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 在冠县,撸个串儿

在冠县,撸个串儿

局早就约好了,去撸串儿

下了班,就骑着车子赶。冠县城虽然小,但哥儿几个,不是这个有事儿,就是那个要看孩子, 年龄越大,肩上的担子越重。半年了,终于有机会小聚,所以,下了班,心里美着,终于有可以说话的人了,紧着往那赶。

都是常聚小馆,一个拿手菜就可以在冠县食客间传播,外地人是找不到的,实在是太家常,家常到那些只看表面、不识内里的外地人不敢多看一眼。所以,去一个地方,一定要认识一个当地人,只有他才能带你找到当地才有的美味。

路边树下,槐花开的正好,香气飘落,支上地桌,端几个油腻腻的马扎子,有的绳儿都开了,有的腿儿都断了一段,但这又有什么关系,照样围坐起来,娶(音)上一壶水,先啦着呱,等人到齐。

刘永恒还是没能来,家里孩子得看;工作上,领导又给派了新活儿;电话里说:“下回,下回不管咋子都去。”只好不再等他。

点菜:“先来50个串儿烤子。”一半辣,一半不辣的。再点一两个凉菜下酒,花生米或者豆腐丝儿,都不是外人,一点都用不着客气,更不用讲究:“啤酒先来一包喝子。”

老板支在烧烤炉前,呼扇着扇子,肉香弥漫而来,尤其是撒下孜然,火将孜然烤爆香气更加浓郁。吞咽着口水,叨一粒花生米,干一杯啤酒,吹上一句牛逼:“王局长,班上忙啥嘞啊。”

饭桌上,没有普通人,不是这局长那局长,就是这总那董事长的,地位显耀。其实都是小老百姓间的玩笑话,生活艰辛,一听自己也能当官,当然开心。并不当真,无非是为这平淡日子增添些希望而已。

酒一杯一杯下,天也一点点黑下来,觅食的狗在桌下逛游,串的香气越来越近,怎么会越来越近呢?一转身,老板端着一大盘子如山烤串儿的手伸出半截到了桌上:“先吃子哈。”伸手挪挪花生米或豆腐丝儿,将串儿摆放在饭桌居中的险要位置。

在冠县,撸个串儿

吃吃吃。

伸手捏起一串儿,讲究的,在吃以前,拿餐巾纸擦擦串儿的另一头,用牙咬掉烤糊的部分。不讲究的,当然迫不及待,拎起一串儿,横在两排撩起嘴唇的大牙之间,串儿轻轻地靠近嘴,嘴在接近的一瞬间快速咬下去。右手往右移,咬着肉的牙带着整张脸往左顺,肉去签子留,如行云流水般畅快,集天地浩然正气于牙齿之间,并一气呵成,此谓之“撸”也。

肉进了嘴,咀嚼其间。串儿肥瘦相间,瘦的不柴。肥的部分,因为炙烤,一咬,油就嘭的一下喷出来,牙缝迅速被塞满的同时,与瘦的部分混合一起,仿佛是为它添加了润滑油,变得无比丝滑细腻,不舍得吞咽,享受着这味道。

忽然的,猝不及防,咬爆了一颗孜然,来自波斯古远之地的奇异香气迅速窜满口腔,与肉香混合,迷惑着神志:“我的天呐,咋赠(音)好吃啊。”全然听不到他们啦啥嘞。

扔掉签子,赶紧再拎起来一串儿,撸起来。十串儿八串儿下了肚,这才算过了一个回合,啦会呱,进入第二个回合,不需要那么快,一块肉一块肉的吃,一口酒一口酒的喝,一句话一句话的说,谁遇到了个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一块说说,帮着出出主意。

于我们而言,这便是生活真正的样子:有饭吃,有事做,有朋友可以坐。

已然是深夜,街上已无多少路人,路灯昏黄照耀小县城的安静。酒喝了不少,每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还剩下几串儿,有些凉了,喊老板给热热,分着吃了,重新温故串上的油淌满整个口腔、灌进每个缝隙的感觉:“那咱走?”

走。

踏上自己的,或洋车子、或电动车,摇摇晃晃地互相招呼着局长董事长们:“慢子点,回家说声。咱改天再聚。有啥事元意(音)。”

“好好好。那我先走嘞哈。”几个度过难得轻松时光的小老百姓,摇晃的身躯消失在星星点点的街道上,今夜是暂时的逃离,明天,我们醒来,还得继续面对崭新的生命。

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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