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窮困潦倒我偷服務員手機,利用微信聊天卻意外收穫30萬鉅款

窮困潦倒我偷服務員手機,利用微信聊天卻意外收穫30萬鉅款

下午的陽光逐漸溫和了起來,但依舊悶熱得讓人煩躁,油綠的葉子無精打采地蜷縮著,而趴在樹幹上的螞知了的叫聲卻響亮而激昂,這番景象更是在人的心裡添了幾絲夏天暑氣。

男人往外看了幾眼,似乎街上滿頭大汗步履匆匆的行人感染了他,即便坐在開著充足冷氣的餐館裡,他的額頭上也泌出了豆大的汗珠。男人抽出幾張紙胡亂抹去額上的溼意,絲毫沒有察覺劣質的抽紙在他臉上留下了幾處細小的白色紙屑。

此時還沒到用餐高峰,餐館裡就他一個客人,廚師做完飯也挺著過大的啤酒肚出來涼快,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坐,跟幾個服務員天南地北地胡侃聊天,男人一邊吃著麵條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們聊天,頗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餐館的門被人推開,電子音響起機械的“歡迎光臨”,男人正往嘴裡送麵湯,聽到聲音仍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去,一張年輕的面龐出現在碗的上沿。

來人是一個姑娘,衣著樸素,頭髮因為汗水黏了幾縷在臉上,短袖上衣也有一些洇溼的痕跡。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姑娘,似乎聚精會神,但又好像神遊天際,喝麵湯的動作一時就這麼停頓了下來。他看到姑娘掩在劉海下的汗水正搖搖欲墜、欲順著年輕美好的面部輪廓滑將下去,彷彿清晨的露水從不堪重負的花瓣滾落。

男人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姑娘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位唯一的客人正在意味不明地打量她,她將自己收拾妥當後也饒有興味地加入了聽廚師侃大山的隊伍中。

男人喝完最後一口麵湯,放下碗筷起身離開,經過櫃檯的時候他瞄了一眼姑娘的包,略顯陳舊的帆布包上放著一個手機。手機的屏幕還是亮的。

男人用餘光看了看聊天的幾人,又看了看包上的手機,一個念頭從他腦海裡迅速劃過,這個念頭閃現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強烈,像無聲無息劃破天空的銀白色閃電,在男人自己還沒回過神來時,他的身體已經替他執行了那一閃而過的想法。

他鎮靜地走向櫃檯,把姑娘的手機放進自己的褲兜裡,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從容不迫,男人甚至還用手指點了一下屏幕防止手機鎖屏。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他從櫃檯放置的抽紙裡抽出一張紙擦了擦自己又冒出來的汗水。

“先生。”一個清亮的聲音叫住他。

男人的耳邊驟然響起遲來的隆隆聲,那道閃電此時才重重劈在心口,他全身的肌肉不自覺繃緊,但面上依舊坦然自若。這是他尚未丟下的“職業素養”。

“先生,你臉上的紙沒有擦乾淨。”年輕姑娘指了指男人的臉,示意那裡沾了紙屑。男人放鬆下來,他抹了一把臉將殘留的衛生紙清除乾淨,微笑著向姑娘道了謝,然後在姑娘的目送下離開了餐館。他一隻手插在兜裡,拇指輕輕按住了偷來的手機的屏幕。

男人曾經是一個小偷。因為被合夥人騙光了家底心灰意冷,加之自己犯懶不願意做苦活累活,於是就在繁華的城市街頭流連輾轉,靠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過活,漸漸地結識了一些有門道的狐朋狗友。

男人雖然眼高手低好高騖遠從來不願意幹不能暴利的活計,但是他對兄弟仗義豪氣,哪怕被騙過也還是願意相信新結交的兄弟,因著這份義氣,他知道、瞭解並且接觸了能讓自己一飛沖天一朝榮華的生意。

綠燈亮起,等待的人群開始向前移動,男人停止了自己無意義的思緒。他點了一根菸吞吐,隨手將空掉的煙盒扔在馬路上。

這是他最後的一根菸。剛才的那碗麵已經花光了他僅剩的一點錢,他從另一座城市匆忙逃亡到這裡,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和安排,宛如一隻驚弓之鳥,雖不欲在此多做停留,但疲憊飢餓和空空的錢包讓他不得不停下奔逃的腳步。

在弄到足夠的錢之前,他都要待在這裡了。男人想,不過似乎運氣還不錯,他現在有了一部安全的手機可以跟別人聯絡,也許不久後他就能再找到一個新的居所,讓自己暫時逃避這突如其來的流亡生活。他已經很累了,迫切地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喘口氣、歇歇腳。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男人掏出手機,許久不曾偷東西的緊張讓他的大拇指滲出了汗液,按在屏幕上又滑又膩,他把拇指在食指上蹭了蹭,然後點開了提示有信息的微信。

毫無疑問男人對這個姑娘是好奇的,因為他曾經在這個城市的紅燈區見過她,她長得有點像他的女兒,尤其是眼睛和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但和他女兒不同的是,這雙眼睛裡透著一絲疲憊和悽苦,而他的女兒是天真、驕傲、跋扈的。

想到自己的妻女此時應該正在接受警方的調查,男人重重吸了口煙,明滅的紅光以極快的速度燒至夾著煙的指間,男人被燙了一下,於是立刻將菸頭扔在地上拿鞋尖碾了幾下,又重重吐出一口氣。他算得上一個冷靜的人,但事關親人難免心緒難平,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把目光重新聚集在打開的微信上。

“姐,學費我自己可以搞定,你不用擔心。”

從這句話裡男人察覺到這個家庭的情況似乎不怎麼好,出於某種隱秘而齷齪的好奇心,男人回覆了一句:“你怎麼搞定?”

這個問句本身沒有強烈的語氣,但在收信者看來就一定了,收信者可能感覺這句話很嚴厲也可能感覺這句話很諷刺,不同的情況會給人不同的感覺,這些都是收到信息的人自己的聯想,但他們會將這種聯想投射到問出這句話的人身上,於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在收信者眼裡會帶上某人的使用特徵。

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男人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對面還沒有給出答覆,正在輸入的字體維持了很久,趁這個時間男人把手機設置成了永不黑屏。

他本不應該這麼做,這突然的好奇心完全是多餘的,他應該立即將這部手機的手機卡替換到自己的手機上,用這個安全的號碼給自己尚未被警察注意到的兄弟朋友報個平安,順便了解一下目前的情況。

現在已經是下班高峰了,餐館也會迎來一大批客人,那個陌生的姑娘即便發現自己的手機丟失了,短時間內也沒法脫身去補辦手機卡,更何況,不是每個人都有隨身攜帶身份證的習慣。

雖然是這樣,但一晚的時間不長也不短,理論上安全不等於肯定不會發生變故,就像他的生意一樣,以為萬無一失,卻在交易前夕突然被人端了老巢。

但男人不想立刻和別人聯繫,他現在思緒繁雜,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兄弟的安慰和妻女的哭泣責罵只會讓他更加頭痛,他需要自己先理一理一團亂麻的腦袋。

今晚,至少今晚他是可以放心和外界聯絡的,男人安慰自己,這就足夠了,一晚上足夠他發幾條短信了,實在不行他可以再去偷一部手機。當下就讓他,放鬆一下吧。

男人這麼想著重新點開了微信,發來信息的人的微信備註顯示為陽陽,男人一時分辨不了是男是女。

“我又找了兩個兼職,工錢很不錯,時間也能錯開,不影響我去給人當家教。”

“這些錢已經足夠我付學費了,生活費也差不多不用你給我了。”

“姐,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媽那邊用錢的地方多,空缺都得靠你去補,你不讓我幫忙就算了總不能連我不想拖後腿都不許吧。”

男人一時想不出該回什麼,於是只是沉默地看著屏幕。過了兩分鐘,那邊又發過來兩條信息:“姐……你別生我的氣。我只是不想你那麼辛苦照顧媽媽的同時還得為我分心。”

這兩句話給了男人靈感,他大概知道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了:承擔了嚴母角色的姐姐,和懂事貼心的弟弟或妹妹。

這個他與之聊天的陌生人還是個心思純粹的孩子,就算他露出什麼馬腳,這個孩子也應該想不到此時此刻與自己聊天的“姐姐”是個流亡的逃犯吧,偷了他姐姐的手機,並且打算明天一早把手機賣掉換一頓飯吃一包煙抽。

“你現在該考慮的是學業,其他事情我會解決。”男人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揣摩了一下姑娘口吻,覺得差不多就發送了出去。他想讓這個孩子的情緒波動起來,好從他嘴裡知道更多這個家庭的現況。

他現在很不好過,只有別人的悲劇才能稍稍撫慰心中的不平,只有通過窺伺別人的隱私揭開別人的傷疤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他真的是個很齷齪的人。

陽陽果然激動了起來,“姐,你總是這樣!!!”甚至直接用了三個感嘆號來強調語氣。

“你總說家裡有你讓我不要管學業之外的事情,可我怎麼能不管!”

“咱家現在的情況我怎麼可能視若無睹!”

“我本來就是你的累贅,活著就是靠吸你的血,我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勉強養活自己了,你又不許我工作。”

見對面越說越失控,男人適時插空回了一句:“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吸我的血?我是你姐姐!”

陽陽沉默了。

長達五分鐘的沉默差點讓男人以為自己暴露了或者真正的姐姐已經通過別的途徑告知了對方自己的手機丟了。男人環顧四周,開始考慮找個工具儘快把手機卡摳下來換到自己的手機上。

就在男人試圖將一根彎曲的細鐵絲掰直時,一條語音發送了過來。

男人第一次點開時沒聽到聲音,他將音量開大,然後把手機放到耳朵邊:“可是,我們不是親姐妹啊,你根本沒有義務管我,更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做那種工作。”對面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要消散在風中,男人將音量調到最大才勉強聽清。

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有別的人也發來了幾條語音——

“曉曉,我把你推薦給了一位新客人,他今天會來聯繫你。”

“這人是個土大款,出手大方,你要能把他哄高興了你媽的醫療費就有著落了。”

“你可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多少人等著上呢,我讓你先來可是頂了很大的壓力。”

光聽聲音就不難想象主人是個怎樣的人,油滑世故通曉人情,打量人的時候眼神一定是精明而算計的,把人上上下下瞧上那麼一個來回,這人值不值得結交,有沒有利用價值,自己又能不能招惹就瞭然於胸了。

男人手指往上滑了兩下,按照姑娘以往的習慣回覆了女人:“謝謝琳姐。”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琳姐儘管和我說。”

他回覆這句話是有一定風險的,以往姑娘和琳姐的聊天記錄都是中規中矩甚至有些刻板的,對方為她聯繫客人,她負責接待,期間除了固定的“謝謝琳姐”並無多少交流,琳姐偶爾會發一些貌似很真情實感很心疼姑娘的消息,但姑娘始終是禮貌疏離的,並不想和對方有太多牽扯的樣子。

男人覺得姑娘選擇與琳姐保持距離只談生意是正確的,琳姐這種字裡行間都透著狡猾的人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為好,不過這只是相對那個叫曉曉的姑娘而言,現在手機的主人是他了,他就要按自己的想法行動。

男人向琳姐拋出話頭,想引她主動說出自己的目的,他十分好奇琳姐想從姑娘這裡得到什麼,這種長期被拒絕卻仍然有些殷勤的態度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只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惜。

在琳姐回覆的空檔,男人切回了和陽陽聊天的界面,“別發語音,我現在不能聽。”

做戲就要做全套。

男人覺得自己現在非常入戲。

“姐,語音你別聽了,都是一些氣話,我現在撤銷不了……”

“姐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傷你的心。”

“我一定好好學習,我保證這些兼職不會影響我的學習!”

“要是開學後的考試我的成績下降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去做什麼兼職!這次就先讓我去做吧,媽的手術還等著用錢呢。”

男人像一個被識破秘密尷尬而又傷心的姐姐一樣回覆道:“那種工作,你……”

對面的回覆很快就到了,但男人暫且顧不上看,因為琳姐開始跟他倒自己的苦水了,因為發的全是語音,男人不得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一條一條聽。

什麼童年被拐賣去給人當童養媳受盡苦難、傻子丈夫死了之後年僅18歲的她又被那家人賣給皮條客、自己當做親妹妹的人在背後狠狠捅了自己幾刀等等等等,經歷好不悽慘,直叫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同她坎坷的一生比起來曉曉似乎已經非常幸運了,畢竟她有選擇接不接客以及什麼時候接客的權利。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安慰我同情我,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現實,在這個社會生活不能只有一顆好心,沒有權就要有錢,否則你的好心只會毀了你自己!”

“我知道你想保護你妹妹,可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一個人能撐多久?你媽的住院費醫療費手術費你都撐不住,為了一個外姓的妹妹你難道要放著你媽不管?”

“林朝陽現在對你是好,可現在只是現在,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好呢?刀子捅得最狠的往往就是最親的人,以後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現在的掏心掏肺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話嗎?!”

察覺到琳姐話裡有話,男人回道:“琳姐,你是知道了什麼嗎?”

琳姐發過來的語音裡有一聲重重的嘆息,語氣也頗為憤憤不平,“不是我說你啊曉曉,你對林朝陽平時應該多留個心眼兒的。你對這丫頭好,可人家不一定領你的情啊!花著你的錢還罵你的白眼狼可太常見了,這年頭連親姊妹都靠不住啊。”

“你做這一行的事情在學校裡是有些流言的,林朝陽那丫頭不維護你就算了,別人問她她居然說你根本就不是她姐,她跟你沒關係!”

“琳姐這是……真的?”男人隔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句發送出去。

“當然是真的!我們家孩子告訴我的時候可把我氣壞了,你說怎麼能有這麼沒良心的小崽子!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她養她供她讀書上學,她在別人面前居然都不認你是她姐!”

男人覺得是時候中斷這場談話了,現在的他只需要向琳姐傳遞自己的無助和難過,短暫的不回應是最好的情緒表達,況且他對陽陽的真實態度也很有探究的興趣。

男人退出了與琳姐的聊天。

“……”

“姐,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所以我更不能置身事外,你扛的擔子已經太重了,我想替你分擔一點。”

“你從哪裡知道的?”男人回覆:“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一群小混混在學校裡傳的,我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就帶著我去了你……晚上工作時去的那個地方。”

“對不起姐。”

男人沒想到陽陽回覆得這麼幹脆,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嘆氣的同時還仔細思索了一下自己呼出的這口氣到底是在感嘆這對姐妹的遭遇還是在惋惜自己無法繼續試探陽陽的心思。

大概是後者更多吧,他終歸不是當事人沒有辦法心臨其境,在這種略顯尷尬難堪的情況下他一個連蒙帶猜的陌生人已經不能很好地扮演姐姐的角色了。不過這種惋惜並沒有持續多久,相比陽陽對姐姐表裡不一的態度,琳姐的目的顯然更有趣。

“琳姐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失控了。”

“沒事兒,我能理解。我剛聽毛毛跟我說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不過倒也沒太意外,陽陽那丫頭平時對你的態度就不冷不熱的……唉,就是苦了你了。”

男人有些意外,從近期的聊天內容來看陽陽對她姐姐不僅不冷淡還非常貼心懂事,一直噓寒問暖,怎麼到了別人嘴裡就變了另一個樣子?

難道是因為陽陽不喜歡琳姐所以故意如此?

男人搖搖頭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他摸了摸好幾天沒刮的胡茬,決定單刀直入。天已經黑了,手機的電量也用掉了一半,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不想跟琳姐做太多無意義的交流,“琳姐有什麼事兒您就跟我直說吧。”

“那我就不跟你繞彎了。”琳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平靜,不復剛才情感充沛的樣子,讓男人再無法從聲音裡聯想她的面部表情。

“我知道你疼陽陽所以本來是不想跟你提的,但現在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考慮一下。”

“我一開始跟你提的那個土大款你還記得吧?他看上你妹妹了。(原題:《海綿》,作者:週期性嗜睡。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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