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深圳正飄著濛濛細雨，6月13日清晨7時30分，
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安檢大廳的門口，已經有人排著隊，經過安檢，等待旁聽在當天公開開庭審理的顧雛軍等虛報註冊資本，違規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挪用資金再審一案。顧雛軍案是2017年12月28日最高人民法院宣佈依法再審的三起重大涉產權案件之一，也是社會關注度較高的一起再審案件。
“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現在開庭。”
莊嚴的國徽下，本案的審判長，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專職委員、第一巡回法庭庭長裴顯鼎敲響法槌，庭審開始。
法庭內氣氛莊嚴肅穆，原審被告人顧雛軍、姜寶軍、張宏、張細漢、嚴友松、晏果茹、劉科在法警的帶領下步入法庭。
庭審剛開始，審判員羅智勇宣讀庭前會議報告。
作為參加旁聽的人員之一，四川大學法學院教授龍宗智認為從庭前會議的報告和庭審展開的實踐情況看，庭前會議符合今年開始實施的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刑事庭審的“三個規程”，為庭審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有利於庭審的有效展開。
“庭前會議處理了申請回避等程序性問題，整理了爭點和證據，對庭審做了較好的安排。尤其是明確了爭議點有哪些，有爭議的證據有哪些。要求對有爭議的問題和證據展開舉證、質證，沒有爭議的就不再展開。這就預設了再審案件庭審審理的範圍和基本要求。”龍宗智說，“這一做法保證了審理的集中性，便於法庭對超出審判範圍的舉證、質證和其他庭審發言進行及時制止，也避免了審判的拖延。”
依法再審：“本案再審，讓中國的非公有制企業感受到了有溫暖、有公正的司法保障”
全國人大代表、江蘇萬順集團董事長周善紅全程旁聽了本次顧雛軍等再審一案的庭審過程，作為一名民營企業家，他表示顧雛軍一案再審，充分體現了我國保護非公有制企業法人和個人財產，充分尊重非公有制經濟的發展，營造良好的法治氛圍，為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提供堅強的司法保障，讓中國的非公有制企業感受到溫暖，感受到有公正的司法保障。
“這次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提審顧雛軍案顯示了最高人民法院認真貫徹落實習近平公平正義思想，堅持司法為民公正司法工作主線，公平公正司法，展示了我們黨實事求是、有錯必糾的一貫方針，展示了人民法院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工作目標的落實。”周善紅說：“這次庭審讓我切實看到了法治的進步，證明人民法院正堅定不移地沿著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前進，我相信，我國的法治建設將進一步走向前進。”
參加旁聽的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謝望原也表示，這一次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依照法律的規定，按照審判監督的程序再審顧雛軍等一案充分體現了人民法院切實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武裝頭腦，指導實踐，把習近平公平正義思想貫穿司法工作全過程的具體體現，是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這一工作目標的生動實踐。
全程公開：“這就是陽光司法”
庭審仍在進行中，關注本案審理進程的王先生正在通過最高人民法院的官方微博實時觀看本次庭審的現場實錄。
不僅是王先生，全國各地的多家媒體和網民都緊緊盯著最高人民法院官方網站和官方微博發佈的實時更新，關注著庭審現場的動態。
截至2018年6月14日晚12點，最高人民法院新浪官方微博設置的#顧雛軍案再審#話題閱讀量達1908.2萬，最高人民法院頭條號的瀏覽量也突破了500萬。最高人民法院官方網站的直播頁面瀏覽量達到276萬。
同時在法庭現場，原審被告人親屬、部分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委員、專家學者及有關單位代表等近百位旁聽人員在現場旁聽了庭審。
“特別是在保障原審被告人及其辯護律師的辯護權方面，審判人員充分地保證了每一位原審被告人及其辯護律師的辯護權。本次庭審一共有七位原審被告，每一位都充分闡述了自己關於案件的看法，提出了相關的認識，表達了自己認為原審案件中存在的問題，同時也讓七位原審被告人的辯護律師充分發表辯護意見，行使辯護權，這都說明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在對顧雛軍等的案件審理當中，審判人員充分保障了原審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的訴訟權利，同時也充分保證了檢察人員依法行使出庭監督法庭審理的權力。”謝望原說。
龍宗智也表示，本次庭審採取全程網絡圖文直播和微博直播的方式，如實展現了庭審內容，體現了司法公開。人民法院選擇一些社會關注度較高的、很有影響的案件，進行全程公開，使民眾不僅能從裁判文書看到最後的結果，還能通過庭審公開看到審判的過程，體現並檢驗程序的公正，這是很好的做法。“顧雛軍案社會關注度比較高，而且控辯雙方在幾個基本點上都體現了激烈的控辯對抗，在這種情況下，法庭主持審判的難度更大，這種情況下的庭審公開，具有更為重要的意義。”
全國人大代表、甘肅省律師協會會長尚倫生全程參與了庭審旁聽，他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顧雛軍再審一案的依法公開審理做得非常好。“公開對保證司法審判程序和公正裁判都有監督作用，這就是最高人民法院講的‘在陽光下司法’的一個具體落實。不管是現場旁聽的人還是在網絡上觀看的人，對於所有法官、檢察員、律師都是一種監督，都是在嚴格的規範下進行的。”
周善紅也表示這次庭審過程公開透明，效果非常好，深得人心，體現了司法公正。
保障訴權：“不僅僅是司法審查，還包含著人文關懷”
許多在庭審現場參與旁聽的人員對這次庭審過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合議庭對法庭秩序的把握，尤其是對原審被告人及其辯護律師辯護權的保護。
一些原審被告人陳述觀點時長常常超過一小時，用時最長的一位辯護人更是發表了90餘分鐘的辯護意見，充分體現了再審法庭對控辯雙方訴訟權利的保護。
謝望原表示，這一次庭審充分運用了現代傳媒技術，設立了網絡和微博直播，同時還邀請了全國各地的專家學者、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政協委員、律師代表等近百人參加旁聽，對於確保整個案件公開公平審理具有良好的示範作用。我相信，在我國法治越來越健全的新時期，人民司法工作一定會越做越好。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阮齊林也參與旁聽了庭審過程，他表示，本次審判特別重視給辯護人充分表達自己意見的機會，充分行使辯護權。“法庭第一天的庭審從早上8時30分一直審到晚上11時30分，才完成法庭調查部分，這中間大量的是被告人在陳述自己看法，在庭審中，審判長也非常重視讓他們能夠暢所欲言，這裡面不僅僅是一種司法審查，也包含著一種人文關懷。既講究公正和效率，同時體現了司法關懷。”
北京師範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副院長、教授劉志偉表示，旁聽這兩天顧雛軍再審一案的再審庭審最大的感觸就是，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對顧雛軍等被告人的訴權給予了充分的保障。他認為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第一，對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申請調取的證據都調取了；第二，對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申請出庭的證人都儘可能安排出庭；第三，對被告人在法庭審理中發表意見都儘量給予關照，即使被告人講的與案件沒有直接關係，法庭也予以充分的尊重，他們發表了當年自己多麼熱愛自己的公司等等與案件定罪無關的言論，法庭也非常能理解，儘量讓他們釋放多年來的情緒。”因此，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的表現贏得了被告人及其辯護人一致的感謝。
尚倫生說：“在法庭的整個審判過程當中非常充分地保障了訴訟當事人的訴訟權利，非常寬容，基本上都給予當事人充分的時間讓他們表達自己的觀點，甚至是讓他們講自己的委屈，是一個非常好的表率，希望基層法院可以向最高法院學習這一做法。”
有序高效：“妥善處理庭審的集中性和保護當事人訴訟權利之間的關係”
"我鄭重提醒你，與本案無關的事實不要再說了。法庭辯論要圍繞法庭調查的事實進行，充分行使自己的權利。”
在整個庭審過程中，控辯雙方在法庭調查的舉證、質證環節和法庭辯論環節都展開了激烈的辯論。法庭始終緊扣案件爭論焦點控制法庭秩序，針對顧雛軍等個別原審被告人及律師在庭審過程中有一些情緒激動和發言不適當的行為，合議庭及時進行了適度的提醒和訓誡。同時，對於辯方提出檢察員質證方式存在問題的意見，法官也予以採納並及時提示。
龍宗智認為，在審判過程中，法庭一直注意引導控辯雙方圍繞爭點問題舉證、質證和辯論，合理處理了庭審的集中性和保護當事人訴訟權利之間的關係，確保法庭審理在犯罪構成要件即有罪無罪等再審審理的核心問題上展開。
“庭審必須保障當事人和辯護律師的辯護權，在這方面，法庭注意儘量讓他們發表意見。但是在每一庭審中，當事人都可能談到一些自己認為有意義，但從審理的角度看相關性不足的問題，有的辯護律師也存在這樣的問題。因此，法庭總是面臨保護辯護權與審理集中性及審理效率的矛盾。”龍宗智說：“本次庭審，總的看合議庭對這一矛盾處理得比較好。注意保護辯護權，讓當事人與辯護律師發表辯護意見，但是對與案件關係不大的發言、重複的發言等有適當的提醒，比較委婉的制止。同時，注重控辯雙方的平衡，不僅制止了辯方律師的一些發言，對於檢察機關舉證中的某些問題也贊成律師提出的意見，提請檢察官注意，基本做到了控辯的平等。”
周善紅說：“合議庭在庭審過程中充分讓原審被告人和律師發表自己的意見，很好地保障了當事人訴權，同時對於一些問題的重複敘述加以及時制止的行為，我認為是完全合理合法的，有效地讓爭議雙方就焦點問題進行辯論，確保了庭審秩序。”
阮齊林表示，合議庭在主持庭審的過程中間十分從容，有序高效。“我認為巡回法庭確實都是大法官、資深法官，他們在法庭的調查、法庭辯論的主持、法庭秩序的把握以及被告人訴權的保護方面掌握的十分合理得當，遊刃有餘。”阮齊林說，“儘管這一案件涉及多個被告人、辯護人和檢察人員，雙方的爭辯十分激烈，合議庭法官既保證了雙方合理表達的機會，同時又掌控了秩序和效率，這一點確實體現出巡回法庭資深法官掌握庭審的智慧和經驗，也使我受益不少。”
尚倫生也表示，因為本案的事實比較多，案情比較複雜，原審被告人和辯護人都比較多，因此程序上比較複雜，開庭時間相對較長，但是認為合議庭的法官們對於庭審時間的把握都是非常準確、合理，尤其是本案的審判長對於庭審的把握非常到位。“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顧雛軍兩次提出要求檢察員迴避的問題，審判長從法律規定和法理的角度深刻闡釋了駁回申請的原因，闡述理由是非常有高度、有厚度的，具有極強的說服力，這一做法是非常好的。”
經過第一天詳細嚴謹的法庭調查，和第二天交鋒激烈的法庭辯論，審判長當庭宣佈顧雛軍等再審一案擇期宣判。
周善紅在最後對記者說：“這次庭審可以說是一堂生動的法治公開課，可以推動全社會產生信賴司法、信仰法治的正能量。”
攝影：胥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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