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9 朱文傑：金錢豹

金錢豹，中國特有的野生動物。金錢豹又名豹子、文豹、花豹、銅錢花、銀豹子，體態似虎，身長1米以上，體重50千克左右。頭圓、耳小。全身棕黃毛皮鮮豔，遍佈黑褐色金錢花斑，故名。還有一種黑化型個體，通體暗黑褐，細觀仍見圓形斑，常被稱為墨豹。現代大型貓科動物有獅、虎、豹等猛獸，豹子雖然僅排老三，體積沒有獅子、老虎大，但它的本領和兇猛程度卻一點兒也不差。獅子不善水更不會爬樹，老虎也以不會爬樹而著稱，僅僅能遊點泳。而豹子既會游泳又善爬樹，且身手敏捷，兇猛無比，被它盯上的獵物，很少有能逃脫掉的。

豹子狩捕技術之高超，還引起古代軍事家的欣賞，並被寫入兵書。古代兵書《六韜》中就有“豹韜”八篇，因此後來人們稱用兵之術為“豹韜”。可能就因為這些原因，豹子地位上升到虎之上，具體反映在清代武宮補服上，一品麒麟，二品獅子，三品為豹子，四品才是老虎。

豹子還深具文化內涵，並引出“豹尾”之說。我最早知道“豹尾”還是年輕時學習寫作中明白的所謂“鳳頭”“豬肚”“豹尾”，即對作品開頭、中間、結尾的要求。元人喬夢符談到“樂府”的章法時提出“鳳頭”“豬肚”“豹尾”之喻。“豹尾”是說作品的結尾要像豹子尾巴那樣堅勁有力、剛健。 唐代詩人王勃《乾元殿頌》中有：“歌呈豹尾，舞進鳶肩。”而我後來進一步明白了“豹尾”內蘊之豐厚，遠非喻指文章之結尾這麼簡單。《山海經·西山經》雲：“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又讓我明白，用“豹尾虎齒”來形容西王母，可見其具一種神性。也明白豹子地位本來就排在虎之前。

再者“豹尾”為古代將帥旌旗上的飾物，或懸以豹尾，或在旗上畫豹文。“豹尾”還是天子屬車上的飾物，懸於最後一車。天子屬車，也稱豹尾車。唐代詩人韓愈《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先廟碑銘》中有：“旌節有韜，豹尾神旗”這樣的句子。《宋史·輿服志二》中有：“宋凡命節度使，有司給門旗二，龍、虎各一，旌一，節一，麾槍二，豹尾二……豹尾，制以赤黃布，畫豹文，並髹槓。”“豹尾” 本是我國古代方術中虛擬的歲神名，被陰陽五行家說成是“旌旗之象”，《協紀辨方書·豹尾 》引《乾坤寶典》：“豹尾者，亦旌旗之象，常居黃旙對沖。其所在之方，不可嫁娶、納奴婢、進六畜及興造，犯之者破財物，損小口。”另外在民間傳說中，“豹尾”是管理獸類動物亡靈的冥帥，和鳥嘴、魚鰓、黃蜂並稱“四大陰帥”。“豹尾”之說還真讓人神奧莫測。

金錢豹分為三個亞種，即華北豹、華南豹和東北豹（銀錢豹）。金錢豹產地極為廣泛，而我們陝西秦嶺南北均是其生活繁洐之地。《山海經》中就多次稱南山多虎豹，南山即長安之南的終南山。不過秦嶺終南山之北為華北豹，之南為華南豹，分屬兩個不同亞種。

誕生於周代春秋年間的《詩經·大雅·韓奕》中就有獻豹皮的記載。《易經》革卦“上六”爻辭就有：“君子豹變，小人革面，徵兇，居貞吉。”豹變，指變革，這給豹子賦於了文化意義。1956年在西安北郊徐家灣閻新村秦遺址出土一件秦代豹紋瓦當，直經14．5釐米。內為浮雕金錢豹，豹頭環顧，尾巴上翹，豹形剽悍，奔跑之中回首怒吼，方口大張，舌外伸，怒目圓睜，豹之兇猛神態，躍然其間，尤其是豹身金錢花紋精美絕倫，被譽稱為秦代動物形瓦當中的極品。

據瞭解，曾經在我國有較廣分佈的金錢豹，由於生態環境變化，金錢豹的棲息環境不斷遭受人為破壞，加上大肆瘋狂捕獵等原因，致其種群退化，其野生種群，自然生存數量急距減少，野外僅存數百隻，數量似乎已低於老虎。

所以，上世紀70年代末，金錢豹還被我國列為國家三級保護動物，但1981年升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僅兩年光景，1983年又緊急升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不過五六年就連升三級，處境堪危，有十萬火急之勢。曾經普遍存在的旺盛，已被罩上一頂“國寶”稀缺帽子，瀕危，甚爾面臨滅絕困境的悲悽，讓人怎麼也想不通，只能痛恨人類自己不能善待和我們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動物啦！

進入2018年6月5日世界環境日這一天，一件非常令人震動的事傳遍中國。國家林業和草原局東北虎豹監測與研究中心、北京師範大學虎豹研究團隊對外發布，根據該中心長期監測顯示，證實我國陝西省子午嶺林區和山西省太行林區分佈著重要的華北豹野生種群。其中，延安的子午嶺林區發現迄今最大的華北豹野生種群，個體數量至少28只。這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突然降臨，讓我驚喜之中有點猝不及防，真的嗎，我們的野生金錢豹回來啦！

我們不能忘記的是四年前的2014年1月17日，陝西黃陵縣上畛子森林派出所民警發現有人獵殺雌性金錢豹，也叫華北豹。兩天之後，該縣腰坪派出所又破獲一起盜獵案，民警發現一隻被獵殺的雄性華北豹。兩天兩起獵殺一對雌雄華北豹案，立即震驚全國，更使全國野生保護動物保護人士感到疾首之痛心。　

早就傳說陝北子午嶺山系支脈的黃陵縣境內，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華北豹活動，但這種神秘靈異，敏捷機警的大型貓科動物近幾十年來，幾乎很難讓人發現它的蹤跡。但突然以這種悲劇的場面亮相於大眾視線之內，還真叫人難以接受。而發生在黃陵的盜獵殘害華北豹事件，說明了我們陝西人不光是缺乏保護動物的意識，而且其野蠻瘋狂之行徑，更是令人髮指。其實類似事件早在2003年就曾經發生過。那一天是4月3日上午，一隻華北豹突然出現在陝西省永壽縣甘井鎮附近，連傷兩名農民後被眾人用鐵鍁等物追打致死。受傷農民經救治並無大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紀錄在案的殘殺華北豹事件，在陝西已有三次，而沒暴露的肯定還有不少，否則市場上不會有人倒賣豹子皮和豹骨、豹鞭了。筆者曾以此撰寫過一篇文章《命運悲慘的金錢豹》，以圖引起全社會的關注。

最近二十多年來，華北豹的蹤跡多次被發現，秦嶺之北還發現多次，重要的計有：2003年陝西鳳翔縣城關鎮大柳樹、處禮、石家營３個村子發現華北豹，2003年1月２０日下午３時許，大柳樹村５組村民張冬宏正在田裡除草，一隻碩大的華北豹突然從身後撲來，將他按倒在地。他的胳膊被豹子的利爪抓傷，血流不止。他立即向“１１０”報警，警方及縣動物保護站、鎮政府工作人員迅速趕到，勘察證實豹子已逃進村邊一片面積約１５０畝的苗圃林中。此時又從大柳樹村北邊的三里河村傳來消息，一個男孩上午在田裡玩耍時被華北豹抓傷後背，送往醫院治療。２１日上午９時，搜尋人員發現多個呈梅花狀的華北豹腳印，有大小兩種。由此可推斷華北豹在此活動已久，且可能是一隻母豹帶著一隻一歲左右的小豹。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搜尋，始終沒能看到華北豹的“芳容”。 22日清晨豹子又在距該村15公里的橫水村出現。數百村民發現豹子後將其圍堵在村中。陝西省野生動物搶救中心工作人員、當地民警與縣武裝部的解放軍戰士在聞訊趕來的上萬名群眾的圍觀下，工作人員用一隻長1.5米的吹管，將一支裝有麻醉藥物的針管射在豹子的右前腿上，演出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擒豹記”。最後，這隻華北豹被送到位於周至的省野生動物搶救中心救護。

另外，2003年7月10日《華商報》還報導，陝西乾縣發現華北豹，近千人張網搗墓搜豹子，最終豹子已逃遺，眾村民空手而歸。

2006陝西隴縣黃家崖村，2006年2月27日一隻野豹子現身，29日清晨6時許，該華北豹又突然在隴縣縣城北坡路附近出現，三名上學的初一學生被撲擊，兩人衣服被撕爛，無人受傷。後來華北豹闖進一民宅，下午1時30分，被陝西省野生動物搶救中心人員麻醉後裝入籠子，運回野生動物搶救中心。

2012年在富縣西部子午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當地一直有華北豹出沒的傳說，但一直無人拍攝到影像資料。3月19日傍晚、27日凌晨，林區視頻監控分別拍攝到一大一小兩隻野生華北豹。從以上情況分析，秦嶺關中之西部和北部，是名為“華北豹”的金錢豹相對出沒頻繁的區域。

而秦嶺之南近幾年也頻繁發現金錢豹，也叫華南豹的蹤跡。2012年3月秦嶺中段南坡的陝西省觀音山自然保護區的遠紅外線自動照相機，首次拍到國家一級瀕危保護動物華南豹的實體照片。這是繼長青自然保護區之後拍攝到的又一張華南豹實體照片。

2012年10月13日《西安晚報》又報導：野生華南豹又現佛坪秦嶺大熊貓地盤，系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西河保護站紅外線照相機拍攝到的。另外，2008年在漢中洋縣的華陽也曾經拍到過華南豹的照片。還有在2006年7月，陝西長青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四名工作人員同時發現一隻像黑豹的動物。據現場分析，黑豹身長約一米，毛色黑亮，尾長約七八十釐米，體格強悍，行動敏捷。之後幾天，在黑豹出現過的河岸，他們又連續發現兩具新鮮的羚羊殘骸，推測可能是黑豹所為。黑豹也稱墨豹，是金錢豹一種黑化型個體。

總之，秦嶺南北無愧為金錢豹歷史上的主要棲息地，在現今金錢豹陷入極度頻危之困境時，仍不時有它們活動的消息傳出，雖然其中有悲劇性的消息，但無疑已有了點復甦跡象。

而我們陝西面對這樣一種保護金錢豹狀況的厄境，一定要像重視保護大熊貓、朱䴉一樣下點真功夫。首先抓好法制宣傳，教育老百姓提高保護金錢豹等國家重點野生保護動物的意識和自覺性，以及遇到金錢豹騷擾傷害時應對措施，金錢豹傷害家畜的補償辦法等政策，在金錢豹可能活動的區域做到家喻戶曉。而對於盜獵者一定要嚴懲，一些自然保護區、國家森林公園要增加巡山、清山活動，尤其嚴防下毒餌和安置鐵夾等這些對野生動物傷害最大威脅的隱患，遇到違法者一定依法嚴打法辦讓他們不敢再來，起到震懾作用。這樣堅持下去，獵殺金錢豹的悲劇事件，就一定不會再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終於，由於生態環境的改變，各級政府，專業單位和人民群眾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的提高，2018年我們的野生金錢豹又以數十隻的群體亮像啦！

中國郵政早在2005年10月13日發行《金錢豹與美洲獅》（中國與加拿大聯合發行）郵票，全套2枚，其中就有金錢豹。我們應該藉著這條好消息，建議國家專門發行一套《金錢豹》特種郵票，進一步引起全社會的關注，提高人民群眾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和水平，讓我們為保護野生金錢豹鼓與呼，為它們創造一個適宜生存，繁衍後代的美好家園。因為人類不能沒有夥伴，人類更不能獨霸地球！

朱文傑：1948年生於西安，現任西安市詩書畫研究會名譽會長、西北大學中國節慶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安秦磚漢瓦研究會副會長、西安市文史館館員。系中國作協會員、國家一級作家。出版詩集《哭泉》《靈石》《夢石》《朱文傑詩集》（上、下卷）；報告文學《老三屆採訪手記》；散文集《清平樂》《拾穗集》 《長安回望》《吉祥陝西》（上、下卷），《郵票上的美麗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