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1 水滸那些人之63:無知無畏洪教頭

人物簡介:無名小卒洪教頭,曾任小旋風柴進的私人槍棒教練。不自量力與豹子頭林沖比武,敗北,後不知所終。

水滸那些人之63:無知無畏洪教頭

《水滸傳》中的人物,譬如與楊志糾纏的潑皮牛二,與李逵遭遇的截道賊李鬼,與潘巧雲勾搭的和尚裴如海等,這些微不足道的人物,無論出場時間長短,大多有名有姓。唯有成全林沖威名的洪教頭,如匆匆過客,有其姓而未有其名。

說到底,洪教頭只是成就林沖威名的托兒。

林沖拜訪柴進,也是閃念之間產生的。因在飯店遭到酒保冷遇,林沖才知道到了柴進的一畝三分地上。酒保的一句話耐人尋味“我如今賣酒肉與你,吃的麵皮紅了,他道你自有盤纏,便不助你……”柴進資助人的法則,讓人不解:你既然想結交江湖豪傑,還管他有錢沒錢幹嘛。林沖的行為也讓人看不明白:竟然餓著肚子,堅持到蹭上飯為止;真想問一句林教頭,難道你就缺這頓飯錢?

在柴進家林沖不期遭遇上洪教頭。一出場,洪教頭就很橫:歪戴著帽子,挺著脯子,一看就是個憤青。洪教頭挑釁林沖,是覺得柴進冷落了他。其實洪教頭應該明白,柴進招待林沖,絕不是偶然忘記他洪教頭,而是根本沒打算讓他來陪客。

水滸那些人之63:無知無畏洪教頭

洪教頭一露面就表現得咄咄逼人。都是習武之人,他的鋒芒外露與林沖的謹慎內斂形成鮮明對比,凸顯林沖的堅忍和有修養,印證當時的社會:像林沖這樣明哲保身的人都難以保全,更何況他人?百家講壇中鮑鵬山先生說,洪教頭之所以嫉恨林沖,是怕林沖搶其飯碗。我不以為然:林沖當時還是個罪犯,自身難保,怎敢企望當柴進的私人教練?

柴進骨子裡是不喜歡洪教頭這個私人教練的,因此酒桌上見洪教頭不請自來,柴進無奈讓莊客多加雙筷子。柴進一心想讓林沖趕走洪教頭,於是故意開門見山,介紹林沖原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以示洪教頭乃民辦教師也。怎奈林沖“無意苦爭春”,於是柴進火上澆油,先說“此位洪教頭也到此不多時,此間又無對手”,這句話劃清了洪教頭與自己界限的同時,又把洪教頭孤零零地推到前臺。接著,柴進不斷慫恿和暗示林沖與其爭鬥,還拿出二十五兩銀子作為利物,坐山觀虎鬥。洪教頭敗北,張恨水評點較為貼切:“事有不經見,見之即以為可畏者,如吳牛喘月是。事又不經見,見之即以為不足畏者,如桀犬吠堯是。若洪教頭之於林沖,殆近於後者矣”。的確,洪教頭見識短淺,不知江湖之大。

水滸那些人之63:無知無畏洪教頭

一個謙讓,一個傲慢,一個矜持,一個張狂。洪教頭受辱也是自找的,林沖當時帶枷吃酒,同為習武人,洪教頭沒有同情,反而充滿了不屑和敵視。同為社會底層人物,卻在普通民眾面前威風八面,這種人真的可悲可憐!當林沖確認打敗洪教頭無甚壞處的時候,就一棒將其打翻在地。此時的柴進有點薄情寡義了,吝嗇得連一句打圓場的話都不說,找不到臺階下的洪教頭只得羞愧難當,自投莊外去了。

像魯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武二郎醉打蔣門神一樣,林沖棒打洪教頭這個小插曲,給林沖長了不少臉,證明林沖這個八十萬禁軍教頭絕非徒有虛名。現代學者吳閒雲《黑水滸》說洪教頭是一個“跑龍套的好漢”,但是吳先生下筆千言,離題萬里,沒有對洪教頭說出一二,竟然討論了半天關於銀子的問題。不過感謝吳先生,《黑水滸》的出版,激發了我點評《水滸》的動力。

其實,洪教頭也絕非只會三拳兩腳,只不過他不幸遇到武林高手罷了。柴進剛開始想讓林沖戴枷打敗洪教頭,不想林沖感到吃力,於是停戰、開枷、重新開戰,林沖才有機會打敗洪教頭。可憐的洪教頭,稀裡糊塗地成了展示林沖武功的一個托兒,就此丟了飯碗。

洪教頭的無知無畏,源自他涉世經驗不足,喜怒易形於色,必然被別人算計。其悲劇給人以警示,準確定位很重要!領導重視你,你才有發展的平臺,如果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受打擊、遭報復、丟飯碗,是遲早的事兒。

這真是:能嫉刺軍濁酒杯,教頭何處不庸才?無邊明月清風夜,贏取紅雲面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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