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5 雍正以年羹堯比鰲拜,誇大其詞,難道忘記了康熙備受欺辱的日子?

向敬之

為了處死年羹堯,雍正弄出了“大逆之罪五,欺罔之罪九,僭越之罪十六,狂悖之罪十三,專擅之罪六,忌刻之罪六,殘忍之罪四,貪黷之罪十八,侵蝕之罪十五,凡九十二款”(《清史稿·年羹堯傳》)。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成立,只有要實現政治目的、塑造絕對權威的雍正皇帝清楚。年羹堯三年盛極而衰,而且是驟升驟降,雖然降的過程中有貶任杭州將軍一事,是一個猶如不捨的緩衝,但雍正已經打定了主意捨棄年羹堯。

所以,雍正要給天下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寬慰,當然,更是對朝廷文武的一個警示和威懾。

當鎮海將軍何天培於雍正三年七月七日奏報年羹堯族兄年文煜房屋財產處置問題時,大罵“年羹堯乃揹負皇上重恩之人,理法之所必誅,親故之所應絕”,祈求雍正嚴旨禁止年氏族人往來。雍正當即御批,表示贊同:“甚是。一點地步留不得,瞻顧不得。千萬年體面聲名要緊,此等奸險負恩小人,當大家處治,一盡情以為天下後世權奸之戒,亦暢快事也。”

一年前的“恩人”,成了“負恩之人”。

幾個月後,年羹堯成了雍正的“誤寵匪人”(雍正三年十一月初十日兩廣總督孔毓珣奏摺硃批)。

至於大臣們擬將年羹堯大辟之刑,並將其家人處死,然而雍正卻說念及他的青海之功,而不忍加以極刑,也不廣為株連。

畢竟年羹堯的妹妹年貴妃,還是雍正皇帝的枕邊人。

雍正以年羹堯比鰲拜,誇大其詞,難道忘記了康熙備受欺辱的日子?

《甄嬛傳》年羹堯劇照

畢竟年羹堯的青海大捷,讓雍正在朝堂上揚眉吐氣,握緊了皇帝的權杖。

但是,雍正三年七月十八日,雍正卻為了給自己殺年羹堯一個堅定的理由,主動搬出先帝康熙還是傀儡時,權臣鰲拜結黨營私擅作威褔的醜聞,與年羹堯作比較:“當日鰲拜以開國元勳輔政,犯罪三十條,遂至不可保全。年羹堯今日之功,豈能及鰲拜之大,而所犯之情罪,則甚於鰲拜。”(《上諭內閣》卷三十四)

鰲拜擅權,乃嚴重欺負少年康熙如傀儡,矯詔殺死輔臣蘇克薩哈和大學士蘇納海、總督朱昌祚和巡撫王登聯。而年羹堯驕縱跋扈不假,但在成熟政治家雍正帝面前,除了禮儀不到位外,還是不敢做冒犯雍正的粗暴行為。雍正弱化鰲拜的侵權行為,為之重新祭葬,恢復一等公名譽,而對於年羹堯卻說“謀逆雖實,而事蹟未著”(《清史稿·年羹堯傳》),就是給自己的對手加大罪行而缺乏證據的強詞奪理。

年氏平定青海之功,對於雍正在即位不穩定的政治環境中集中和強化皇權,有著直接的幫助,絕非鰲拜輔政所能比擬。

雍正為了處死對自己不尊重甚至感覺到威脅的年羹堯,不免誇大其詞,然而因為刻薄寡恩地處死年羹堯,也導致了雍正中後期對西北用兵連連失利的現實。

年羹堯死後一年,雍正準備對準噶爾用兵,秘密組建了軍需房(後改軍機處),命和碩怡親王允祥領著大學士張廷玉、戶部尚書蔣廷錫等一幫未經戰陣且對西北陌生的文臣,出謀劃策。結果,教條指揮實戰,雖然派出了嶽鍾琪、傅爾丹二位名將兩路夾擊,也是兵敗。

雍正以年羹堯比鰲拜,誇大其詞,難道忘記了康熙備受欺辱的日子?

雍正帝

寧遠大將軍嶽鍾琪和靖遠大將軍傅爾丹的失敗,除了對手噶爾丹策零的假意和談、暗中襲擾外,還要接受遠在千里之外的雍正帝的具體遙控。他們沒有年羹堯的狡黠和自主,也沒有年羹堯所得的恩寵和奇遇,一旦失利,就會遭到身邊的、朝廷的明槍冷箭的猛烈攻擊。

監控傅爾丹的錫保,不知軍而因告密有功,而進位順承親王。構陷嶽鍾琪的鄂爾泰,是雍正新封的保和殿大學士兼領班軍機大臣,除了在西南試驗改土歸流有功外,更擅長虛報這樣那樣的祥瑞邀寵。

錫保和鄂爾泰揣摩聖意,讓雍正更想證明自己:一、他要對西北重塑天威,找回康熙三徵準噶爾的榮耀;二、他要表達年羹堯死後,照樣能平定邊患擴大版圖。前線兵敗,只會激起他惱羞成怒。

然而,雍正帝卻沒想到,如果留下了年羹堯,即便拘禁不死,或許會對西北有著更多的瞭解。

雍正以年羹堯比鰲拜,誇大其詞,難道忘記了康熙備受欺辱的日子?

《康熙王朝》鰲拜威逼康熙

年羹堯在臨死前,也曾“椎心泣血”地上了一份哀求折:“臣今日一萬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恩,憐臣悔罪,求主子饒了臣。臣年紀不老,留作犬馬自效,慢慢的給主子效力。”

同治年間刑部員外郎陳康祺不敢臧否雍正寡恩,但在《郎潛紀聞·二筆》中談及“年羹堯之兵法”,說:“年雖跋扈不臣,罹大譴,其兵法之靈變,實不愧一時名將之稱。”不免有對雍正殺了年羹堯,而兵敗準噶爾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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