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潘岳、杜牧、楊維楨等人作詩描繪的“金谷園”,到底是何地方?

洛陽金谷園(又名梓澤)。仲夏。

  遠遠望上去,石崇所建金谷園美輪美奐。在陽光下,有如夢幻般的園林,塢堡縱橫,臺榭壯麗,景色神秘,具有不可言說的駭人魅力。

  在帝國上下都陷於彷徨的時刻,這個位於洛陽西北端的地方,彷彿與世隔絕。空氣芬芳,微風輕柔,似水月光覆蓋著這個美妙的繁華世界以外的深谷,很容易讓人產聯翩幻覺。

  燭光照耀間,黑夜亮於白晝。高達數丈的大樹,它們的綠葉在燭光下閃閃發光,濃濃青翠,在黑夜中間隔般地流淌著,融入深藍色的黑夜。在奇異燈光映襯下,在歡樂喧囂聲中,遠處的夜色,顯得非常深暗。

潘岳、杜牧、楊維楨等人作詩描繪的“金谷園”,到底是何地方?

金谷園

  曲廊宛轉,恰如一條鮮紅的帶子,彷彿只要一經陽光照射在上面,它們就會立刻燃燒起來。

  頭上按有“安陽鄉侯”封爵的石崇,官居侍中,獨坐在一個軟榻上,兀自歡笑著飲酒自娛。他紫紅色的臉膛,熠熠發光,髯須上閃爍著幾滴醇醪。

  在石崇身後,縱列擺放著十數顆高達三四尺的罕見珊瑚樹,條幹絕俗,光耀閃爍。

  客席之上,坐著幾個大晉朝尊貴的、聲名顯赫的客人,皆獨席而坐:

  楊珧,字文琚,楊駿之弟,當朝太僕;

  楊濟,字文通,楊駿之弟,太子太傅;

  王愷,字處仲,皇帝母舅,龍驤將軍;

  潘岳,字安仁,廷尉評;

  歐陽建,字堅石,石崇之甥,尚書郎;

  傅鹹,字長虞,尚書左丞。

潘岳、杜牧、楊維楨等人作詩描繪的“金谷園”,到底是何地方?

石崇 畫像

  “大行皇帝崩逝未久,年內應該依舊襲用原先的‘太熙’年號,尊兄驟然改元‘永熙’,於古理不合啊。”酒至半酣,石崇有些醉意,舉杯對楊珧、楊濟道。

  未等二楊開言,席中年紀最輕的歐陽建氣盛,噹的一聲放下酒樽,以一種指斥語氣說:“梓宮將殯之時,六宮出辭,尊兄楊公,並不下殿,反以虎賁百人自衛,如臨大敵,兵士環繞殿門,阻隔眾臣。不僅如此,他還促令宗室元老汝南王司馬亮即刻出京赴鎮,致使宗室震駭,如今人心,朝內朝外,都心懷惴惴!”

  在座的王愷是個半老頭子,他喝得醉醺醺,花白鬍子上濺滿了酒汁。作為貴戚,他氣焰囂張,全然不顧禮貌,拍案叫道:“楊公以外戚驟登尊位,不思韜晦,早晚必致大禍!我乃文明太后親弟,與家兄王恂猶自謙抑。楊公如此妄為,排擠宗室,吾等為汝楊氏兄弟深憂,族誅之禍,想必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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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男子潘岳 畫像

  美男子潘岳與傅鹹座席相鄰,二人私下交換了一下眼神,並未即刻插言。

  楊珧為人本來就懦弱,加上內心藏愧,他俯首低聲言道:“我一直勸家兄留汝南王在朝內共同輔政……我還向張華大人寫過書信,言及此事。”

  楊駿的二弟楊濟,身長八尺,神形雋朗。對王愷之言,他也沒有生惱,反而一臉憂色地表示:

  “若家兄能徵還汝南王輔政,自己退身避位,我楊家門戶或許能得以保全。如此以往,恐怕我楊氏家族當真會有赤族滅門的大禍啊。我與外甥李斌,曾經多次向家兄諫言,無奈他不肯聽從。”

  一旁就坐的傅鹹聽楊濟如此說,臉色朗然,他起身一揖道:“楊公不必避位去職,只要他能以皇帝旨意徵還汝南王入宮輔政,必然大得人心。天下之事,在於一個‘和’字。京城朝內,外戚、宗室,二者皆不可獨大。二者相容,則能對天下宣表輔政大臣至公無私之心。如果楊太尉能召汝南王還朝,必致人心安定,天下太平。人臣不可專權,豈獨外戚!倘若宗室見疏,因外戚之親以得安;倘若外戚位危,可倚宗室之重以為援,正所謂唇齒相依,此乃上計。今日朝中,尊兄楊公反其道而行之,不計唇亡齒寒之念,一意孤行,依我愚見,不僅楊氏家族有憂,天下亦憂!”

潘岳、杜牧、楊維楨等人作詩描繪的“金谷園”,到底是何地方?

石崇 畫像

  聞聽傅鹹所言,坐在主位的石崇不住點頭。

  楊濟又一嘆。“傅公不必再諫家兄!前日朝廷授予他‘太傅大都督、假黃鉞’的榮爵,傅公您曾當朝諫勸,家兄回府大怒,欲外放您出外任郡守,還是我兄弟二人苦勸,家兄方才罷手……”

  傅鹹拱手錶示相謝,但他口不服軟:“如果在下矯枉過正,賣直取名,即使遭禍殺身,誠不足惜。我之所言,本出對朝廷之愚忠,如此見怨楊公,真難以理解!”

  不停舉杯暢飲的石崇感覺宴席間氣氛凝重,就拍拍手,召喚來姬妾數十人,在象牙床的沉香屑上輕歌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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