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1 男神待我體貼入微,我表白卻遭拒,疑惑不解父親卻說:他是你哥哥

男神待我體貼入微,我表白卻遭拒,疑惑不解父親卻說:他是你哥哥

1

陳舸遇見沈嗔,是在一場婚禮上。

那場婚宴很氣派,奢華又復古,新郎新娘都是再婚。男方姓沈,家大業大,前年妻子生病去世,才又找了一個。女方也已經不年輕了,四五十歲的樣子,紅顏不再,但顯然男人很愛她,看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像是多年愛侶。兩人各自帶著孩子,重組家庭,沒什麼稀奇。

過程實在太過繁瑣,陳舸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昏昏欲睡。誰料中途闖進個沈嗔。

她開著一輛重量級貨車駛進來,橫衝直撞的架勢,露天的草坪上,玫瑰花紮成的拱門被撞倒。滿座賓客譁然,陳舸稍稍抬眼,沈嗔就這麼闖入他的視線。

她從貨車上下來,大紅色修身禮服擺至膝下,腳底一雙恨天高襯得整個人勻稱修長,捲髮垂至腰際,美得驚心動魄。許是習慣了人群的視線,她毫不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一步步、笑盈盈地朝舞臺中央的那對新人走過去。新郎看上去無可奈何,新娘臉色微變。

她奪過司儀手中的話筒,嗓音明媚而歡快地說:“今天,是我爸爸和我後媽結婚的日子,”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那個“後”字咬得分外地重,“作為女兒,我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厚禮,以示孝心。”

“阿嗔,你……”沈父看上去不知是喜是憂。

她拍了拍手,立馬就有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從貨車上抬了兩個長方體大箱子出來。拆開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兩口棺材。

陳舸沒忍住,“噗嗤”一笑,他想,父親再婚送棺材,這女的有點意思。

“這是上好的楠木棺材,我母親都沒福氣用呢,”沈嗔對著臺上兩人無辜地笑,“祝我爸和後媽,生而同衾,死而同穴,女兒的孝道就算盡到這兒了。”

說完她也不顧人群的反應,就下了臺,昂首挺胸,一副得勝女將軍的模樣。謝慕然準備追過去,卻被陳舸一個眼神止住,“還是我來吧。”

他腿長,三步並作兩步就追上了她。被男人的胳膊擋住去路,沈嗔詫異地挑眉,“有事?”

“有,”陳舸一本正經地點頭,“我想問,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她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意味:“都來參加婚禮了,還會不知道我姓甚名誰?”

“一點也不解人情,”他撇撇嘴,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笑道,“久仰沈嗔小姐大名,沒想到小姐比我想的還要漂亮,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他說著想和她握手,卻被她不耐煩地拍掉。身後人們還在歡呼,玫瑰花瓣紛紛如雨,沈嗔皺眉,心情不快,“別來招惹我,你惹不起。”

陳舸這個人,雖是富二代,紈絝子弟有的惡習他卻一點不沾。他向來對自己的相貌有幾分自信,沒想到頭一回主動勾搭,就碰了一鼻子灰。

他沒堅持,收回手放她走,朝著那張揚又熱烈的背影說:“沈小姐,我叫陳舸,有緣再會啊。”

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婚宴還能如常結束,沈父到底是老江湖。但是茶餘飯後,人們談論最多的,不是婚禮有多盛大或是新娘子風韻猶存,而是沈嗔。講她是多麼的美,講她乾的事多麼驚天動地,彷彿有她的出現,其餘的只能化作背景。

事後陳舸想了想,關於那天的一切,他能記得的,好像也只有一個沈嗔。

她永遠都是那樣,喧賓奪主,恣意妄為,張揚熱烈得令人炫目又嫉妒。

2

桃始華,倉庚鳴。上海入春之後,天氣乍暖還寒。陳舸從醫院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沈嗔。

那時天很黑,公交站就她孤零零一個人。她低垂著頭,雙手抱膝,楚楚可憐的模樣同婚宴那天判若兩人。

也是真巧,上海這麼大,他偏偏遇見她。他把賓利停在她旁邊,搖下車窗,笑著問:“沈小姐要去哪?我載你一程。”

她抬頭,對上他灼熱似火的眸子,愣了愣,才說:“我就在這兒坐坐,不勞你費心。”

她還記得他,這對他來說算是件好事。陳舸看說不動,乾脆直接下車來請,他走到她跟前,再一次朝她伸手:“傷春悲秋也要看場合,若是感冒了,有人會心疼的。”

“誰會心疼我?”沈嗔說是說,笑得卻灑脫,像是在開玩笑。可她最終沒能拒絕他,因為他說:“我會心疼,沈小姐再不動的話,難道要我來抱嗎?”

這才認識多久,他說話就沒個正經,幾乎是連哄帶騙,她上了他的車。沈嗔給他報了個大概地址,汽車就平穩地在路上行駛。

她看他認真開車的側臉,在夜上海的霓虹燈中忽明忽暗,漫不經心地問:“不知道陳先生這樣費心接近我,是安的什麼心?”

“嘖,別說得那麼難聽,”陳舸說著,按下音樂播放鍵,是Beyond的《海闊天空》,歌聲流淌,填補兩人之間的縫隙,“沈小姐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我正在追你。”

“想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得排隊。”沈嗔笑起來,是真正的皎若秋月,但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沒多久又說,“就送到這兒吧,今天多謝了。”

她走得乾脆,沒有一點留戀。陳舸在車裡,盯著她故作瀟灑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背影化成一個小點,逐漸消失,才收回目光。

他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煙霧繚繞間,他撥出一個電話,對那頭兒道:“關於沈嗔,把知道的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沈嗔的音像店開在田子坊,小而精緻,賣的都是正版CD,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天花板上的琉璃吊燈打下來,與木質的地板相映生輝。有人走進來,踩著地板“咯吱”作響,她頭也不抬,“今天打烊了,請您改日再來。”

陳舸目光在店裡頭打量了一圈,這才走到櫃檯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桌面,“這麼早就關門,沈小姐這樣能賺到錢?”

其實他曉得,她幹這個絕不是為了贏利,圖個情懷罷了。沈嗔聽出他的聲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敷衍著回答他,“我又不是商人,當個小老闆,自己開心就行。”

藍牙音響裡還在放Beyond的歌,那個男人唱得認真而專注,熱血澎湃,“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陳舸這才發現她旁邊立著一個行李箱,疑惑道:“你要去哪?”

“隨便哪都行,”她直起身子,懶洋洋的模樣,“人這一輩子,總要去看看絕美的景色,比如孤煙直升黃沙漫天的大漠,冰天雪地陡峭險峻的懸崖,再比如奔騰不息的江河、深不見底的湖海,這樣才不枉此生,你說是嗎?”

“是啊,”陳舸贊同地望著她笑,語氣是一貫的散漫,“總比在這裡日復一日循規蹈矩強得多。”

沈嗔收回視線,她關了音樂,提了箱子,就準備逐客關門。陳舸倚在門邊,一隻手抵著另一邊門框,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嗔也不惱,“怎麼?你還想攔我不成?”

“哪裡的話,”他順手接過她的箱子,輕鬆拎起,像個無微不至的男朋友,“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

3

飛機在一萬米之上的高空展翅,人也覺得浮在雲端,天空觸手可及,白雲蒼狗瞬息萬變。

沈嗔大腦有些發矇,本來一個人說走就走的旅行,莫名就多了個累贅。她望著一臉興奮的陳舸,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曉得你們這種花花公子愛玩,可我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

陳舸蹺著二郎腿,一副大爺做派,煞有介事地說:“誰說我只是玩玩?我認真的,以結婚為目的,不耍流氓。”

八字還沒一撇呢,沒有戀愛,就講到結婚,沈嗔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可他確實是認真的,要不然也不會拋開一切,陪她遊山玩水。兩人這一走,倒是有點像私奔。

陳舸看著不像靠譜的人,做起事來卻極細心。路途勞頓,他怕她累到,就貼心地幫她把眼罩戴好,哄小孩子一樣說,“有我在呢,睡一覺吧。”

她就這麼迷迷糊糊入了夢境,有人守在身邊,是不一樣的。等到醒來的時候,飛機剛剛降落,她微微偏頭,看見陳舸正盯著她溫柔地笑。明明是吊兒郎當的男人,溫柔起來卻十分要命。他本來就生得極好,這一笑,把陽光都比得暗淡了下去。

他們的第一站是新疆和田。

巍峨雪山的腳下,蒼茫沙漠的邊緣,幾千年來的西域風情,孕育了淳樸長壽的和田人。玉龍喀什河從崑崙山北蜿蜒而下,冰雪消融流瀉千里,磨洗出潤澤若凝脂的羊脂玉,河間總有采玉的人。

他們到達旅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兩人約好第二天一同去沙漠,便分開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次日清晨,陳舸去敲沈嗔房門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她不見了。

遠處山巒連綿,沙丘蜿蜒出了一望無際的遼闊。陳舸開著輛卡車,直踩油門,沿著闢出的小道就往沙漠裡闖。

清晨尚有薄霧,茫茫大漠被蒙上神秘的面紗。也不知道開了多久,他心下焦急,卻猝不及防被一輛越野車擋住了去路。

車上沒人,只落下一部女式手機。陳舸心裡咯噔一下,就往沙漠深處跑。

他是在一個小小的沙丘上找到沈嗔的,她已經模糊了意識,趴在他背上的時候極不安分,口中呢喃著:“我好恨你,你們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我真的很痛苦。”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你”是誰,就這麼揹著她一步步艱難地往前走。狂風捲著漫天黃沙,幾欲將人掩埋,沙粒像是有血盆大口的怪物,吞噬了他的腳印,然後他漸漸迷失了方向。

“沈嗔啊沈嗔,”陳舸把她放下,一屁股坐在沙子中,然後讓她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望著她說,“我倆怕是要死而同穴了。”

一同死在荒漠,埋葬在這荒無人煙的邊疆赤地,被風吹成骸骨化成細沙,成為這廣袤無垠的一部分。他想著,覺得倒也還算浪漫。

沈嗔的眉頭一直緊緊蹙著,像是意識到了他的存在,她夢囈一般問:“陳舸,你為什麼要救我?”

“傻話。”他笑著搖頭,目光卻從她身上移到了遠處的連綿起伏,翻滾的沙浪像是驚濤拍岸的大海,然而,這海浪的深處,竟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那是個男人,有著典型南疆人的長相,容顏如同雕塑般立體,是大漠雕刻出的真正藝術品。

他朝兩人走過來,沈嗔明豔灼人的紅裙在浩瀚如煙的莽莽黃沙中,被風吹得獵獵飛舞,十分顯眼。

他們有救了。

4

男人還很年輕,他叫巴賀•吐爾迪,沈嗔和陳舸跟著他來到了達裡雅博依鄉。

這裡是與世隔絕傍水而居的沙漠綠洲。吐爾迪的家被蘆葦環繞,門口有一株傲然生長的參天胡楊。沒有芳草與落英,卻給人世外桃源的感覺。

他生於茲,長於茲,曾經出去闖過一段時間,後來又回到了大漠。

他的母親出來迎接客人。那是個年近六十的老婦人,面上能看見經歷過的風霜,她凜然肅穆,不難猜測,她曾經也一定是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吐爾迪和她用維吾爾語說了些什麼,轉而看向沈嗔:“我同我母親說,我喜歡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沈嗔還沒作聲,旁邊的陳舸已經嚇得不輕:“不行,這我不同意。”

“你們不知道出去的路,又沒有水,”吐爾迪也沒打算客氣,用並不標準的漢語說,“那就只好死在這裡了。”

陳舸準備要動手,卻被沈嗔攔住。她嘴唇乾得發白,多了分性感,嗓子有些啞,卻仍然巧笑倩兮地跟吐爾迪說:“好啊,我答應你。”

“你瘋了?”陳舸沒想到她會同意,嘴都氣歪了,“你不能嫁給他!”

她被吐爾迪扶去喝水,語氣淡淡的,“又不是你結婚,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他們說話的空當,吐爾迪的母親已經做好了“庫麥琪”端過來,那是克里雅人的傳統吃食。大大的面饢被切成三角小塊,沈嗔讚不絕口,陳舸心裡有疙瘩,沒怎麼吃。

果然,他半夜被餓醒。披了衣服出去,就看見沈嗔獨自一人坐在沙丘上,思緒像是飄到了千里之外。沙漠的星空是一塵不染的乾淨,像是一匹巨大的黑布,有人拿針線一顆一顆將珍珠綴了上去,又抖落一地的燦爛。

他走到她跟前,還在為白天的事耿耿於懷,沒好氣道:“為什麼要答應他?”咬咬牙又說,“那還不如嫁給我呢。”

沈嗔輕笑:“他比你長得帥。”

達裡雅博依鄉的人美,是整個南疆乃至全新疆最美的人。陳舸聽了這話就很不高興,他念書的時候,還是校草呢!

他清清喉嚨:“沈嗔,你別忘恩負義,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得了吧你,”沈嗔澄澈的雙眼彎成淺淺的月牙,嘴角漾出一點弧度,存心堵他,“吐爾迪才是我們兩個的救命恩人,要我說,我們兩個都得以身相許。”

她嘴皮子是夠利索的,陳舸在初遇那天就見識過了,這回仍然被她氣得不輕。連著好幾天他都沒和她講話,眼看婚期漸近,他愁得不行,可反觀沈嗔,她像是當了真。

陳舸看她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窩火,扔下一句:“我不管了,你自生自滅去吧!”就眼不見心不煩地跑去放山羊。

達裡雅博依鄉人以放牧為生。陳舸有樣學樣,堂堂大少爺幹起活來也不含糊,只是模樣實在搞笑。

大抵是逃離了帶給她不愉快的故地,群沙環抱的一方綠洲裡,沈嗔笑得格外開懷,她打趣他:“陳舸,你不嫁也成,乾脆做牛做馬來報答救命之恩。”

他也不理她,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倒真像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轉眼就到了結婚的前兩天,吐爾迪一大早就挑著藥材去了市裡。胡楊木和紅柳紮起的牆被陽光照得透亮,陳舸還沒睡夠,便被沈嗔搖醒。她身上揹著好幾大罐水,眉眼間都是興奮,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還沒完全清醒,“你要幹嘛?”

“逃走啊。”她示意他聲音小點,便開始將他從床上拽起來。吐爾迪的母親還在熟睡,沈嗔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樣子急得想罵人,“難不成你想一直待在這兒?”

“喲,”陳舸皮笑肉不笑,“你不是還要嫁給人家做媳婦兒嗎?”

“總得找個藉口在這兒歇幾天,還是你真的想死?”沈嗔說著,卻忽然沉默了。也是怨她,要不是那天心裡難受,發了瘋一般想要擁抱自然,他們也不會差點死於荒野。

兩人到底一同跑了,留下了身上所有的現金當是食宿費。陳舸這幾天來,已經將附近的路都摸熟,他們輕而易舉就能走出這片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

那時候這原始的村落還未被開發,前路迢迢。陳舸看著身旁總是蓄勢待發的姑娘,突然開口:“你知道為什麼胡楊能生長在荒漠嗎?”

沈大小姐向來是個學渣,聞言挑眉,讓他繼續說。

“因為它們懂得自我保護,通過流淚的方式,排出鹽鹼,從而千年不死。”

她似乎明白了,陳舸低沉好聽的聲音旋即在耳畔響起:“沈嗔,哭出來吧。”

卸掉防備,將縈繞在心間的苦愁、凝在眉間隱約的悲傷都拋在浩瀚寬容的大漠,甩掉包袱。年輕女子將頭靠在身邊偉岸的男人肩頭,低低地嗚咽出聲。

風從胡楊林中穿過,沙沙作響,將眼淚一併捲走。吹散了黃沙,也吹近了心。落日的餘暉映著遍地黃沙如同純金,他們只是旅人,但總有人守望著這古老滄桑的土地。

5

沈嗔沒有打算這麼早就回去,於是他們一路南下來到西藏。兩人全副武裝,斷斷續續爬了好幾天的喜馬拉雅山,最終停在半山腰。

所幸兩人體質都好,沒什麼高原反應。陳舸一路跟在沈嗔後面背裝備,累個半死,唏噓道:“紅軍爬雪山過草地都沒我累。”

沈嗔失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但力道差點讓他本就不堪重負的身軀散架。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圓場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喜馬拉雅山上此時正值日出,紅日噴薄,遠處的半邊天宛若喝醉酒的少女的臉頰,浮出兩酡緋紅。陳舸骨子裡也是個愛冒險的,就跟她一道坐在懸崖邊看天空。他們也算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這樣的境況,更讓人有絕處逢生的快感。

風景美不勝收,兩人一時間都失去了言語。沈嗔微微俯下身,發現陡峭崖壁上生長了一株雪蓮花,素瓣若雪有著蕙質冰肌,如同這雪域中高貴又冷豔的仙子。

她側過頭問陳舸:“你那天說的喜歡我,現在還作不作數?”

陳舸一愣,立馬就笑了,“當然。”

“口說無憑,要是你願意為我摘這朵雪蓮花,”她歪著腦袋,伸手把那雪蓮指給他看,“我就相信你。”

雪海茫茫,懸崖的下面究竟是什麼,還未可知,不小心失足便可能粉身碎骨。

沈嗔想起很久之前在書中看到的一個故事,女人讓男人去摘絕壁上的花朵,否則就是不愛。可第二天清晨男人仍舊煮好了粥等她起床,說他愛她,所以才不會去摘,因為出了事,最放不下心的是她。女人很感動,夫妻和好如初。

但她不認同男人的話。

而陳舸似乎曉得她的心思,沒有半點猶豫,就去夠那株神聖的花朵。意外還是發生了,他腳底一滑,就要從崖邊跌落下去。

沈嗔本來就不是真的想要他摘,開始還恍惚,看到他出了差錯立馬就伸手去拉。根本就沒有偶像劇中“你放手,我不放”這種無聊的戲碼,只是一瞬,他們就一齊掉了下去。

撲通——

山澗中是一潭湖水,他們相擁著從水中鑽出來,相視而笑。冰涼的水從衣領中滲進去,是刺骨的寒意。兩人掙扎著上了岸,好歹撿回一條命。

說不出的慶幸。沈嗔一顆心在胸腔裡以從未有過的快速跳個不停,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面前的男人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好像眼角眉梢都被凍住了。

她笑著說:“陳舸,我們在一起吧。”

陳舸一直甩著頭,看著像沒聽清。沈嗔湊近一點,關切地問他:“腦子進水啦?”

卻毫無防備地被他抱進懷裡,他的聲音也被水泡過,軟軟的,“阿嗔,我真是高興壞了,你可不許反悔。”

她的名字被這樣念,本就帶著一點撒嬌的味道,他喊起來,不知道有多動聽。

兩個無聊的人在一起,就不會那麼無聊;而兩個寒冷的人依偎在一起,冰山會消融,溫暖不停生長,就要開出花來。

沈嗔不是木頭樁子,這樣一個放在哪裡都出挑的男人,動了真格對她好,動心也只是早晚的事。

聊著聊著,她就很大方地跟他坦白:“我曾經喜歡過別人的。”

那是她第一次提起謝慕然,他現在是她異父異母的哥哥。在沈嗔的爸和她後媽沒結婚之前,謝慕然百般對她好。那時他們都在美國,異國他鄉,人格外容易感動,也格外容易對別人產生好感,沈嗔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喜歡上了他。後來的難過,全都與他有關。

可誰知,謝慕然和她走得近,完全是受沈父所託,想先搞好和她的關係,這樣將來重組家庭就容易一些。她對他說喜歡,他卻只拿她當妹妹。

當被告知她和謝慕然即將成為一家人之後,她就一切都明白了,原來所有的感動與喜歡都不過是處心積慮的安排。她的感情從來熱烈,容不得一絲雜質。本來只是傷心,後來就變成憤怒了。

再後來,她遇見陳舸,因為不敢相信,才想方設法考驗他的真心。雙雙墜崖的時候,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都還活著,就和他在一起。

現在能平靜說出來,說明她真的釋懷了。陳舸聽得很認真,他最欣賞她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沈嗔講完自己的,便問他:“你呢?”

“我從頭到尾,只喜歡你一個人。”他淺淺一笑。

她心花怒放,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陳舸接過電話應了幾聲,臉色立馬變得很不好看。掛斷電話之後,他有些抱歉地說:“阿嗔,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回上海。”

沈嗔陪他飛回上海。

這城市又是一番光景,夜晚燈火輝煌流光溢彩,白日裡花天錦地車水馬龍,一不小心就遺失在其中,走不出來。

沈嗔是個懂分寸的人,陳舸好幾天忙得人不見蹤影,他不跟她解釋,她也體貼地沒有多問。在一起後,相處的時間反而沒有旅行時多,兩人已有大半個月沒見了。沈嗔在音像店坐著,看著有小情侶手拉手從門口經過,豔羨不已。

正盼著,那人就來了,這同初來的時候又不大一樣。沈嗔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你又變帥了。”

陳舸來不及回話,雙唇就被她堵住。她吻得很用力,幾乎要將他的唇咬破,生怕他消失了一樣。下意識地,他就想把她推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謝慕然消失在路的拐角處。

陳舸眉頭皺了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沒順著他的話答,轉而冷嘲熱諷道:“你剛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推開我,是因為你喜歡的人並不是我吧?”(原題:《如果不曾見過太陽》,作者: 白馬嘯。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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