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三國關羽威震華夏的封神一戰:水淹七軍,真是靠水攻成就的嗎?

前言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古時的美人和名將,前者是一顰一笑如星辰璀璨讓人心生感觸,後者是一舉一動如初春雷霆令人心生畏懼。歷朝歷代的名將和美人,都是國寶級人物,影響著國運和天下。這二者卻鮮有善終,能白頭到老安穩離世的。美人是與江山等重的,名將是與天下齊高的。漢末三國,名將甚多,先有呂布、董卓、皇莆嵩、盧植等,後有張飛、關羽、周瑜、陸遜等。可是這些名將中,稱得上威震華夏的,寥寥無幾,一個巴掌都數的清。官渡的曹操、赤壁的周瑜、夷陵的陸遜,還有襄樊的關羽。

三國關羽威震華夏的封神一戰:水淹七軍,真是靠水攻成就的嗎?


赤壁之戰和夷陵之戰是火攻的典型戰役,而襄樊之戰則是水攻的典型戰役。水淹七軍是襄樊之戰中的一部分,關羽取得的一重大勝利,是他軍事生涯中輝煌的頂峰。無論是正史的《三國志》,或是名著小說的《三國演義》,關於此戰的描述頗多,將此戰視作關羽的威震華夏的一戰。此戰說法頗多,名著《三國演義》是講關羽決堤漢水,人力所為;正史《三國志》是歸因於連下十餘天暴雨漢水暴溢,天災導致。是人力還是天災,誰也說不清,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此戰之後,關羽軍功蓋世

正史——水淹、七軍的記載

“水淹七軍”,關鍵在後兩字“七軍”。七軍是指七支軍隊(士卒人數遠超過關羽軍),于禁為徵南將軍,龐德為徵西都先鋒,還有另外五支大軍的統兵大將文獻沒有記載。七軍是聯合軍,沒有實際意義上的統帥,沒有誰必須聽從誰的軍令,即便於禁和龐德是成名已久的一代大將。《三國志-關羽傳》記:

“(建安二十四年)羽率眾攻曹仁於樊。曹公遣于禁助仁。秋,大霖雨,漢水泛溢,禁所督七軍皆沒。禁降羽,羽又斬將軍龐德。”《三國志-于禁傳》記:“秋,大霖雨,漢水溢,平地水數丈,禁等七軍皆沒。”《三國志-龐德傳》記:“仁使德屯樊北十里。會天霖雨十餘日,漢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德與諸將避水上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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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三人的正史列傳記載,可以看出“七軍皆沒”“關羽大勝”的根源在天降暴雨、漢水暴溢,若無這兩個相輔相成的條件同時發生,魏軍全軍覆沒的結局很可能不會發生。沒有暴雨漢水,關羽勝算不大。不單單是這三人的記載,例如曹仁、徐晃、武帝紀等所記載的內容類似如此。有文獻如此記載後來之事:曹魏諸人論及此役,亦明確歸咎於漢江氾濫。七軍沒後,曹操欲遷都以避關羽鋒芒,司馬懿與蔣濟極力諫阻:“戰攻之失,於國家大計未足有損。”三國時期絕大部分的君臣,都沒有否認樊城勝敗的關鍵在水災暴至。基本上算是定論。

民間——七軍、皆沒的表述

民間講史敘事,也是提及此戰是天助關公,不過在史實的基礎加上藝術加工,言明於禁七軍下寨處乃兵家險地。從天災演變為人禍,如此做法突出了關羽的兵法謀略。對普羅大眾而言,魏蜀戰爭雙方的戰損比及境遇截然不同,有著天壤之別,同在襄樊一帶,同是

“漢水暴溢”的惡劣天氣,結果是魏軍全軍覆沒,蜀國損失幾乎可以忽略,光俘虜就抓了近三萬,大致相當於參與此戰的蜀軍人數,俘虜過多導後勤困難,“羽盡禽禁等,人馬數萬,託以糧乏,擅取湘關米”,這樣的情況是難以理解的。後續還發生關羽分兵他處,圍攻其餘魏軍城池,這就讓普通人更加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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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軍皆沒的戰果出現,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魏國內部都產生分歧——棄城或守城。漢水江邊洪水數丈,是天災,于禁等人自然瞭解,遂登高避水,可後來洪水淹到于禁軍登高處,是人為。這是民間講史,讓民眾信服的結果。若是將此戰大勝視為關羽撿現成的便宜得來的,怕是沒多少人信。不過,民間講史也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古代戰爭是高手過招,血肉和智慧碰撞的,沒有多少低級錯誤可犯,也沒有想當然的便宜讓你佔,但卻有讓人束手無策的天災。

七軍屯駐在哪?

蜀軍沒事,魏軍有事,那麼魏軍的七軍屯駐在哪呢?地理位置有那麼差嗎?所有正史文獻裡,僅在《三國志-龐德傳》記有:仁使德屯樊北十里。《水經注》則記于禁龐德七軍駐在樊城,但曹仁守樊城,樊城並未失陷。兩害相權取其輕,樊城以東為沔水、育水匯合處,地勢更為低窪。因此,于禁七軍應在樊城西面的平魯城,這就剛好說得通《三國志》和《水經注》互相矛盾的記載了。平魯城又有鄧城古蹟及鄧塞之稱,名由魯宗之所築而得。

秦漢很長一段時間裡,鄧城是襄陽地區的重要軍政中心。至西漢末年,鄧城離漢水較遠、周邊河流萎縮、水土風貌變差等原因,軍政地位隨之下降。古代文明對河流等水資源的依附極深,繁榮昌盛往往離不開江河湖泊,黃河流域、長江流域、恆河流域、尼羅河流域等孕育出的文明給出了很好的實例證明。漢末三國時期,鄧縣遷至襄樊東北處,孫堅擊劉表曾有說明:表遣黃祖逆於樊、鄧之間。堅擊破之,追渡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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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經注》表明:楚王至鄧之濁水,去襄陽二十里。即此水也。濁水又東經鄧塞北,即鄧城東南小山也,方俗名之為鄧塞,昔孫文臺破黃祖於其下於淯。淯水又南逕鄧塞東。育水流經鄧縣之東,河流近在咫尺,且距襄陽二十里外。鄧塞是鄧城東南方的小山,在今襄樊市(又稱襄陽市,是古時候襄、樊一帶)北唐白河入漢水處,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控扼聯繫著宛城、中原諸地的交通要道——育水谷地。此處不僅有于禁七軍駐紮,發生過關羽威震華夏的“水淹七軍”,後來東吳大軍興兵圍攻樊城,魏國朝廷反應過來也急匆匆地派出大軍進駐鄧塞。

鄧塞的歸屬不僅影響著中原諸地,還有江南地區,《宋書》:荊部則包括湘、沅,跨巫山而掩鄧塞。吳國丞相陸遜之孫、大司馬陸抗之子陸機,曾在西晉年間為探討吳國為何滅亡專門作下一篇文章,名曰“辨亡論”:魏氏嘗藉戰勝之威,率百萬之師,浮鄧塞之舟,下漢陰之眾,羽楫萬計,龍躍順流,銳師千旅,武步原隰,謨臣盈室,武將連衡,喟然有吞江滸之志,噎宇宙之氣。而周瑜驅我偏師,黜之赤壁,喪旗亂轍,僅而獲免,收跡遠遁。

若有鄧塞,可乘船順水而下,步兵、騎兵和水兵齊動進攻,是有舟楫之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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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城、鄧塞既可輕易乘船沿漢水而下,地勢低窪肯定是有點,且距江水較近,在無暴雨的災害時,所帶來的便利和優勢是巨大無比的,但問題是,一旦降下暴雨,大優勢大便利將化為索命的利刃。于禁七軍駐紮在此處有無道理呢?當然是有的,于禁、龐德等人好歹是軍中宿將,可他們都忽略或者說輕視了

“秋雨”的危害。

七軍皆沒,曹魏敗在哪?

于禁戰功卓著,與張遼、樂進、張郃、徐晃俱為名將,曹操曾在建安十一年上表漢獻帝盛讚于禁:武力既弘,計略周備, 質忠性一,守執節義,每臨戰攻,常為督率,奮強突固,無堅不陷,自援枹鼓,手不知倦。又遣別徵,統御師旅,撫眾則和,奉令無犯,當敵制決,靡有遺失。論功紀用,宜各顯寵。正因為有如此實打實的戰功證明,于禁才會被委以重任,名義上作為七軍總領者。然而在“秋多霖雨,易生洪水,亦是常態”的情況下,在遠在合肥的揚州刺史溫恢都有所預料提醒的情況下:“此間雖有賊,不足憂,而畏徵南方有變。今水生而子孝縣軍(曹仁表字),無有遠備。關羽驍銳,乘利而近,必將為患。”

直白點說:千里之外的魏國刺史都明白當時的情況,前線統兵大將的于禁反倒連當地的氣候、地形及水文情況還未摸清楚,不得不說,于禁自負了,將此次戰爭當作兒戲來看。諸軍避水上堤等狼狽景象及七軍皆沒的慘痛戰果,無一不在說明:這場仗,于禁等人沒準備好,直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于禁等人考慮到了地利的優勢,卻忽略了此番地利帶來的劣勢,以及當地秋來的氣候變化,用一句俗語形容,那便是——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三國關羽威震華夏的封神一戰:水淹七軍,真是靠水攻成就的嗎?


孫子云:“欲戰者,勿附於水而迎客,視生處高,無迎水流,此處水上之軍也。”曹操對此段話有註解:恐溉我也。沒想到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沒溉到自己,反倒是將自己十餘萬大軍、數員大將給溉了。實乃風雲際會,避無可避。

被溉七軍結果

《三國志-魏書-于禁傳》:秋,大霖雨,漢水溢,平地水數丈,禁等七軍皆沒。禁與諸將登高望水,無所迴避,羽乘大船就攻禁等,禁遂降,惟龐德不屈節而死。天降暴雨,于禁七軍全軍覆沒,關羽不過率軍乘船不費吹灰之力來收割人頭和收取俘虜。蜀軍就像是打地鼠的人,魏軍就像地鼠,魏軍只有捱打的份,想咬人?不可能的事。

三國關羽威震華夏的封神一戰:水淹七軍,真是靠水攻成就的嗎?


結語

關羽此戰水淹七軍,從而威震華夏,嚴格意義上說不是靠水攻成就的,因為天降暴雨與關羽本人沒絲毫關係。可問題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關羽打贏了一場看似不可能贏的戰爭。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有些事不是誰牛逼誰做,而是誰做誰牛逼。那種情況下,換個劉封或關興上興許也能取得如此豐盛的戰果。當時瞭解此戰的人,不會去否定關羽之威,古人十分信奉被現代人稱之為封建迷信的鬼神,關羽之勝,不正是天地鬼神之助嗎?

參考文獻:《三國志》《三國演義》《水經注》《三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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