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7 歷史的記憶47:(虎夫耶派系分支:自主還是合作?)

1870年代,左宗棠大軍陸續收復的河州、西寧、肅州等地及其周邊的回民、東鄉回、撒拉回等伊教群眾基本奉行伊斯蘭教虎夫耶教派。該教派具有宗教神權和封建等級管理制度相結合的門宦特色管理體系,故稱虎夫耶門宦。虎夫耶在中國的傳播歷史較為悠久,可追溯到16世紀阿拉伯傳教士在新疆的傳教活動。17世紀到18世紀,虎夫耶陸續從新疆和阿拉伯國家分別傳入甘肅(包括現在的甘肅、青海和寧夏)。經過近200年的發展演化,虎夫耶產生了很多派系分支。各個派系雖然都傳授虎夫耶教義思想,但彼此之間沒有道統傳承聯繫,各自獨立進行傳教和行使教權。在清同治年間,虎夫耶派系規模較大的有“畢家場”、“花寺”、“穆夫提”、“鮮門”“臨洮”、“慶雲堂”、“北莊”、“胡門”、“洪門”等分支。

1862年-1863年,花寺門宦阿訇馬佔鰲正式加入回民隊伍前,虎夫耶派在河州的花寺、臨洮、北莊等門宦的首領發動了幾次回民起事,但均因清軍和地方政府的有力彈壓而告失敗。這些起事的首領坐在一起交流失敗經驗,自我檢討和反思後,認為失敗的根源在於河州門宦派系各自為戰,漫無目的,缺乏統一的組織和領導,更缺乏一個有能力服眾的統*帥。認識是統一了,但誰來領導呢?各門宦之間平時就因為傳教、爭奪教眾存在分歧和矛盾,現在你來領導我?我覺得你還不如我!還是我來領導你們幾家吧!什麼?你們不幹!不幹拉倒!

決策無法統一,大家只好妥協,把目光轉向其他人。咱們誰也不領導誰了,找一個大家都服氣的人來領導額們大家!所以經學修養境界較高、平時就能服眾的馬佔鰲就登上了最高領導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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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民上層人士

馬佔鰲不但是個修為較高的宗教人士,而且文化層次比較高,還可能對歷史比較熟悉。也很會選賢任能,把有謀略和組織策劃能力的馬海晏、馬千齡作為自己的助手。針對河州的實際情況,他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戰略思想和戰術原則,而且讓各回部首領心服口服。然後大家就在“河州三馬”的領導下,反敗為勝,攻陷河州和狄道(今甘肅臨洮),西聯西寧,東攻蘭州、鞏昌(定西地區及周邊)、秦州(天水),牽制清軍,聲援寧夏金積堡,聲勢浩大,很快就雄霸河州及其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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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回民騎兵操練

然而,局勢穩定之後,回軍沒有了外在威脅。眾回部頭目又開始各自為事了,怠聽號令,擅自活動,你往東邊打,我往西邊攻,對河州周邊百姓的生產生活秩序造成了極大的騷擾。1871年初,陝回白彥虎來到河州後,為解決糧餉問題,更是對河州城內百姓一番荼毒。有的回部非但不加以阻止,反而助紂為虐。而有的則袖手旁觀,漠然視之。

馬佔鰲氣憤至極,召集大家開會說:大家開始起事時,赤腳上穿著麻鞋,拿的是五尺長的矛頭,是從艱難困苦中一路走來。如今大家都搶富了,腳上穿的是羽綾靴,身上穿的是絲綢馬褂,都惜錢愛命起來了。出去不好好打仗,只打算挖地窖,把矛頭變成鏟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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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軍的馬刀

聽到這番批評。雖然不少人表示贊成和擁護。但是有幾個門宦的偏執領導則已經忘了馬佔鰲的作用,利令智昏,要動手殺掉馬大帥,免得他婆婆媽媽妨礙自己的發財之路。要不是力挺馬佔鰲的花寺派教眾和其他個別尊重馬佔鰲的門宦教眾的保護,估計他連會場都走不出去。馬佔鰲見苦勸無效,只能搖頭嘆氣,辭職回家繼續當阿訇去了。

當年6月,左宗棠大軍逼近河州時,各頭目慌了,又坐在一起檢討反思,覺得還是馬佔鰲英明正確。除了馬大帥,誰也挑不起統帥各部的擔子。大家趕緊著急忙慌地去找馬大帥賠禮道歉,請客吃飯,力邀馬大帥二次出山。很可能就是這次退隱,讓馬佔鰲對日後的發展、大家的退路還有如何奠定自己的地位、權威有了重新的思考和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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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寺戰場遺址

河州太子寺一戰,馬佔鰲指揮河州各回部並陝西回軍,大勝清軍。然後力排眾議向清軍投降。他知道如果局面再次穩定,各回部又會分歧頻生,各自為事,再起衝突。況且面對朝廷平回的大規模軍事行動,能不能徹底穩定河州局勢還兩說呢!還不如乘此機會把自己的權威地位鞏固了再說。他把自己的兒子和其他幾個回部首領的兒子共十個人送往左宗棠安定大營作為人質。打贏了再投降,這是以進為退的謀略,只有打勝打疼,才能爭取更好的投誠條件。面對左宗棠的質疑,馬佔鰲父子跪地頂經發誓(非常神聖嚴肅的行為),表示絕不反覆。

果然不出馬佔鰲所料,投誠局面剛剛落地,起事回軍隊伍剛得到妥善安置,就又有人出來鬧事了。河州回部首領之一閔殿臣在馬佔鰲跟隨左宗棠征伐西寧之後,再次舉兵起事。

馬佔鰲隨劉錦棠部回師彈壓。閔殿臣兵敗逃匿,馬佔鰲生擒之,將其父子兄弟四人處(凌)死(遲)。在清軍收復西寧的過程中,馬佔鰲擔心花寺門宦的掌教人馬桂源投誠清廷影響自己的地位,因而設下圈套,置其於死地。很是有點“寧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鐵血味道。

左宗棠第一次見到馬佔鰲和其子馬安良時,就判斷說,“馬佔鰲固回中之傑,其父子非凡品,將來彈壓河州,其在馬氏父子乎!”真是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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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賜給馬佔鰲的牌匾(複製品)

虎夫耶的每一個門宦會管理控制若干個教坊。所以,比起陝回的單一教坊來說,河州門宦的力量肯定要大得多。但是當諸多貌合神離的門宦派系湊在一起,各執己見,分歧重重,矛盾不斷,相互掣肘時,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有效地發揮。而馬佔鰲借投降之勢,用政府之武力、權力震懾各門宦,使各種矛盾隱患消弭於無形。則有力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圓滿實現坐鎮河州、統領各回部之目的。嘿嘿!這回是徹底的河州NO.1了!如果我說這也是馬佔鰲投降的一個動力,有人信麼?

自主還是合作,這確實是河州虎夫耶各派系回民舉事過程中的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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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民騎兵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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