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 那時候我仍在故鄉,家門口新開的書屋搞得活動誘人,一次搬回了幾十本“舊書”,之所以“舊”並不是書張破爛年頭已久,而是那些都是我曾讀過的書,或是課上學習或是課外泛讀,一見如老友,覺得頗為親切,便帶回部分。其中就有這本郁達夫先生的散文集《故都的秋》。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首一篇便是《故都的秋》,大家並不陌生的經典。在少年時期的課堂上,初識已情深。少年總是強說愁,那個情懷初開的年歲,先生的名字是神秘憂鬱的,先生的文章是真摯赤誠的,先生的人是紳士、是文青,每每讀起《故都的秋》這篇散文,總是淚流滿面,覺得通篇蒼涼、滿目孤獨,以至於買回來那麼久,卻不敢讀它。

<code>秋天,無論在什麼地方的秋天,總是好的;可是啊,北國的秋,卻特別來得清,來得靜,來得悲涼。我不遠千里,要從杭州趕上青島,更要從青島趕上北平來的理由,也不過想飽嘗一嘗故都的秋味。/<code>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那兩年,我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樣子,任何苦楚艱難的文字都不敢碰。

辭職前,我是一名公務員,那幾年也許我是父母的驕傲、是好友的羨慕,說實話我熱愛自己的職業,我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只是我不適合這裡。大學一畢業,就考上了別人眼裡的“鐵飯碗”,一切都很順利,前23年的人生,一步接著一步,這種順利讓我害怕,我的心底總有聲音:你不值,你不配。

散夥飯上我告訴靈魂導師我考上了,老師說了很多,但我只記得一句:信我的話,我賭你在體制內待不了幾年,“一語成讖”。努力堅持那麼久,終究沒過“七年之癢”,第八年年初提出離職,年尾接到同意離職文件。說服自己舒服父母說服親友說服領導同事,這個過程,不可不謂艱難,自己的那關最為輕鬆也最為堅定。我只知道我要離開,但去哪,不知道。

<strong>那幾年我離文件的距離很近,離文字的距離很遠,我知道錯在我,不怪任何人。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先生,多巧啊,不遠千里,我到了你的故鄉。

清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十二月七日,郁達夫出生於浙江省富陽市滿州弄(現更名達夫弄)的知識分子家庭。我現在生活在離您的故里,不到半小時的車程,這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因為今天早上我才讀了您的生平,之前模糊的記憶裡,只剩下“郁達夫”這個名諱,《故都的秋》這篇散文名。

裸辭休息的間隙,我總在想我到底在折騰什麼,我想幹嘛,臨近三十的年齡為何還如此輕狂、不著調,很多事越想越悲,自己的臥榻總是涼的,自己的枕角總是溼的,無眠天亮的日子也變得平常,直到有一天,母親跟我談心,做你自己想做的吧,無論是雲遊還是闖蕩,只要去做,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成功的時候,誰都是朋友,但只有母親,她是失敗時的伴侶。母親生我養我知我懂我,無論何時給予我的力量都是無窮且堅實的。

<strong>地圖告訴我,我現在離家606.3公里,道路通暢的話7小時18分到家。

<code>北國的槐樹,也是一種能使人聯想起秋來的點綴。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種落蕊,早晨起來,會鋪得滿地。......還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像樣。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來一陣涼風,便息索索落地下起雨來了。......北方的果樹,到秋來,也是一種奇景。第一是棗子樹;屋角,牆頭,茅房邊上,灶房門口,它都會一株株地長大起來。/<code>

我的故鄉不在“北平”,但這北方的秋味如出一轍,彷彿先生行走的地方,看到的秋景都在我的家鄉。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我才讀懂了你。

<code>在北平即使不出門去罷,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來住著,早晨起來,泡一碗濃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綠的天色、聽得到青天下馴鴿的飛聲。從槐樹葉底,朝東細數著一絲一絲漏下來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靜對著像喇叭似的牽牛花(朝榮)的藍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夠感覺到十分的秋意。說到了牽牛花,我以為以藍色或白色者為佳,紫黑色次之,淡紅色最下。最好,還要在牽牛花底,長著幾根疏疏落落的尖細且長的秋草,使作陪襯。/<code>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1927年,先生曾在日記中寫道:“我若能得到王女士(即王映霞)的愛,那麼此後的創作力更要強些。啊!人生還是值得的,還是可以得到一點意義的。”文學界給先生論了個調,“郁達夫文調”——一種紳士、浪子、文青、革命家混合在一起的情懷,文字上是絢麗奇採、情感上真摯赤誠。先生的這種文調發端於二十年代初的諸篇自傳以及與成仿吾、郭沫若諸君的通信,而真正爐火純青就是在三十年代中期。那時郁達夫舉家從上海遷回杭州,開始建造自己的住宅,郁達夫給新家起名為風雨茅廬,由他自己設計,在這裡,他與王映霞養兒育女,生活安定、情感有託,《故都的秋》也就是寫在這個階段。

一個人的文字,是由他的經歷、閱讀與身體里長出來的,散文小品,由“宇宙之大”到“蒼蠅之微”,看似自由無羈,卻與作者的情感與智慧息息相關,風格即人,無一絲可以作偽。——舒飛廉

生活安定、情感有託後,再讀《故都的秋》

<strong>再讀《故都的秋》,愈讀愈歡喜,愈讀愈驚奇,總覺在先生的筆下,睡了一覺又回到了故鄉,人生的軌跡又重演了一遍,夾雜著自己南北遊蕩的生活點滴。

那些點滴只怕此處不夠贅述,願再開一篇,與您同遊。

定居:從此以後,故鄉只剩冬夏,再無春秋。

<code>南國之秋,當然是也有它的特異的地方的,比如甘四橋的明月,錢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涼霧,荔枝灣的殘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濃,回味不永。比起北國的秋來,正像是黃酒之與白乾,稀飯之與饃饃,鱸魚之與大蟹,黃犬之與駱駝。秋天,這北國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話,我願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code>

日寇1931年入侵東北、1932年侵佔哈爾濱、1933年侵佔山海關進而入侵華北,至此,中華千年的文明古都——北平,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小家與大國,兩層感情的潮水浸過心靈的堤岸,留下的都是悲傷的印記。在先生的心裡,對於秋天悲涼的感受實質上是對人生的感受,描繪的是“悲涼”景物,流露的是“悲涼”心緒,表達的是對故都的一往情深。這些,正是特定時代投下的陰影,在心裡留下的隱痛,這層悲,這層涼哀嘆的是國運,而這層情是故鄉情、愛國情,這是先生的大情懷。

<code>江南,秋當然也是有的;但草木凋得慢,空氣來得潤,天的顏色顯得淡,並且又時常多雨而少風;一個人夾在蘇州上海杭州,或廈門香港廣州的市民中間,渾渾沌沌地過去,只能感到一點點清涼,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與姿態,總看不飽,嘗不透,賞玩不到十足。秋並不是名花,也並不是美酒,那一種半開,半醉的狀態,在領略秋的過程上,是不合適的。/<code>

<strong>我在春雨淅瀝的早晨讀你,並在午後回到故鄉的秋。這麼久了,我該回去見一見我的母親,而不能總是在夢裡。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