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4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西北大漠、戈壁灘、路霸、黑幫、強拆、綁架、性騷擾,生活是一片巨大的絕望,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方向。這些元素下,《未擇之路》所講述的,其實就是你我的故事。

萬思男

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一個養鴕鳥的男人,一個開卡車的女人,一個滿身泥土的孩子。公路電影《未擇之路》由唐高鵬執導,王學兵、馬伊琍、朱耕佑主演,將於9月14日(明天)在中國內地上映。

這是導演唐高鵬的第一部電影長片,也是他五年磨一劍的作品。該片拿下今年第二十一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亞洲新人獎最佳影片,獲得亞洲新人獎最佳導演獎提名。

如果你喜歡荒無人煙的戈壁西北片,或者一路風波不斷的旅程公路片,又或者想要從環境中發掘人的本性,這部《未擇之路》一定會打動你。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王學兵:我想回到過去

故事講述了王學兵飾演的二勇,在人跡罕至的戈壁灘處養鴕鳥,因為還不起有黑幫背景的五哥錢,只得幫忙照顧一個其實是被綁架來的尕娃(西北方言:小孩)幾天。恰在此時,二勇得知前妻有了新歡,於是不願放手的他帶著尕娃在黃土戈壁灘上開始一場兇險的追妻之旅。

這是一個離不開講述尋找與逃離的公路故事。

最初的二勇,儘管潦倒卻看似輕鬆,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導演唐高鵬說道,早期的二勇是滑稽的,附有喜劇色彩,但伴隨一切都在改變,意外越來越多,加之發現前妻懷孕,二勇身上的喜劇色彩逐漸褪去。“他的人物脈絡很清楚,整個旅程就是他想要回到過去,結果越走越遠。”

最後的二勇,並不像開始那樣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盲目的相信自己能做到。命運與回憶給予二勇侷限性與壓力,使二勇的悲情特質浮現出來。實際上,二勇掌控不了任何人,因為人心,是最不能掌控的。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王學兵與唐高鵬


對於二勇的人物創作,唐高鵬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人最難的是始終堅持自己的初衷,容易迷失就是因為走得越遠,嘗試的越多,挫敗的越多,變動的越多,忘了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如同二勇一路上遇到的挫敗感與無力感,忘了初心、失去目標,而生命的真相,正是這種荒誕感;如同生活在城市裡的我們,沒有戈壁灘、沒有長途卡車,在格子間裡,每天也在經歷著自己的“未擇之路”。

究竟什麼是初心,唐導認為,生命中遇到的問題與困惑,需要去梳理,需要去思考,那就是初心。而電影想要讓觀眾感受到什麼,他說,“對自己生命有意義的事情,也會對觀眾是有意義的。至於觀眾思考到什麼程度,那是跟個人的能力,跟所處的環境,甚至跟造化都有關係。”

男人、女人、尕娃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未擇之路》中,深入戈壁的每個角色都陷入絕境,而每個人都在絕境中做出自己的選擇。倒黴的王學兵,倔強的尕娃,冷冷的馬伊琍,他們在崑崙山下,在荒涼的戈壁灘中碰撞。

尕娃的出現,便是給混沌的二勇一個直麵人心的鏡子。與孩子相處時,大人往往能更清晰的看到自己。對於二勇來說,尕娃開始可能是一種累贅,直至最終兩人相依為命,二勇不知不覺間帶入一個父親的角色。

最諷刺的是,對二勇這樣人物的判決,是一個小孩做出的。當觀眾與尕娃一起判斷二勇是不是壞慫的時候,才是電影最有趣的地方。唐導說,二勇與尕娃的關係就是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兩人有很多誤解,關係也是不對等的,但你很難說誰更強勢,誰是主導的一方,因為決策和力量一直在變化。”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在這條“未擇之路”的絕境中,所有人都面臨著道德與利益的兩難抉擇,而其中唯一一個真正被改變的,就是女貨車司機小眉。她看似對一切都失去興趣,假裝看破一切,卻能因為尕娃的一隻口紅,將原本灰色的世界變彩。

小眉的出現,給了二勇一個關於幸福的幻想,二勇、尕娃、與小眉三人一起,某種意義上只是一種幻影。是關於家庭、關於破碎的愛,也關於已經失去的,永遠不可能再擁有的那些東西。

安排小眉成為影片中最重要,也是幾近唯一的女性角色,唐導認為,女性代表著希望,女性就是生命的象徵,“我對女性有一個特別正面的尊敬,女性特別堅韌,可能看起來很柔弱,但是他們的堅韌超乎大部分男性。”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馬伊琍與唐高鵬

儘管這個角色在電影中只出現了半程,但留白了許多溫情橋段,在有限的戲份裡,馬伊琍詮釋出小眉的“前史感”,演出她的孤獨與掙扎。影片結尾小梅再次出現,也是導演想要展現一個新的希望,“因為旅途如同生命,應該是有希望的,只要一直走一直走,總會有人被改變,也總會有人找到自己。”

三天兩夜,一段人生

《未擇之路》中,真正驅動情節的力量,是他們生而為人的“必須如此”。不論是二勇、小眉、還是五哥,命運給他們不同的設定與經歷,他們必須沿著人物的邏輯生活。

“我覺得這裡面沒有一個是壞慫”,唐導認為。壞慫只是從尕娃的視角出發,小孩子才會把世界簡單的區分成灰和白。但成長的代價是在這個過程中,灰色地帶無邊無際,黑和白極少,好與壞,到最後都模糊了。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二勇不是壞慫,五哥亦不是。五哥和二勇同樣是彼此的鏡子,“五哥覺得二勇是一個想象一切都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人,可二勇不想像五哥那樣活著。”五哥是身處在某種困境裡的失敗者,其實片中,每個人都是失敗者。

“這是滑稽的哀傷”,導演唐高鵬說,故事的結尾,二勇再也不能帶著尕娃“浪”,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遊蕩。即使一無所有,朝不保夕,但在那時那刻與心愛的人自由自在地夢,破碎了。

這個為了生活拼命掙扎的養鴕人,最後卻連遭不幸、死於被誤解愚昧之中。而路霸、黑幫、強拆、綁架、性騷擾,這些在一直向前路上所遇到的故事,是一個旅程;而這三天兩夜的故事,就是導演想要表達的一生。


獨家專訪導演唐高鵬|《未擇之路》我想回到過去



“河西走廊1100多公里,從沙漠地帶一直到有灌木叢的半荒漠地帶,再到戈壁灘,綠洲,再到城市,還有一大片的水庫。這些就是一個風景,我覺得那些溫情,或者暴力,就是風景的一部分”,導演唐高鵬說。

讓觀眾體驗,把電影當作一面鏡子,看到自己人生中的問題與新的感受,是《未擇之路》最理想的狀態。導演唐高鵬認為,生活裡面大部分人都是失敗的,即使那些看起來世俗意義上很成功的人,他們一定也有他們的茫然、挫敗、不安、與無從選擇的時候。

生命會永遠面對這樣的問題,這就是生命艱難又有意義的地方。你得去面對他,然後度過這樣的迷惘,還會有新的迷惘出現。“就像紀伯倫說,不要為明天憂愁,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