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大唐女诗人薛涛—铅华洗尽断舍离(下)

薛涛之前与诸多诗人的诗歌唱和,多以官职敬称,比如韦校书、郭员外、萧中丞,亲近一点的直呼其名,如张元夫,唯独对元稹以他的字微之相称。

想必这个名字薛涛曾在无数个夜里默默念叨过,在得知元稹受到构陷时,在得知他再婚时,在得知他入翰林时,此时轻轻一句“微之”,真是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俯视历史我们知道,事实上,薛涛和元稹的人生目标如此的不同,无论他们如何彼此欣赏对方的才华也是无法调和的。

元稹自觉地把所有的婚姻、情感都控制在仕途的前进路径之内,对一个善于钻营的人来说,这是合乎逻辑的选择。

而薛涛所执著追求的则是相濡以沫的纯洁爱情,她幻想自己有个相知相爱的伴侣,享受精神富足的幸福生活。

大唐女诗人薛涛—铅华洗尽断舍离(下)

薛涛和元稹的人生轨迹,在相交后相错,渐行渐远,终成陌路。元稹继续痴迷红尘,一边在自己的文字世界里嫉恶如仇,彻骨情深,一边在真实世界里阿谀逢迎,始乱终弃。薛涛却从此脱下了极为喜爱的红裙,筑起吟诗楼,穿戴起女道士的装束,洗尽铅华,深居简出,晚年生活安闲宁静。

有一段时间,元稹和一位当红歌女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远在成都的薛涛,居然收到了白居易的赠诗:若似剡中容易到,春风犹隔武陵溪,意思是劝薛涛死了这条心,无论如何,她和元稹都是没指望的了。

尽管薛涛早已将这段感情画上句号,但若一个旁观者再次站出来,郑重地劝她放手,好像她还在痴心妄想等着别人施舍爱情,而这个多事的旁观者还是元稹的好友,这其间的微妙和隐隐的攻击性,是既让人羞耻,又让人愤怒的。

也不好说,这会不会是元稹授意的,毕竟从来只有他抛弃别人而没有被别人抛弃过。然而薛涛没有愤然,她静默不语。

在西川节度使幕府这个男性精英的集结地,男人们想要薛涛扮演的是孔雀一样的角色:开开屏、卖卖萌。但薛涛以她的诗才、视界、智慧、独立,以及自尊自持的沉默,悄然反转了这一角色。

大唐女诗人薛涛—铅华洗尽断舍离(下)

曾经有一扇门,对着薛涛大大地打开,门里闪着光芒,或许那就是传说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世俗幸福,薛涛在门外徘徊良久,体会朦胧的温馨与寂寥,体会成熟的希望与绝望。

在坎坷和绝境中薛涛体悟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最终,她慧剑出鞘,与其纠结,不如断舍,与其卑微,不如沉默。令人肃然起敬的不是薛涛的诗句,而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身披枷锁,倾尽全力打造的她的人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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