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6 製造曠世宮廷淫亂的元代奸相哈麻是如何被殺的

每個朝代,到了沒落崩潰期,總有么蛾子出現。蒙元的末代宰丞哈麻,便是如此角色。

《元史列傳》第九十二有《奸臣-哈麻傳》,對哈麻這個政治怪胎有生動描述。

一 哈麻目無尊卑 驕縱犯上

哈麻的祖上是突厥人,即“康裡”民族。康里人是漢朝時的高車族發展而來,高車族也叫丁零、敕勒、鐵勒等,南北朝後被突厥兼併成為其部落之一,後成為蒙元時次蒙族的部分。

製造曠世宮廷淫亂的元代奸相哈麻是如何被殺的


元寧宗幼時皇娘缺奶,便吮哈麻的母親乳汁長大。說起來,哈麻和元寧宗還是一母同胞。因為這層關係,哈麻和弟弟很小時,就成為皇帝的“宿衛”——實際就是可以進出皇宮的帶刀侍衛。

元順帝登位以前,大臣別兒怯不花與太平、韓嘉納、禿滿迭兒等十幾人結為兄弟,交情甚篤密。這一批人與丞相脫脫有矛盾一直明爭暗鬥,關鍵時刻,哈麻利用了這一點,選擇支持脫脫,脫脫成了宰相後,哈麻因此也成了朝廷重臣。

然鵝政治情勢是會拐彎的。

元順帝九年,太平一派重新得勢,大臣太平成了左丞相,韓嘉納成為御史大夫。大家密謀收拾、罷黜哈麻。

諷監察御史斡勒海壽,列舉了哈麻的罪狀,小罪是收受宣讓王等的駝馬諸物賄賂;大罪則是,“設帳房於御幄之後,無君臣之分”。這當然是犯上了。

更嚴重的“犯上”罪則是,哈麻利用提調“寧徽寺”為名竟擅自出入脫忽思皇后的宮闈,“犯分之罪尤大”。

脫忽思皇后,是元順帝的庶母。寧徽寺,則掌握著給脫忽思皇后供給錢糧之大計。

二 哈麻先發制人逃過一劫

哈麻獲悉御史斡勒海壽,將要彈劾自己的內容後,便先於對方給元順帝告狀,說斡勒海壽一夥人在羅織罪名誣陷自己。元順帝聞訊大怒,在朝堂上直接駁回了太平、韓嘉納和御史的言奏。

哈麻沒想到的是, 大臣太平等人不甘罷休,第二天再上奏參劾哈麻。元順帝不堪其煩,不得已剝奪哈麻及其弟弟雪雪的官職,同時卻將斡勒海壽貶謫為陝西廉訪副使,將太平罷為翰林學士承旨,韓嘉納罷為宣政使,不久又外放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三 抱緊了丞相脫脫的大腿

然而沒過多久,脫忽思皇后有一天突然哭著告訴元順帝,彈劾哈麻的御史曾對自己有不軌行為,元順帝更加惱怒,乃下詔將已貶謫為陝西廉訪副使的斡勒海壽,削官為民,畫地禁錮限制自由。

不久,因大義滅親,把伯父丞相伯顏扳倒的脫脫,再次成為丞相,他的弟弟也先帖木兒復為御史大夫。

插說一句,脫脫是元代,其實放在中國歷史上,也是個優秀宰相。

這一回,哈麻贏了。

已經貶謫陝西的太平永居陝西,後在今內蒙古東勝被殺,大臣韓嘉納被以貪贓罪,脊杖流放奴兒干地區直到老死,大臣禿滿迭兒也由中書右丞貶出為四川右丞,再加罪名,追至赴川中途殺死。

哈麻再次被召用,被宰相脫脫兄弟尤其器重賞識。

元順帝十二年八月,哈麻先拜中書相當於右丞,次年正式成為右丞。

此時,丞相脫脫還信任一位大臣汝中柏,使其不斷升職成為參議中書,自丞相以下所有人見了都唯唯諾諾不敢說話。唯獨哈麻性情剛決,常常與汝中柏爭論,數度不合矛盾公開。

十二年八月,哈麻被任用為宣政院使,朝臣裡位居第三,哈麻因此與脫脫關係更鐵了。

四 操作 “演揲兒”法,製造曠世宮廷淫亂醜聞

是邪佞總會出么蛾子。

為了諂媚元順帝,哈麻私下從印度西藏等地引來了邪僧,以“運氣術”之類邀寵於皇上。

元順帝是個昏聵之君,對哈麻和邪僧傳導的運氣術,實乃中國古代的所謂的“御女術”之類,元順帝深深迷戀,大練“演揲兒法”(用漢語說就是,“大喜樂法”)。

哈麻的妹婿集賢學士禿魯帖木兒,生性奸狡,深得皇帝歡心,對其言聽計從,他為了討寵皇帝,糾集老的沙、八郎、答剌馬吉的、波迪哇兒禡等十餘邪僧人,為元順帝服務。他給皇帝推薦的西蕃僧有個叫伽璘真的,這個邪僧自稱“善秘密法”,他給元順帝說,陛下您雖尊居萬乘之上,富有四海,但說到底不過只能享用一生而已。人生能幾何,不如多多享受此秘密“大喜樂”禪定儀軌。

元順帝便學習其法 ,其法亦名“雙修法”即“演揲兒”法,也叫“秘密”法,其實就是房中術。 元順帝受其蠱惑,荒淫無度,且下詔以西天僧為“司徒”,西蕃僧為大元“國師”,這些邪僧惡僧及其眾多徒弟,每人都搶佔三個或四個良家婦女侍奉,所謂“供養”。

元順帝每日沉溺於西蕃僧的“演揲兒”法,無心理政,派人到處蒐羅美女嬌娃,“惟淫戲是樂”,還將蒐羅搶佔的婦女表演“十六天魔舞”,元順帝的幾個弟弟即“八郎者”,也與皇帝一起,與所謂“倚納者”(采女)“男女裸處”,“君臣宣淫”,“相與褻狎”,甚至將淫樂之所命名為“皆即兀該”,漢語即“事事無礙也”(意即“極樂宮”)。

當時,西蕃僧不受限制,成群結隊出入皇宮甚至大內,“醜聲穢行,昭聞於外”,連皇宮外的市井百姓也感到羞恥,並且深深憎惡。

五 進讒剪除異己,終成竊國大盜

元順帝的皇太子慢慢長大,他深深憎恨脫脫丞相的弟弟疾禿魯帖木兒等人的惡行,多次想除惡務盡但都沒有機會。

元順帝十四年的一個秋,元相脫脫率領大軍征討討高郵,哈麻乘機成為中書平章政事,主持朝政。

脫脫出師時,以死黨汝中柏委為治書侍御史,作為自己的弟弟御史也先帖木兒的副御史。

汝中柏多次進言均遭哈麻當廷“屏斥”, 汝中柏便給也先帖木兒建議剪除“後患”,但也先不聽。

哈麻聞訊後,怕“終不自保”,便向皇后奇氏告狀說,皇太子已經確立,而“冊寶及郊廟之禮”卻一直沒有舉行,原因就是脫脫丞相反對阻撓。這完全是脫脫兄弟倆的意思。皇后聽後深信不疑。

哈麻又與重臣汪家奴之子桑哥實裡、也先帖木兒之朋友明理明古等,進誣陷脫脫丞相的讒言皇太子。

恰巧,也先帖木兒因病家居休息,哈麻的同黨監察御史袁賽因不花等,秉承哈麻旨意,奏劾也先帖木兒罪惡。奏章上了三次,元順帝最終肯允,朝廷於是下詔收回御史臺印,將也先帖木兒逐出都門聽旨。

朝廷遂以知樞密院事汪家奴為御史大夫。

不久又降詔歷數脫脫靡費資財之罪,褫奪其兵柄,將征戰高郵的脫脫安置到淮安。不久脫脫、也先帖木兒皆貶逐賜死,並被籍其家貲人口——抄沒家產賞賜給了哈麻。

元順帝十五年四月,哈麻弟弟雪雪,由知樞密院事拜御史大夫;五月,哈麻再拜中書左丞相。《元史》嘆曰,“國家大柄,盡歸其兄弟二人矣”。

六 大逆不道,惡貫滿盈

哈麻成為左丞相的次年,歷史記載,突然明白了道理。有一天,他忽然對自己父親告禿魯說了兩層意思,第一,我們兄弟位居宰輔,應該宜引導皇上走正路,我的妹婿禿魯帖木兒專媚上以淫褻,天下士大夫必譏笑我,將何面目見人,我要除掉這傢伙(這段話讓人起疑,一是哈麻何以突然醒悟?再一個,他為什麼敢下手殺自己的妹婿)。第二,哈麻認為,當今皇上“日趨於昏暗”怎麼治天下?倒是皇太子漸漸年長,聰明過人,還不如擁立為帝,讓今日皇上成為太上皇。

老實說,看了哈麻這樣的計劃,確實讓人為這個老政治家捏了一把汗。

哈麻的妹妹聽了這話,趕緊回家將哥哥的陰謀告訴了丈夫,禿魯帖木兒聽後大驚,他怕皇太子稱帝,首先殺死自己。於是先下手為強,將妻哥的陰謀告發給皇上。

元順帝大駭。他說,“朕頭未白,齒未落,遽謂我為老耶!”隨即他與禿魯帖木兒謀劃除掉哈麻、雪雪。

大計已定,禿魯帖木兒於先一天藏到一家尼姑寺中。第二天,元順帝遣使傳旨哈麻與雪雪,不用入朝,在家聽旨。

御史大夫搠思監,一直堅持劾奏哈麻與雪雪兄弟罪惡,堅持要求嚴懲哈麻。元順帝卻說,哈麻、雪雪兄弟二人雖有罪,但暫不能殺。兩條理由,一是他們長期以來侍候朕,朕要念恩;一是哈麻與朕的弟弟弟懿璘質班皇帝“實同乳”,可姑緩其罰,令其出征。

——那時候,打仗也是一種懲罰或者戴罪立功機會。

七 作奸犯上,自取滅亡

過了些日子,哈麻的政敵中書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裡,又一次提出彈劾哈麻、雪雪之罪,而且窮追不捨。

這一次元順帝順水推舟,下詔命令哈麻及兄弟出城接受新安排。北人南徙,新詔命將哈麻由乾燥寒冷的北方貶謫到遙遠的溼熱多雨的廣東惠州,雪雪則貶謫到肇州安置。這其實還是藉口,等到出發的日子,哈麻和弟弟雪雪,均被押解軍校脊杖而死——歷史沒有交代,我想這一定是皇帝的意思了。

哈麻死後他的家財被抄沒,哈麻的弟弟也先帖木兒多年搜刮得來的庫藏,封條還沒有揭開就成了別人的。

歷史書說, 哈麻兄弟有恩於元寧宗元順帝,“寵幸方固”,後來的結局,大家都猜是因為哈麻兄弟讒害名相脫脫之故,其實最根本的是,哈麻兄弟之最罪,關鍵在犯上不軌。因此,他們死後,竟然沒有人願或者敢愍恤。

其實看看兩千多年封建史,每個登臺表演的昏聵君王背後,都有一個奸佞邪魔的陰謀家宰相在操盤(秦二世/趙高,宋徽宗/蔡京,宋高宗/秦檜),他們倒行逆施命運狼狽,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許多還禍及後代殃及祖宗被挖祖墳挫骨揚灰。如哈麻一樣的怪胎出現在元順帝時代,只有一個作用就是昭示本朝滅亡改朝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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