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個年,一場疫情讓全國總動員,全民都宅在家裡,幽默的朋友自豪地說:在家躺著也是為國家做貢啊!
確實,大災大難面前,不給國家添亂,不給社會增加負擔,就是個人對社會最大的奉獻了。
當然,如果在口罩問題上,社會中的每個人都能做到更理性、更自信、更從容就更好了;如果再能做到自己不囤積,把有限的機會分點給別人、後來者就更完美了!
今年這個年,大家都“宅”在家裡自我隔離,其實是最好、最有效的應對方法,而且,古今都如此!
古今都如此?!是的!
《徐霞客遊記》中,有一段關於瘟疫的記述
這裡就講述一件明朝末年的瘟疫往事。
時間:381年前
地點:雲南麗江
記錄文獻:《徐霞客遊記》
明朝末年的大旅行家徐霞客,在他晚年的時候進行了最後一次出門旅行。
只是,這次出門旅行的時間有點長:4年多;這次出門旅行的地點有點遠:西南!
具體一點,在被後世稱作“萬曆遐徵”的最後一次旅行中,徐霞客到過最遠的地方是大明王朝的西南極邊之城騰衝以及少數民族土司統治的麗江。
現在,騰衝、麗江是著名的旅遊城市,似乎並不遙遠,而在明朝的時候,一箇中原人士要自費+步行到這樣的地方,難度絲毫不亞於我們現代普通人到北極去自助遊。
和現代人出門旅遊喜歡拍照發朋友圈一樣,徐霞客旅遊途中喜歡用一隻毛筆記錄下他的所見所聞,這就是偉大的《徐霞客遊記》。
《徐霞客遊記》被稱作明末的社會“百科”全書,百科沒有“醫科”當然是不完整的。
麗江這一節就最好地展示了這方面的內容,因為徐霞客記錄了親眼所見、所感的一場瘟疫:天花。
《徐霞客遊記》中麗江的瘟疫記錄
崇禎十二年(1639年)的己卯兔年,徐霞客在雲南雞足山中,“度除夕於萬峰深處,此一宵勝人間千百宵”,“採青松毛鋪藉為茵席,去卓桌趺坐,前各設盒果注茶為玩”的元宵節之後,應邀到訪了麗江。
在麗江,徐霞客得到了當時麗江最高統治者木增土司的熱情款待,度過了很多天愉快的美好時光,深切感受到了“一米陽光”的溫暖。
即將再次踏上旅程的徐霞客,在他準備離開麗江、前往大理古城的時候,他再一次記錄了他看到的玉龍雪山:
是日雨陣時作,從樓北眺雪山,隱現不定,南窺川甸,桃柳繽紛,為之引滿。
之後,徐霞客留下了這段關於天花瘟疫的記錄:
是方極畏出豆天花。每十二年逢寅,出豆一番,互相牽染,死者相繼。然多避而免者。故每遇寅年,未出之人,多避之深山窮谷,不令人知。都鄙間一有染豆者,即徙之九和,絕其往來,道路為斷,其禁甚嚴。
九和者,乃其南鄙,在文筆峰南山之大脊之外,與劍川接壤之地。以避而免於出者居半,然五六十歲,猶惴惴奔避。木公長子之襲郡職者,與第三子俱未出,以舊歲戊寅,尚各避山中,越歲未歸,惟第二、第四名宿,新入泮鶴慶者,俱出過。
翻譯一下就是:
這一帶極其畏懼出天花。每十二年中遇到虎年時,就出一次天花,互相傳染,死亡的人不斷。然而大多數人都能躲避開而免於被傳染。所以每到虎年,沒有出過天花的人,多數都躲進深山窮谷,不讓人知道。
府城和邊鎮之間一有傳染上天花的人,立即把他遷到九和,斷絕往來,道路被截斷,禁令很嚴。〔九和是麗江府南部的邊鎮,在文筆峰南山主脈之外,是與劍川州接壤的地區。〕靠躲進山谷而避免染上天花的人佔一半,而且已經五六十歲的人,仍然惴惴不安地逃避。
木公襲知府職的長子和第三子都沒出過天花,因為去年是戊寅年,各自在山中躲避,跨年了還沒回來。只有第二、第四子,〔名宿,最近考入鶴慶府學宮。〕都已出過天花。
明朝末年的雲南麗江人是如何應對瘟疫的?
從上面的記錄之中,我們可以解讀出這樣一些信息,劃出一些重點:
當年的瘟疫是:天花。
天花(small pox)是由天花病毒感染人引起的一種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傳染病之一。1979年10月26日,聯合國宣佈正式全世界消滅了天花。
當年的天花瘟疫傳染性很強、死亡率很高,而且很有規律性:“每十二年逢寅,出豆一番”。
當年的天花瘟疫也不是不能防治:然多避而免者。只是這種防治措施有點被動:避之深山窮谷,不令人知。
當年的天花瘟疫面前,人人都是“公平”的:木公長子之襲郡職者,與第三子俱未出,尚各避山中,越歲未歸。
當年天花疫情的隔離措施也是強制性、集中性的:都鄙間(府城和邊鎮之間)一有染豆者,即徙之九和,絕其往來,道路為斷,其禁甚嚴。
從上面的梳理可以看出,我們今天的居家自我隔離,與當年躲進不為人知的深山窮谷之中,其實作用都是一樣的:避免被傳染。
無論古今,控制疫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隔離,民間或官方的措施都是一樣的。
因此,就讓我們都安心地在家自我隔離吧,享受這難得的“團圓”假期吧!
跟何況,我們今天的自我隔離可是舒服多了、愜意多了,因為我們不用“惴惴奔避“,安心在家少出門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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