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6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夏日至爱空心菜

■朱秀坤

喜欢一切有藤植物,为它们不安现状,向希望与阳光努力攀爬的个性。

空心菜也喜爬藤,大月亮底下,到菜园里看去吧:一株株苍翠浓密的空心菜正悄没声儿、乐不可支地往那露水充足月光明媚的地方昂头伸手呢,稍一使劲,马上能长出一截。翌日清晨你再去,呵,就这一夜,愣是长出了三五公分,碧绿生青的叶与藤蔓上清亮的露水珠儿,正满面笑容地向你致意呢。由不得你不喜滋滋地掐上两捧,马上下锅,清油爆炒,撒一把雪白的蒜蓉,只需断生,用糯米白的瓷盆盛出来,堆在你面前的便是最新鲜最美味最活色生香的下饭菜了。

空心菜的得名据说与殷太师比干有关。比干让九尾狐挖了心后,一直往南,遇一卖菜妇人,问,菜无心能活么?妇人答,菜无心能活,人无心便死。比干马上倒地而亡。从此人们便唤那菜为空心菜,盖其茎蔓中空而得名。其实空心菜也叫竹叶菜,因其叶片像极了竹叶,且其本身又有竹的虚心、清秀与光洁。特别是雨后,更显娇嫩青翠,虽是经了雨,有时茎蔓全被掀翻在地,但你去看,它的头却永远是昂向上的,决不屈服于狂风暴雨的淫威,这一点岂不正合了竹不畏雪霜般的傲然性格?

空心菜可以说是我的夏日至爱。科学研究表明,空心菜有清热解毒、凉血利尿之功效,炎夏时节吃这菜多好,况且单单一瞧,就有种清凉之感。菜场上买一把,便宜得很,又青嫩又可人,绿叶天真,青茎清脆,最宜切成段,用豆瓣酱炒,盛出来依然生机盎然。也可去叶,仅取嫩茎素炒,讲究的又会将那茎划开,再细致到切成丝,炒肉,炒红辣椒,那样浓艳的色彩,怕已是“先声夺人”了。再轻轻地咀嚼,其鲜、脆、清、嫩以及微微的辣与爽滑的柔,才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呢。只是我怕麻烦,小小的空心菜本就是家常的柴门小妇,非要整出个小家碧玉甚至“金陵十二钗”出来,我怕失了其本真的味道。我更愿意用蒜蓉或豆瓣酱来配空心菜,那根根“竹叶”在舌尖上水藻一般漂摇,而那小小“竹节”又宋词小令一般清嫩爽脆,让人嚼出满口的清芬与田园的诗意,多好!

空心菜不只是园子里的家常菜蔬,也可以长在清澈的水里。我曾在网上见过,一池的清水,半池的空心菜长在栽植板上,行与行之间留下宽宽的间距,池子里又有自在游动的鱼,一行行的空心菜葳蕤、苍碧,真的像一行行长在碧波之上的诗,绘在水上的画。村姑农妇们顶了红的头巾,划了船在那里摘菜,蓝天、碧水,鲜绿的空心菜,又有红头巾以及欢声笑语作点缀,多美。而那产自水上的,可是纯绿色、无污染的空心菜呀。

空心菜在北京叫做蕹菜,颇有端庄典雅之趣。在不同的地域,空心菜又有蓊菜、藤菜、应菜、通菜、无心菜、蕻菜之称,由此也可见,空心菜是多么受人欢迎。是的,绿叶绵软茎蔓爽脆的空心菜,有几人不喜欢呢。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六月六 焦屑香

■钟 颖

农历六月初六,对于苏中地区来讲,并非一个特殊日子。但多年以来,因为一碗香喷喷的泡焦屑,这天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焦屑为何物?上世纪80年代后出生的年轻人是不会有什么概念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炒面粉,古书上谓之“糗”,“焦屑”只是里下河地区一种形象的叫法。

旧时,每至“田家少闲月”的麦收季节,高邮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炒麦磨焦屑,整个村庄上空都弥漫着一股焦焦的、浓浓的熟麦香。而此时节的市镇街头,也总会见到推着自行车吆喝叫卖焦屑的农民:“大麦茶,小麦焦屑,五谷杂粮卖了……”

印象中,焦屑最好用刚收割的新小麦(也有用元麦的)来炒,陈年麦子的味道就要差些。六月六这一天,大人一早便起来了。先烧热家里的那口大铁锅,再挑选出新鲜的小麦,清洗后下到锅里。接着,便在灶台上挥动那把长柄铁铲子,不停地翻动锅里的麦子。麦粒的外皮逐渐变得焦黄,等到浓浓的焦香味从铲子底下透出时,便可起锅了。

炒焦屑是一项比较难掌握的技术活,火候需把握得恰到好处。火不宜旺,否则炒焦了味苦;而一旦欠火,炒出的焦屑又会不熟,也失去应有的焦香味。出锅后的麦粒需晾在竹匾里面散去热气,继而用石磨将之磨碎,再用罗筛筛出麸皮,放入釉坛中密封好,这便是焦屑。

由于焦屑是整粒小麦下锅焙炒的,较之炒面粉,麦香更加浓郁,别说是吃,闻一闻就会让人流口水。

焦屑属于绝对的方便食品,通常的吃法是用开水冲泡来吃。焦屑很“见泡”,舀几调羹,就能冲一大碗。取一只大碗,放几匙焦屑,往碗里冲入少许开水,边冲边用筷子快速搅拌,眼见那焦屑的身子迅速地膨胀起来,黄黄的、黏黏的,随着热腾腾的蒸气上升,那股焦香也就毫不犹豫地溢出来了。泡焦屑时水不能多,多了稀汤薄水,不当饱;也不能太少,少则泡不开,夹生,碜嘴。以那种半湿略干为好。

坐到那迎风小巷里的老槐树下,一边与人说着闲话,一边漫不经心地一筷子一筷子将焦屑挖到嘴里,啖之绵软细腻,回香悠长,除了有香甜的焦麦香味外,还有新麦的浓浓清香味。喜吃咸的,在焦屑里拌入咸菜,滴些菜油,味道出奇的鲜美。经济条件好一些的人家,泡焦屑时,还会加一点红糖,滴数滴麻油,以滚透的米汤冲之,那种沁人心脾的香甜简直无法言语。在当时,绝对算是一顿可目可鼻可口的美餐。

焦屑不但方便、好吃,最大特点是耐饥。早晨两大碗下肚,下地干一个上午的农活,腹里依旧很充实。

焦屑干吃则有趣。四、五十岁的高邮人,尤其是出生在农村的,大多有孩提时心急火燎吃干焦屑的经历。由于吃时呼吸没控制住,结果呛得麦粉乱喷,弄得满嘴满脸都是,有时眼泪都能被呛出来。这样的情景,相信一直深深印在不少人儿时的记忆里。其实,干焦屑只能用舌尖舔,而不能吞,更不能吸,要慢慢地品尝才有滋味。

如今日子富足了,焦屑的缕缕浓香却渐渐从生活中消失了。不见焦屑踪迹已有多年,偶尔念及,总会勾起我对那悠远、淡然岁月的回忆……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浩渺太湖“三白”美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钟 穗

去年,我与老友相约赴太湖一行。一来故地重游,二则顺带品尝一下那里的农家菜。

初夏的太湖,水波浩渺,风光绮丽。虽有阳光,唇间面颊依然温润,一呼一吸间,令人心旷神怡。我们一边欣赏着大好景致,一边不时打量着路边的农家馆子,终于选定一家颇为雅洁的场所。

店是典型的水乡家庭式小店,主人热情地将我们领进店堂。点菜是无需费神的,6月的太湖,“三白”必不可少,另添数个小炒也就够了。

“三白”指的是太湖出产的三种湖鲜:白虾,白鱼和银鱼。因这三种特产外表皆为晶莹剔透的雪白之色,而获此美称。

作为一种不可多得的食材,太湖白虾,大不过小指,周身透明,晶莹如玉,又称“水晶虾”。老吃客都知道,白虾出水十几分钟即死。因此,小店的虾养在湖中的网箱中,要吃现捞,从而保证了食材的品质。

有关白虾的吃法,可谓琳琅满目:醉虾、油爆虾、炒虾仁、炸虾卷等,各具特色。小店用了最本色的烹调——盐水白灼。一般来说,其他的虾,无论生前是青绿还是灰黑,橘红或者黄褐,一旦烹熟后都会泛红,唯这白虾,生死皆白,也成了它的标志性特点。

为了确保最纯正的鲜度,盐水白虾须保留虾的所有须脚,拈起一撮虾须,就会拎起一长串虾来,加之白虾壳薄,急性子之人,常常连须带脚,汤汤水水一口嚼了,既润口解酒,又开胃助兴,也算是吃白虾的一种乐趣。

我和老友都属于慢性子的,笃悠悠地剥皮吃虾啜汤,细细地品,慢慢地咂,只觉虾皮薄而脆,虾肉嫩而细,一但等到蒸好的滚烫白鱼一露面,我们这副斯文模样便荡然无存矣。透过氤氲的热雾,只见腰盆内,一条两虎口长、窈窕如江南女子的太湖白鱼,静静地卧在浅浅的汤水中闪烁着银光,呈现出一种清腴本色之美。

太湖白鱼,学名“鲦”。每年入梅后,它们便随着湖河水发,成群结队,随波逐流,加上体宽身扁,通体细鳞下,脂肪多如鲥鱼,故又名“时里白”。

太湖白鱼有清炖、红烧、熏烤等多种制法,小店选择将其暴腌脱水后,放葱姜,烹黄酒,稍佐盐、糖,清蒸而保其真味。趁热夹上一大块,入嘴抿来,鱼背的蒜瓣肉细滑,鱼腹的脂膏粘口,如此美味,真让人欲罢不能。

最后登场的,是“三白”中我最喜欢的银鱼。银鱼,小者只若牙签粗细,大者也仅堪比小指。别看它属于典型的“五无”产品:无鳞、无骨、无刺、无肠、无鳔,却因肉质嫩腴,且有一种淡淡的幽香,宋代时,便与松江鲈并举为鱼中珍品。

银鱼,通常吃法都是洗净后炒鸡蛋。黄黄的鸡蛋缀上白白的银鱼,光是那种色调就会让你急于投箸。店家却另出蹊径,用发菜与之一起制成色泽亮丽的羹汤。用小勺舀着送入口中,稠稠的、鲜鲜的,银鱼凝滑如脂,细嫩清魂,再加以发菜的点色提味,更显得清纯中而有丝丝柔情,婉约间犹闻不绝余韵,别生出一种诗的意境。

来 源丨《四川政协报》2018年07月05日第04版

图文编排丨张 诗 若

校 检丨杨 晨

终 审丨余 泳 忠

盛夏里那些令人难忘的美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