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 乡村纪事:我的芦苇情结

图:来自网络

每次回家,经过村庄西面的那条小河,总感觉空荡荡的,好似缺少了什么。

这次,在暖暖的秋阳下,在飒飒的秋风中,在小河的尽头我突然看到了一小片,不,还有一小片,白白的芦苇花,在风中不停地舞动着那纤弱的身姿。在这个洒满一地金黄的季节显得那么孤单,那么单薄,那么渺小,那么毫不起眼。但是,她们依然在晃动着小脑袋,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乡村纪事:我的芦苇情结


我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我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这个绕村的小河,想起了小河里那满满的芦苇,那郁郁葱葱的芦苇,那随风舞动的如烟如雾的芦花。

那时的夏天,这条绕村的小河在村口处小桥两边的那两段河水清澈透明,夏季,里面长满了如盖的碧绿的荷叶,荷叶上面钻出了不少亭亭玉立的荷花和荷花苞。荷叶下面是成群结对的小鱼悠闲地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

吸引我们孩童眼睛的往往不是水里的游鱼,而是那或粉或白色的袅袅动人的荷花。那时的我,曾一次次禁不住诱惑,不顾被荷叶梗上的刺划破皮肤,游进水里,钻进重重荷叶中摘取那支清雅的荷花。

沿着小河,继续往南北走去,河水越来越少,荷叶越来越少,渐渐映入眼帘的是整个河床的郁郁苍苍的芦苇荡。他们密密麻麻地挺立在那里,虽然不是整齐划一地排列,但也毫不错乱。

一阵风吹来他们一起晃动着颀长的身姿随风摆动,发出阵阵“簌簌”的声音。如果风来的再猛一些,他们一起从上到下,大幅度摆动起来,那阵阵“簌簌”的声音更响了,真有种千军万马滚滚而来的气势。

赶着羊群的孩子,灵活地钻进芦苇荡,挑一根又粗又壮的芦苇,用手猛地一拽,就折了下来,剥去外皮,然后在上面固定一个铁丝圈,再套上一个塑料袋,就成了一个捕蝉的绝佳工具了。

有时候,也会把最上面的还是圆筒的芦苇叶,再剥去最里面的软软的嫩嫩的叶子,就做成了一个芦苇笛子。在那郁郁苍苍的芦苇荡旁,经常会看到一群群头戴用柳条编的柳叶帽,手拿芦苇杆,或者吹着清脆芦苇笛子的牧羊童正赶着羊群迎面走过来。

乡村纪事:我的芦苇情结


记得,小时候住在舅舅家,舅舅家后就是一河满满的芦苇,每到舅妈蒸馒头时,总是叫我去摘几片芦苇叶。我跑进芦苇荡,扒拉来扒拉去,挑选着长得最绿、最宽的芦苇叶,然后清洗干净,帮舅妈均匀地铺在大锅里。

舅妈说,用芦苇叶蒸馍头就不用笼布了,最重要的是蒸出来的馒头有种淡淡的,甜甜的芦苇叶的味道。在舅妈家的那段时光,那一河床郁郁葱葱的芦苇,那铺着芦苇叶蒸熟的白白的馒头,还有舅妈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都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随着蝉鸣逐渐消失,金色的秋天轰轰烈烈地赶来了。先前蓬蓬勃勃生长的芦苇,开始慢慢失去了生机。他们的叶子逐渐变黄,他们的身体变得更粗壮挺拔,他们的头顶开出了一团团白色的芦苇花,放眼望去,整片绿中泛白的苇叶上面飘起了一层雾,一层烟,白茫茫的,甚是壮观。

这时候,忙于秋收的人们,挥洒着汗水,忙着掰玉米,割豆子……河床里那成片成片的芦苇花在金风中轻展笑颜,默默地唱着丰收的赞歌。

等到庄稼收完,颗粒归仓,苏北平原整个广袤的大地又凸显在人们的眼前。勤劳的乡亲们又开始了对土地的深翻细耕,拖拉机带着犁耙在田地里“突突”地响起来,他们又开始种下了新的希望。

忙完了整个秋季,天气也开始转凉,这时的人们才开始关注到那已经逐渐枯萎的芦苇。他们拿起镰刀,走进干涸的河床,去采摘已经完全失去水分,在秋风中不断摇晃的芦苇花。然后再钻进已经密密的芦苇荡,挥动镰刀一棵棵收割着那些粗壮的芦苇。

乡村纪事:我的芦苇情结


收割芦苇应该是最为辛苦的农活,特别是河里还有水的时候,要穿着高高的橡胶靴子,在水里摸索着收割,然后冒着被芦苇茬扎破脚板的危险,再一抱抱把他们拖到岸上。

小时候的冬天感觉特别寒冷,可是,再刺骨的北风,再冰冷的雪地也阻挡不住孩子们对冬天那份独特的热爱。那时候的我们穿着用芦苇花编制的那种有着高高的木底的暖暖和和的毛窝子,在雪地上互相手拉着手滑雪,在结了厚厚冰的小河里滑冰,每天玩的不亦乐乎,甚至完全忘记了寒冷。当然也不乏因为冰破落水,哭着回家的伙伴。

大人们则利用农闲时节,处理收割来的芦苇,他们或者用它们来编织苇箔,或者用来编织苇席。有的以备将来盖新房使用,有的拿到集市去卖,然后给孩子买回一把炒熟的花生或者一串黄黄的水煎包。

现在,多少个春天来了又走了,可再也看不到,从那干枯的芦苇茬或清澈的河水里齐刷刷地冒出来的那一个又一个绿绿的尖尖的嫩芽;再也看不到那一河蔓延的葱绿;再也看不到那纷飞的芦花。

去年特地去微山湖风景区看芦苇荡,虽然那满眼的绿色映衬着夕阳的余晖,景色异常优美,却也难以找到小时候家乡芦苇荡的感觉。

乡村纪事:我的芦苇情结


儿时的芦苇荡啊,原来你仍然如此清晰地活跃在我的记忆深处,令我至今如此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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