

實際上當時有人講,比如墨子。講“力”的就更多了,講暴力。我們受不良教育的影響已經很久了。比如對成吉思汗,全世界都知道這是暴力,全世界還都崇拜,為什麼?暴力美學,笑話嗎?你那個點在哪兒?

說人應該中立,人怎麼應該中立了?生命就在這裡面,A和B的關係,A則生,B則死,你中立得了嗎?現在說中立的都是瞎說。人的生命這條線是儒家最遵守的。

所以說這次同學們把這些東西都要講出來。把人從過去的文革講的當中解放出來,不要陷在那樣的一個完全抹黑儒家的角度。

我跟很多學生講,實際上當年很多人在批孔的時候露出自己批判的銳氣,這些人現在都還在,只不過現在不讓批了,如果又讓批了,他們的精神頭又來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不知道形而上的高度,對形而上的人沒有尊重。孔子是“孔老二”,這話實際上是罵人的。他們還沒有給孔子以本來面目。

說了半天,大家好好地對待儒者,好好地對待歷史上的儒家,原原本本地講《論語》,儒家的高度自然就會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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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關於會講

問:這次活動以“會講”的形式來呈現,同學們講自己學習儒學的“精神成長史”,其中的內容全部都是真實的嗎?

朱翔非先生:“會講”原本就是每個人的演講,我後來想增加他們的表現力,就加上音樂、圖片、視頻等等,所有的東西都是真實的,沒有假的。

這種形式具體叫什麼也說不太好,暫且就叫“會講”。

如果叫“演講”,會有點傻,好像是聽眾受你教育的影響,但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聽這些人的講述,看他們是怎麼樣成長起來的。

在生活中,他們只展現了自己的某些方面,包括對自己的家長,都沒展現得這麼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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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點我們必須承認,這些孩子今後的發展方向,保證跟以前的孩子不一樣。這個“會講”揭示的就是這段歷史的發展,自己說自己。

這個發展才進行了十多年,我們的時代要把這個要展現出來。這本身就是值得人重視的一件事情。可以這樣說,四中要不要孔子,當然要,現在全都在講,關鍵是這樣的孔子要不要?

北京市這麼多的中學生要不要孔子,要不要這樣有形而上高度又不語怪力亂神的孔子?

接下來,全中國的孩子們要不要這樣的孔子?如果把形而上的高度拿下去,學習這樣的孔子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遭受了非常大的損失,我們不知道什麼是形而上。

我們這番話是在向年紀輕輕就倒向了基督教、倒向了佛教的這些孩子說的。因為你沒有形而上,人家有,中國沒有任何一個利器能夠與人家進行對話,你怎麼說那是你的事,有沒有那個高度,你說了不算,那要你的文獻去證明。

所以這個劇呢,叫《我們的時代,我們的儒學》,我覺得是最平實的。

問:您認為除了這些年輕人以外,其他人,比如這些年輕人的父母,包括老師,他們能從這次活動中獲得什麼?

朱翔非先生:這有兩個問題。一個是他們自己,一個是他們如何對待孩子。對待自己的話,我也當過學生。

這麼多年過來了,我感到很失望,那些老師也是很好的老師,但是他們不明白孔子講的這個東西值得人一輩子去學習。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應該學儒家,不是說讓孩子們學,儒家是全中國人的精神的高度,中國人的精神生命都在這上面。不僅僅給孩子們講的,實際是給所有的人講的。剛才我們也說了,跟我學的一些人,有的八十多歲,六七十歲的都有。

另外一個問題,對孩子們,我們應該把最真實的東西講出來。現在社會上有很多問題,根本原因在於整個社會都缺乏一個價值觀啊,實際是信仰,這方面說了都沒用,需要把真實的東西拿出來。

儒家的思想,最對症下藥,而且是越及時越好。這不僅僅是給中學生設計的一門課,而是給全世界全中國的人的機會,能夠了解形而上的高度。

只有我們儒家達到了這個程度,我們真正的精神狀態才能被解放出來。到那個時候,每個人都變得精神舒暢。

問:您剛才說這次活動是面向整個社會的,不只是年輕人也面向所有中國人,您期待有怎樣的效果?

朱翔非先生:這次“會講”展現的是貫穿中學到大學的這樣一個過程,實際是孩子們從小到大的一個變化,這個變化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是一個人應該去追求形而上的高度。

它所影響和激勵的人應該是方方面面的,他從中學生成為了一個大學生,他已經完成了由少年到青年的轉變。我們在談一個成年人的做法。

在“會講”中,我們也有進一步的說明:這個階段學習儒學的不僅是北京四中的學生,全社會的人都有了。這樣一個高度才是我們今天所面對的。

問:這次“會講”預計在北京、杭州、廣州三地一共舉辦五場,六月下旬在北京舉辦的前兩場十分成功,觀看、回看現場直播聽眾已有20多萬人。您在“會講”之後還會有怎樣的打算呢?

朱翔非先生:首先得給大家講儒家,講《論語》是必不可少的。其實,十多年來我一直在講《論語》,《論語》還要不斷地講下去。

另外,我們還要講歷史。

我覺得現在青年人學的歷史,不能說都錯了,但是把歷朝歷代的儒者的反應拿出來,對我們來講就是一個巨大的震撼。

因為我就是學歷史專業的,我知道如何把這段歷史史料的嚴肅性真正地貫穿下去。

接下來對於老師、學生、家長,我也會從自己的角度,把這些年在國內、國際的工作中傳播儒學的經驗與大家分享。

同時,我覺得有一個需要著重說明的東西。我們給青年人講儒學是我們的本分。這方面我們要有師資也要有場地,目前我們正在進行積極的準備,爭取在不遠的將來,能把這件事落到實處。

這樣能從更廣的角度把儒者匯聚到這支隊伍中來,中學、大學、走入社會,我們和很多同道把這個東西傳下去。而我們做的儒家的這種傳承,因為由我自己來把握,多少年按照這個方式來做,可能更能保持儒家的延續性。

這一點跟漢朝、宋朝、明朝一脈相承。當然,學儒學可以不斷向不同的儒者探討,接續儒家的道統。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問:按您的設想,未來儒家真正走向民間、走向社會,中國會有怎樣的一個變化呢?

朱翔非先生:那會使中國人的精神面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國真正能迎來屬於自己的世界,更加地開放,更加充滿著人文精神,更加愛護百姓,更能夠在國際社會上進行信仰方面的交流。

中國人走向世界的巔峰就和這個層次的交流有關。

問:您對今後儒家的教育怎麼看?

朱翔非先生:今後的儒學應該按照儒家的本來面目來講。

儒家本來面目帶來的高度,需要真真切切講出來。這裡有一些能使人變化氣質的工夫,都是影響人一生的事情。

這方面我希望,儒者能夠以儒家作為自己努力的方向,把這個做成一個獨立的教育課堂。

這點和體制內的有所不同,也是我們最初從體制內走出來的一個初衷。最終,對儒家在體制內的做法有一個了斷。

並不是說體制內的做法沒有價值,只是說,真正的儒家到來的時候,儒家應當有自己的高度,就像當年馬一浮先生面對北京大學的要求所說的——“古聞來學,未聞往教”。

這是儒家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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