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3 日本軍人與警察有多對立?這次事件讓天皇都坐不住了

古往今來各國都曾有過軍警不和諧事件的發生,範例倒是也不少,但是像「大阪天六事件」這樣可以驚動到軍界、警界高層,甚至需要天皇出面調解的情況卻是鳳毛麟角。關於這個「大阪天六事件」日方文獻記載也頗為有限,在下僅以參考維基百科對其翻譯整理一番,讓大家對其有個大概的瞭解,不足之處還忘見諒。

日本軍人與警察有多對立?這次事件讓天皇都坐不住了

所謂的「大阪天六事件」就是指1933年發生在大阪市區內一個名為天六交叉口的軍警衝突事件。這個事件本來只是軍警底層的一次小小摩擦,但是最後卻引發了陸軍(陸軍省)同警察(內務省)的大規模對立。1933年6月17日這天,隸屬陸軍第4師團步兵第8聯隊的中村政一一等兵藉著假日外出觀影,在位於市內北區天神橋筋6丁目的天六交叉口因公車遮擋視線的緣故,無視了紅色信號橫穿馬路,這一幕被當時在此執勤的大阪府警察部曾根崎警察署巡查戶田忠夫看到,戶田忠夫隨即使用話筒對其喊話喝止,並將其帶送至轄區天六派出所,而中村政一認為軍人只能服從於憲兵,沒有義務聽從警察的安排,之後就發生了中村政一一等兵和戶田忠夫巡查的鬥毆事件,前者鼓膜損傷需要三週治療時間、後者下唇傷勢嚴重亦需一週的治療。

事情傳到了就近的大手前(大阪的一個地名)憲兵隊那裡,憲兵隊即刻派人去事件發生地把中村政一一等兵從警察那裡接了回來,兩個小時後憲兵隊就特針對曾根崎警察署發表聲明「竟然在公眾面前如此侮辱身著軍服的帝國軍人,這事兒咱們沒完」,為之後事件的擴大化埋下了伏筆。包括當事人雙方也是各執一詞,戶田忠夫強調軍人無視信號並且出手在先,中村政一則反駁到自己沒有闖紅燈更沒有打人在先。遺憾的是,當時各自的領導步兵第8聯隊聯隊長松田四郎和曾根崎警察署署長高柳博人都因事不在,事件只能越級向上反映,到了次日第4師團參謀長井關隆昌大佐就聲明道「此事絕非一個士兵和一個警察的普通事,而是關乎到皇軍威信的重大問題,警察應對此道歉」,而警察方面的大阪府警察部部長粟屋仙吉針對其聲明說道「軍隊是陛下的軍隊,警察亦是陛下的警察,根本沒有謝罪的必要」,緊接著24日就影響到了第4師團師團長寺內壽一和大阪府知事縣忍(相當於我國直轄市市長)的決裂。

日本軍人與警察有多對立?這次事件讓天皇都坐不住了

而在中央一側,時任陸軍大臣的荒木貞夫大將認為陸軍名譽確實受損,曾根崎警察署的道歉是不夠的,隨即以命令型的強硬語氣要求大阪府警察部出面道歉方才可以。而另一方內務大臣山本達雄和主管警務的松本學警保局局長(相當於我國公安部部長)針鋒相對的強調,無論軍方施加多麼大的壓力,想讓我們道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實上當時站在警察一方的內務省在權勢方面要遠高於陸軍省,在諸多中央政府機構中,內務省有著「機關中的機關」一說,而轄內警保局幹部群體又多是東京帝國大學法學系優秀畢業生,可以說作為內務官僚他們在中央有著很大的人脈和權力,甚至當時以「新官僚」的稱謂稱呼他們。

日本軍人與警察有多對立?這次事件讓天皇都坐不住了

雙方既然執詞不讓,私下也是做足了功夫試圖給對方穿小鞋,軍方私下安置了憲兵跟蹤戶田忠夫,而警方也派出了刑警對中村政一尾隨,雙方都發現了對方問題所在,戶田忠夫與戶籍上的名字不符,而中村政一是個經常違反交通法規的慣犯。總之,雙方的拆臺成為了當地大阪的頭條熱點新聞,無論是媒體還是民間都十分關注事態的進展,甚至事件出現在了類似中國對口相聲的日本站臺喜劇之中。不過隨著調查的深入,民間的聲音也由當初的批判警察轉變為之後的聲討軍人。

事件後一個月的7月18日,軍方正式以傷害罪、名譽損毀罪、職權濫用罪、對公職人員施暴罪等一系列罪名對戶田忠夫起訴,就在這天中曾根崎警察署署長高柳博人也因壓力過大病倒住院,期間第4師團師團長寺內壽一得知後,也認為高柳博人為此住院也蠻可憐的,便安排了井關隆昌大佐前去探望,但不幸的是高柳博人在住院十日後就因病去世。之後事件目擊者高田善兵衛又因軍方和警方的不斷施壓,竟在協助調查期間選擇碾斃自殺。事件發展到這一步,連大阪地方裁判所和田良平檢事正(相當於我國檢查廳廳長)都為軍方起訴警察一事感慨道「畢竟士兵是在軍營之外的外出場合違反交規,即便最終勝訴傷害的也是國家威信,兩敗俱傷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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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事就傳到了昭和天皇那裡,連昭和天皇都為此感到憂勞揪心,為解決此事特意找到了寺內壽一的好友-兵庫縣知事白根竹介,寄希望於他可以從中調解平復此事。要說這天皇不愧為當時日本國民崇拜的大神,軍方一聽到天皇都為此過分操心了,態度隨即180度大轉變,主動向警方示好以求和解。第4師團參謀長井關隆昌和大阪府警察部部長粟屋仙吉發表和解的聲明,當事人中村政一和戶田忠夫也在和田良平檢事正的辦公室握手言和,事件也算是最終畫上了句號,但此時已經是事件發生後五個月了。這裡要強調的一點是,其實警方從事件的開始就寄希望於和解處理,怎奈陸軍方面始終不依不饒,這也是為何事件最終解決後,社會仍舊認為是軍方戰勝了警方的原因所在,包括寺內壽一本人也對此津津樂道,認為最終的處理和結果還是陸軍方面贏足了面子,用日語原話說就是「解決を一番喜んだのは師団長の寺內だという」。

1938年與中支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一起的寺內壽一(右),寺內壽一也是日本陸軍元老寺內正毅的長男,在1943年6月寺內壽一同他的父親一樣也獲得了元帥稱號,二戰期間曾先後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南方軍總司令官等職,日本戰敗時於新加坡率部投降,1946年病死於馬來西亞的關押之中。

日本軍人與警察有多對立?這次事件讓天皇都坐不住了

駐地於大阪地區的第4師團司令部廳舍,在國內將其稱之為「窩囊廢師團」,實際在日本從未有過這一說法,第4師團在鎮壓薩摩叛亂毫不遜色於以頑強著稱的薩摩步兵,是參戰各師團中唯一得到天皇獎勉的;日俄戰爭南山之戰第4師團甚至攻下了第1師團無法攻克的俄軍陣地;日本陸軍有名的丹波之鬼筱山步兵第70聯隊也是出自第4師團;包括事件中中村政一所在的步兵第8聯隊,在太平洋戰爭的呂宋攻防戰中表現亦是有聲有色。

當今的大阪府大阪市,實際上在天六事件發生之前大阪已經有過一次影響頗為惡劣的軍警摩擦事件,1883年明治時代的松島事件,也是軍人同警察間的衝突,由最初的若干人演變到了最後的1400名軍人和600名警察間的對立、毆鬥,其結果是造成2人死50餘人受傷,介於事情的經過認為警方是屬於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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