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從一臺晚會說起

  2020年的春天註定令人難忘,所有的人和事都在為疫情防控工作讓步,互聯網也因為太多的人足不出戶而格外熱鬧。在大量疫情相關的消息中,一部只有三分多鐘的俄羅斯短片,熱度悄然上升。

  短片的內容並不複雜,一位參加過二戰的老兵,帶著回憶去烈士墓悼念昔日的戰友。老人白髮蒼蒼,步履蹣跚,而化為英靈的戰友們依然年輕。背景的歌聲低吟淺唱,俄式慣有的沉靜、龐大而哀傷,把情感烘托到極致。

  這部短片看哭了無數中國網友,但除了對那段歷史的共情,還有一種聲音也十分“刺激”:

  “同樣是主旋律,我們的文宣水平真是一言難盡。”

  我們的文宣工作,是不是真的差距這麼大呢?

  想不到的二次元

  縱觀2019年的主旋律文藝作品,有幾個節目可能應該被頒發“出其不意獎”,因為它出現在了最意想不到的晚會上。

  “塵埃豈能掩芳華,炎黃浩瀚沐蒼霞。上下五千歲月似流沙,不枉魂魄入華夏。”這是一首叫做《華夏》的歌曲,詞曲作者是嘻哈歌手GAI(周延),他在嗶哩嗶哩跨年晚會上演唱了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的主題曲《哪吒》和這首《華夏》。

  或許在這之前很難想象一首歌頌祖國大好河山與悠久歷史的作品,居然可以用嘻哈的形式呈現,更難以想象刻板印象中叛逆、憤怒、說著髒話的嘻哈歌手,也可以用作品表達愛國的赤子之心。

  所以嗶哩嗶哩是什麼?這臺晚會又是怎樣的舞臺?

  嗶哩嗶哩(以下簡稱為B站)是一家視頻網站,它的用戶被稱為UP主。

  成立於2009年的B站,早期是一個ACG(動畫、漫畫、遊戲)內容創作與分享的視頻網站。因此相比以影視劇和綜藝為主要內容的其他視頻網站,以“二次元”為主打的B站此時顯得比較小眾。(二次元來自於日語,意思是“二維”。是指早期的動畫、漫畫、遊戲等作品都是以二維圖像構成,其畫面是一個平面,所以這些載體創造的虛擬世界被稱為“二次元世界”)

  而隨著B站的發展,專業用戶自制內容,即UP主的原創視頻,逐漸成為B站的主要內容之一。這些來自不同領域的UP主,很快以自己的專長為B站打造出豐富多彩的內容。如今的B站擁有動畫、番劇、國創、音樂、舞蹈、遊戲、科技、生活、娛樂、鬼畜、時尚、放映廳等15個內容分區,除版權內容,這些分區的作品幾乎均為UP主自制,強大的原創力成為B站最與眾不同的特質。

  同時央視紀錄片頻道等專業機構的入駐也帶來了更多的大眾文化內容。

  自2010年起,每逢除夕夜,B站會舉辦一場二次元春晚——“拜年祭”,內容是在網站與眾多站內UP主合作的多元視頻作品。

  而2019年底,B站第一次為陽曆新年製作了一場跨年晚會,與各大衛視正面打起了擂臺。

  比起二次元文化和UP主為主角的拜年祭,跨年晚會在宣傳期間就透露,會邀請很多在大眾中知名度很高的明星來參加,包括實力歌手和人氣偶像。這似乎在進一步標明B站向主流文化靠攏的趨勢。

  也正因為此,B站的老用戶擔心這臺晚會太主流而失去了B站的傳統特色,為其他內容而來的用戶又擔心那些二次元的內容太過小眾自己理解不了。

  於是,2019年12月31日,在各大衛視輕車熟路地打造著群星閃耀,舞美氣勢恢宏的跨年晚會中,B站的用戶們懷著各種心思點開了B站跨年晚會的鏈接。

  想不到的晚會

  晚會的第二個節目正是GAI(周延)的兩首歌曲,那首“嘻哈紅歌”似乎為整臺晚會定下了一個基調:亦正亦“邪”。搖滾樂隊新褲子、網紅主播馮提莫、頭髮花白的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琵琶大師方錦龍、虛擬歌姬洛天依、實力歌手鄧紫棋、人氣偶像吳亦凡……當然還有佔據了晚會半壁江山的UP主們,這些非專業的歌手、演奏者和舞者,自信地在舞臺上展示著國內外動漫主題曲,中國風歌曲,樂器和舞蹈。在各大衛視用明星和他們良莠不齊的唱功從頭唱到尾時,這臺晚會給了非傳統方式出道的草根藝術家們一個不拘一格的舞臺。

  UP主是自己人不必說,明星們也不是隻看咖位和流量,打著算盤請來的,所有登臺的明星都或多或少與B站文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周深演唱了動畫電影《千與千尋》的日文版主題曲,胡彥斌唱了《我為歌狂》,南征北戰獻上了《鎮魂街》……

  當然還有不得不提的B站重要內容之一:鬼畜。

  “鬼畜”在B站指的是一種二次創作的視頻類型,將視頻素材以高度同步、快速重複、改編對白等方式重新剪輯,配合節奏感十足的背景音樂來達到出人意料的洗腦或喜感效果。

  B站的鬼畜素材範圍十分廣泛,網絡上的搞笑短視頻,綜藝片段等都可以。94版《三國演義》諸葛亮罵死王朗的片段,電視劇《亮劍》裡的臺詞,央視主播朱廣權在新聞播報時經常來的打油詩,偶像吳亦凡在某綜藝中邊扯麵邊用陝西方言即興的一段喜感rap,都是頗受歡迎的鬼畜素材。

  因此B站請來了朱廣權主持整場晚會,被做成鬼畜視頻的吳亦凡將這段方言rap創作成為一首完整的歌,在B站晚會壓軸演唱。全場觀眾跟著憋不住笑的吳亦凡一起合唱“你看這個面它又長又寬,就像這個碗它又大又圓”的那一刻,正是娛樂精神的勝利。

  在流行文化與二次元文化的交替上演中,無論B站的新老用戶還是無意中闖進來的觀眾,總有幾個節目能樂在其中。

  最惹人注目的節目,當屬《亮劍》中扮演楚雲飛的張光北與軍星愛樂合唱團合作的《中國軍魂》與《鋼鐵洪流進行曲》,這樣一個紅色的節目在二次元的晚會上,竟然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亮劍》是知名鬼畜素材,但當身著軍裝的老兵們與“楚雲飛”莊嚴地演唱軍歌時,我們並不會從中看到任何戲謔或玩笑成分。

  娛樂的時候《亮劍》也可以鬼畜,但認真起來卻是嚴肅的。

  這臺晚會正努力地展示著,主流與小眾不是對立的。用一句流行語來說:小孩子才做選擇,而B站全都要。

  想不到的檢察院

  細想B站眾多富有特色的節目,除了創意有趣之外,剝離表面的形式,內核與我們的主旋律宣傳並無二致。

  琵琶大師方錦龍分別與虛擬歌姬洛天依合作了民歌《茉莉花》,與交響樂隊合作了小音樂會,期間用多種樂器演奏了種類繁多的曲目,這比空洞的口號更能說明什麼叫“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和“音樂無國界”。這或許可以給我們以啟示:文藝作品在創作過程中,應該先把作品的藝術性做到完整,再去拔高它的立意,而不是先想我要宣傳什麼。

  以此為鑑,檢察系統的宣傳部門近些年也在不斷提高作品的質量,逐步擺脫口號式宣傳,擺脫空洞的歌頌。無論怎樣的宣傳作品,內容先行,真材實料才有真情實感。

  2015年9月以來,江蘇省蘇州市檢察院已經出品了三季地鐵公益海報。主題分別是“檢察形象大片”“失去自由以後”“我們的故事”,從展現檢察職能場景到犯罪嫌疑人的懺悔,再到小詞彙講檢察大故事,內容不斷深入,思路也愈加拓寬。但事實上,每一季海報都是一次針對性探討,也都是破除檢察神秘化的一次嘗試,角度不同,主題不同,但設計創意的初心一致。“三季海報,讓群眾感受到蘇州檢察機關守護人民美好生活的工作日常,更能感受到他們職業身份背後的溫度和力量。而這也是優化檢察公共關係,加強檢察宣傳,講好檢察故事的一次積極探索。”蘇州市檢察院檢察長閔正兵說。

  上海市黃浦區檢察院有兩棟特殊的辦公樓,它們來自舊上海的法租界。1號辦公樓的前身是原法租界警務處暨中央巡捕房,2號辦公樓的前身是號稱“遠東第一大法庭”的原法租界會審公廨。會審公廨舊址內原大法官的辦公室,被黃浦區檢察院將這間辦公室打造成了圖書閱覽室,在保持與整體建築風格統一的情況下,改造成黃浦區檢察院“梧桐法語”法治文化品牌活動的場地。兩棟樓見證了中國現代司法制度從屈辱走向新生的百年,也見證了黃浦檢察人的傳承與信心。

  截至2019年,北京市西城區檢察院聯合西城區教委創辦的“西檢杯”中學生思想道德法律知識競賽已經舉辦了二十屆。二十年來,“西檢杯”的競賽形式不斷豐富,演講比賽、法制短劇大賽、法制微視頻大賽、模擬法庭大賽、辯論賽多種多樣,比賽內容從原有的法律知識中陸續加入中學生思想道德和行為規範、文明禮儀規範、《治安管理處罰法》《未成年人保護法》及“社會主義榮辱觀”等與未成年人權益保護的相關知識點。不少學生在被邀請來體驗檢察官工作以後,萌生了從事法律工作的想法。

  呼倫貝爾市檢察院的官方微信公眾號有一檔“呼檢漫說‘法’”的法治宣傳欄目。以真人漫畫的形式講述普法故事的欄目,從選材、腳本、拍攝以及後期製作都由“呼倫貝爾檢察”新媒體小編獨立完成。小編們常常就地取材,用辦公廢紙、廢舊紙殼箱、礦泉水瓶等製作出各種演出道具,外景場地也因陋就簡,檢察院的走廊、後院、車庫等地都是他們施展才華的舞臺。同時,檢察干警們還打造了《忠誠的守望》《檢徽之花》《蒙古長調——白駿馬》等一批融普法宣講、文化宣傳於一體的精品節目,通過送法入戶、普法宣講和文藝演出等多種形式開展普法宣傳20餘次。

  2017年,上海市虹口區檢察院創作了第一部微視頻作品《虹檢小劇場——套路貸之禍》,從此開始了微電影的普法宣傳之路。主創人員借鑑了時下流行的表現形式,用幽默詼諧的語言,新穎的拍攝手法,第一次試水自編自導自演情景喜劇類普法視頻。“沾著泥土”的作品激起了大眾的共鳴。套路貸普法微電影發佈後,在B站一分鐘點擊量突破一萬次,被中央政法委、共青團中央、正義網等新媒體轉發,獲得第三屆平安中國微電影微視頻動漫比賽十大微視頻獎、“全國檢察機關第三屆新媒體類作品徵集展播活動”十佳作品獎,在全國檢察機關第三屆新媒體創意大賽中獲創意大賽音視頻類作品銀獎等多項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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